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之药
A. 战争前线
“我投降,别开枪!”一个军官举着双手,奋力向前跑着。突然,头上“嘭”的闷响,军官栽倒在地。
中尉雷蒙见投降者倒下,就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我们去把他弄回来。”
后勤兵上士尼尔说:“都死了,弄回来干吗?”
雷蒙没理他,对下士丹尼尔和卡伦下令道:“走,跟我一起去!”
尸体被拖进了地堡中,几个都围了过来。尸体的后脑有个杯口大的伤口,脑脊液早已经流光了,只剩大脑在脑壳中晃得“哐啷”直响。
下士丹尼尔说:“看来,他也是后脑组织炸裂而亡的。”
参谋上尉爱德华说:“是药的作用。”
中士内米恩听了,非常沮丧,说:“长官们,我们真的只有与敌拼死一条路吗?”
机甲少尉尼尔怒斥道:“为国杀敌,为国捐躯,不就是我们战士的职责吗?”
中士内米恩不再说什么,只是低声地哭泣起来。
其他人都不去理会他。
雷蒙对丹尼尔说:“去,处理下尸体,趁现在还没变硬。”
丹尼尔拉上卡伦,一起把尸体抬去了某个房间。
雷蒙看着他们走远后,就靠近尼尔问:“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尼尔仔细算了下,回道:“只能再坚持两天了,毕竟现在粮食都空了,光靠那点肉,七个人吃,……。”尼尔还没说完,就不停地摇头。
雷蒙也在心中盘算着:虽然地堡的能量还能阻止一次敌人的进攻,但是要足够人手来操控。
雷蒙越想越不是滋味,转头看向上尉爱德华,问了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们这样死去值得吗?”
爱德华看了一眼雷蒙,抬头望着天花板。
谁都没想到,在崇尚和平的23世纪,居然还有人想引发战争。
美纳斯共和国总统出使邻国卡洛尔王国。王国的君主在王宫盛情招待他。结果出了外交事故,据说总统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卡洛尔派出外交使团,前来修复两国关系,却无济于事。一场战争已无法避免,两国都动员起来。
国庆节,总统发表了一场战前动员性的演讲,把国民的战斗热情引向了高潮。当晚,集结的大军就越过了边境。
一开始,美纳斯的军队一路凯歌,直冲王庭而去。可是,不断地深入腹地,后勤补给线就被卡洛尔的军队所切断了。美纳斯总统想继续前进,因为已经离卡洛尔王庭不远了。
可是美纳斯的军队足足进攻了十天,都还未向前移动超过三十公里。接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补给断绝,缺食少水,战斗受阻,那些享受惯了太平盛世饱饭甜露的士兵们,纷纷向敌军投降,却在半路被“忠诚之药”杀死。这时总统的撤退命令才到,军队回程受到敌军夹击,到了国境线,已是十剩一二了,真是惨败。
这场战役大伤元气,总统紧急调动预备队与残军一起坚守国境线。连警察和囚犯都被动员了,还是挡不住敌军的蚕食和渗透。
爱德华收回视线,问雷蒙:“你知道总统的国庆动员演讲吗?”
雷蒙点点头,道:“看了,记忆犹新。”
“女士们,先生们,美纳斯的公民们,国庆快乐,阖家美满。”忽然,总统卡内基话锋一转,满脸忧愁的说:“我不知道明年我们还能不能这么开心地庆祝节日。”然后,他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你们知道吗?我们的邻国卡洛尔,他们的元首是由元首的爸爸决定的,还使用落后的称呼——‘KING’,多可笑!最不能理解的,是他们居然在我出使时,用食物谋害我。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台下的民众交头接耳,一副骚动的样子。
卡内基见时机成熟,又加了把火说:“现在,卡洛尔王国已经和我们宣战了,我相信下个月,不,下星期,不,有可能是明天,他们的飞弹就会飞过边境了。”
台下的民众更加恐慌了。
“大家请安静,看这”。卡内基挥向背景屏幕,说:“你们看,这是我们最新型的机甲,上面配备了威力巨大的炮火。我相信那些被王权洗脑的人们,看到这些必定惧怕不已。而且……。”
卡内基故意卖了个关子,一片白色的药片出现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
卡内基变得更兴奋了,高声说道:“这是一片神奇的药物,美纳斯科学的结晶。现在,每个战士手中都有这么一片,只要服下,你就是美纳斯队长(漫画中的超级英雄)。”
说完,卡内基一口吞下,闭目静待许久,然后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轻盈落地后,他抓过话筒说:“这种药,它不能医治任何病。如果要说它有疗效的话,那它只对不服军令和叛逆有奇效,我称其为‘忠诚之药’。士兵们,还等什么,吃下,踏平卡洛尔。”
民众情绪一下激昂,高呼‘踏平卡洛尔’。
爱德华又问:“药吃过了吗?”
