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夜兰篇】龙舌兰27
“人类的本质，就是为了本不为我的某物而献上生命。”
“所以我活下来了。”空支起略显虚弱的身子，向夜兰与派蒙投来温柔的目光。那是在废墟中被断壁隔绝，来不及传达的目光，所幸那并不是诀别。
两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都不动弹，瞳孔仿佛快涣散般看向说话者那一边。
空说了什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夜兰一概不知。方才的话语涌入她的双耳，才发现其中早已被震惊占满。
空微微耸肩，微笑道：“这句话，可能我要抢在你们前面说了——欢迎回来。”
像是扯断了某处的引线，派蒙“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飞扑到空的脸上，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空的名字，不管空怎么劝说仍然不肯撒手，死死地抱住他的头，怕他下一秒又要泡影般消逝。空略带歉意地安抚着她，擦拭掉她脸上混作一团的眼泪鼻涕。
待派蒙缓和下来后，空看向迟迟不语的夜兰。奇迹般与生离死别的枕边人重逢，他的眼中却是犹疑的畏惧。
当空决定以生命为代价时，便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坚不可摧的墙壁与风中残烛的意识更让他视死如归。但天命往往不遂人愿，命垂死线的空又被救了回来，而且显然，他并没有做好准备。空一度踌躇过是否要回去见夜兰，因为他害怕。
他所害怕的不是夜兰的愤怒和斥骂，如果仅仅是那样，哪怕是千刀万剐他也愿意奔赴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孩。空所害怕的是见到夜兰痛苦，他害怕见到夜兰因为自己而在绝望和后悔中挣扎。
但他还是回来了。
“...夜兰，我回来了。”
你是谁？
进门后看到空的第一眼时，夜兰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她并没有失忆，也没有脸盲，眼前这个少年确确实实是她最爱的空，是曾和自己采风赏月、相濡以沫的空。
离别后，夜兰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空能活下来，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如果对满天神佛的祈愿真的有用，香炉飘出的青烟早已弥满南天。她多么希望空能在某时某刻出现在自己眼前，在哪个街口的哪个转角突然撞见，即使那时的空不再健全，那也足够让她心安。
然而，夜兰的潜意识告诉她这样不行，再这么下去，全身心都被近乎嗔痴霸占的夜兰早晚会癫狂，于是不知何时，她的脑海中便被打下了这样一个烙印——空已经死了。当然，接受这样的结论会很痛苦，但这总比无休止地在祈望之海中沉溺更好一些。
所以，夜兰的潜意识筑起的巨墙，在空的面前轰然垮塌。
“夜...夜兰？”
空小心翼翼地靠近，手在木偶般的夜兰眼前挥挥，确认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呃，啊！空啊，你...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大伤初愈的空能靠自己走来岩上茶室已经耗费了不少气力，所以当他提出要准备晚餐时立刻就被派蒙严正拒绝。在享用过由楚仪准备的晚餐后，空在一旁休息，派蒙帮着她洗碗，夜兰则收拾着碗筷。
像流浪人的漫无目的，又像机械的唯命是从，夜兰呆滞地把餐具送到厨房，再回来继续运送，如设定好的程序般面无表情地移动着。
晚餐味道如何？她不知道。晚餐吃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仿佛丢了魂的夜兰好像在一瞬间丧失了什么，以至于交出最后一个碟子后就呆呆地盯着桌面发愣。
“那个...夜兰，你有空吗？”
但她对空的呼唤十分敏感，瞬间抬起头，问道：“我在。怎么了？”
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白术先生给我的药膏，让我每天涂抹在伤口上，可背上我看不清楚，所以要麻烦你帮我了。”
夜兰接过药膏，等待着空脱下上衣。衣物褪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宽厚的肩背，肌肉紧实，上面有不少旧疤，但新添的大块伤口任谁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这就是你受的伤吗...？”
“是的。”
空等待着背部冰冷药膏的触感，却迟迟没有响应，最后等来的是略带体温的指尖在伤口周围的游走。
“...疼吗？”
“不疼。”
空摇摇头。和与夜兰分别相比，这些着实算不了什么。
良久沉默。
空就这样背对着夜兰，没有回头看她。他不敢看，也不忍看。
“夜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啪嗒”
一滴泪打落在空的背上，由滚烫渐渐冷却，顺着脊背滑落。
“诶？”
夜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成河，马上闭上眼，擦去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决堤。
空一伸手，用力地把她拥入怀中，自私地嗅着她的味道，不想让任何东西再将他们分隔。
久违地依在空的臂弯间，麻木至今的夜兰似乎感觉到终于有什么东西归来了。比起领土的失而复得，那更像是灵魂中的某一块被填补，失去这一块，灵魂便不再为灵魂，她也不再为她。
人从来都是由矛盾擦出的一瞬火花，心中无比幸福与快乐，脸上却是放声痛哭，再不管失态与否。
是夜，大雨倾盆。
不知过了多久，几天还是几个月，空终于鼓起勇气，想问问夜兰自己送出来的情报有没有派上用场。他自知理亏，并不打算讨到什么好脸色，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帮上夜兰。
“呃，夜兰？”
此时的空已经在地下赌场充当酒保之一，夜兰则和往日一样迎送着来往的客人。灯红酒绿的嘈杂席卷每一个角落，让空本就胆怯的问话变得更难以听清。
“那个，那份文件怎么样了？”
“什么文件？”夜兰没作反应，继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就是我那天给你的那个，从帕维尔办公室...”
“笃”
高跟鞋用力踩地的声响格外清晰而震慑，让赌场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玩物小心翼翼地瞄向这边。他们可没忘记之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在羞辱吧台里那个少年后，是如何被女主人驱逐出去的，后来那个人便再也没出现过。
夜兰面沉似水，但没有人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下潜藏着怎样的巨兽，转眼便能将人噬骨吞尽。
她侧身对另一个酒保嘱咐几句，便对空说：“跟我过来。”
待众人还没意识到夜兰的目标不是他们时，只见她拽着空的耳朵径直走了出去，空则是猫着腰吃痛，但碍于面子愣是没说出一句服软的话，就这样跟了出去。
后来，当凝光和甘雨来岩上茶室看望空时，却被意外告知空又一次住进了不卜庐，至于凶手，此刻正在不卜庐里照顾他呢。
夜兰篇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