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科指谬 | 严世蕃并不是严嵩的亲生儿子

◎黄今许

《咬文嚼字》2007年第6期刊有《严嵩的儿子不叫“严世藩”》一文，提醒人们别把明代的大奸臣严嵩的儿子“严世蕃”误写成“严世藩”。这个提醒非常必要，因为一些名人、学者也常出这样的错。笔者也想谈一个与之相关的问题：严世蕃是不是严嵩的亲生儿子？

从《明史》到一些文史工具书和笔记小说，无一例外地说严世蕃是严嵩的儿子。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明史》没有给严世蕃专门立传，他的事略只是附在《严嵩传》里。附传中所记述的只是严世蕃入仕后的情况，主要的如：

世蕃短项（短脖子）、肥体、眇（瞎）一目。由父任入仕，……剽悍阴贼，席（凭借）父宠，招权利无厌。然颇通国典，晓畅时务。

嵩耄昏，且旦夕值西内（皇宫西部的殿阁），诸司白事，辄曰：“以质（问）东楼。”东楼，世蕃别号也。朝事一委世蕃……士大夫侧目屏息。不肖者奔走其门，筐篚（送礼的担子、箩筐）相望于道。

以上记述，足见世蕃代父专政，权倾朝野，贪赃枉法，祸国殃民。后来，大臣徐阶等人以“通倭变，且不测”等大逆不道的罪名，上疏嘉靖皇帝，弹劾严世蕃。嘉靖皇帝不得不诏命下狱论斩。严世蕃伏法的时间是1565年（嘉靖四十四年），即严嵩病死（1567）的前两年。

至于严世蕃入仕前的情况如何，他是不是严嵩的亲生子等，附传只字未提。所以人们一直以为世蕃是严嵩的亲生子。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明代沈德符所著《野获编》卷八有两段记述，可以帮助我们破解上面的问题：

世庙（明世宗，嘉靖皇帝）末年，严分宜（指严嵩，他是江西分宜人）纵其子世蕃受赂，以致于败。初闻故老云，世蕃亦非介溪（严嵩号介溪）子，余未深信；及闻赵浚谷中丞为《吏部郎中王与龄行状》，直云“世蕃为螟蛉子（养子）”，则分宜固无后也。名秽家灭，为千古笑端。

世蕃肥白如瓠，但短而无项，善相者云是猪形，法当受屠。

沈德符是明代末叶一位著名的学者，他的祖父、父亲都是京官，长期生活在京城，深谙京城的山川风物、朝章典实、遗闻轶事，所以《野获编》所载，多为他耳闻目睹的事情，正可补史乘之阙失。

再说赵浚谷，他名时春，字景仁，浚谷是他的别号。嘉靖五年会试第一，选庶吉士，累官佥都御史、山东巡抚等。为人慷慨负奇气。文章豪肆，与唐顺之、王慎中齐名，有《浚谷集》。他与严嵩父子同朝为官，对严家的底细和他父子俩所作所为，无不了如指掌。所以在他所撰写的《吏部郎中王与龄行状》中关于“世蕃为（严嵩）螟蛉子”的记述是很可靠的。

关于严世蕃非严嵩亲生子问题，清代著名学者俞樾在其所著《茶香室续钞》卷四中，也特别拈出以引起人们的注意。

（本文刊于《咬文嚼字》2010年第2期《百科指谬》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