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角斗场的穹顶很高，把周围的窗户也拉得高高的。光线从外边照进来，让它看上去端庄极了。

       像光明神的殿堂。

       场上的角斗士嘲笑着巨兽，拔出了宝剑。这样一头困兽，也不是身经百战的他的对手。

       在场外，人们一掷千金。他们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又歇斯底里地斗争着。角斗士的宝剑泛着冷光，刺向巨兽。一朵血花绽开，巨兽不退，手臂一般长的尖牙飞快地咬合着。

       角斗士手腕翻动，将剑锋一转，却是晃过它的嘴，削到了它的下颚上。人群中爆发出尖叫声、狂笑声、怒吼声，把气氛推向了顶峰。

       许久之后。

       角斗士的汗珠不断滴落。原本轻快的脚步也逐渐迟缓了下来。这以命搏命的好戏，是那样地激动人心。胜负，从来就是在一瞬间。

       但角斗没有赢家。这是困兽之斗。

       人们对它们的目光，永远是像在看两只蚂蚁般微不足道的虫子一样。淡漠，没有一丝情感。只有闪闪发光的金子、财宝和厚厚的钱币能让他们趋之若鹜。而它们身上的血与伤，怒吼一咆哮，也只能稍稍引起注意。

       剑与利齿相击，迸溅出火星。即使是神明，也忍不住为这个场景欢呼与喝彩。一人一剑一兽，最血腥、最精彩的表演。人最原始的本能在这被激发得淋漓尽致。

       但这赌命的玩意儿，真的没那么简单。

       角斗士的手臂被撕裂了，换来的是巨兽瞎去的双眼。最后随着巨兽咬断了他的左腿，他把宝剑贯穿进了它的咽喉。场上突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响声。

       然后——

       一个男人被麻绳绑住，挣扎着。“欠了18万7千，值8场比赛。” 他身前的另一人说着。“让他去D区。” “是。”

       阳光透过玻璃，照着众人，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静静地看着这困兽之斗，看着人们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