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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乾隆之江南除霸》全台词(四)(完结)

2022-12-04 00:29 作者:潇斓意境  | 我要投稿

不怕? 我吓得腿都软了!怎么办啊?” 春喜道:“曹先生,怎么办呢?” 曹先生立刻道:“ 宝柱,贾六,你们去盐帮找四爷,如果不在就在那等他!” “是!” 曹先生又道:“春喜,你 跟着,一路掩护,有个女孩子,人家不注意。我留守在这儿等, 小鱼儿,你赶快回去 复制这段内容后打开百度网盘APP,操作更方便哦。 链接:https://pan.baidu.com/s/10iD87S_FAUnbxPztydjm8w?pwd=6ina  提取码:6ina--来自百度网盘超级会员V6的分享 全台词全文txt格式链接 ,别说来过……” 小鱼儿道:“好!” 曹先生道:“你急急跑来的这份情,我替四爷谢了,一 定会告诉他的。” 一句话说到了小鱼儿心里,她一笑,轻轻道:“应该的!” 三个人忙结伴 同行,走着走着,有两个人冲过来拦住了他们。 定睛一看,竟是焦浩和纽芳! 焦浩拦住 了他们,却一时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口中道:“我记得,你们是……你们是……” 贾六笑道 :“我提醒你好了,我们是四爷一伙的!” 焦浩想起来了,大叫道:“对,是四爷一伙的, 是四爷一伙的!” 宝柱道:“既然你们知道我们是四爷一伙的,你想怎么样?” 焦浩想了想 ,自己一定不是贾六宝柱的对手,一看远处过一来一队官兵,冲过去指着宝 柱道:“他 就是李进!” 风声正紧,官兵一听李进的名字二话不说拿刀就冲过来抓人,贾六宝柱只得 与他们周旋。 焦浩趁乱把纽芳拉走,只留下这几个与官兵打。 找了个空隙,两个人拉 着春喜就跑! 跑到一个小胡同里,宝柱看贾六拉着春喜,叫道:“哎呀你带那么慢,我来 带!” 贾六忙抢:“我带!” “我带!” 两个人把春喜快撕开了,春喜大叫道:“你们要把我分尸 啊?” 一回头官兵又追了过来,两个人一起拉着春喜就跑。 冲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冲来 三匹大马,差点撞到他们。他们定睛一看,竟是程淮秀和四 爷!两个人走得匆忙,没有 看到他们,他们在后面大叫道:“四爷!四爷!” 四爷听到了喊声,停下来,几个人上去七 嘴八舌地道:“四爷,出大事了,有人越狱 啦!……” 四爷道:“早知道了,一起去盐帮!” 掉转马头,双腿一夹,骏马扬蹄就把三人落在身后。 三个人傻了眼----四爷骑马,他们 只能跟着跑啊?没法子,只能跟着跑。上气不接下气 也要跟着啊! 一个大腹便便的狱官 ,铁着脸,带着一队官兵,把盐帮围了个水泄不通。 盐帮的长老,堂主,全出来迎接 。 辰坤抱拳道:“在下盐帮管事赵辰坤。” 狱官鼻孔看人,道:“你们帮主呢?程淮秀呢 ?快叫她出来!” 赵辰坤道:“帮主已经去请了,官爷,请坐,喝杯茶,有事交待我也是 一样的!” 狱官嘿嘿笑了,笑得人全身起疙瘩,道:“一样的?督爷要我把话直接交待程 淮秀道: “一样的?督爷要我把话直接交待程淮秀,道:“一样的?督爷要我把话直接交 待程淮秀道: “一样的?督爷要我把话直接交待程淮秀,道:“一样的?督爷要我把话直 接交一样的?你 说了算吗?去叫你们帮主出来!”” 一看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官兵一点 人情也不讲,赵辰坤一愣。 莲子冲到程淮秀面前道:“不好了,小姐,狱官带了好多人 来,说是要来抓李掌堂的!” 抓李进?索拉旺是什么意思?昨天……他这一招背后还有什 么阴险的安排?程淮秀心 里真的有点发慌,失神地坐下,没了主意。 突然四爷的声音 在身后响起:“淮秀,你先准备一下,我帮你去看看!” 程淮秀一笑,他果然站在她的一 边! 她心里有了底! 等了一会不见帮主,狱官开始发难,吩咐手下道:“来呀,给我搜!” “ 慢着!”突然四爷带着人从后堂走了出来,道:“帮主刚从外面回来,因为要见官爷, 为 了敬重为了盐帮的礼数所以稍事梳整,马上就出来!” 狱官也不敢乱发威,上下看看他问 道:“你是谁呀?”回头问赵辰坤道:“告诉我,他是 谁呀?他是谁嘛?”辰坤说不出。狱 官围着四爷转了一圈,问道:“你到底什么人啊?这么 大大咧咧,背着手迈着小方步, 你到是干什么的?”指着他的鼻子,大叫道:“说!” 宝柱捏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拨到一边 道:“你的手太不干净了!” 狱官看了看自己手,却听到四爷正微笑着说出一句话。 “盐帮 掌堂!” 一句说出,所有的人都愣了。 狱官道:“什么?你大点声,再说一遍!” 四爷一字 字,让他听得很清楚,也让所有的人都听得很清楚,“盐帮掌堂!” 他说得从容,自若, 没有一点怀疑,没有一点动摇,他说的话就是泰山,没有人能动得 了! 程淮秀在一边听 到,长长吁了口气,笑了。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狱官想不通:“盐帮掌堂?盐帮不是李 进掌堂么?这么快就换了一个啊?” 四爷走过去找了张椅子坐下,道:“铁打的江山,流 水的差事,盐帮不该添一个掌堂么?” 狱官干笑道:“嘿嘿……就凭您这个长相,我看盐 帮要倒霉啦,依我看,你哪像盐帮掌 堂的?倒像对面那小饭馆掌勺的!哈哈……” 贾六宝 柱欲发作,四爷示意他们退下。 狱官走到赵辰坤面前道:“你们李进杀人越狱,督爷传 下话来,要你们盐帮交人,若再 隐匿不报,拒捕抗官,格杀勿论!” 四爷道:“官爷,人 命关天,格杀得有拒捕抗官的事实,格杀得有大清的律法!” 狱官笑道:“油词巧辩!你懂 得什么是大清国的律法?由此看来李进一定在你们的手里 头!” 四爷道:“这是你说的, 没有证据!” 狱官道:“你……” 四爷厉声道:“李进,官里抓,官里押,官里审,官里打, 你们遇政不修,监督失责, 跑了人牵扯无辜,要盐帮要人,我们盐帮还正想向你们要 人呢!” 狱官没词了,道:“好,好,你这几句官话讲的有理,我问你,你姓什么,叫什 么,家 住哪里,户籍何方?” 四爷道:“姓艾,人称四爷,家住京城,游走江南,户摄 盐帮!” 狱官道:“好,我记住啦,现在,我就把李进给搜出来!” 四爷道:“官爷,凭据?” 狱官道:“哼,凭据?搜出人来,就是凭据!来呀,给我搜!” 官兵一拥而上,众人七手八 脚地拦住。“慢着!”程淮秀走了出来。 看着四爷一笑,走到狱官面前道:“搜?你凭的是 督爷的命令不是吗?” 狱官道:“怎么?你敢抗命吗?” 程淮秀道:“你回报督爷,说我程 淮秀说的,李进不在盐帮!” 狱官道:“你……这是你说的?” 程淮秀坚定无比,道:“是!我 盐帮效力督爷,剿乱平贼,于今跟大清王朝一样,已经四 代人了,我盐帮男女老幼有 上万口子人,勒紧了裤带咬紧了牙根都没敢半点耽误完粮纳税, 我盐帮纵人非法也是 小利小惠,糊口养家,在大局上场面上,我盐帮仍然甘愿为朝廷为督府 效犬马之劳, 我们送过命,断过头,李进越狱是他的事情,我程淮秀要他越狱他坐不了监! 红袖招门 口他挑战何腾,我没有出面,因为我不同意,为了他坐牢我带过话叫他安稳,我求 情 见过索拉旺,如果我见到他,第一件事是把他送回大牢里,我没见到他。如今,全盐帮 的 兄弟都在帮着找他追他逮他,你不信你要搜的话,就是砸我们盐帮的门神,羞辱盐 帮的祖宗, 好啊,索拉旺叫你搜,你搜啊你砸啊?搜出了李进砸出了李进,我程淮秀 横刀自尽死在这里 你去叫索拉旺来验尸啊!” 狱官一声不吭,程淮秀一扬手:“请搜吧!兄 弟们,闪开!” 狱官突然搜不下去! 四爷看着淮秀,点了点头。 街上有一家“三成米庄”。 这几天,来来往往的竟全是有头有脸的人。 说是有头有脸并不是达官贵人,达官贵人 不会到米庄来自己买米的,所谓有头有脸只不 过是漕帮里的领头人物,因为这个米庄 是漕帮的地盘,开店的老板也入了漕帮,自己帮里的 头脸,比达官贵人可重多了! 这回 ,来的是长纤。 他一来就吩咐老板关紧了门。 屋子里只有米,还有量米的斗,只是墙 角放了一个柜子,平时也是放点东西,长纤一声 令下:“打开!” 两个人立刻搬开柜子, 后面竟有一道暗门! 里面是一个暗室,没有光,只有一支小蜡烛,他刚一进去,就有人 搭住他的肩道:“长 纤,江老爷子肯弄钱给我么?” 李进竟然在这里! 长纤道:“没有问题 !要不要我告诉辰坤,要他来这里跟你见一面?” 李进道:“不用,告诉他干什么?对了 ,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在这儿啊!” 长纤一点头道:“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进道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长纤道:“李进,这是漕帮的地方,江老爷子曾经说过,你是 一位好兄弟,所以在我们 这里你大可以放心啊!” 李进道:“刚才我听你们漕帮的兄弟说 ,明天那个四爷会入盐帮,顶我的位子,是吗?” 长纤道:“不是顶你的,是仁义大哥!” 李进道:“他仁义,我李进不仁义!” 长纤道:“算了吧,兄弟,等事情过后想办法再回去 !” 李进道:“程淮秀,斩尽杀绝。” 长纤道:“事情真落在她头上,她是快刀斩乱麻,是 福是祸都认了!” 李进道:“她认?我也认么?” 长纤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会替你办的 。现在你刚逃狱出来,千万不要惹人注意!” 突然外面又进来一个人,竟是曾和李进闹得 不可开交的何腾!他一进来就招呼道:“李兄 弟,吃过了没有?没有的话我马上叫兄弟送 来?” 李进道:“吃过了,不客气!” 何腾笑着去拍他的肩笑道:“李兄弟,咱们哥儿俩真 是不打不亲啊,李兄弟,住得不习 惯的话再忍耐两天,我找个舒坦的地方给你!” 李进道 :“不用了,这里总比苦窑好!哦,对了,有件事想请你们帮个忙!” 何腾道:“什么事呀? ” 李进道:“我想见见江老爷子!” 何腾道:“可以呀,不过这件事正在风头上,而且江老 爷子人也不舒服,李兄弟,过两 天吧,你在这里江老爷子并不知道,咱们大伙都瞒着 他!就是怕他心里吊着。” 漕帮在忙,盐帮也在忙,四爷看着鱼贯而行的盐帮弟子。 突然 要入盐帮,感觉很奇怪,看了看自己,问程淮秀道:“仁义大哥?我像吗?” 程淮秀看了 看他,笑道:“怎么不像呢?我的四爷!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是过河的卒子了, 只有向前 啦!” 这个他也感觉到了,自己无法再回头! 四爷道:“问题是我不是卒子,我是比老将老 帅还大的那个……那个……” 程淮秀笑道:“哪个啊?四哥嘛!” 四爷也笑,又道:“哎,淮 秀,怎么好好的四爷突然间变成一个四哥了呢?那过几天我 就是‘小四’了!” 程淮秀笑了 ,道:“其实说真的,盐帮有了你,我真可以喘口大气了!” 四爷道:“我不能老是呆在盐 帮啊!” 程淮秀道:“怎么不可以呢?