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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译 Endless Night 第十五章

2020-02-13 23:45 作者:基顿的帽子  | 我要投稿

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事与愿违。

我们本来都安好了家,以为能清清静静、没人搅和地过太平日子,谁知道有些人还是阴魂不散,哪怕隔了一个大洋也不肯放过我们。

头一个就是欣忆她后妈。我是叫这死娘们烦死了,她发过来一堆电报,说看过我们家之后也想在英国住下,可劲托欣忆帮她找中介。她还说以后每年都要在英国待几个月。后来她亲自过来了,我们只好领着她在附近看房。她最后相中了一栋,那房子离我们家不过十五里地。我们是真不希望跟她做邻居,可是也不好当面告诉她,再者说,就是跟她讲了也没用的。我们总不能强迫她离开吧。欣忆不愿意跟她撕破脸,只好暂且先忍着。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黄娜忙着找房子的时候,美国那边又来了几封电报。

福澜姑父出事了,我听说好像是诈骗之类的,总之要花不少钱打点。林老和欣忆之间的电报一封封没个间断。

后来连李嗣才和林老也出事了。欣忆的投资出了问题。我也是傻的可以,一直以为美国是什么天涯海角的地方,殊不知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在欣忆的亲戚和理财人眼里完全是家常便饭。

首先是李先生来回跑了一趟,后来林老也过来了。

欣忆又跑到伦敦去见他们。我是不懂财务的事,只听见他们说话都挺小心的。最后发现是因为欣忆的信托没有及时偿付,要么是林老故意拖延了,要么是李先生有意迟迟不报账。

在忙着处理这些麻烦的空当,我和欣忆找着了一个好地方。我们只在房子附近转悠过,并没有把整片土地探察一遍。我们经常顺着林间小路一直走,看看能去到什么地方。有一天我们找着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那野草都快把路盖起来了,我们走啊走啊,最后发现了一个小亭子,欣忆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名隐亭。

亭子保存得很好,我们打扫了一下,重新粉刷了一遍,摆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张沙发,还有个橱柜,柜子里装着瓷器、玻璃杯,还有几瓶酒。那地方确实不错。欣忆说要不要把道路清理出来,好方便往上走,我说不用,光我们俩知道这里就够了。欣忆同意了,说这样挺浪漫的。

“肯定不能让你后妈知道。”我说道,欣忆点头称是。

黄娜走后不久,我们心说总算能消停一阵了,谁知道出去散步的时候欣忆不小心被树根绊倒,把脚给崴了。一切从此走上了下坡路。

肖大夫来看给她脚,说伤得不轻,不过休养一个周就没事了。欣忆把安雨婷叫了过来。我没法说不字,因为家里实在没有会照顾她的人,尤其是女人。我们家的用人都挺没用的,再说欣忆也想让她来,于是安雨婷就来了。

安雨婷来了之后,对欣忆果然是个安慰,对我则光剩下头疼了。全家上下都由她支派,用人们依旧规规矩矩干活儿。几个用人这时候开始不安分了,抱怨家里太冷清、太荒凉,不过我感觉是黄娜买通他们这么说的。雨婷登了张广告,很快另找了一对夫妇替掉了之前那两个。她帮欣忆擦药,逗她开心,给她拿她心爱的东西,书啊水果啊,等等等等——我都不知道欣忆喜欢这些。她们俩亲亲密密、其乐融融,亲近得吓人。欣忆有雨婷陪着显然很高兴,只是安雨婷好像再也不打算走了……

她一直赖在我们家。欣忆跟我说:“觅之,可以让雨婷再多住一阵子吗?”

我只能说:“可以,当然可以。”

“她在这儿真好。”欣忆说道,“我们俩有好多事可以做。没有她陪着我总觉得怪寂寞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雨婷在这个家的地位越发高了起来。我一直装作同意她留在这儿,然而有一天,欣忆在客厅里歇着,我和安雨婷去了外面露台,结果在那儿大吵了一架。

我也忘了是怎么吵起来的了,大概是安雨婷说了句什么,我一不服气,跟她一还嘴,结果就吵上了。我们越吵越凶,她骂起人抄家带口,我骂起人也一点不客气。我骂她多管闲事,别人家的事不插一杠子浑身不痛快,又说她有那么些心思用在别人身上多好,别老把欣忆当成她一个人的。我们俩的动静越弄越大,忽然间欣忆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看看雨婷,又看了看我,我赶紧解释道:

“欣忆,我…别难过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走吧,你还要养伤呢,快回去歇着吧。”

回了屋,我把欣忆扶回沙发上,她说道:

“觅之,我,我没想到你这么不想让雨婷留在这儿。”

