（兽人向小说）破魂兽影 第五章第四节 WI线

 夜幕下的外城墙颇有古代长城或围海大坝的风度，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难以瞥到向内凹陷的尽头，只看见深灰色的乌云从不知何处的砖瓦上伸出，作为遗失船只的海岸线，指引他们朝着暗潮行驶并停泊。  沃利尔带着威尔德从同一侧车门处走出，将雪色的复古轿车独自留在荒芜的道路上与杂草做伴。他们自然在车上准备时便穿上了便服，沃利尔还不忘提上孤零零的大背包，让它作为自己的装饰品挂在背后。  “你就站在我的身后就是了，我想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挑起争端了。”沃利尔拍了拍威尔德的一肩，而后者只是将两肩都耸耸，露出一个难解的微笑，似乎他的心思并不在此，只是服从长官的命令般。  他也无需回答，跟在穿着休闲服的白熊身后，让他庞大的身躯近乎遮盖住自己的身影，也让大门上悬挂的长明灯为其制作影子，披在自己的身上。  “我们想进城去，可以吗？我们的通行证传给你了，你确认后可以尽管放心的。”沃利尔向坐在门口发呆的守卫搭话，同时把目光集中于守卫手中显眼的枪支上。  那是把老款的步枪，至少已是二十年前的老款式，而上面清晰可见的刮痕与少许脱漆留下的斑点也倾诉着这把兵器的故事。那守卫一手握着枪柄，将它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并没有抬起来的意图，倒像是在休憩。  “你们来做什么？这里可几乎没有什么人进城哦，倒是出城的人不少。好不容易镇压下前几天的暴动和恐怖袭击，现在城里怕是满目断壁残垣。要想进城旅游观光或是打算走私的话，还是向北去吧，这个已经落后许久的旧工业城市可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守卫叹了口气，不忘腾出一只手，手掌朝上，四指做出弯曲又复原的动作，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你们这里不禁止走私吗？我从符拉迪沃斯托克过来，那边可是严查的很。”沃利尔领略到了其中的意味，用手比划并操作着只有他能看见的图像。他还抖了抖自己的两肩，似乎有玻璃渣潜入进了衣物里，惹得他浑身不自在。不久，在只有他能够听到的收银台声响里，似乎完成了什么事务，他也便放下像蜘蛛织丝般灵巧的动作。  “如果你想要干干的话，多给点这个就行了。”那守卫起身，走到附近的一个站点，拉下其中的拉杆。临走之前，他不忘比出一个手势，食指与中指彼此摩擦，而食指在其间起到某种玩弄的意味。沃利尔知道那个手势的意味，他也不得不提起对这座城市的戒心。  大门从漆黑的墙里绽放开来，将裂纹与砖纹分割成两道整齐划一的纹路，张开其间的深渊巨口。一眼望去，望不见一条合理的道路，望不见一幢完整的楼房，全部埋葬在夜色里，被特意挂上的月光渲染上一层冷意。  沃利尔搂着灰狼的腰，近乎将他揽着，走向那辆在银色月光下的轿车，坐进尚且温热的座位上。  “走吧，先坐会儿，再等一会儿就好了。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才能进城区，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睡会，毕竟现在这边可没什么风景可看。”沃利尔的手握着方向盘，脚踩下油门，让城内的一片漆黑侵入眼帘中。  威尔德一面点头答应着，一面靠在窗边，令自由的视线透过自己能够夜视的双眼，去关上黑暗里的城市。  同其它地方的城市外围，荒野的气息仍然在这里流淌。没有守卫口中的断壁残垣，更像是人迹罕至的原野，被拔光了野草，只能靠挂在天上的那盏冷灯提供些许冰凉的白色，掩盖细沙千篇一律的黄色。  沃利尔则只是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这里已经不是荒野的通畅了，像他这样老式的交通工具如果仅是单单依靠AI的功效，极有可能发生事故。为此，他不得不将自己所向往的欣赏时段节省出来，大笔大笔花费在维持自己疲惫的精神仍然清醒上。  “如果你困的话可以让我来开的，你知道的，我很难在我不想睡着时睡着，而且我已经睡了很久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几夜不寐虽然不会让你猝死，但还是会干扰你的思考。你也知道，你又没有装在较新款的辅助计算芯片，难免会让倦意淹没自己。”威尔德双脚悬空，坐在座位上无聊地东张西望。他也将视线投向过北极熊，而后者不停的打着哈欠，估计再下去双眼会眯成一条近似水平的线。  “你对于这家伙的操作还不算熟悉，你的AI又被我弄得粉碎，不能从上辈子带出来。光凭借你这辈子的经验，我可没有让你尝试的勇气。如果你担心我的话，还不如和我攀谈攀谈，这样既让你散散心，我也不会那么困。”沃利尔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泛起的泪光似乎是倦意与刚硬的精神斗争的结果。  沉思片刻，灰狼决心转换话题，缓缓开口道：“那这样吧，想听听这个我对你的看法吗？”他的语气平稳，却有些故作沉着，像压着胸口一座山峰，限制住了他的情感洋溢。  “说说？只要不是纯粹的厌恶就好。”沃利尔突然瞪大了眼睛，窗外飞奔的沙漠似乎也突然快了几分。不知他是心虚还是单纯的被灰狼略显造作的语气所惊异。  “他说，你像个疯子，又像个傻子。疯在不假思索就贸然行动，傻在不一开始就挑明关系。”威尔德的语气又舒畅了几分，嘴角露出水的液面似的略凹形状，鼻翼翕动时还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庆幸搭话的成功，又或许是在庆祝把胸口这句埋藏许久的话吐露出来。  “或许是吧，但是我愿意。至少算找到了乐子，对吧？”沃利尔侧过头来向灰狼投来一个自信的笑容，又迅速转回直面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