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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末】Be true(35)

2020-08-09 09:44 作者:七星龙吟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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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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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夜幕下,远在京北的韩楚东还没有下班。最近他们的工作量变得正常多了,不用再不眠不休的盯着境内外的交易活动,安稳的好像毒品已经从人们的生活中销声匿迹成为过去了一样。下属们一个个脸上都有了笑容,大家都以为这就是他们坚守的意义所在。


韩楚东不忍心点破什么,更不忍心去想方寒所面对的一切危难。最近他一直没有方寒的消息,这也算是个好事,至少说明西南地区的毒品交易正处在寒冰期,暂时的稳定还是能保障的。如果中国问题最大的西南边境真的能够形成稳定常态化的话,方寒的任务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


手头的汇报材料刚刚收尾,韩楚东放下还带着体温的钢笔,活动着酸麻的手腕站了起来。办公室外是京北的万家灯火,是他们背后拼死守护的东西。韩楚东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星光点点车水马龙,想着远在沧澜的方寒他扪心自问,即便西南地区的毒品得以控制,方寒就能回来了么?方寒真的……能够放下罗菲之死、放弃抓捕马斯戒么?韩楚东自认对方寒是有所了解的,那个年轻人的执着与坚韧非常人所能及,对于“正义”与“真相”的追寻始终不曾停歇过。韩楚东是过来人,他知道方寒走的这条路无法回头,他能做的就是尽其所能的帮帮方寒,却不知道在幕后那股势力的干涉下能帮到哪一步——根据方寒在医院的汇报,韩楚东明白在他们的队伍中一定还有别的“罗同彪”,只不过比起已经倒台的“罗同彪”,那些人的权利更大,触手更广,隐藏更深。如果放任方寒继续深入,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在他们流血流汗为国为民的背后还有虎视眈眈的利刃正悬于头顶,韩楚东便觉得心寒。但他更明白,深陷局中的方寒比他们更危险,而且……心中承受的东西必然更加绝望。敌暗我明,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他虽有心深入调查,却也觉得束手束脚,更怕因为他的动作而激怒对方,从而暴露连累了方寒。想不到他做了一辈子缉毒警察,刚正不阿,手段果决,老了老了却学会了害怕。


办公室的钟敲了九下,韩楚东的心像外面的天色一样,看不到一丝光亮。


…………


沧澜,别墅。


方末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除了顾涛还能有谁?!


别墅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见到医生在,方末并没多想,毕竟顾涛的伤势也不算轻,有个医生稳妥些。方末多看了医生几眼,只觉得陌生,可陌生中又透着点而熟悉,最后方末确定,他对这个医生只是有些眼熟。毕竟上次在医院的手术台上,他迷迷糊糊的似乎见过那双眼睛。顾涛和那个医生倒是很熟稔的样子,他们谈着话,然后医生不由分说就过来按住方末的胳膊抽了血。


“不是!涛哥,抽我血干什么?”对针刺有着难言的抗拒,整个抽血的过程方末始终没敢看自己的臂弯处,抽完了血,那里只剩下一个红点,他压了会儿棉签儿就放下了袖子。方末更在意顾涛手上的伤,催促着医生,“你先给他看看。”


顾涛眼都没抬,严肃的交待那个医生,“出了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放心吧。现在处理一下你的伤。”医生的声音没什么高低起伏,是见惯了生死的语气,他们这样的伤在医生眼中完全不算什么。


虽然嘴里说着不重,到底还是缝了几针,顾涛看着自己被包了厚厚几层纱布的手,轻轻活动了下,评论道,“真笨。”


冷面医生没理会他,给方末留了点药粉和绷带,又嘱咐他们弄脏了要记得及时换,说完没事了就走了。


“这医生你花多少钱雇的?”方末从玻璃窗往外看,看着医生的车子无声的出了院门。


顾涛对手上包着的纱布显然很不满意,不过倒也没必要拆了重包,他甩了甩手回答了方末的问题,“没花钱。”