就算你老得像江沱那样,盐帮还是会跟着你,奉养 你,孝 敬你的!” 四爷道:“我是说那个老,不是这个老!” 程淮秀不明白,道:“人总要老 的!” 四爷道:“我是说,我很快就要走,我要回京城!” 程淮秀道:“你要回京城?” 四爷望 着旁边,一点头。 程淮秀道:“想必盐帮太小,放不下你!京城里难道有皇上让你干么? ” 四爷道:“可不是么……” 程淮秀笑道:“你想哦!” 哈哈哈,四爷只能自己笑了。有些事 他怎么能够说得太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个弟子过来告诉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了 ,四爷就要入帮了。 “有请帮主举行入帮仪式!” 程淮秀身着盛装,给祖宗牌位上香。 “有 请侠义大哥!” 四爷从外面走了进来。 程淮秀看着他一笑,道:“仪式开始!” 一个弟子, 用托盘捧过来几杯酒,赵辰坤大声道:“一敬天,风调雨顺!” 四爷取过一杯酒,向天一 举。 “二敬地,五谷丰登。” 一杯酒洒在地上。 “三敬君,俯视养民。” 四爷一怔,笑了 ,把酒倾了几倾。 “四敬亲,拜我父母。” “五敬师,一指一点,一世不忘!” 四爷上香, 赵辰坤道:“礼成!请帮主替仁义大哥挂红!” 鼓声响起,一匹红绫,由程淮秀给四爷系在 了身上。 她面对着他,道:“盐明海井晓若无,兄弟同心始不辜。今生留得仁义在,来 生息手走 江湖!” 程淮秀道:“四爷,我好高兴!” 四爷道:“淮秀,你给了我体面!” 赵辰坤 又道:“请侠义大哥登上山头!” 四爷,程淮秀,坐在正中。(有点像“高堂”,哈!) 赵辰坤 道:“总帮各方理事出列!江南前五堂,江北后五堂,向仁义大哥行礼!” 众人下跪。四爷 道:“情在手足,各位请起!” 众人起身,落座。 程淮秀道:“请仁义大哥对各位兄弟讲几 句话!” 一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喝道:“别高兴得太早!” 李进! 第十二章 四爷虽然没有想 到大家要他说点什么,但是既然有人说了出来,他就不能退缩,想了想, 站起了身, 一时间,他又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好像又站在乾清宫的前面傲视天下,一切全在 他的 胸怀之内,他胸有成竹。 缓缓地道:“当初帮主向我提起,入盐帮,我不懂,我没走过 江湖,后来提入帮,我觉 得帮主难为我,狱官儿来搜盐帮我出面顶住一阵子,是情势 所逼,我说我是堂主,是感于帮 主的托付和危难,我知道我不出来,众家兄弟也自会 有人出来,但是在当时人多一个是一个, 我一出头盐帮就立刻多了五个朋友,宝柱!” 宝 柱起身。 四爷道:“精通拳脚刀棍,和我出生入死。” 宝柱向外一抱拳。 四爷又道:“贾 六。” 贾六也站起。 “忠诚不二,汤火不辞!” 四爷又道:“曹先生……饱读诗书,又是一个 运筹帷幄的谋士。”看春喜低着头,叫道: “春喜!” 刚才春喜就要站起来,但是四爷没有 叫,此时春喜低着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四爷道: “春喜跟我,是丫头,是伙伴,是朋 友,是手足,是父女,是少不了的一个小美人儿!”众 人大笑。 四爷走回正中,朗声道: “今天入帮,一开始我觉得粗卑、荒唐、可笑,稍后我从众家 兄弟身上看到了一种最实 在最感人的真性情,它不荒唐、不可笑、不粗卑,它是一群朝廷最 应该照顾的苦汉子 ,朝廷要历敛基础,必须先由你们的大力支持不可,别的都在其次!” 说得精彩,众人不 由得鼓掌叫好! 四爷微笑着看着众人对他的信服,程淮秀也微笑着看着这个从不让她失 望的人! 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指着四爷道:“别高兴得太早!” 程淮秀忍不住呼道:“李进 !” 他竟出现了! 李进当中一站,大声道:“我李进闯山堂,砸山堂,踢山堂!程淮秀,你太 绝情了吧?” 程淮秀道:“李进,你在讲什么?” 李进道:“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兄弟 了!” 程淮秀道:“你……” 李进道:“艾四爷,今天有我,就没你!” 说罢要冲过去!程淮秀拦 ,没有拦住,辰坤拦,让他推到一边,他现在正在火头上,力 气也比平日里大些,众 人将他围住,纷纷劝他。李进无法再推开这么多人,凌空一跃,旁边 放了个兵器架子 ,平时只是为了装饰总堂,体现总堂的威严,可是兵器真却都是真刀真枪。 李进抄了 一支长矛,脚在柱子上一点,又跃了回来,直指四爷。众人让他逼得纷纷躲开。 宝柱 见状忙去拦,李进挣脱,冲了上去,大家忙又拥了上来,围着他道:“掌堂请回, 掌堂 请回吧!” 李进急得脸都红了,大叫道:“你们走开,你们走开!走开!” 众人怎么能退下? 四爷突然大声道:“众家兄弟,可能李兄弟跟我有点误会,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程淮秀 呼道:“四爷!” 有好戏看了,贾六只有这个反应 李进狠狠道:“好,李进我就帮你解决!” 长矛一拧,刺了过来。 四爷躲过几招,急得程淮秀大声道:“李进,不要乱来!” 四爷一 掌击在李进后背上,立稳后脚一抬,挑起衣角,抄在手里看了看,原来长矛已经 把他 的衣服刺了个洞,看着他皱眉道:“哇,你好毒啊!” 李进挥着矛又冲了过来,每一招都 是要治四爷于死地的。四爷也不再与他客气,只几招 过后又一掌把他推在一边。春喜 拍手叫好。 程淮秀道:“李进,还不住手?” 李进看程淮秀越来越帮四爷,哪里肯停? 长矛更快,更狠,四爷的身形灵活潇洒,长矛根本沾不到他! 李进一下刺出,只见四爷 身子扑了过来,竟用身子把长矛转开,李进没有见过这样特别 的招式,手足无措,长 矛竟到了四爷手中!一个燕式平衡,四爷蹬在李进身上,李进应声而 倒。 四爷正立当中 ,神色不变,道:“得罪了,李兄弟!” 程淮秀道:“李进,还不快跟仁义大哥赔不是?” 李进羞愤难当,扭头就走,无论谁也拦不住。 焦浩和纽芳逛到三成米庄的时候,江沱 正带着人走进去,两个人忙躲在外面,贼溜溜地 把窗户纸点破一个洞,向里看,只见 两个人的把柜子搬开后,出来一个人向江沱抱拳,江沱 也向他笑了笑点了点头,那个 人正是李进!焦浩的眼睛一下睁大了,纽芳也看了看,奇怪道: “那不是李进吗?他怎么 会在漕帮呢?” 焦浩不由分说,拉着纽芳就跑。 李进为江沱搬好长凳,道:“江帮主请 坐。” 江沱负手而立,并不看他,李进叹道:“江帮主有话跟我说?” 江沱道:“想不到。 我听漕帮人告诉我,你去盐帮,喊着要去砍山堂,砸山堂,踢山堂, 我不信呢!” 李进道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江沱道:“不,江湖虽说是无奇不有,但是恩,仇,规矩 还是要分明的,江湖正因为没 有王法,更要规矩。” 李进道:“江老爷子,你这么说是 讲我李进不守规矩了?” 江沱道:“是!你没有预先下拜贴就妄自行动,而且,自己砸自 己的山堂,论法规,你是 叛徒,论刑罚,只有一条----斩立决!” 李进道:“老爷子,你跟 我讲法?” 江沱道:“不讲法,讲江湖,假如江湖的人都学你,哼,那我们自己人就把江 湖给搞乱 了!” 李进道:“我明白,我走!” 江沱道:“走?远走高飞,越远越好!李进,是我 害了你,罪在我!” 李进道:“不要这么说。” 江沱道:“我叫小九帮你,问你,安的并不 是什么好心呐,盐帮有乱,我漕帮容易自保! 盐漕大事,你出牢,我叫人来接应,你住 在这里我并不知道,他们也没有跟我说,李进,兄 弟呀我不能收留一个叛徒啊!我还带 着一个全漕呢!” 李进道:“我会走,谢谢老爷子!” 江沱道:“不用急,不用谢,我来,只 是为了把话说开。” 李进道:“我懂!” 江沱道:“上路的钱在前边柜台上,我回去了!” 李进 道:“不送!” 江沱道:“不用了,好好的寻思一下,江南江北暂时别呆,你我兄弟有缘会 再见的!” 李进点了点头。 天下虽大,江南虽大,却已经没有他李进立足之地。是谁让他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何 腾?漕帮?程淮秀?四爷?还是……无论如何,他真的不能再 呆下去。 督府。 索拉旺听到焦浩对他说李进在三成米庄,道:“那不是漕帮的地界吗? 三成米庄?” 古香云道:“真乱呐,怎么又在漕帮呢?是漕帮帮他越狱的吗?” 索拉旺道 :“至少是收留,隐匿!你来报得很好,你去吧!” 焦浩得了夸奖,乐颠颠地去了。 索拉旺 突然对天狂笑,笑得好像很开心,吓得古香云道:“怎么啦?不要紧吧?” 索拉旺也不理 她,还是笑。 夜里,李进看到窗户外人影绰绰。一群喇嘛把三成米庄团团围住。李进 刚刚吹熄了灯, 喇嘛就悄悄地进了米庄,搬开了柜子,举刀一劈,几刀过后竟发现他 劈的不过是床板!李进 已经躲到角落里,众喇嘛一拥而上,李进慌忙防御,可是在黑暗 中李进的拳脚竟施展不开, 腹背受敌,慌乱中,他只得大叫道:“你们是谁?督爷派你 们来的么?” 喇嘛也不说话,只是闷声闷气地与他打,意在取他性命。 一个就要死的人 不必要知道那么多。也不用他们再费唇舌! 李进心急,破窗而出。 刚一落地,才发现地 上布满了铁蒺藜,一支支铁钉刺穿了他的脚,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他负痛大叫道:“ 卑鄙!” 用尽全力跃起,迎面竟又遇到石灰粉,他的眼睛也完了。 他刚一落地,两道铁链 牢牢地绑住了他的两只手,两匹马同时向两个方向拉。 刀光一闪,他的一条胳膊已经 叫人砍断了。 痛极,用剩下的一只手夹住了一个人,叫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你们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只是有人一刀刀砍在他的身上! 眼前 一黑,李进再也说不出话。 焦浩领了命,连夜来到盐帮,对程淮秀说:“李进在三成米 庄,叫漕帮给杀啦!” 又来到漕帮,对江沱道:“李进叫人给杀了!在漕帮的三成米庄。” 程 淮秀连夜来到名园,找四爷。 江沱连夜召集各堂主开会。 四爷听说,立刻道:“马上带 人赶去米庄,抬走李进,再找仵作,记住,不要多话,不 要判断,哀痛就好,贾六宝 柱,你们伴护帮主,我们三个在街头巷尾看动静,观风色,然后 在盐帮汇合。” 程淮秀 道:“四爷……” 四爷一拍她的肩,对她一点头,道:“报案叫辰坤去,不要去盐漕督府, 去巡抚衙门。” 曹先生道:“巡抚衙门?” 四爷道:“巡抚衙门,第一,巡抚衙门是总览全 江南,民政军政,再者,案子千万不要 掉进盐帮督府,更不要掉进索拉旺手里!” 曹先生 一个劲道:“对对对……” 程淮秀大声道:“不报案!四爷,这案子盐帮要私了!” 宝柱道:“ 私了不如官了!” 四爷对程淮秀道:“你快走吧,事情瞬息万变,贾六宝柱,你们两个跟 去,只有一件事, 侍卫淮秀!” “是!” 程淮秀道:“我先走了!” 四爷道:“一会见!” 