雷蒙意味深长的一笑,说:“哪能不吃,要不然就撑不到现在了。”
“开饭了”,一声吆喝,尼尔送来了晚餐——椒盐烤肉。
爱德华看着食物,感慨道:“早上还是好兄弟,晚上就变盘中餐了。”
尼尔转了个话题说:“丹尼尔和卡伦真有屠夫的天赋。这肉送来,我都忘了是同类。”
雷蒙严肃地说:“他们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是警长时,他们因贩卖人体器官而被捕入狱,我可没少好好的招呼他俩。如果不是吞食‘忠诚之药’的缘故,我们早就被拆得七七八八了。”
“轰隆隆”的爆炸声骤起,敌军的进攻开始了。每个人都要回到岗位,去迎接这次恶战。
通讯台里传出了总统的最新指示:“我是总统卡内基,各位美纳斯的英雄们,向你们致敬,我有一个好消息。只要再坚持五天,增援部队就到了。那时候入侵者必定铩羽而回。胜利正向大家招手。望大家凯旋而归,我在阅军广场上为大家戴上荣誉勋章。”
通讯台滚动着播放总统的命令。数遍后,爱德华绝望地关上了开关。
他知道,五天他们是坚持不下来的;那援军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连监狱都空了,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量。等战斗结束,就把坚守的命令告诉他们吗?这和等死有什么区别。美纳斯就这么完了?不!他决定要留下希望,要留下火种。他打定主意,眼泪却从眼眶中流淌而出。
敌军退却,这次他们守住了。雷蒙检查着状态,心乱如麻,下次来袭时失败已不可避免。
广播里传来爱德华兴高采烈的声音:“最新命令,为了保护美纳斯共和国的有生力量,总统颁布:各幸存者便宜行事,继续抗争入侵者。”
雷蒙听了,思考了下,激动地说:“大家,便宜行事,就是按自己的方法,根据时局变化行事。现在,守不住了,可以撤退,打游击战。”
其他人听了,不用困死在这儿了,就去整理一下,准备战略撤退。
雷蒙未见爱德华的人影,就去通讯台寻找。他开门只见爱德华趴在通讯台上,鲜血正不断地从后脑窟窿中涌出。雷蒙明白了怎么回事,止住内心的悲意,对着爱德华敬了个礼,就退了出去,顺便炸毁了门。
雷蒙对大伙说:“上尉不愿离开,他是真正的军人。”说完,他对着通讯室又敬了个礼。其他人也像他一样敬了礼。
B.亡国交易
总统很苦恼,自幼就有人伺候,吃鱼没吐过鱼骨头。一场外交盛宴,却让一根鱼骨头卡了喉咙,真是汗颜。而那外交使团赠送的国宝黄金龙鱼,更像是在嘲笑他一般,让他无法忍受。
卡内基根据情报判断,本国最新型的机甲,必定能踏破卡洛尔国王的宝座,更何况还有“忠诚之药”强化的士兵,必然所向披靡。因此他决定宣战。
开始,的确如他所料,美纳斯军队如把尖刀,直插卡洛尔的心脏——王庭而去。但深入后补给太长,被切断。这把‘刀子’才停了下来。当时军队损失极小,哪有言退的道理,用机甲扫平阻碍即可。没想到,掉进了陷阱,被军备发展淘汰的核子炮——卡洛尔秘密研制的超核能炮,把机甲融的千疮百孔。这一战的后果直接引了起连锁反应,不少缺补给的士兵丧失士气,向敌军投降,药效发作而亡。这时有传言:敌军有解药,只要投降就能服下。结果士兵斗志瓦解,投降路上不断死于药效。卡内基发现情况不对,下令撤军,情势已经发生了颠倒。军队依靠仅剩的机甲,浪涌般地回撤。而卡洛尔军队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耐心地磨。
卡内基看着战报的数据:37%的战斗损失,44%的非战斗损失,逃回来的连20%都不到。他知道战争可以败,国家不能失,就马上动员后备队去国境汇合残军,希望这最后的力量阻敌于境外。可他想错了,卡洛尔军队用渗透包围战术慢慢地推着那点力量滑向深渊。
国防部长梅克说:“总统先生,首都被包围了。”
卡内基呆呆地看着。梅克见没反应,继续说“也许明天,或者几小时后,卡洛尔的军队就会进驻国会大厦了。”
卡内基回过神来,点点脑袋,叹了口气:“殉国吧!”
