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水23：期末危机
后面的几天里，我们没有什么新的活动。千歌令我十分意外地提出来，除了早上晨跑之外不再进行任何和学园偶像的活动。
一身文墨书香气息的黛雅也在下午的时候抽些时间给我补习一下，这让我的成绩有了一些起色——至少最近两次的小测验有所起色了。
“把这个记住之后我想应该就没啥问题了，你现在的问题还是这几个文章的理解。”临考试的最后一个下午，黛雅指着我最后两篇文章的笔记和我讲。
“雨晴酱没问题的，你看你别的科目成绩那么好……“
我苦笑着，其他的科目大多也不涉及到看不懂的问题，这种科目只要你大概听得懂在哪儿都差不多。
好像是叫工具学科吧……国内的时候老师讲的。
……
“妈妈，我回来了……“
托千歌的福气，我每天都可以在千歌家洗完澡再回去。尤其是千歌家的温泉，让我可以在一天的劳累之后放松。
“女儿啊，你看看谁来了。”
抬眼看看，是在日本北边工作的父亲。他一脸疲倦但仍然愁眉不展，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困扰他。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一般，他是他们公司实验室的项目经理。研究什么我一直也没明白——量子力学传送什么的，反正很高深就是了。
“雨晴，我从北海道那边给你带的，喜欢吗？”父亲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的钥匙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千歌卧室挂着的贴画上的人物——名叫高坂穗乃果的。
“谢谢爸爸，今天怎么过来了。”
“唉……上面要我出差一趟，到沼津来收集一些数据。”
“数据？”我看了看窗外的海面，“这儿穷乡僻壤的，有什么数据好收集。”
“怎么说话呢！”妈妈呵斥道。
不过爸爸似乎并不在意，他摸摸我的脑袋，面带微笑地说道：“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考试。”
带着疲劳躺在床上之后，我隐约听到妈妈和爸爸的对话。
“公司预定在明天早上十点半进行这周的最后一次测试，如果那个幽灵信号再次出现，我就有大概率捕捉到先前那次神秘的自启动事件的原因。”
十点半？我考试呢……
“什么自启动事件？”
“在我们来到日本前后，机器只有三次启动是我们控制的。但是在我们以高功率启动设备之后，总会有一个很神秘的自启动过程，上次自启动，是在雨晴她们比赛的前一天。”
“为什么呢？”
“不知道，除了那次自启动，我们都发现在系统自己启动后，在沼津有一个很神秘的幽灵信号。雨晴她们比赛前的那次，那个幽灵信号在东京。”
我顿时愣住了，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会不会和那个人有关系？
“很奇怪的事情是，每次检测到幽灵信号的时候，雨晴几乎都出事了。”
“都是巧合吧……咱们的雨晴一直这么好……”
“但愿吧……”
我的怀疑让我突然有些清醒，不自觉地挺直了上半身。
床垫随着我的动作，响了一声。
“我去看看雨晴有没有睡。”
我赶紧假装睡着，没成想这一来倒是假戏真做，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千歌家，而是自己坐车去了学校。我到的很早，为的就是能够清静下来。好好应对一会儿的考试。
考试过程很顺利。
十点二十九分的时候，我好死不死看了下手表。
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
具体的事情想不起来，但是似乎……十点半？
好像有个什么事情？
我干啥要想这些？考试要紧啊！
有些事情就像这样，不想不想，只要你想起来就好像打开了洪水的阀门，呼啦啦全都冲向你的面前。
手表的分针正好指向底下的6。
我屏住了呼吸。
没有什么发生……
时间指向10点31分，我轻轻舒了口气。
就在我这口气胡出一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阵向上的力量。
“午安，我的朋友。”
环视四周，我发现我漂浮在考场的正上方，好像人漂浮在水里一样。
“放心，这场考试我包了。不信的话你往下看。”
我低头看见我自己的身体在奋笔疾书，还翻过来卷子修改起之前的答案。
“哎哟哟哟……你错的好多啊……”他表情怪异地看着我奋力向下游动，“幸亏这里没有重力，不然你要尴尬了。”
“今天又是什么事？能不能晚点？”
“抱歉，不知道你要考试。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今天的到来和任何人讲，否则你本人也很危险。”他举起左手，在虚空中点了什么，然后推了上去。
我，正确说是我的在下面的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接着用自己的左手捂住了肚子。
“我可以让你很难过，但是如果你继续帮我保守秘密，我会和你分享我的秘密，也会帮助你成功的，妈……额，上官雨晴小姐。”
我没有捕捉到他短暂的马脚。
“咱们谈谈别的事情吧……免得让我每次到来都有些……沉重。”
他把左手放了下来，我看到我的身体正在向监考老师解释自己的肚子疼。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和你分享一些秘密……来，这个……”
他做了个丢纸团的手势，一幅画面展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是我生活的时代。”
我看着那似真似幻的画面：“这是什么？”
“我曾经是个在另一条世界线的灵魂，在我们那里，似乎你们存在过。”
“但是……”
“是的，你们存在于动画中。”
我陷入了沉思，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最令我不能立即的是，你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线。然而我那糊涂的老母亲却一直在说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的母亲告诉你动画里面有Aqours这样一个故事，这样一个团体。可是你的母亲却一直坚持我们是真实的。”