程淮秀听 话走了,四爷道:“曹大人,你去一趟巡抚衙门,告诉巡抚衙门这件事人命关 天,尤其 波及盐漕和地方!” “是!” “然后在巡抚衙门,待命支援,镇压盐漕大规模地冲突。” 曹大人 道:“说皇上来了吗?” 四爷皱眉道:“你斟酌!” 东方刚刚出现鱼肚白,清晨微寒,街上 一个人也没有,夜里的气氛似乎还没有退下。 四爷和春喜并行。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 旁边有人在刷东西,拿着一个大刷子,刷得很带劲,哗哗做响,四 爷看得奇怪,小声 问春喜道:“在干什么?” 春喜四外看了看,突然看到,笑道:“万岁爷,那是在洗马桶 啊,您都不知道啊?” 四爷笑道:“万岁爷没见过!” 家家闭门闭户,没有四爷想像到的骚 动纷乱,四爷道:“我还以为漕帮盐帮动了人马呢!” 春喜道:“万岁爷,我们走了半天, 街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四爷道:“没动静才是大动静啊!” 漕帮里的堂主一个个在打着哈 欠。 江沱一声大喝道:“都给我醒过来!提想精神来!叫你们来干什么的?打哈欠的打哈 欠, 打盹的打盹!李进横死米行,米行在我们漕帮的地界,你们跟没事人一样!大纰漏, 大祸,就 在眼前!”他盯住一个堂主,道:“米行在你的地界,人命也出在你的地界,这 堂口是你管的, 你说!” 这个堂主起身道:“爷,我真不知道!” 江沱问道:“是漕帮干的么 ?” 堂主摇摇头,江沱向四外大喝道:“谁干的?加什么怨?报什么仇?祖宗,说呀!” 长 纤上前道:“爷,我跟大家都谈过了,不是漕帮干的!” 江沱唤道:“何腾!” 何腾走过来, 正色道:“爷,何腾在您跟前胡扯一辈子,今天只有一句真话,我没有杀 李进,连一个 念头也没有,人死了案子在,如果查出是我何腾干的,爷,不用你亲自处置, 我自己 会领死!”跪下道:“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李进!” 江沱道:“你们不说真话!我告诉你 们,从这会儿起,我漕帮十手所指,索拉旺随时抓, 随时杀,盐帮江南江北十大堂誓 死寻仇,我……我怎么说?我怎么办?我又怎么能应付呢? 我……我只有把这条老命赔 给人家!” 长纤道:“爷,您还是先去米行现场再说吧!这种事,谁也拿不准分寸啊。” 江沱 平息了一下,点点头道:“我去。”想了想道:“传话各堂,深锁兵刃,不许出门, 不管 是督府抓人盐帮寻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管怎么说,盐是苦主!” 这时一个堂主听 不过去,道:“苦主?他活该呀,我们这些人也太怕事儿啦!” 江沱脸色一变,一掌打了 过去,大喝道:“我怕!” “督爷,盐帮李进被人杀在三成米庄!” 索拉旺面不改色地道:“就 是那个越狱的李进么?” “是!” “可怜呐,年轻轻地,可怜呐,什么人下的毒手啊?” “不 知道!” 师爷问道:“三成米庄,谁的地界呀?” “漕!” 古香云道:“漕?我们红袖招的米面 都是他家的呢,那里出了人命啊?” 索拉旺看着差役道:“那么你们认为是什么人干的呢 ?” 差役道:“应该是盐!” 索拉旺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差役道:“在漕的地界如果是 漕,不会在自己地盘上杀人不管,至少会移尸别处!” 索拉旺笑着点头道:“对,对,你 说……” 差役道:“盐,外面说是程淮秀赶尽杀绝!” 索拉旺道:“赶尽杀绝?嗯,有理,有 理!有新的杀旧的,对不对?” “是。” 师爷上前道:“督爷,程淮秀这女人可真够狠毒的 呀!” 索拉旺道:“毒?毒得厉害呢!谁报的案呢?” “地保的消息!” 索拉旺道:“知道了,等 报到督府来,我自有明断!去吧!” “喳!” 师爷道:“督爷,这盘棋可全在您的棋谱上啊!” 古 香云道:“我也有份功劳啊!” 师爷道:“督爷,我去衙门去接这个案子去了,一切照您的 棋谱走!” 索拉旺道:“嗯,去吧!” 古香云道:“说程淮秀毒,毒你还先咬一口呢!” 索拉旺 冷冷笑道:“程淮秀……你不要来求我!” 古香云笑道:“我求你,督爷,你可不能有新的杀 旧的嘛!” 索拉旺笑道:“我是新旧都……” 古香云替他说了下去:“杀!” 太阳出来了,街上 的人也多了起来,勤劳的小商贬们的摊子已经摆好。大街上的人多数 都在吃早点。 四 爷和春喜正走到“豆腐脑”的摊子前。 春喜叫道:“五姨娘!” 五姨娘招呼道:“哟,姑娘来 得早!坐坐坐!” 四爷也叫道:“五姨娘……” 五姨娘吓了一跳,道:“哟,谁让您也叫五姨娘 啊?叫我一声五妹妹吧?”凑近了四爷 道:“您要嫌麻烦啊就叫个妹子,不过……”趴在四 爷耳边笑道:“得小声点在耳朵边叫,别 粗声大气的!” 四爷大笑。 春喜撇嘴道:“这个女 人怎么这个样子啊?真恶心!” 五姨娘给他们端来豆腐脑,道:“喝咧喝咧!甜在嘴里暖在 心里,早晨第一桩买卖,咱们 是加了料的哦!” 春喜一看道:“凉的?” 五姨娘道:“凉?” 春喜道:“你的手指头还在里头呢!” 五姨娘笑道:“不干不净,喝了没病。”突然看到街上 过了一个人,叫道:“赤哥哥,喝 两碗再走吧?” “我有事,回头来啊!” 四爷想了想道:“ 赤哥哥?是哪个赤啊?” 五姨娘笑道:“那小子姓郝,百家姓上郝吴安常的郝,我总不能 在大街上叫他‘郝哥哥’ 吧?所以呀念一半叫他赤哥哥!”四爷明白了。 突然又看到一个人 匆匆走过,五姨娘唤道:“干嘛那么忙啊?” 那个人回过头来道:“我告诉你,三成米庄 出了命案,李进横死在那儿,盐漕两帮又要 对了啦!” 五姨娘叹道:“李进?瓦罐难免井 边破,大将难免阵上亡,呸呸呸,真晦气,一大早的!” 程淮秀已经到了米行,李进停在 那里,身上盖上了惨白的布单! 程淮秀撩开布单,李进的眼圆圆地瞪着,闭不上,死不 瞑目! 程淮秀道:“兄弟,难道你睁着眼,等着看我一眼么?” 辰坤送上了香,她拜了几 拜,眼泪早已经湿透面颊。 程淮秀给他轻轻把眼着合上,贾六小声问宝柱道:“你想是 什么人干的?漕帮?”宝柱 道:“有可能,只有漕帮的人才知道他住在这里。” 程淮秀道 :“李进,我带你回去。” 辰坤也道:“兄弟,我们回去了!” 一个弟子冲过来对李进道:“ 李掌堂,我们回去替你杀回来!” 赵辰坤骂道:“住嘴,帮主交待过,没话!” 程淮秀道:“ 起,接兄弟回堂!” 突然一个弟子进来报道:“帮主,漕帮来啦,江沱来啦!” 江沱走进来, 轻轻道:“淮秀!帮主!” 程淮秀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江沱来到李进跟前,对程淮秀道 :“帮主,信我一句,不是漕帮!” 程淮秀负手转过身去,道:“黄泉路上李进明白!” 江沱 道:“漕帮跟李进没有深仇。” 程淮秀道:“哼,仇深仇浅,跟刀深刀浅一样,有时候不 由人!” 江沱道:“漕帮几时在窝边上做过案子?” 程淮秀看着他,道:“上有督府,下有 河漕,一条人命你抗得起!” 江沱道:“我扛得起我就不来了,帮主,我不该扛,我也扛 不了,哼,漕帮没有我点头, 做命案,没人敢!我……我去城堭,斩鸡头,诅血咒,李进 在这里,李进,你说!” 他指着李进,只是,死人哪里会说话? 程淮秀冷冷哼了一声。 江沱回过神来,道:“淮秀,走了的只有李进一个,留下来的两帮兄弟还多,你我应该 把这事儿给拦下来!不拦,往下街上河边,水的水旱的旱,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事 呢!” 程淮秀道:“我拦不下,也不想拦!” 两旁的弟子义愤填膺,纷纷叫道:“我们要为掌 堂抱仇!” 辰坤立刻喝道:“不许起哄,帮主是怎么交待的?” 江沱忙向四外抱拳道:“各 位盐帮的兄弟!各位盐帮的兄弟!是不是漕帮做的,有官府, 有尸首,有日子,有水落石 出的时候!是漕帮,漕帮不会移尸么?” 盐帮弟子道:“我们来得快你措手不及!” 赵辰坤喝 住他道:“你住嘴!” 江沱道:“话,我只能说到这儿!淮秀,我当着两帮的人在这里,我答 应两件事,一,我 漕帮也查杀手,随时会支盐帮,盐帮查出真凶,请会支我漕帮,我 漕帮人倾巢而出,捉拿真 凶,上刀山下油锅看我江沱的!” 程淮秀道:“玩命?盐帮有人!” 江沱道:“李进的丧葬,我漕帮出钱出力。” 程淮秀瞪大了眼睛道:“你想在火上浇油?” 江沱道:“不,淮秀,小了说盐是盐漕是漕,大了说,同在江湖,不然亲者痛仇者快!” 程淮秀道:“谁是亲者?” 江沱道:“亲者,街坊邻居两帮大小!” 程淮秀道:“仇者呢?” 江沱道:“仇者,你我心里明白!” 程淮秀拦住他的话道:“好了,江老爷子,你可以带人 回云了!” 江沱回头道:“长纤,送李进兄弟!” 长纤带着众漕帮弟子,大声道:“送李进兄 弟!”齐齐拜下去,刚伏身到一半,赵辰坤把 他拦住,沉声道:“不敢,谢了。” 江沱对程 淮秀一抱拳道:“帮主,事情总会查出个真相的!” 说罢带人离去,程淮秀看着他的背影 。 李进的尸体运了回来,盐帮大堂成了灵堂。众兄弟对着他的灵位鞠躬。 程淮秀吩咐 道:“不发讣文,誓不入土,密贴发给江南前五堂,江北后五堂,李进的命 案记在漕帮! 记在江沱头上,几进申冤,几时发丧,各种伤亡抚恤,有帮在,一切从优!” 兄弟们道: “是,帮主!” “我不认可!”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众兄弟行礼,道:“仁义大哥!” 四爷此时也 素衣戴孝,左手臂上出现一个黑箍,他摇摇头,摆手道:“哎呀,假的假的! 发生这么大 的事情没有人问过我,我不是假的么?” 程淮秀道:“怎么说?” 四爷道:“我跟春喜在街 上看风色,观动静,白费!什么风色什么动静?你们也是非对上 不可,贾六宝柱他们陪 你去,你去之前我殷殷嘱咐,不要多话不要判断!” 程淮秀道:“我没有说什么!” 四爷道: “你没有说什么。可是你没有写状你却控拆,你没有下战书你却挑战!” 程淮秀一时语结 :“我……” 四爷道:“我既然入了帮,要打要杀有我一份。我告诉大家,凶手会飞也没用 ……好, 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是漕帮,可以,让我会一会江沱!” 程淮秀道:“听他的假话? ” 四爷道:“真话假话都要听,听了才知道!” 程淮秀道:“说和?” 四爷道:“该和就和, 就算李进是他们杀的,偿命也只有一条,总不能让两帮弄出上百 口人来为李进陪葬!” 程 淮秀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四爷道:“肺腑之言,淮秀,为了盐帮众兄弟,我说的 是肺腑之言!” 程淮秀怒气难消,道:“好,你去见江沱,就不必再回来了!天地宽得很!” 四爷一怔,唉,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呢!四爷不仅看到了她的火气,也看到了她的魄力 , 看到了她统领全帮的勇气。只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当局者,他要帮她站出来看! 宝柱 上前道:“帮主?” 程淮秀一摆手道:“不必说了!” 四爷却不买她的帐,道:“我在帮,我 要回来,我敬帮主,我不敬帮主,还有盐神还有 天!” 程淮秀道:“不必了!” 