梅克扭捏着说:“总统先生,你也知道,所谓的‘忠诚之药’就是智能纳米机器人的极端应用。它一方面刺激大脑,强化肉体;另一方面判断身体有无叛逆行为,从而决定杀死大脑。”
卡内基见他这副样子,没好气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梅克说:“既然是机器人,就有办法影响其运作。”
卡内基睁大了眼睛,用手指头说:“让它在这里停止运作。”
梅克点点头。
卡内基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他问了个问题:“可行吗?”
梅克说:“我让人在脑后植入了电极,用高能电池供电;这样就能麻痹纳米机器人。”
卡内基大吼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到底有没有效?”
梅克哆嗦着说:“我和围城的卡洛尔军指挥官通讯过,他只要土地。”
卡内基细想了一会就说:“联系对方。”
梅克却指指头说:“还是先做了手术吧。”
卡内基拍了拍大腿道:“对!”
屏幕亮起,卡内基问候道:“晚上好,加内特殿下。”
屏幕上俊朗的男子,冷哼了一声道:“你好,卡内基阁下。”
卡内基压住气愤的情绪说:“加内特殿下,美纳斯的咖啡天下一绝,欢迎您来品尝。”
加内特不吃这一套说:“咖啡,咖啡树和种咖啡的土地马上就是卡洛尔国王的了,我自己会喝。”
卡内基恶道:“那你来试试。”
加内特却讥笑道:“那我马上来。”然后他又惋惜道:“我以为你也是识时务之人,看来不需要给你留下活路。”
卡内基像泄了气的皮球,哭丧着说:“等等,我还有用。”
加内特奇道:“有用?”
卡内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们能占领美纳斯的土地,却无法消除美纳斯人民的仇恨。这样迟早有一天它还会独立的。”
加内特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卡内基说:“让总统卡内基死掉,把所有的罪过加到他身上。”
加内特哑然道:“这和我杀了你有什么区别?”
卡内基道:“你这样做,只会让美纳斯人民记住你们是侵略者,而我是英雄。如果我向全国通告,战争的起因只是吃鱼的愚蠢不当行为;以及战争失败是一系列错误的指挥结果;最后我投降引发药效而亡。这样,你们占领美纳斯所受的抵抗也会小很多;而我也能装死活下来。”
加内特思考了一阵说:“我先向国王汇报一下情况。”
卡内基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屏幕,瘫在椅子里。梅克上前倒了一杯水说:“总统先生,上次,加内特殿下也是如此,最后还是答应放过我。”
卡内基喝了口水,看着梅克说:“以后我们就是同条船上的人了,我得请你喝一杯。”
梅克客气道:“哪敢。”
卡内基凑近说:“有件事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着,他取出一把手枪递给梅克;然后向那个手术室抬了抬头。
梅克明白了什么意思,接过手枪,喃喃而去。几声枪响后,梅克满身血迹的走出来。
卡内基接回枪,对他说:“快去拿摄影设备。”等梅克带上门而去,他卸下弹匣,藏回了抽屉。
架好设备,卡内基开始了他的演讲。他先哭泣着说卡洛尔的鱼刺是多么的锋利;然后斥责卡洛尔军队是多么的无耻;最后咒骂防守的军队多么的无用。一顿表演,使人看清了总统的幼稚、无能且混蛋。结尾他还假惺惺的宣布,为了国民免遭炮火,而向卡洛尔投降。
拍摄完毕,卡内基才注意到梅克的脏衣服,就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换上。梅克想拒绝,但卡内基一句‘一条绳上的蚂蚱’就接受了。
换好衣服,卡内基夸奖道:“如果你当总统,必定比我强,也绝不会受卡洛尔人欺辱了。”说着,他开始眼泛泪光。
梅克深受感动说:“总统先生时事如此,谁也没办法了。”
卡内基让他转下身看后背,等转过来了,就电光火石般揪住电极线一拉。
梅克扭头说了声“你”,就后颅崩裂了。
卡内基马上让他扒在桌上,用手把喷出的血涂满脑袋。然后,他拍下这场景,一起就完美了。
“总统阁下”,屏幕里传来了加内特的声音。
卡内基期待的问:“殿下,情况如何?”