“……那难怪,态度真差。”外面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现在方末才觉得这别墅区好是好,就是一到晚上安静的可怕。医生一走,现在就剩他们两个,屋里没了马六也就少了聒噪的源头,静得人很不习惯,方末没话找话,“涛哥你饿么?吃什么?我去做。”


“随便吧,没什么胃口。”健康的生活让顾涛对宵夜没什么兴趣,他站起来活动着身体各处的关节,偶尔碰到带伤的地方也会脸色一僵身体一顿,但都无声的忍了过去。忽的他想起方末不知何时添的低血糖的“毛病”,虽然他们不久前才吃了火锅,但毕竟打过一场群架,还受了伤,体力消耗不少,于是顾涛又赶紧改了口,“煮碗粥吧……或者你想吃什么就弄什么吧。”手上的伤限制了他的行动,顾涛也不逞强,让方末自己决定了。比起吃,现在他更想先洗个澡,身上的味道太冲了,“我先处理下这一身的味儿。”


“涛哥我帮你吧。”方末比较理解他,现在他俩身上除了火锅味儿还有烤肉味儿……闻着让人太受不了了。


于是顾涛欣然应允,理所当然的因伤而享受到了方末的“贴身”服务。


说是洗澡,但两人身上都有伤,根本不能泡浴缸,就是用花洒冲冲了事。被棍棒砸打出来的伤一着热水就疼了起来,方末一边忍着自己的不适给顾涛搓着背,还要小心避开那些新伤旧伤,擦起来小心翼翼的。


顾涛没往深处想,难得简单的放空了脑袋,直到他感觉到方末的手一直在他身后某处流连,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半是宽慰半是叹息,“早不疼了。”


深麦色的皮肤上伤痕非常显眼,在温泉里没看够,方末死盯着那个伤疤入了魔一般的不肯移开视线。


“别磨磨唧唧的,男子汉大丈夫谁还在乎多个疤?!”顾涛转过身,试图把这段囫囵跳过,“来,给我洗个头。”


打湿了半长的发丝,方末一边往顾涛头上揉洗发液,一边缓缓出声,“涛哥,为什么不开枪……”


低着头闭着眼的顾涛被他问得一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看看方末的表情又睁不开眼。不过之后方末就不说话了,顾涛也就没有在意,不等洗完澡就把这事儿忘干净了。


简单的冲洗、擦干,穿上睡衣,漫长的一次坦诚相见,气氛却没有一丝的旖旎,这还是头一次。顾涛单手擦着头发,悄悄回头,那边的方末已经穿好了裤子,现在正在往身上套T恤,他胳膊放到一半,似乎牵动了背后的伤,疼得方末满脸发皱。


今天他们都很累了,只好一切从简。


宵夜是马六之前存下的泡面,还就剩下海鲜味儿了。方末也没的挑,拆了两碗泡上热水,随手从台子上拿了两本书压上,“《蒙哥马利》?一模一样的啊?怎么扔这儿了?”


泡面上的书连塑封膜都没拆,方末怕自己用错了东西,赶紧问问顾涛。


闻言瞟了一眼餐桌,顾涛又继续播他的电视,“马六儿拿来压泡面的,没事儿!用吧。”


卧底到今天,方末觉得这群人身上依旧有着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


“阿——嚏————”鼻子痒痒的,马六揉了揉鼻头,摸索到茶几上的啤酒拿起来喝了一口,看着电视上的无聊综艺笑的前仰后合。


渐渐响起的哭声悄悄的钻进了马六的耳朵,充满欢声笑语的节目立刻变得不伦不类,甚至有点儿瘆人。马六脸色不爽,又喝了口酒,这才起身去看隔壁关着的女人。


对门的房间里亮着灯,甚至还开着电视,小桌上放着盒外卖饺子,还有一些小零食和啤酒什么的,但是为了安全着想,并没给她留任何餐具,马六觉得自己这事做的挺讲究挺到位的。


听见女人哭,马六有点儿不耐烦,却还得耐着性子,过去陪着笑脸,“妹儿啊,怎么地呢?哭什么啊?你看你这儿,沙发床,蚕丝被,70多吋大电视,啊……饺子,还有啤酒零食消遣,还哭啥啊?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六哥说说呗?”