四爷也不理 她,吩咐春喜道:“春喜,马上找小鱼儿,她是漕帮的孩子,容易见到江沱!” 春喜道:“ 是!” 程淮秀看她走了,急道:“四爷!” 四爷道:“四爷怕事么?四爷坑你么?四爷毁了盐 帮么?”放低声音道:“淮秀,歇会儿 吧,不多,两个时辰就够了。” 淮秀看着他,许久 ,许久,轻轻一点头。 四爷来到漕帮,江沱就已经在四面安排了人手,不许人来打扰 ,现在无论是盐帮还是漕 帮,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当口,若是有一步想不到,一句话 说错,一件事做错,两帮上上下 下几万人都会卷入这个大旋涡,江沱纵是跑了一辈子 江湖,此时竟也不得不小心办事,如履 薄冰。他的脸上带着笑。 长纤对江沱道:“爷, 长纤先行退下!” 江沱道:“好。” 大堂里只留下四爷与江沱。 四爷一抱拳道:“江老,幸 会!” 江沱也抱拳道:“屈尊枉驾,实不敢当!” 四爷道:“来得莽撞,只为事急!” 江沱笑道 :“哪里,我想见一个盐帮的朋友还见不到呢!哈哈……久闻四爷大名,得此相 见,何幸 如至啊!” 四爷道:“不客气,江老名镇河漕,在京都都听见了!” 江沱道:“哦?四爷是打 京城来江南的?” 四爷道:“是的!” 江沱道:“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这江南可是草莽啦!” 四 爷道:“江老,李进命案有几件事不知道问得问不得。” 江沱道:“四爷是盐帮的仁义大 哥,又是远客,我想找人说还找不到呢!哈哈……” 四爷道:“那么开门见山,江老!” 江沱 道:“四爷,肝胆相照!” 四爷道:“李进怎么死在三成米庄的?” 江沱道:“正在严密调查 !” 四爷道:“三成米庄……” 江沱道:“漕帮地界。” 四爷道:“是移尸?” 江沱道:“不,活 着进去,抬着出来!” 四爷看着他道:“江老……” 江沱道:“会过一面!” 四爷道:“会过一面 ?谈些什么?” 江沱道:“责他不能砸山堂,杀山堂,江湖不能留此恶例。” 四爷一点头 ,江沱又道:“还有,漕帮不能留他,他可以远走高飞,柜上有钱!” 四爷道:“李进是怎 么进米庄的?” 江沱道:“何腾的安排!事后告诉我的。” 四爷道:“何腾为什么?” 江沱道 :“李进坐监因为何腾,我叫何腾化解此冤。” 四爷道:“何腾帮李进越狱?” 江沱道:“ 他越狱是我的意思!人马是我提调的” 四爷道:“江老……” 江沱打断他的话,一抬手道:“ 在帮言帮,在漕言漕,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李进。” 四爷问道:“为了……” 江沱道:“李 进出来,盐帮越乱,漕帮更容易自处,尤其外面都知道四爷要入帮,如虎 添翼,程淮 秀虽然是女流,不是一语之辈,李进砸山堂杀山堂是一人所为,漕帮并无一人伸 手, 李进的死,我有一个责任。” 四爷道:“什么?” 江沱道:“疏于防护,但是没有想到有人 敢在漕帮的地杀下这种案子。” 四爷道:“会是什么人物下的手?” 江沱道:“四爷,可以 猜,可以查,江某不能讲!” 四爷道:“江老,不知可不可以和程淮秀面对面把这番话做 个交待?” 江沱道:“四爷的安排,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江某一定到!” 四爷道:“好!” 江 沱一指椅子道:“四爷请,呵呵……四爷从京城来,见得多识得广,交游遍天下,是 盐帮 有缘先结识你,我漕帮迟了一步,不过,四爷别笑话,江某老了,但是仍愿意叫你一声 侠义四爷!” 四爷抱拳笑道:“不敢,不敢!江老!” 江沱笑道:“五色有青红,江湖无彼此, 一看就知道,四爷是个场面中人啊!” 四爷笑了。 程淮秀却因为他的安排发了火,她怪道 :“你脚踏两条船!” 四爷道:“淮秀,我踏的船何止两条?” 这时一个弟子上前道:“仁义 大哥,红袖招的素席已经定好啦!” 程淮秀忙道:“统统给我退掉!” 弟子也不知道现在该听 谁的,愣在那里,四爷对弟子道:“你先下去吧!” 程淮秀道:“我不去,我不去见江沱!办 完了事我自会找他。” 四爷笑道:“为什么不当面问个清楚明白呢?” 程淮秀道:“哼,江 沱是什么人,会让人问出话来吗?四爷,你让人糊弄啦,中了人家 的道啦!” 四爷道:“ 有人说这是个谈判的时代,谁糊弄谁,谁中了谁的道,也是谈比不谈的好啊!” 程淮秀想 了想道:“好,我去,辰坤,我们去!” 四爷又道:“双方可不能带兵刃!” 程淮秀大声道:“ 什么话?不能带兵刃?难道去让人宰杀么?” 四爷道:“有我,听清楚,有我!” 程淮秀道 :“有你?刀剑之下你算老几啊?” 四爷道:“我算老几你会知道的!” “帮主,帮主,这是 仵作从李进身上捡出来的!”一个弟子举着一个金色的环走了过来, 这个环比女人的镯子 小,又比耳环要大,到像是小孩子带的手镯。 程淮秀接过来看了看,道:“这是什么?” 辰坤不认得,曹先生不认得,宝柱也不认得。 春喜接过来看了看道:“这我知道嘛,这 是耳环啊!” 贾六也拿过来看了看,道:“是啊,是喇嘛的耳环!帮主!” 程淮秀道:“哦?喇 嘛?” 四爷一下想起来,那天夜里抓走李进的那四个人,道:“对,是喇嘛!” 现在他心里 已经有了数! 督府。 索拉旺道:“盐漕坐下谈?他四爷撮合?那我盐漕总督是吃什么的? ” 师爷道:“目无官衙,用心可恶啊!” 古香云道:“先砸红袖招,然后吊上程淮秀,左手 搂盐右手抱漕,这个四爷还真不止两 三下子呢!” 焦浩道:“订了素席不送去,让他们饿 着!” 师爷道:“对,对呀!” 索拉旺一拍桌子道:“对什么?对个屁呀!订的素席按时送去 焦 浩,香云,素席做好了先送来督府!” “这儿啊?” 索拉旺道:“不要问!” 古香云道:“哦, 送来这里,加点盐,加点漕,加点玩意啊!” 索拉旺冷笑道:“督府是下毒的地方么?怎 么想的?你们等着看大场面,大热闹吧!” 师爷道:“哦,督爷是让他们来督府吃好一网 打尽啊!” 索拉旺道:“督府?他们身份不配!进来了还弄脏了我的督爷府呢!” 焦浩忙道:“ 小的押送素席!” 索拉旺道:“所有的人员督府派,我要好好地请他们一顿,哈哈……” 古 香云道:“请他们谈?” 索拉旺道:“谈?有他们谈的了!他们不认得我索拉旺。” 他的心 中有什么计划?他的这笑容里又包含多少邪恶?盐帮和漕帮能不能顺利地坐下 来面谈 ?这事局要怎么样的变化?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打着鼓,没有着落,除了…… 贾六宝 柱看到春喜在布置桌子,一道长长长长的桌子,铺着白色的桌布,周围一圈椅子, 茶 杯也摆成一圈,宝柱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门道什么布置啊?四爷真有一套啊!” 春喜 道:“你懂什么?四爷说洋鬼子传教士都这样布置会坛的!” 宝柱道:“我看不是,我看这 里像一张床一样,谁谈累了谁上去睡一下,好好休息休息, 再来谈!” 贾六不同意,道: “我看不是,我看这个像是那个……那个……肉案子!谈翻了把人托上 去……剁!宝柱!” 两个 人不用对眼,宝柱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两个人一个抄头一个抄脚,就把春喜放 到 了桌子上按住,春喜大叫起来。 突然四爷走出来喝道:“干什么?胡闹!这什么时候?” 三个人慌忙停下,站好,道:“四爷!” 四爷懒得和他们三个生气,看了看天色道:“时候 差不多了,曹大人准备好了没有?” 宝柱道:“禀四爷,曹大人已经跟巡抚衙门联络过了!” 四爷点点头!他知道,事情已经势如骑虎,想退,已经没有路了。 他不会怕什么,只是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做盐帮的仁义大哥。 曹大人带着巡抚衙门的兵,正在赶过来! 江沱,程淮秀,终于面对着面,坐了下来。 四爷坐在正中,这正是他想看到的一幕 第 十三章 门外,盐帮与漕帮的弟子牢牢地把门关起来,在门口守卫着。 程淮秀,江沱, 面对面地坐下,江沱面色凝重,程淮秀怒气未消。 四爷从在正中,看着盐帮与漕帮的 各位堂主,也看着淮秀和江沱的面容,道:“盐漕坐 下来谈是我一大愿!能坐下来因为李 进,李进不能白白送命,他要活着,他人该在这里,他 走了,魂该在这里,我想请问 二位帮主,你们怎么知道李进出事了?” 江沱道:“红袖招的焦浩报的信儿。” 四爷一看 程淮秀,程淮秀一点头,显然也是这样。 四爷道:“红袖招怎么知道的?怎么插手的? 是谁告诉他们的?” 程淮秀和江沱心里一怔,四爷接着道:“什么事情都还没有,红袖招 就一张密贴给漕, 一张密贴给盐,古香云属名,下了劲用了毒地挑拨,古香云用意何 在?还是古香云后头还有 手,还有人呢?”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沉思。 四爷说的有理 ! 街上,巡抚的兵正在往这里赶,惊动了索拉旺,他走出来问师爷道:“外面什么事啊? 闹哄哄的像是兵荒马乱的!” 师爷道:“巡抚衙门好像在操兵啊!” 索拉旺恨恨道:“操兵? 哼,巡抚大人可能啦!又会吟诗写字,又会操兵,哼,就是不懂 得支会我这个盐漕总督 一声!你操啊,你操啊!不要掉到我的手里!不然我就要你的小命!” 他来来回回地走着,踱 着,担心着,因为他的计划不能有闪失。 巡抚是什么意思?对他今天的行动有没有影 响? “哼,他的罪,够死的,朝廷要他督抚盐漕,他离间盐漕,挑拨是非,以便剥削, 他招 权纳贿,无视官臻,开了个红袖招,还收黑钱,他鼓动斗殴厮杀,毁坏治安,为 乱地方,朝 廷怎么会用了这样的官呢?”四爷越说越气,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声道:“错 在哪里呢?错 在乾隆!” 众人面色大变,纷纷站起打断他的话:“四爷!” 突然,几个人冲 了进来。 可是刚冲了进来就倒下了,众人回头一看,倒下的竟全是盐漕两帮的弟子! 督 府的官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了过来,一阵乱砍乱杀,众人上去就打,把官兵逼出去。 四爷知道这是索拉旺的安排。 他也有安排! 盐漕两队人把官兵拦在门口,官兵们打不进 去,在门口围着。 索拉旺慢慢从旁边走了过来,一脸的得意之色,看着程淮秀,看着 江沱。 江沱大声道:“督爷,你这什么意思?” 索拉旺道:“哼哼,光天化日之下,盐漕 两帮,公开会谈,批评朝廷命官,你们还问我 什么意思?” 程淮秀、江沱、辰坤、长纤 ,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索拉旺又道:“我看你们是想公然造反啊!来人啊,把反贼给 我拿下!” 官兵领了命,冲了上来,突然屋里传出一声爆喝:“住手!” 两边对峙着,谁也不 敢轻易向前一步,索拉旺道:“是谁在讲话?” 贾六和宝柱走了出来,索拉旺就看到屋子 里有个高大的背影,那个人对他道:“盐帮仁 义四爷!” 索拉旺笑道:“好啊,我到要看看 这个四爷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 他一步步逼近四爷,想好好看看这个给盐漕两帮带来这 么多变动的人,这个敢和他做对 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感觉这个人会在他手下碎成 一片一片的。 