加内特面带春风的说:“陛下已经允许你和梅克部长的要求……。”
卡内基打断他道:“已经没有梅克了。”
加内特一脸惊讶,但马上又明白过来说:“总统阁下,真是聪明人。”
卡内基又否定道:“已经没有总统了,他录完视频就死了。”说完,他把视频传给了加内特。
加内特看完视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C.美纳斯之狼
雷蒙带领着费利尔、尼尔、内米恩、丹尼尔和卡伦,一路穿山越岭。在接近首都时,他们变装成了农民,轻松搪塞过了岗哨。
他们在一橱窗电视机里,看到了总统最后的演讲,还看了那个外交事故的始末。
在卡洛尔金碧辉煌的王宫,总统吃了一口特色煎鱼就倒地了。医生及时从他嘴里取出鱼骨;而总统则摔座而去。
几人心里苦涩,牺牲数以万计的生命,居然起因只是一块鱼骨头。
雷蒙用手挡在嘴前,而后指指头,示意大家不要说话,而心里已经骂开了花。
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个卡洛尔的军人,自称受国王之命,宣布美卡战争结束,并分割美纳斯共和国领土为几部分,其任命为新美领的总督。
雷蒙说:“那就先拿这个叫加内特的开刀吧。”
几个月后,新总督加内特来观摩新机甲的演练。
研究所所长对新领导人非常殷勤,说:“总督殿下,您要求的最新型机甲配置超热核炮,已初具可行。这就是零号机。”
加内特点点头,看向那台机甲背后的那根炮管,夸了句:“不错。”
所长见他比较开心,就提议道:“殿下,其实‘忠诚之药’也是我们研制的,它能强化肉体,……。”
加内特打断道:“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败的那么快吗?就是因为这个药。古语言:你所信仰的不管怎么否认,它都在你颅骨内;而不信的不管怎么伪装,它都在你的头发外。”
所长汗如雨下,口中称是。
加内特说:“一个人的忠诚是由心去感觉的,而非由药来定。”
这时那台机甲一跃飞起,对着远处的目标,就是一炮。赤红的能量穿目标而过。
加内特看了,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飞行中的机甲几个翻腾,一下冲着观赏台上那个鼓掌的人而去。一声轰隆,机甲深深地扎进了台中。
等人们回过神来,赶去救援,加内特已经被压成了肉饼。那驾驶员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额头长有一根角的狼型图案。
这个标志,美纳斯人最清楚,它是国徽上的独角狼图案,在神话中代表悍不畏死的忠贞。
不久,其他几块领地的卡洛尔总督也被暗杀了。现场都发现了狼的图案,这引起了卡洛尔高层的恐慌。一有人提起美纳斯之狼,就如堕十八层地狱。
王庭有智者向国王进言,让德高望重的美纳斯人担任总督,用军队维持秩序,定时向他们收取税收即可。
这一招真有效,后来的总督就再没有出过事。但美纳斯之狼并没消失,经常有卡洛尔军人被处决的新闻。最大的袭击,据说是某个特战营,一夜间被清光了。在美纳斯之狼的威名下,几个领并没有一副战败的模样,相反百姓安居乐业,那些巡逻的卡洛尔士兵也不敢骚扰,就怕晚上梦到‘狼来了’。
某陵园的长椅上,雷蒙盯着面前的墓碑。墓碑上写着:默罕默德·卡辛之墓。他心里清楚,这是丹尼尔的墓。
他回想起五年前精心策划谋杀加内特成功后,就又在一个月内干掉了个总督,而让美纳斯之狼的名声鹊起。而后一有发现为非作歹的卡洛尔军人,就处以极刑。卡洛尔方面多次想除掉他们,都因超级士兵的力量而无能为力。
卡伦坐到雷蒙旁,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说:“老大,医生告诫你不开心会变老噢。”
雷蒙猛吸了口烟,问:“丹尼尔的家人怎么样了。”
卡伦说:“嫂子找到了个爱她和孩子的男人。那对双胞胎,我检查过,又健康又漂亮。”
雷蒙‘呵’的一口把烟吐了出来,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卡伦脸上突然有泪珠滑落,说:“老大,那次我们端掉那个特战营时,丹尼尔就倒在我怀中。”
卡伦用袖口擦掉眼泪说:“他跟我说,他是个能把牢底坐穿的犯人,现在却有一对满月的儿女;他跟我说,给她生孩子的女人多美,比以前好过的女人都要温柔;他还跟我说,敌人69个他杀了49个,恨没凑个半百,但他一点都不觉得亏。”
卡伦抽泣着说:“他就这样,笑着死在我怀中。”
雷蒙安慰道:“好了,你都说过几遍了。”
卡伦接着问:“其他人哪?”