阿芳啜泣着,眼中含泪望向走进来的马六,目不转睛的看着,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话有多少分量。阿芳算不上是多漂亮的女人,但是很耐看,就算素颜也很耐看,何况现在她脸上还带着淡妆。即使因为流出来的眼泪已经有些花了,却也不显得难看,倒还多了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别看马六平时没什么正形儿,但是触及原则的问题他还是能守住底线的。这个女人是顾涛交代他严加看守的,他就绝对不会打她的主意。说话间,他在阿芳对面坐下,“就你那事儿啊,我也听说了。这个……人死不能复生,”观察着阿芳的脸色变化,马六继续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看啊,你就这么把屎盆子扣涛哥头上也没道理啊,总得有证据啊,总得尊重事实啊,是吧?再说了,你要是报错了仇,找错了人,那你家那口子在下面是不是也合不上眼?那,那多糟心啊!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马六,阿芳对他的了解都是从周大柱那儿听说的:忠诚、心狠手辣、好色、贪财,还有……缺心眼儿。阿芳仔细看看他,觉得周大柱的概括很有道理,她不禁发出一声冷笑,扭过头不再看马六,表情和言语中都是嫌弃,“顾涛以为凭借你三言两语便能推脱了么?!休想!”


“嘻——要不怎么说,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看出她的轻蔑,马六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他贱笑着站起身,无赖一样晃悠悠一步一踱的走近阿芳坐着的沙发,忽的马六用胳膊牢牢揽住阿芳的头,不知何时握在掌心的冰凉的小刀刃准确的贴住了她的颈脉。马六适时的收敛了笑容,阿芳这才发觉那张搞笑的脸上没了笑容原来这么冷,这么可怕,马六手上用力,掐住了阿芳的颈后,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女人,真以为我想说服你啊?!”


脖子一疼,要害被制,在突然降临的死亡威胁下,阿芳的惊叫声被她强硬的锁在了口中。她心知越是大喊大叫就越容易激怒马六,于是半点声音也不敢出。


“叫啊,要不要六哥帮你?啊?!”马六把手里的小刀往下压了压,锋刃立刻切进了皮肉。


自从认识了周大柱,阿芳哪受过这样的威胁?刚刚的盛气凌人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吓破了胆的无声抽噎,她一边哭一边哆嗦着,可怜兮兮。


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在死亡面前阿芳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伪装,死命扒着马六的手不敢放松,眼里尽是哀求。


“撒撒撒,撒开!”见自己的威胁起了效果,马六一脸嫌弃的收了手,沾了血的刀刃只让他觉得恶心,便一甩手扔了出去,看向阿芳的时候,他又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乖哈,赶紧想想,怎么跟哥说话哈!诶,想好了你再说!”


害怕的把自己蜷缩在沙发床里,被马六吓破了胆的阿芳咬着手背不敢哭出声,亦不敢再看马六。


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美完成,马六的脸上又浮上了那种日常的“傻笑”,他在被子角上擦了擦手,拿出手机打电话,一派轻松,“末儿,搞定了,过来吧!”