他想看,四爷就回过头来给他看。 索拉旺的级别已经够高,他见过他! 回 过头来,目光威严而冷酷,索拉旺着实地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啊?皇上!” 所有的 人都傻了。每个人都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看着四爷。 四爷……不,皇上微笑着,走了 出来,看着索拉旺。 索拉旺下意识地,伏身跪在地上,道:“皇上吉祥!” 师爷也傻了, 赶快吩咐官兵道:“快跪下啊!快啊!”一起呼道:“皇上吉祥!” 最吃惊的莫过于程淮秀,她 好像什么都忘了,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乾隆,道:“皇上?你 真的是皇上?” 她还不信? 乾隆道:“淮秀,皇上就是四爷,四爷就是皇上!” 听到了他亲口证实,程淮秀才知道自 己没有听错,忙下跪道:“请皇上恕罪!”乾隆轻轻 拦住她,笑道:“淮秀,何罪之有?你 放心,这里有我!” 这里有我! 原来他说的这句话是这个意思,淮秀真的放心了,她站起 来,笑着。 乾隆道:“索拉旺,你贪赃枉法,滥杀无辜,罪无可恕,朕判你死罪!贾六宝 柱,押下!” 两个人去扣他的肩膀,突然索拉旺一挣,站起身来,旁边立刻出现几个喇嘛 ,站在索拉 旺身边,将手中一个环型的兵器递给也,索拉旺牢牢握在手中。 乾隆怒斥 道:“索拉旺,你好大胆!” 索拉旺冷冷道:“谁先要我死,我先要他亡!” 宝柱道:“索拉旺 ,你敢违抗圣旨?” 程淮秀眼神一转,发现每个喇嘛的耳朵上都带了一只耳环,竟与李 进身上找出来的那个 一样!怒道:“李进就是你杀的,我要替他抱仇!” 直攻索拉旺,无奈 喇嘛把她拦住。 乾隆下令道:“抓起来!” 众人得令,一起冲了上去! 程淮秀直逼索拉旺, 可是他的兵器太怪了,程淮秀败像环生,乾隆直打过去,把程淮秀 挡在身后,索拉旺 一跃而起,乾隆跟过去。 两个人已经跃到了个高处的亭子上,索拉旺道:“乾隆,是你 逼我杀你的!” 乾隆道:“索拉旺,欺君犯上,快束手就擒,朕赐你个全尸!” 索拉旺道:“ 呸!” 铁环攻了上来。 索拉旺的功夫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不仅兵器怪,招式也怪,乾 隆竟也没有必胜他的 把握!一拳打过去,索拉旺落下去,乾隆也跟着跃下。 此时曹大人 带着巡抚的兵已经赶到,加入盐漕两帮的队伍,于是索拉旺的人渐渐地少了。 所有的 人都被抓起来,包括在桌子底下躲着的师爷。 曹大人问道:“皇上呢?” 对啊,皇上呢 ?程淮秀忙吩咐赵辰坤,道:“你们跟众位兄弟留下,我们去找皇上!” 皇上和索拉旺已 经打到了一个小院。 索拉旺打不过他,手一抖,一个铁环竟变成十余个,串作一串, 向乾隆甩去,乾隆情急 之下用扇子一拦,扇子竟也被打破。 乾隆扔下扇子,从腰间抽 出一柄软剑,迎风一抖刺了过去。 一挑,挑落了索拉旺的铁环。 索拉旺只有躲的份。 他也不知道自己踢起什么,直向乾隆打去,乾隆跃过他踢过来的一辆运货物的小车,没 想到索拉旺也随他一起跃起,凌空点了点。 他竟有隔空点穴的本事! 乾隆立在地上不能 动了。 “哈哈……”索拉旺大笑着,道:“乾隆,你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招吧?你怪不得我心 狠 手辣了!”手一抬,就要劈下。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会出现,他也有一掌致人死命的本事 ,他不会失手的,他甚至想像到 了乾隆在他手下断气的模样,那是什么样子呢?他想 看到,也许自己也跑不掉,但是他真的 也想先看到乾隆断气的样子。 他的手抬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就要看到了。他的嘴角闪过一丝疯狂的冷笑。 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柄剑 ,架在他的脖子上! 剑在乾隆手里握着。 乾隆慢慢地,微笑着,转过身来,索拉旺傻了 。 乾隆微笑道:“你不应该没想到,朕穿了皇家至宝,金丝甲!” 索拉旺忙跪下道:“皇上 饶命!” 这个时候,他还想让皇上饶命? “皇上!”大家找了过来。官兵把索拉旺押了起来。 巡抚伏身下跪道:“臣等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乾隆道:“起来吧!” “谢皇上!” 春喜看小 鱼儿望着乾隆发愣,碰了她一下道:“快叫万岁爷呀!” 小鱼儿如梦初醒,忙跪下道:“小 鱼儿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乾隆笑道:“小鱼儿,这次的事情你有很大的功劳,起 来吧!” “谢皇上 曹大人上前道:“皇上,判臣索拉旺应该怎么处置?” 乾隆道:“索拉旺, 朕不杀你,朕把你贬为庶民……盐帮帮主程淮秀!” 程淮秀走出抱拳:“皇上!” “漕帮帮主江 沱!” 江沱走出抱拳:“皇上!” “索拉旺跟你们两帮多年的恩怨,朕就把他交给你们两帮处 置!” 两个人忙道:“谢皇上!” 索拉旺一叹气,他这下知道自己还不如死在乾隆的手中了。 索拉旺一除,全城都放炮庆祝。 乾隆又来到盐帮,上一次,他是以一个访客的身份来 到这里,众盐帮弟子用审视,考验 的目光看着他,此时,他龙袍在身,众人都跪在地 上,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的乱动。 他走的是同一条路,只是两次的情境竟如此不同! 他 看到赵辰坤也跪在地上,下了马来到赵辰坤面前,赵辰坤头更低,道:“皇上吉祥!” 乾 隆拉起他,笑道:“辰坤,情在手足!” 在辰坤肩上拍了拍。 门推开,他再也笑不出来, 程淮秀也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并不抬头看他,道:“皇上 吉祥!” 乾隆道:“淮秀,起来 !” “谢皇上!”站起来,看乾隆的要去拉她的手举在那里,忙扶着他道:“皇上请坐。” 乾隆 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茶,道:“昨天到现在,都在盐漕督衙处理全案。” 淮秀道:“皇上 ,昨天到现在,民女都在想一件事。” 乾隆问道:“什么?” 淮秀伏下了身,轻轻把脸靠 在他的腿上,道:“民女在想,淮秀跟皇上,要如何相对, 才最为妥当。” 乾隆抚着她 的长发,道:“讨个封号。” 淮秀忙道:“皇上!万万封不得!” 乾隆道:“万万封不得?” 淮秀道:“嗯。封一个程淮秀,会疼笑天下。” 乾隆道:“疼笑?这也是佳话啊,不是吗 ?” 淮秀道:“一时是佳话,过后是议论,未来,是乾隆皇帝抹不掉的污点。” 乾隆道:“ 管它呢!”扶起她,拉着她的手,道:“来,淮秀,跟我回京城去!” 淮秀道:“人言可畏, 人家会说,皇上你重色,淮秀重利。” 乾隆笑道:“你想得太多啦。” 淮秀道:“为了皇上 ,为了淮秀。” 乾隆看着她,不由得叹道:“好生冷静!” 淮秀低下头去:“心如浪翻。” 乾隆道:“东飞劳伯西飞燕?” 淮秀道:“当然不是啦,皇上留个知己在江湖,以后,皇 上南下,淮秀北上,有缘相见 的话,四爷仍然是淮秀的四爷,淮秀仍然是四爷的淮秀 ,这不好吗?” 乾隆摇头道:“不好不好,跟我回紫禁城去!” 淮秀向后退了两步,好像 是她再不退,就要忍不住答应他了,叹道:“宫门一入深似海。” 乾隆道:“从此肖郎是 路人。你有肖郎么?” 淮秀道:“盐帮!” 乾隆道:“盐帮?” 淮秀道:“是的。我在盐帮大 堂发过誓,我曾经在盐帮大堂发过誓,要身许盐帮,我在 父亲临死之前发过誓,要身 许盐帮。如果我跟您北上的话,就什么都是假的了。皇上,人要 活得体面。” 乾隆道: “盐帮的体面,你的话呀。” 淮秀垂下头道:“赐我体面,帮我体面,至多至少,盐帮程 淮秀,没有见好就弃盐帮于 不顾……四爷,我在您面前什么都不留,旱湖之约,终身不 悔,只求您能为我,为千千万万 条粗汉子,您的小民,留份体面!” 乾隆无语,他明白 ,淮秀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她说不行就一定是不行,帮主,也如同他 这个皇帝,说的 话就是泰山,没有人能更改的,他只有扶着她肩,看着她道:“淮秀,四爷 会想你。” 淮秀的语声却已哽咽,道:“四爷,淮秀会想四爷的。” 乾隆唯有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淮 秀轻轻啜泣。 乾隆道:“你哭了?” 淮秀道:“淮秀不是草木。” 乾隆道:“明儿个我要回 京了,你送我么?” 淮秀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却是满载了渴望,让他一个皇帝说出求字 来,他做不到,可是 那眼睛已经说明一切,她只有哭,只有哭。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 语凝咽,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的人,自古就伤离别,送,又是一 件多么让人断肠的事? 只有知情的人才明了这泪水中的辛酸滋味! 乾隆站在寒山寺前, 望着雷峰塔,她真的不来了么?真的不来了么? 宝柱道:“皇上,吉时已到,请登船!” 这时,一个声音传过来:“皇上,皇上!”守卫把她拦住,曹大人道:“小鱼儿?叫她过 来 !” 小鱼儿跑到乾隆身边,道:“四爷”突然意识自己的失言,改口道:“皇上。” 乾隆笑着 拉起她的手道:“小鱼儿,我还是你的四爷!……她真的不来了?” 小鱼儿道:“她说过不送 ,不是吗?这是程主要我交给您的!” 她交给皇上一个锦囊,上面有个大大的字“盐!”乾隆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 他挑了许久,费了好大的劲才送到她手里的那块龙凤 玉佩! 小鱼儿道:“万岁爷,都说您喜欢笑,爱笑,万岁爷对小鱼儿笑一下,小鱼儿会记 一辈 子的!” 乾隆用尽全力,试了几下,怎么也挤不出笑容,叹道:“我笑不出来了,小 鱼儿!” 小鱼儿嘴一撅,拉着乾隆的手就晃,道:“四爷,笑嘛!笑嘛!” 乾隆忍不住,笑了 笑。 宝柱道:“皇上,该上船了!”乾隆拉起小鱼儿,走了几步。这时,跪在一边的江沱 道: “皇上,老汉有个不情之请,老汉是否有这个荣幸,为皇上掌舵?” 乾隆点了点头 ,宝柱道:“江帮主请!” 上了小鱼儿的船,向两岸一望,盐帮的兄弟们也跪在那里,他 向他们挥了挥手,众盐帮 弟子都站起来,拿出那天欢迎他的铁勾,一下一下敲着。 他 们不看重权力地位,他们看重的是兄弟之情。 他们此时送的是帮里的仁义大哥! 小船驰 到了大船边上,贾六和春喜已经等了许久,见到皇上来了,道:“恭候皇上驾到!” 皇上 上了船,小鱼儿就在自己的船上悠悠地看着他,乾隆转过头来,看到她的眼泪,道: “ 小鱼儿,把船卖掉吧,朕把名园送给你!