雷蒙说:“内米恩来得早,放下瓶酒就走了,说孩子们还等他去上课。”
卡伦说:“他开了一家幼儿园。”
雷蒙坏笑道:“我去过发现孩子长得都像他。”他又说:“尼尔后面到的,带了他家刚出炉的面包。他喝了杯酒,就急着回去招呼排队的客人。”
卡伦笑着说:“他家生意可火了。”
雷蒙指指头上。卡伦抬头一看,有两个字母D形状的云朵。雷蒙说:“他算第几个哪?我回过神来,就发现了这个。”
卡伦说:“费利尔开了家飞行机甲俱乐部,听说还找到了‘命中女孩’,正热恋哪!”
卡伦喝了杯酒也告辞了,还说有事可以去诊所找他。
太阳西沉,天色发青。雷蒙在长椅上品着最后一杯酒。
这时有名老者坐到他旁边。雷蒙回望一眼,心中一惊,起身就走。老者拉住他说:“不要动,雷蒙先生。”
雷蒙马上觉察到有个红点亮在胸口上。他只能坐回,有礼貌的问:“总督殿下,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老者说:“请叫我纳比尔先生。你是幸存的美纳斯军人吧,而且是美纳斯之狼。”
雷蒙指着红点问:“您想处决我吗?”
老者摇头道:“我不但不想杀你,还想庇护你和你的属下。”
雷蒙又问:“代价哪?”然后,他指着头说:“我以前是名美纳斯军人,‘忠诚之药’使我现在还是名美纳斯军人。”
老者好奇的问:“药还有效吗?”
雷蒙肯定的回答:“有!”
老者也点点头,说了句不搭边的话:“庆诞日(卡洛尔国王的生日),我受邀去王宫参加宴会。”
雷蒙疑惑地看着纳比尔,不知他在说什么。
老者停顿了下,又继续说:“当时国王正在品尝煎鱼,说了句话‘那个吃鱼不吐骨头的蠢蛋,我现在天天让你吃鱼吃个够’。”
那个吃鱼不吐骨头的蠢蛋,我现在天天让你吃鱼吃个够’,就像句咒语,钻进了雷蒙的耳朵里。
老者看着雷蒙的表情,说:“当时,我也是和你一样震惊。但当我询问周围人时,都表示没听清楚,只不过想起了那个可笑的人。”
雷蒙明白纳比尔指的是美纳斯总统卡内基。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雷蒙双眼不禁生起一股赤红,但马上又回复如初。
老者看着雷蒙,暗暗赞许,把一个纸团塞到他手中,起身说了句‘有缘再见’就走了。
雷蒙回过神来,见老者走远,那个红点也消失了,就收拾一下,悠哉游哉的回去了。
老者钻进车里,狙击的女孩就抱怨:“为什么把蠢蛋的地址给这些美纳斯的幽灵们?”