这下可好,我连忙安慰她说我没有叫安雨婷走的意思,我只是太着急了,一时没管住脾气,这才冲她发了通火。我说安雨婷是有点霸道,但人家这是天生的,也挑不了毛病。说到最后,话从我嘴里出来都变味了:我说我挺喜欢安雨婷的,只是这两天操心得太厉害,这才憋出那么大火气。到头来,反倒变成我求着欣忆让安雨婷留下来了。

我们吵得不是一般的凶。全家上下,连新来的一对夫妇在内估计全听见了。我一生气就爱大声嚷嚷,这次做得也实在有点过头了。

安雨婷很关心欣忆的身体,什么都不让她干。

“她身体不太好。”她和我说。

“不可能。”我说道,“她身体好着呢。”

“你不懂,觅之。她身体很弱。”

一礼拜后肖大夫来复诊,检查之后,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把脚踝包起来就可以下地走了。虽然有点瞎操心,我还是问他:

“肖大夫,她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谁说她身体不好了?”肖大夫问道,他在这片名声很大,大家都信得过他,“我看她挺好的啊,不就是崴脚了吗。”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问她是不是身体有毛病,比如心脏不好之类的。”

他透过眼镜望着我,说道:“别胡思乱想,小伙子,挺大个人怎么净操心这些?谁告诉你她身体有毛病的?”

“安小姐告诉我的。”

“嗨,是她呀。她懂什么?她学过医吗?她给人看过病吗?”

“没有。”我说道。

“听说你爱人很有钱。”他说道,“当然了,我只是听说,大家都觉得美国人挺有钱的。”

“她是很有钱。”我说道。

“嗯,那你记好了。有钱人,尤其是有钱的女人最容易把身体搞坏。大夫老是给她们开乱七八糟的药,什么兴奋丸、镇定剂,总之没一个好东西。咱这儿的大娘一个个没灾没病、硬硬朗朗的,就因为不瞎担心自己得没得病。”

“她好像是有些胶囊什么的。”我说道。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给她做个体检,顺便看看她都吃什么药。你听我的,那些破药趁早丢了最好。”

走之前他对安雨婷说道:

“罗先生请我给他夫人做个体检。我没看出她有什么毛病,以后多出去运动运动就行了。她平常都吃什么药?”

“她累的时候会吃些药片,偶尔还吃点助眠的药。”

她和肖大夫去检查了一下欣忆的备药。

欣忆微微一笑。

“我不是每种都吃,肖大夫,”她说道,“我只吃抗过敏胶囊。”

肖大夫看了看胶囊,读了读成分,说没有问题,然后又检查起安眠药。

“平时睡觉怎么样?”

“很好。到了乡下之后我一片安眠药也没吃过。”

“这就对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身体好得很,小姑娘,无非有时候担心得太多。那些胶囊没什么药性,你想吃就吃吧,不过安眠药可别去碰了。”

“我有点关心过度了。”我向欣忆抱歉道,“都是安雨婷说的。”

“我说呢。”欣忆笑了,“雨婷对我可不放心了,也不怪她,她从来不生病,每次我一不舒服就担心得了不得了。”她继续道,“咱们这几天收拾收拾,把不用的药都扔出去吧。”

欣忆和邻居们相处得很好。黄骊经常来串门,时不时还和她一块儿骑马。我跟马就打过一次交道,还是给马厩清理马粪,我打算等以后去伦敦找个地方好好学学骑马。我不敢在这儿学,怕万一栽跟头现眼让人笑话。骑马对身体好,欣忆也挺喜欢骑的。

雨婷鼓励她骑马,虽然她自己也不会骑。

欣忆和黄骊去赶了一趟集,黄骊说动欣忆买了一匹栗色马,取名叫板栗。我好几次劝欣忆出去骑马的时候小心点,她只是一笑置之。

“我三岁就会骑了。”她说道。打这儿起她一周骑两三次马。

安雨婷负责开车去夏格镇采购东西。有天吃中饭的时候她嚷嚷道:“晦气!我今早碰见一个脏老婆子,就挡在路中间,我差点撞死她。她挡得车没法走,逼得我下车爬山路。”

“她说什么了没有?”我问道。

欣忆一声不语,静静地听我们问答,一脸的害怕。

“好嘛,她威胁我。”雨婷说道。

“威胁你?”我脱口而出。

“可不,她叫我赶紧滚,说这片地是他们的,我再不走要有性命之忧。那老婆子举着拳头威胁说要咒我,咒我不得好死,因为我们把他们的地盘给占了。”

雨婷喋喋不休了一会儿。待她说完,欣忆皱着眉头同我说道:

“我听着不像真的,你呢,觅之?”

“她肯定添油加醋了。”我回道。

“我总觉得有点假,”欣忆说道,“我在想会不会是雨婷编出来的。”

我想了一会儿,问道:“她编这些干嘛?”