那你爹就不要那么命苦,一篙一篙地撑船了!” 小鱼儿摇摇头道:“小鱼儿不要!” 乾隆道:“那就跟朕回京吧?” 小鱼儿道:“皇上,我爹 年纪大,不能适应宫中的生活,小鱼儿必须陪他!” 转过身拿起篙来,偷偷擦掉眼泪,回 过头来又是一幅活泼可人的笑脸,道:“皇上,小 鱼儿在这里跟你分手了!” 也不再说话 ,把船撑开,走了。 春喜喊道:“小鱼儿保重啊,春喜永远惦记着你,再见!” 船在水中 前行着,乾隆站在船头上一句话也不说,沉着脸,沉着心。 茫茫的水面,也如同他茫 茫的心情。 突然,岸边有一个红色的身影,那是她最喜欢穿的那件红外氅! 她真的来了! 乾隆忍不住呼道:“淮秀!淮秀!” 她只是向他们挥手,乾隆也只能对她挥手,只是这手挥 得好沉! 他,如风如水,是一定要走的,她,如这山,如那塔,她的根在这里,是不能 动的! 两人隔江而望,各有一腔纷乱绪。 “有缘自会相见!” “为什么不多住几日,喝杯酒 ,让我表示心意呢?” “这位英雄,这么多箱子,随你挑一箱!” “程帮主,何时再相见呢 ?” 一声声,一幕幕,犹在耳边,眼前 …… “恭请皇上回宫!”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 百官跪倒在地,乾隆道:“起来吧!” “谢皇上!” 乾隆道:“自从南北朝以来,长江以南逐渐 开发,时至今日,江南已是全国富庶所在, 唐朝依靠江南八道,供输盐米,以挽朝政 经济,唐宪宗尤其锐知果绝,他立除运河各地恶官 恶民,然后兴水利,平税赋,用好 官,所以有所谓元和中兴,唐宪宗有李讯,卢坦,李庸, 有柳工绰这些好官,治理江 南,督导转运,大清有个索拉旺,索拉旺不好,听说他所养的杀 手还去找盐漕生事, 索拉旺除掉了,可是,谁去呢?” 这时兵部上前道:“启奏万岁,臣不怕吃苦。” 工部上 前道:“臣不怕死!” 户部道:“臣不爱钱!” 礼部道:“臣为大清不惜一切!” “臣愿献身江南, 名留青史!” 盐漕总督可是个肥差,有谁不抢?乾隆一看他们就来气,大声道:“好啦!你 们……丑不 丑啊?年轻的,年老的,什么嘛!” “喳!”皇上不愿意他们去,众人退下。 这时 御史咳嗽着走上前来,边咳边道:“臣……咳咳……臣要……咳咳……” 乾隆淡淡道:“你要 咳嗽可以,拿个手绢捂一捂!” 御史忙退下不敢说话。 一阵轻轻的呼噜声传来,乾隆寻声 望去,那里竟有一个官员在打盹!皇上叹了口气,再 不叹出来气就把他弄炸了!旁人忙捅 了捅那个人,乾隆叹道:“你要睡也可以,可是别打呼啊!” 众官员掩口笑着。 回过身来 要坐到自己的龙椅上去,突然看到一个人,那是谁?明眸含情,口若珠丹! “淮……”他几 乎要喊出来! 这时曹大人忙上前大声道:“淮河淮水,皇上指派一下能治水的总督也是好 的!” 乾隆回头看了看他,心里明白,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贾六还是很累, 强打着精神来到乾隆的房门口,准备请起。 春喜正走进来,急忙拦下他道:“不要请起 啦!” 贾六道:“不要请起?皇上没交待呀!” 春喜道:“嘘,小声一点啦你!” 贾六道:“不要 请起,你说了算啊?你谁啊你?” 春喜板着脸道:“好好好,你去请,你去请啊!哼,我 不是谁,我是御前的小答应,我哪 能跟你比啊?你是御前的大贾六!” 贾六道:“你……” 宝柱走进来道:“哎呀又是什么事情啊?瞎猫子乱喊叫的,惊动了圣驾,你们担当得起 吗?你们两个真是的!” 春喜又加上一句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宝柱也道:“本来说的就 是嘛!一点也没错!” 贾六道:“你……你们懂什么?不请起?不请起我们可以做主吗?” 春 喜道:“你没看万岁爷从江南回来,精神恍恍惚惚的,累着了!” 贾六道:“我没累着啊?” 宝柱道:“你算什么?” 贾六道:“你……春喜啊,你有这份心,也该算我贾六在内啊!昨儿 个晚上就该跟我说明 儿个早不上用请起,那我也可以多睡一会啊,好啦,现在不请起 了,那我睡回笼啦!” 说罢要走,宝柱春喜一起道:“站住!” 春喜道:“从江南回来,大家 都累了,你也得替万岁爷想一想啊,看看万岁爷的精气神, 对万岁爷好的事,不用人 家讲,自己想一想,自己担待,自己作主!会不会啊?不叫就不要 叫嘛,让万岁爷睡舒 坦一点,不行啊?”一连戳了他脑门几下。 宝柱也过来道:“对了,没心没肝的蠢东西!” 连连拍了他好几下。 贾六急道:“算了,我不管,我请起!” 两个人道:“你去啊,去啊!” 贾六又给自己壮胆,道:“在江南,打架泡妞,泡妞打架,回来了该打起精神来办点正 事嘛!” “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乾隆身着练功的短衫走了出来。笑道:“说的好 , 说的好!” 三个人忙请安道:“万岁爷早,万岁爷吉祥!” 春喜道:“万岁爷,您自个儿起 来啦?” 乾隆道:“唉,打架泡妞,泡妞打架,朕再不起来还不知道他怎么说呢!” 贾六忙 跪下道:“皇上……” 乾隆道:“起来吧!” 贾六道:“谢皇上,皇上,奴才该死!” 乾隆看着他 ,点点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练功的宫殿----圣武殿里,乾隆一进来就呆呆地坐 着。 宝柱道:“皇上,现在可以开始练功了。” 可是乾隆的神思还没有回来,他的神思 在旱湖,在那天晚上,他偷偷拔下她的发簪,她 把他打倒在一边,他佯装晕倒,趁机 亲了她一下…… 宝柱就又提醒他道:“皇上,可以练功了!” 乾隆道:“知道了。”懒洋洋地 起身,慢慢走到正中,打了个哈欠缓缓伸出拳去。 他打的拳比街头老太太的太极拳快 不了多少。 宝柱道:“皇上,练功必须凝神聚力!” 乾隆道:“知道啦!” 又一拳,还是一点 力也没有,宝柱还要说话:“皇上!” 乾隆叹了口气,突然眼睛一瞪,双手灌满真力,几 掌推出去虎虎生风,又快又稳,一下 子从一只病猫变成一只猛虎。 打! 他和程淮秀在旱 湖打过。 打! 他在程淮秀的闺房把她抱在怀里,她顺从地贴紧他。 打! 他现在只要记程 淮秀的好处! 宝柱道:“皇上,这就对了!” 乾隆跃过去,双掌击在宝柱身上,宝柱跌在地 上,口中却高兴地道:“皇上,这就对了!” 可是,天下间有谁能了解皇帝的情怀? 北方 正在下雪的时候,江南还是温暖如春吧? 程淮秀和江沱牵马,在山间并行,江沱道:“ 皇上一走啊,我就想约你出来聊聊!” 程淮秀笑道:“怎么敢当呢?应该是我去看您的!您 跟我爹是同辈啊,所以……” 江沱道:“哎,不能这么算,不能这么算呢,你是盐帮的当 家的人了!江南盐漕几万兄弟, 你副带领了一半啊!” 程淮秀道:“乡党莫如尺,朝廷莫如 爵啊!” 江沱笑道:“哈哈……你爹带领盐帮,我们俩又打又杀,又喝酒,又赌钱,见了面 呢抱 拳称一声帮主,可是他有你这么一个又能干又出众的女儿,继承星火,我打心眼 里羡慕!所 以呀我来看看你,程帮主。” 程淮秀忙道:“叫淮秀好了,沱老!” 江沱道:“不 是沱老,是老才‘驮’啊,哈哈……你们四爷这会儿该到京了!该上朝了!” 程淮秀笑着一点头 道:“嗯,哎?也算你们仁义大哥啊!” 江沱道:“哈哈……去了索拉旺,去了一个盐漕心里 的大病,大石头啊!” 程淮秀道:“拉左打右,拉右打左,他坐收渔人之利,够毒的!” 江沱 道:“为了避免我们两帮的误会和外面的飞短流长,我们常见见是好的!” 程淮秀道:“我 也是这么想啊!没有索拉旺的假情况,真拨弄,盐漕两帮兄弟又何致于互 相残杀呢?” 江 沱突然问道:“有进京的打算么?” 程淮秀笑了,道:“进京?进京干什么?” 江沱道:“ 我听到一些你跟四爷的来往。” 程淮秀道:“往来?” 江沱点点头道:“嗯,如果你把我看 成你爹同一辈的兄弟,我就叫你一声淮秀,淮秀, 如果你要进京民,告诉我一声,我 给你准备一条好船,快船!” 程淮秀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进京……” 江沱呵呵笑道:“想 到过吗?” 程淮秀道:“是想过。” 江沱道:“淮秀,不小了!” 程淮秀道:“不小了?怎么 说?” 江沱笑道:“能怎么说呢?我不能往深里说,我只能说如果你爹在的话,我早就该 喝到 你的喜酒了!” 程淮秀笑道:“唉,沱老!” 江沱哈哈大笑着,道:“四爷,回去了,他 忙于朝政,你呢,比他行动要方便得多啦!” 程淮秀一点头。 江沱道:“虽然,他忙于朝 政,你忙于盐帮,可是,人非草木啊,你也该……也该…… 哈哈。”他无法再说,道:“我 怎么说呢?该了了吧。” 程淮秀道:“好,我想想看。” 江沱道:“你进京,我有两句话!” 第十四章 江沱道:“你进京,我有两句话说。” 程淮秀道:“哪两句话?” 江沱道:“江沱 请圣安。” 程淮秀道:“嗯,还有一句呢?” 江沱道:“见了四爷,万万不提索拉旺之后盐 漕总督是谁。” 程淮秀笑道:“当然啦,这是忌讳嘛!派谁是谁!” 江沱道:“不管是谁,皇 上也有交待啊!” 程淮秀笑道:“谁叫他是盐漕两帮的仁义大哥呢!” 江沱笑道:“他不说, 人家也会打听啊!” 程淮秀转过身来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离开江南这几天,盐 漕两帮有任合事 情发生的话,请您得兜着,等我回来!” 江沱笑着点头道:“兜着,你放 心!盐漕一家,我兜着!” 程淮秀笑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还真是应了这句话。” 江沱 道:“分久必合?说的好!哈哈……” 两大帮派冰逝前嫌,叫他如何不喜上心头!两个人上了 马,并行走远了。 紫禁城里,皇上在御书房独坐,宝柱三个人就在外面猜皇上的心思 ,宝柱先猜道:“皇 上在想派派谁去当江南的盐漕总督。” 贾六不同意,道:“不不不, 皇上在想派谁去平定准噶尔!” 宝柱又道:“不不不,我看皇上是在作诗。在找灵感!” 贾六 就是和他对着干,道:“不不不,做诗没有那么费劲呀!和辄押韵,不就那么回事吗?” 春喜道:“唉,蠢才,少一根筯!” 贾六宝柱又听不懂了,道:“什么少一根筯啊?” 春喜 突然道:“我告诉你们啊,我还没有进宫以前,我们家隔壁住了一个……台湾的船 家小女 孩儿!” 两个人忙上前齐声道:“介绍给我?” 春喜扭着手绢笑道:“就你们两个啊?不过 我告诉你们啊,她教了我一首台湾歌。” 贾六知道她一说起唱歌是谁也不能打断她的, 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道:“台湾歌? 唱来听听!” 春喜道:“听着哦!”开始唱,依依 呀呀地也不知道唱的什么,贾六一个字也听不懂,还 在春喜身后直捂耳朵,好不容易 唱完了,春喜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听?” 宝柱贾六干笑着,贾六伸出大拇指道:“好 ,好极了,有情调!赞!” 春喜高兴了,道:“真的?” 宝柱道:“当然了,虽然说我们是一 句都听不懂。”贾六一捅他。 贾六道:“春喜,我也学了一段广东大戏,保准你们都听不 懂的哦!” 伸着脖子开始唱,吵得春喜也捂起耳朵,叫道:“不要唱了不要唱了!”