“我想要看到你们成功，我是那边动画的大粉丝，如果……你……愿意，我就愿意给你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这之前请你保密。”
他看了看我，用一种乞求的表情看着我
“求你了，我不想死……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获得自由……”
我看着他的表情，点了点头。
世界正在下沉，正好是考试结束的时候。
“去活动室，那块白板会给你们下一首曲子的歌词的。”
白板？上面写着模模糊糊文字的白板，难道真的是前任留下的遗产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卷子很奇妙的自己写完了……
然而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确认自己清醒之后，不放心地看看卷子，趁最后几秒故意改错了几道题。
我不想按照剧透的生活活着，但是……似乎……我的存在已经注定了和故事的不一样。
……
中午的时候，曜和梨子忙着对答案，我没啥兴趣，就随口胡说了一些，满脑子还想着考试最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下午的数学考完，考试就全部结束了。”千歌说。
“嗯哼。”
“那……雨晴要不要来构思下夏日祭的曲子？”
“嗯哼。”
“说到这个，千歌你有写词吗？”梨子插嘴道。
“嗯哼。”
“喂！你叫千歌吗？”
“嗯……你说什么？”
我从发呆中跳脱出来。
“雨晴酱，你怎么了？难不成是考试考砸了神情恍惚的。”
我肯定没有考砸了啊。
我只是在想那个男人的事情，我有些……于心不忍……虽然他有些暴躁，但是如果是我在这样一个地方被囚禁我也会生气的啊。特别是，你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却触摸不到。
但是这么剧透给我，真的好吗？爸爸会不会责怪我？会不会……最后我就不是我了。
不过最要紧的事情是，要不要和千歌她们讲，新曲子在活动部部室的白板上的事情？
“上官雨晴同学，令尊在办公室等你。”黛雅学姐的声音响起。
“这点小事劳您过来跑腿……”
“不，令尊说有急事。”
我跟黛雅走了，留下千歌她们一脸懵。
“嗯……那下午考完试在部室见面吧。”我鼓起勇气转头和大家说道，“如果可以，黑泽学姐和小原学姐还有松浦学姐说一下吧……”
黛雅疑惑地看着我，但还是点了点头。
……
爸爸一脸焦急地坐在办公室里。
“不好意思……黛雅会长，能不能暂时回避下？”
黛雅退出门去。
“孩子……你有没有……额……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
我沉默着，一辈子从没有对家里人说过谎的我现在感觉很不好。
“没必要藏着掖着，家里人……一直支持你。爸爸一直因为工作没法回来，希望你能理解。”
不不不，我可理解了，但是我真的不好……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女儿，有没有做过什么自己解释不了的梦？或者突然失去了意识？”
我愣住了，盯着爸爸的眼睛，下一秒赶紧掩饰住惊讶，然后用一种怀疑的表情看着爸爸。心里祈祷着不要看出来。
“或者……问得更直接点吧……”
我等着他，等着他说出来。好像一个知道自己命运的囚犯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十点半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我脑袋完全不能转动了。
僵住了，都僵住了。
要不要告诉爸爸呢？
我从来没有说过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爸爸他……或许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我说出去，爸爸会不会把我关起来……做实验用……
心里想一下，还是很害怕的。
我记忆中的爸爸回家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他更像是在实验室办公室奔波的研究人员，更多见到他在妈妈的影像资料里或者网上的视频中——他负责发表一些观点的地方。
“有没有啊……这对爸爸很重要。”
但是……我能……我不能……
我会承担后果的。
“没有。”我摇摇头，“真的没有……当时在考试我能遇到什么。”
我还是没有鼓起勇气来。
爸爸低下了头，一脸的沮丧，似乎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说实话，看到他沮丧起来，心里瞟过一阵难过。好像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一样。
“如果你发现了，你们周边人的奇怪梦境之类，或者……你自己的……一定要和我说……一定。”爸爸忽然抬头说，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后悔和失望。
更多的，是我很多年后科研中的体会。
你以为距离真理很近的时候，事实给了你无情的一巴掌之后，那种感觉已经超脱了失望，更像是绝望。
我没有理他，而是好奇地拿起来旁边桌子上的设备，指示灯闪烁着红光，上面的显示器表明了坐标。
正好是我考试的那个教室。
上面用日语和英语写着。
“幽灵信号，定位成功 坐标：静冈、内浦”
会不会真的……和他有关。
我回过头去，刚要开口，却发现爸爸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跌倒在地上。
……
“如果你发现了，你们周边人的奇怪梦境之类，或者……你自己的……一定要和我说……一定。”
我心里变得复杂起来，摇了摇头，咬咬牙最终还是放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