老者幽幽的说:“他们可不是幽灵,是美纳斯最后的灵魂。正是有他们存在,美纳斯的民众才不会被奴役。”
老者看着夕阳说:“快走,我们去会会另一拨人。”
D.复仇与和平
“就是这里!”雷蒙疑惑地对了眼那皱巴巴纸条上的坐标和仪表。
内米恩环顾四周,说:“没人呀,真荒凉啊。”
费利尔指着一边说:“老大,这儿是卡洛尔的腹地,到新美领还隔着好几块区域哪。这儿附近只有一个小型军事基地。”
就在这时,一辆卡车冲出公路,在不平的荒野上颠簸着。几人飞快接近卡车,并潜入车厢。
尼尔打开几个盖得严实的箱子,惊叫道:“是鱼。”
雷蒙心里疑云消散,招呼手下下车跟踪。
卡车驶入一面悬崖中。众人看着悬崖打开了一个口子,又马上合上。
卡伦问:“老大,你说的屠夫到底是谁啊?”
雷蒙说:“那天你们走后……。”
尼尔晃着手中的鱼,打断道:“等等,去找个好地方,边吃边说。”
内米恩看着那辆卡车离开,说:“如果‘那个吃鱼不吐骨头的蠢蛋’还活着……。”
卡伦马上抢白说:“杀……。”
雷蒙飞快地将手指捅进他嘴里,然后指指头说:“先确认一下,不能再像上次一样了。”
大家都沉默了,知道他是在说丹尼尔。
尼尔打破了气氛,说:“鱼好了,吃饱再说。”
卡伦激动地拿着张照片说:“老大,你看。”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泳裤的男人,正躺在沙滩椅上休息。他正是卡内基。
费利尔兴奋地在胸口挥舞一拳,说:“我就知道像他这样过惯舒服日子的人怎么会不晒日光浴。他还自认聪明,把阳光传导仪藏在悬崖顶的水潭里,却不知道现在的机甲都有光源逆成像功能。”
雷蒙看着说:“走,该计划了。”
那辆运鱼车驶进了那个悬崖中。
尼尔跳下驾驶室,三个士兵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说:“巴图大叔你做的面包真棒。”
尼尔取出一些吃食来,说:“瞧,我又给你们带了面包、饮料还有特色鱼肉饼。”
三个士兵接过一闻,那味儿让人直流口水。
尼尔则走向车厢唠叨着:“自从店里开始卖鱼肉饼了,我就去承包了那片湖。没想到,老湖主汤姆大爷,嫌自己太老了,就把送鱼的差事一并都交给了我。”
接着‘咚、咚、咚’三声传来,尼尔伸头张望,见那三个士兵都倒地了。他查看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个小瓶来,打开盖子对着三人的鼻子。不一会儿,迷幻药起效了,尼尔指挥他们打开了大门,就有台机甲轻飘飘地飞进来。
机甲一进入就用机械爪抓着个监控器进行入侵。等一切掌控了,他才关闭机甲隐蔽模式。
费利尔通过监控,摸清了其构造,并在那间日浴室里找到了卡内基。
雷蒙、内米恩和卡伦跳下车厢,在费利尔的指引下,顺利地潜入了日浴室。见有人正躺着,雷蒙上去就一匕首切开了他的脖子。三人内心激动极了,手刃了这个十恶不赦地蠢蛋。但鲜血却没有喷溅出现,卡伦切开他的胸膛,满是棉絮状的填充物。
对讲机里传来了费利尔的声音:“老大,这是陷阱……。”还没说完,对讲机就没信号了。
雷蒙大惊,叫道:“不好,快逃。”
离门口近的内米恩,一开门就有枚手雷飞来,把他带门都炸飞了。
激光束接着射来,卡伦只能向着门外还击。
雷蒙凑近内米恩一看,他腹部破了个大口子,肠子伴着鲜血流了出来。
激光束越来越密集了,卡伦就只能像雷蒙和内米恩一样躲在死角里。
内米恩把肠子塞回肚中,用衣服包扎下,对雷蒙说:“老大,我去开条路来。”说完,攥紧几颗手雷,顶着激光束冲了出去。“轰轰”一阵爆炸,战斗一下静了下来。
雷蒙拉起卡伦向外跑。过道上一片血肉模糊,他瞟了眼内米恩的尸首,强压内心的悲愤。而卡伦早已泪如泉涌。
走廊上的士兵早就等着他们。双方一交手,他俩的自信就荡然无存。敌人的身手不亚于他们,人数还占了优势。
两人杀出条血路,来到闸门前。卡伦一脚把雷蒙踢出老远,才放下闸门。最后,他对雷蒙说:“老大,我活得值了。”