贾六越唱 声音越 大,那声音好像是一只鸡被踩了脖子,春喜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摇晃他:“不要 唱了,贾六, 不要唱了 只听得乾隆唤道:“宝柱贾六!” 三个人忙跑进御书房。 乾隆道: “这趟江南,你们很辛苦,也很得力。” 贾六道:“皇上要,把我们两个……” 宝柱忙道:“ 皇上,盐漕总督我们可干不了!” 乾隆道:“大清世祖……” “顺治爷?” 乾隆道:“对,他有 一个最喜欢的身边太监,叫吴良辅。” 贾六道:“吴良辅?好像听过哎!” 乾隆道:“就是 因为喜欢他,所以最后就把他……把他送到一个地方。我觉得你们两个 也不错,你们也 去!” 两人高兴极了,道:“皇上,哪儿啊?” 乾隆道:“悯忠寺!” 宝柱贾六道:“悯忠寺? 大庙?” 乾隆微笑道:“落发为僧,再修来世!” 两个人赶快齐声道:“皇上,我们这一辈 子就行啦!” 乾隆哈哈大笑,春喜笑得捂住了嘴,道:“万岁爷,您这趟回来,难得这么 高兴啊!” 乾隆叹道:“强颜欢笑!” 春喜道:“万岁爷,您得常笑哦。” 乾隆看了看他,道: “哦?” 春喜道:“是钦主儿讲的。” 钦妃?乾隆道:“她……她说什么?” 春喜道:“她说呀 ,万岁爷一笑,全紫禁城,全天下的人都笑了耶!” 乾隆假意瞪了她一眼,自己却又忍不 住哈哈大笑。 这同样的笑声,他在盐帮也发出过,那么爽朗,那么嚣张,程淮秀也拿 他没办法!只能 一步步向后退,一点点地想问出他的身份。 程淮秀道:“尊姓大名。” 四 爷道:“哈哈哈哈,我有预感你会问这个问题。”靠近了她,悄悄道:“我们真是心有 灵 犀啊!” 程淮秀一怔,转过身去道:“有人想知道。” 四爷道:“谁呀?” 程淮秀道:“红袖 招和我盐帮,我不能不交待。” 四爷道:“红袖招?” 程淮秀道:“我盐帮出面解开这个死 结,砸也砸了赔也赔了,抓也都抓了,有人圆一下, 你就留个见面的地步。” 四爷道: “我不想避呀,淮秀……”他往前凑! 四爷给她讲:“这个草花头的‘艾’字跟那个‘爱’字同音, 《孟子万章》上说,‘知好 色,则慕少艾’的‘艾’字,因此……不叫四爷叫艾爷也可以,就 怕帮主‘爱’不出口啊。” 一切都在心里,程淮秀上京了。 江南,何腾与赵辰坤坐在一起 喝酒。 何腾道:“一言难尽啊,事情总算熬过去了,赵掌堂,替李进扫墓的时候帮我上 一炷香。” 赵辰坤叹了口气。 何腾道:“李进的死我一想起来就感到揪心,老爷子说, 虽然我没有杀李进,可是李进 的死跟我……” 赵辰坤打断他的话道:“哎,难过的是我们 帮主,那天给李进扫墓的时候,她一句话也 没说!” 何腾举起一杯酒,道:“赵掌堂。”赵 辰坤一饮而尽。 何腾道:“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们帮主想约贵帮主谈上次提的事。” 赵辰坤道:“什么事?” 何腾道:“漕上刚从北方带来美酒,酒是个说词,说是送给盐帮 总堂的,其实我们帮主 是想跟贵帮帮主合计一下,等新上任的盐漕总督发表了到江南 来,我们两帮如何个欢迎法?” 赵辰坤道:“嗯,这倒是个大事!” 何腾道:“所以我们老 爷子想借着送酒的名义见见你们帮主!” 赵辰坤道:“我们帮主?她昨天刚刚离开江南。” 何腾道:“哦?那我怎么回去向老爷子回话呢?” 赵辰坤道:“何堂主,我看就再缓几天 吧。” 何腾一抱拳道:“谢了,对了,赵掌堂,问一句不该问的话,皇上跟你们帮主……” 赵辰坤突然大笑起来,停也停不住。 何腾道:“赵掌堂,先别发笑,事情到底怎么样啊 ?” 赵辰坤道:“他们一个是帮主,一个是皇上,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一定不相信,如 果 我说知道呢,那是吹的,哈哈……” 何腾道:“赵掌堂,你还真守口啊?来来来,喝酒 !” 两人大笑。 乾隆来到钦妃面前。 钦妃正冷着脸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笑,乾隆就 坐在那里看着她,她眼睛望着别处, 连看都不看乾隆。 乾隆道:“你这么一幅冷脸,朕 怎么笑啊?” 钦妃道:“皇上不用笑,皇上只要坐在臣妾这里,舒舒坦坦地坐着,皇上不 笑臣妾也满 心欢喜!” 乾隆道:“欢喜?欢喜就要笑啊!” 钦妃道:“臣妾不会。” 乾隆道:“ 不会?朕教你,朕教你笑!”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在钦妃的身上、胁下乱挠, 钦妃笑着躲 开。 乾隆大笑着把她抱在怀里。 乾隆道:“朕去江南,你做了些什么?” 钦妃道:“皇上 去江南,臣妾只有望江南!” 乾隆笑道:“哦?哪望得到啊?” 钦笑着起身道:“臣妾看了 一些有关江南的闲书。” 乾隆道:“说来听听!” 钦妃道:“东西汉的时候,北方比南方好 ,繁荣在黄河,三国以后呢五胡十六国长期地 征战,把长江以南的火耕水耨变成了土 地肥沃,有胜关中。” 乾隆道:“你知道这些?要知道!要知道!知道才好。这不是闲书!” 钦妃道:“也有闲书啊!” 乾隆道:“什么?” 钦妃道:“忆江南,这个曲牌呢从唐朝就有了 ,是李德裕为一个叫谢秋娘所做的,所以 忆江南也叫做谢秋娘,白居易就把谢秋娘改 为了忆江南,江南好,后来又人有把它改成了春 去也,梦江南,望江南,最后李后主 又把它改为了望江南。” 乾隆一个劲点头,道:“朕去了一趟江南,你对江南知道的比朕 还多!那下回再去江南, 你也跟着一块去玩玩儿,那边呢,朕新认识了一些朋友,小鱼 儿,江沱,豆腐脑……” 钦妃突然替他接了下去道:“程淮秀!” 乾隆一怔,钦妃正看着他 ,乾隆哈哈大笑,道:“你呀……她不进宫!” 钦妃一笑。 自从索拉旺除去之后,曹大人家 里就开始忙了,每天他都要对付十几个来送礼,来套关 系的人,他们只为了一件事---- 盐漕总督。 他们一般都是说:“皇上会问道曹大人您吧?”“请您多提拔!” 曹大人也只能 说:“我尽力,我尽力!” 书童把礼物放在一起,一件件细数:“黄大人的,刘大人的,李 大人的,哎?这是谁的 呀?” 曹大人一听这个就烦,道:“哎呀,拿走拿走,到外面去 整去!跟你讲不收不收的!” 书童道:“不收白不收,做官的不收礼,不送礼,大人,您是 清官,我就成了清书童啦, 人来人往,就没有一个送点红包,小费什么的!人家书童光 是接送牌搭子,那一个红包就够 我我大半辈子的了!” 曹大人叹道:“哎呀,这么多这怎 么吃怎么用啊?” 书童道:“吃不完用不完的,可以送给别的官儿啊!要再多的话可以送 到南货铺,水果铺 再退点钱回来也是好的呀!” 曹大人道:“这点出息!” 书童道:“都这样 儿的呀,出息?出息又不能卖钱!想当盐漕总督,送这些礼有什么呀?” 曹大人训道:“ 出去,出去!我要看公文啦!” 书童嘟着嘴道:“看吧,看吧,人家的公文里有黄金屋,有 颜如玉,您的公文里有清风, 人家索拉旺养杀手,大人您养个书童啊都养瘦咯!” 一扭头 走了出去,曹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刚刚拿起笔还没有写下去,只见书童又走了进来 ,曹大人大声道:“啊?又有人来,又 有礼来啊?” 书童道:“是个女的!” “女的?”曹大 人想了想,一时没有想起来哪个女的会来找他。 书童道:“江南来的,江南口音!穿了件 红外氅。” “哦?红外氅?请!” 书童出去请人,曹大人沉吟道:“是她?” 程淮秀与曹大人 见了面,落座,上茶。 曹大人道:“帮主这趟来……” 程淮秀道:“曹大人,只因盐漕总督 至今闲缺着,我特别来到京城,跟京城盐商见见面, 新督一旦任命,南北盐家如何迎 接,如何司应,如何去配合。” 曹大人道:“未雨绸缪啊!帮主,为了这个您就找错人啦 ,那是户部啊!” 程淮秀突然笑了,垂下了头。 曹大人也笑,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她的心意 么?喝了口茶,叹道:“皇上想念帮主!” 程淮秀看了他一眼,道:“哦?”她该说什么?好 像除了这个字之外她也实在不知道应 该说什么。她知道曹大人说的是真的,她何尝不 是一样? 曹大人道:“在殿上,皇上淮淮地淮了两次,差点把淮秀两个字脱口而出。” 程淮秀一笑,道:“其实我也想他!” 曹大人道:“你们……你们是约好的在京城见面的吗? ” 程淮秀道:“没有!” 曹大人道:“没有?帮主,有话我不能不说。” 程淮秀道:“请讲。” 曹大人道:“江南是江南,京都是京都,江南,皇上是四爷,京都,他是天子,外边有 风声,索拉旺养的杀手……哦,不谈这个,帮主,我……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程淮 秀一笑,道:“曹大人,我想见一面!” 曹大人道:“见面?有多少外官在京城里几个月, 一年,都挨不上面圣啊!” 程淮秀的心,一下凉了一截,面上还是微笑,语声早已失望, 道:“这样啊?那就算了! 明天见不着我就回江南去。” 曹大人忙道:“这也不,我……我 想想。”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折子,翻看了看,道:“明 天皇上赐见新贡士,也就是殿试 ,皇上临轩点名,忙!” 清晨,殿试开始,经过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寒窗苦读,学子们终 于经过层层选拔,在众 人羡慕的目光中走到紫禁城里接受皇帝亲自考核,被选中的人 从此之后成为天子门生,自是 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和用不完的耀武扬威,而皇帝 的满怀希望在他们中间却也无从着落。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读书不过是做官的 敲门砖,门打开了后,有几个不把砖扔掉的?皇帝希望他们治国安邦, 希望他们把自 己的江山发扬光大,却没有几个皇帝能够看到,这些人在皇帝的面前似鼠,在 别人的 面前却似虎,白白费得一身力气去发掘所谓的人才。到头来,无非是四书五经,承题 破题,再没有一丝变化,永恒的八股文禁锢了永恒的头脑。 乾隆忙了一整天,亲眼见 过了每一个贡士,听着每一个人对他说:“万岁,万岁,万万 岁!”读过了每一篇文章, 在每一篇文章上用朱笔点画,点画了试卷,也点画了每一个人的 人生。 直到了日落西 山,他也撑不住了,对曹大人道:“曹大人,今天到此为止!” 曹大人忙上前道:“启禀皇 上,还有一个进士需要召见!” 乾隆一怔。 曹大人道:“皇上,这个进士不但文武双全, 而且长得清秀,皇上一定要召见!” 乾隆看他话有玄机,想了想道:“好吧,这是最后一 个了!” 曹大人道:“是!老臣亲自去叫他!” 须臾间一个人影垂头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往地 上一跪,乾隆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脸,只听 到他说:“民女程淮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万岁,万万岁!” 程淮秀? 乾隆忙道:“什么?