…………


不得已连夜又赶回了沧澜之家,开着金杯的小警员想了想,还是给封辞打了个电话。


“等。”


从封辞那里得到的还是这么一个字,于是三人小组只能百无聊赖的在老地方看着方末的车进了地库,看看时间,他们仨又要枯坐好几个小时了……


为了不无聊,三人一边盯着大门和地库出口,一边聊开了。


“咱们这么跟都跟了好几天了,也不见头儿有什么动作啊……”


“唉……谁叫咱们现在是实习期,能有这活儿干就不错了,想像他们二组那样有机会出现场是不可能的。”


“出现场有什么好的,我听他们回来的说过,就这个案子,那个死者可惨了,血都快流光了,现场地上都是血,洒一大片,害得他们好几个人不敢吃鸭血。”


“我怎么听说是给砍碎了?碎尸案。”


“不可能!要真是碎尸案,沧澜早就炸起来了,哪儿还能这么安静?!”


“诶,我听说里面那个女人是死者的女友……”


“什么女友啊,就是姘头……”


“弄死了男人,抢走了女人,那看来这个顾涛真有嫌疑?!”


“嫌疑个屁!老大就让咱们这么松垮垮的盯着,连靠近都不许,要真是顾涛干的他还不早就实施抓捕了!”


“既然不是凶手,那咱们这是干什么呢?这不浪费警力——”


“嘘——别胡说,头儿既然让咱们看着他就准是有原因的,说不定……”说话的人朝沧澜之家的方向努努嘴,做了个你们懂的表情,“该他倒霉呗。”


“少胡说了,咱们可是警察,办案要讲证据!”


“对!不过这个顾涛也不是多干净的人,据说他以前贩毒,结果把沧澜折腾的天翻地覆,小喽啰折了一堆,结果人家不还是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我也听说了,太神奇了!背景真硬气,市面儿上连张通缉令都没有啊,诶……不是,我突然有个想法……你们说他会不会是……”


“被安排的?”说话的警员摇摇头,满脸不信,“哪有这么嚣张的自己人?!你电影看太多了。”


先前说话的另一个警员也一脸不屑,“谁跟他是自己人?!”


“哎呀,你们别说了,这也不早了,咱们轮流睡会儿,有情况就招呼一声。”一想到白天还要继续盯梢,他们就觉得全身都难受,不如抓紧时间休息下。


黑漆漆的街道只有两三盏路灯还亮着,金杯车大大方方的停在沧澜之家的门口,里面的人已经安静了。


…………


看那辆车上的人没有什么异动,放下窗帘,方末离开了这临街的房间,去找马六了。


晚上离开前交接的时候,方末曾暗暗嘱咐马六稍稍给阿芳施施压,也是想借着马六去试试阿芳这个人。通过之前几次短暂的见面,方末觉得阿芳有些城府,如果他们一上来就直接处理周大柱的事她肯定不配合,那不如换个人来办,也好从侧面看看阿芳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在整件事中起什么作用。不用细想,这个人只有马六最合适,毕竟在沧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东南亚小顽童”是个简单到只有两层皮的人,足以让阿芳这样的人防不胜防。


听着马六的描述,方末觉得这个阿芳很神奇,但毕竟这女人没经历过什么大事,虽然有些城府还是太过稚嫩,被马六炸了下就漏了。


“我去看看她,你要是懒得回去就在这儿睡一宿吧,我那间房里的床还不错。”想和阿芳单独聊聊,方末觉得跟在身后的马六有点儿碍事,就想赶紧打发了。


本来还想跟着充充门面,马六一听他说不然自己跟便有点没反应过来,垂下的双肩甩了甩双手,“啊……就,就没事儿,没我事儿了呗?”


“看你说的,我这不是怕六哥您累着嘛!”方末赶紧改口,一口一个“六哥”直把马六叫的越发觉得恐怖。


“那别别别,叫马六就行,马六!”方末给的印象太深,身上条件反射的开始发疼,马六觉得自己仿佛得了一种名为“方末的称呼”的心理疾病,忙不迭的赔笑,“那什么,你忙,我睡觉去了。”


这次方末是自己过来的,虽然车里的安排还是和上次一样,带着个扮成顾涛的假人,不过这次并不需要真的顾涛出现,所以他还在别墅好好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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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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