雷蒙爬起,按下闸门开关,没反应。他使劲敲了几下,也没效果,只能放弃了。
雷蒙含泪顺着来路跑,拐弯后,一队卡洛尔士兵拦在了面前。
一名自称是王国禁卫队长的人,手里拿着一张卡片。这正是尼尔事后要留下的印记,看来他也凶多吉少了。
这位军官说想和美纳斯之狼过过招,生死不论,如果赢了就放他离开。
雷蒙因兄弟的死而心中大恸。如今他不想独活,有人单挑,那死前还能白赚也就知足了。
雷蒙动手招招拼命,却好像和风在搏斗,拳拳落空。这个队长却身手如蛇,招式精妙。雷蒙仗着超级士兵的速度力量,也渐落下风来。一个力不从心,被对方抓住机会,匕首扎过手腕,挑断了神经;另一只手也被一刀削去了小臂。雷蒙已是强弩之末,疼痛难忍,摔倒在地,引颈待死。
对方却并没有结果他,说有人想见他,就捆上扎带止血,推着他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
房间中有个男人正看着屏幕。屏幕上,冲出一群士兵,包围了尼尔和机甲。费利尔用炮火射击,却收效甚微。这些士兵跳转腾挪,避过所有射击。一个疏忽,就有士兵跳到驾驶室上,一拳打裂了驾驶舱盖。尼尔飞身一脚,踢下士兵,却被那把匕首刺穿了背部。费利尔借机驾驶机甲飞出悬崖。突然,一道赤红的能量穿过机甲。机甲引擎骤停,从半空中坠落。
那个身着宽松浴袍的男子转过身来,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雷蒙目眦尽裂。这个男人正是害美纳斯灭亡的卡内基。
卡内基转到雷蒙背后,指着裸露的刺青说:“你是美纳斯的军人。滋滋滋,你居然没有死在战场上,真是幸运啊。”
卡内基又转到雷蒙面前说:“我也是军队的首长。你杀我,药会杀了你的。”他说完指指头,说:“你就不怕死吗?”
卡内基用手指戳戳断臂,雷蒙痛地在地上打起转来。而卡内基则开心的大笑起来。
卡内基停下笑声,严肃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会失败吗?”
卡内基见雷蒙没说话,就很不开心地说:“我这儿可不止一套监控系统。是五套,而且互相独立。你们开门时,我就注意到了。哈……。”
卡内基见雷蒙艰难地在地上使劲,想爬起,就指着周围的士兵说:“你知道这些卡洛尔士兵,也是超级士兵吗?他们也是服下了‘忠诚之药’。”而后他拍拍胸脯强调说:“是只忠诚于我的士兵。”。
雷蒙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说:“卡洛尔的士兵只效忠于国王。”
卡内基更得意了,说:“一点小手段而已,服下药就是我的人。哈……”卡内基笑得更加灿烂了。
四周的士兵满脸怒气。
雷蒙见卡内基笑得不设防备,就一下扑倒了他,并用一对残疾的手臂夹住。雷蒙心中恨极,感觉卡内基腋下有个硬块,就一口使劲咬了下去。
卡内基摆脱不了超级士兵的力量,大叫:“还不把这个死东西挪开。”
周围得士兵无动于衷。
卡内基这下慌了神,叫道:“我命令你们快把他杀了。”卡内基见还没士兵行动,就叫:“你们违抗命令不想活了。”说完,离得近的几名士兵马上倒地。
这下士兵慌了,就有人飞起一脚踢在雷蒙脸上。
雷蒙一下被甩到墙根。一块正方的东西从他那再也合不上的嘴里滚出来。
卡内基一看,是块高能电池,还未来得及尖叫,就后脑炸裂了。
房间里的士兵见状,纷纷药效发作,倒地气绝。
雷蒙那完好的半张脸露出了点笑容,后脑的大洞有粘稠之物流出。他坚持着看完这一切;他坚持着,瞳孔却已经化为了一个大圈。
新美领的阅军广场上,坐落着一座喷泉。喷泉中有六只独角狼的铜像。六只美纳斯狼或瞭望或嗥叫或跃起或奔跑或警戒或盘卧,皆神骏无比。
喷泉的长椅上有对年轻男女,正开心地啃着一个热狗。一辆黑色轿车在不远处停下,车窗放下露出了纳比尔的脸。
费尔利对女孩说:“回俱乐部等我,我有事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