朕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程淮秀又一字字 道:“程淮秀!” 一句说出,众人皆惊,乾隆道:“抬起头来!” 程淮秀抬头,乾隆终于看清 ,是她!喜极,道:“淮秀,你……你来啦!” 程淮秀道:“曹大人说,皇上整天都很忙,只 有这个时间有空!” 乾隆忍不住笑道:“这……哈哈……这,这太玄啦!” 贾六宝柱识趣,齐齐 退下,乾隆目不旁视,走下来扶起淮秀,淮秀道:“皇上,淮秀来 得太莽撞了!” 乾隆柔 声道:“不不不,让朕好好看看你!” 他亲手给她把男人戴的盒帽取下来,淮秀还是初见 时的英俊秀气,还是温柔时的美丽, 只是一双大眼睛里已经写下了牵挂与思念。 晚上 ,淮秀没有走。 天刚亮,春喜贾六三人就趴在窗口偷看。 贾六看了一会,道:“我们三 个在这里偷看算什么呀?” 春喜道:“侍卫呀!” 宝柱道:“对呀,插旗把风!万一来个什么 杀手搅局啊!” 两个小子坏笑起来。春喜不懂了,偷偷问贾六道:“什么叫插旗把风啊?” 宝柱忙道:“贾六,别讲给她听啊!” 贾六对春喜道:“不懂啊?那就算了,算了!”----不告 诉她,自己偷着乐。 春喜道:“什么杀手,他们不是说要对付程淮秀跟江沱他们吗?这 会在宫里呀他们不敢!” 正说着曹大人走了过来,三个人忙招呼道:“曹大人!” 曹大人忙示 意他们小声一点,宝柱道:“曹大人,您这一招真是出人意表啊!” 曹大人一笑,春喜逮 着机会赶快问道:“曹大人,什么叫做插旗把风啊?” 曹大人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是 皇上,是朋友,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呐!” 贾六道:“不过说给人家听,人家都不会想念 的!” 曹大人道:“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锦帐里,程淮秀身着睡衣,坐起来,乾隆从后 面轻轻的抱住她。 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乾隆道:“你脸色不对,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 方吗?” 程淮秀道:“紧张!” 乾隆奇怪道:“紧张?呵呵,你就把这儿当成你的地方!” 程淮 秀道:“我的地方?” 乾隆道:“旱湖,记得吗?”轻轻在她耳边道:“旱湖!” 程淮秀一笑, 乾隆把她转过来,道:“你来京里,没别的事儿么?” 程淮秀道:“没有,只为想见四爷!” 乾隆高兴地道:“真的?” 程淮秀笑道:“如果你不想念的话,我马上就走喽!”说罢要站起 ,乾隆又把她拉得坐下, 道:“哎?这里是紫禁城啊,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 方啊!” 程淮秀道:“哦?那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乾隆一笑,又把她抱在怀中道:“淮秀 ,想你!” 程淮秀的脸色却沉了下来,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看着屋中的陈设,乾隆道:“ 你在看什 么?” 程淮秀道:“看皇宫啊!” 乾隆笑道:“你真能看!你说你到了京城,远远就 看宫看殿,混进了宫来就跟着大家走大 家看,你看见了什么,淮秀?” 程淮秀道:“看 到了我自己!” 乾隆道:“哦?” 程淮秀道:“感到何其渺小,何其猥琐,何其荒唐,何其 不类!” 乾隆笑道:“不要这么想,淮秀,你把它看成另一个聚义堂,把我看成四爷啊。” 程淮秀看着他,叹道:“四爷?四爷,我看到的,我心里面的四爷已经没有了!” 乾隆道 :“淮秀,不要这么想嘛!” 程淮秀道:“皇上,我感到有份恍惚。” 乾隆一时没有听懂她 的意思,只好道:“恍惚?” 程淮秀的目中已有了泪水,道:“我恍惚着,我在问我自己 :程淮秀,你离开江南,来 到京里是为了什么,我在问我自己:程淮秀,你要曹大人 安排你见皇上,进见皇上做什么呢? 我问我自己,而我却答不出来,我恍惚着,我做 了一件自己也不懂的事情,这就像个梦一样, 我希望赶快醒过来,我不要这个梦,我 ……我……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乾隆道:“淮秀,我讲,你在江南想四爷,所以你来了, 你来了,我不是高兴,我是满 心感激,因为我想你,江南一别,我们不知道几时能见 ,能不能见,现在见到了,你恍惚了? 你恍惚什么呢?我只是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地 方,换了个房间而已,你就恍惚成这个样子。” 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视着自己,道:“ 不要胡思乱想。” 程淮秀道:“皇上,你离开江南回京的那一天,我反复在想的是找一条 快船去追你,去 追你回来,我想留住四爷在江南,在盐帮,跟我在一起,我整天心慌 意乱,想要见到四爷, 我想找的是江南的四爷,于是我决定北上,来到京城,想见见 那个洒洒脱脱,倜倜傥傥的四 爷,满嘴谎言但一片真情的四爷,能打能闹的四爷,行 走江湖的四爷,但是……他不是!他 是皇上!我看他的宫殿,看他的臣工,看他的威严, 我知道我找错人了。” 乾隆道:“这宫殿,这臣工,你都可以分享啊!” 程淮秀立刻道:“ 不,我这次来,我来错了,我找不到他,刚才你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 我突然觉得你 是个陌生人。” 乾隆闻言笑了起来,程淮秀道:“你别笑,是真的,突然间我觉得江南重 要起来,旱湖 重要起来,盐帮重要起来。所以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我的进京何其荒唐 ,何其放肆,何其不 知道自己!所以我决定回去。” 乾隆一时语结,道:“这……这是什么 话啊?淮秀,皇上留你!” “不!” 乾隆又道:“四爷留你!” “不!”程淮秀看着乾隆,道:“皇上 ,我这次跟您见面已经心满意足了,回去之后我会 永远想念四爷的!” 乾隆道:“会想吗 ?” 程淮秀点头道:“会想!” 乾隆又道:“为什么走呢?” 程淮秀道:“皇上,你生于宫殿 ,长于宫殿,从宫殿出来,再回到宫殿里,而淮秀呢? 生于草莽,长于草莽,从草莽 出来,自然回草莽里去!” 乾隆道:“那四爷呢?” 程淮秀道:“我会想!” 乾隆只得把她再次 搂入怀中,一声声地叫着:“淮秀,淮秀……” 淮秀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乾隆下朝时,程 淮秀已经没了影子。乾隆忙带着贾六宝柱微服出宫,来到大街上找。 贾六想了想问道 :“会不会是……” 乾隆反应过来,道:“天宝盐栈?” 盐帮帮主自然回到有盐的地方! 只留 得宫里的春喜抚着程淮秀留下的一身男装,叹道:“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曹大人道:“ 人各有志,有人星夜赶考,有人天明辞官,天下事难说的很呐。” 春喜道:“难道就这么 了了吗?” 曹大人道:“情缘是难料的。” 春喜道:“该到……” 曹大人道:“你是说天宝盐 栈?到天宝盐栈找程淮秀?怕还有别的路上的人马啊!” 果然,不仅四爷三人正在向那里 赶,另外一伙人也渐渐接近了天宝盐栈! 宝柱敲门敲出一个小二,问道:“请问你们三位 找谁呀?” 宝柱道:“请问你们帮主在吗?” 小二问道:“哪一个帮主?” 贾六道:“程帮主 ,程淮秀!” 小二道:“我们帮主她……” 四爷道:“管事的,听说程淮秀程帮主住在这儿, 我们是朋友在江南认识的。” 小二道:“哦?你是艾四爷?帮主她一晚没回来,回来立刻 就走了,好像有急事。” 四爷问道:“留了话了么?” 小二想一想道:“她说……” “他说什 么?” “她说如果是艾四爷的话,就说她回去了!” 四爷的心一沉,缓缓走开,这时,几个 大汉冲过来把盐栈门口堵住,围住小二问道:“你 是天宝盐栈管事的?” 小二道:“是是 !” 大汉道:“我们是来找姓程的女人,说,她在哪里!” 小二道:“我们帮主她走啦!” 大汉 一把抓过他的领子,骂道:“走了?他*的!告诉你,我们早就盯上她啦!冤有头债有 主, 我们只找姓程的女人!滚!”把小二推到一边,举脚往盐栈里冲。 四爷在身后叫道:“各位! 你们是跟谁有冤啊?” 大汉回头道:“程淮秀,还有江沱!他们害了我们索爷!” 原来是索拉 旺的余党! 四爷微微一笑道:“索拉旺吗?这个冤这个债你们是要不到的!” 大汉道:“这是 什么话?” 四爷道:“有人挡!” 大汉一愣,道:“你是什么人?” 四爷道:“江南盐帮仁义 大哥!” 大汉道:“仁义大哥?去你的!”话间一落几个大汉已经举刀冲了上来,四爷与他们 交战 在一处。 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程淮秀在这里!” 大汉闻言也不再理四爷,去 追程淮秀,四爷忙道:“宝柱,这交给你们啦!”自己放在大 汉就去追程淮秀,大汉们让 宝柱贾六两人挡住。 程淮秀刚看到四爷也在的时候,已经闪身走了,四爷哪里找得到 ? 他找过了几条街,都看不到淮秀的影子。 万千人群中,她在哪里?街上行人如流水 ,逝者如斯,茫茫尘世若想找到那个有情人又 何其困难? 寻觅着,寻觅着,芳踪不再 。 从闹市寻到城门口,也终于没有见到那鲜红的外氅! 再也忍不住,大声唤道:“淮秀! 淮秀!淮秀!淮秀!……” 没有人应他,只有远处一座城楼上一双含泪的眼睛!她心如刀绞, 几乎要喊出来,去应 他,可是她也明白自己非走不可,她心里有情,可是在与她心中 的盐帮比较时,她决定抽出 慧剑斩断这前世的宿缘! 天下的女人,有谁能如此? 程淮秀 能! 只是,看着四爷他失魂的样子,她的心真的很痛! 可是她真的不能下去。 皇上是至 高无上的统治者,他不像顺治,不像康熙,在孝庄太后的荫护下维护皇位,治 理天下 ,也不像父亲雍正,四十五岁才夺取皇位,还要一世承受“夺嫡”的罪名,乾隆二十 五岁 时,众人拿下大殿金匾下的遗诏,他就名正言顺地做了皇帝,没有人造乱反对他,没有 太后或辅政大臣在上面影响他控制他,天下富足殷盛,中国历史上罕见的盛世就在他眼 前, 万千宫殿就在他身后。 他进,百官朝贺,退,年富力强,深宫平静,他还有什么 可求的? 茫茫地走在太和殿前,看着一层层望不到边的殿宇,他想望到江南去!望不到 ,他的心 里望得到! 这时,一队禁军巡到这里,下跪请安道:“皇上吉祥!” 他突回过神来 ,知道这里是紫禁城,是他治理天下的地方。 正如同淮秀不离盐帮,他也不能离开这 里。 两个人是何其相似! 两情若有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乾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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