我接着问道:“你最近见过李婆婆吗?你出去骑马的时候没碰上她吧?”

“那个神婆吗?没,没有。”

“说实话,欣忆。”我说道。

“我,我好像看见过她。”欣忆说道,“她可能躲在林子里偷看我,不过离得太远了,我看不清是谁。”

几天后,欣忆骑完马脸色煞白地回了家,浑身都在哆嗦。

李婆婆这回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欣忆停下马和她说话,李婆婆挥舞着拳头,嘴里念念有词地叨咕着什么。欣忆告诉我说:“我这次真生气了。我问她,‘你还有完没完?这块地和你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地。’”

李婆婆回道:

“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我再跟你说一次,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了。快来了——你想不到有什么在等你。是死,死,你注定躲不过这一劫。看看,你这匹马有只白蹄子,你不知道骑这种马是要倒大霉的吗?你马上要玩完了,你们家也要玩完了。”

“报警。”我愤怒道。

欣忆这次可笑不出来了,她和雨婷都忧心忡忡。我一路赶到镇上,先去了李婆婆家。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发现屋里没亮,又去了警察局。我认识那儿的局长,局长叫恪勤,人如其名是个恪尽职守的人。他先听我讲完,然后开口道:

“让你们闹心了。李婆婆上了岁数,可能是有点没遮没拦的。她以前一直挺安分的。我改天找她谈谈,叫她别再闹事了。”

“拜托您了。”我说道。

他顿了一会儿,说道:

“没别的意思啊,罗先生,我就是想问问,这个——这附近的人和你们夫妻有没有什么过节?”

“没有啊。怎么了?”

“李婆婆最近手头很阔绰,至于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您什么意思?”

“会不会有谁想买通她,把你们赶出这里。几年前就有过这么一档子事,她收了镇上一个人的钱,帮人家把一户人吓走。也是装神弄鬼的,什么血光之灾那一套说词,要知道咱们乡下人还是挺迷信的。那次她被我们请来谈了话,据我所知,她往后再没犯过这种事。不过这老太太是个财迷,要是开价够高,没准又会回去干老本行。”

我不同意局长的看法,我告诉他我们才刚来,怎么可能和人有过节。

我满心焦虑地回了家,仍然是一头雾水。刚走到露台转角,我听见欣忆又在弹琴。这时候,我忽然瞅见窗边站着个人,那人个头挺高,一见着我也不往屋里瞧了,直接转过身奔我而来。我吓得一激灵,还以为是李婆婆,定睛一瞧,原来是老孙。

“好家伙,”我松了口气,“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这么长时间连个信也没有。”

他没答话,一把拽住我,把我从窗前拉走了。

“她在这儿!”他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早晚得来。你怎么敢把她留下来?这女的不是好东西。”

“你说欣忆吗?”

“什么呀,不是欣忆,是那个女的!她叫什么来着?对,安雨婷。”

我盯着他。

“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个人?是她主动要来的,是不是?我就知道!好嘛,你现在想甩也甩不掉她了。她肯定得赖在这儿。”

“欣忆把脚崴了,”我解释道,“雨婷是过来照顾她的。她——她过几天就走。”

“你不懂,她早就想来了。盖房那会儿她就来过,我早就看透了她。”

“欣忆想叫她留下。”我咕哝道。

“那还用说,她跟欣忆老早就认识了,对吧?这不是好事,欣忆未免太依赖她了。”

林老也说过一样的话,我已经亲眼见识过这句话有多真了。

“你想让她留在这儿吗,觅之?”

“我总不能把她轰出去吧,”我有点生气,“欣忆就她这么一个朋友,我能怎么办,我还能硬把她俩拆开不成?”

“是啊,”孙鲁班说道,“能不能你说了也不算,是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老孙是个高深莫测的人,谁也猜不出他话里的用意。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觅之?”他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有时候我觉得你什么都没想好。”

“我当然想清楚了。”我回道,“我自己干什么我还能没数吗。”

“真的吗?有数就好,但愿你真的有数。我很不放心你和安雨婷在一起,她能把你治得死死的。”

“你这叫什么话,我还能叫她管住了?”

“不能吗?照我看她才是主事的。好,就算你没想让她来,可她还是来了。我可都看见了,她和欣忆在一块儿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可你呢,觅之?你算什么人?外人?你是不是外人?”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外人?我不是欣忆她丈夫吗?”

“是你娶了欣忆,还是欣忆嫁了你?”

“你搁这儿算卦呢。”我恼火道,“这有什么分别?”

老孙叹了口气,猛一哆嗦,霎时间没了精神。

“我救不了你了。”老孙说道,“我把嘴说破了你也听不进去。有时候我看你什么都懂,有时候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快别这么说,老孙。”我劝解道,“我欠你的太多了。在建筑上你是个行家,但是——”

“是啊。”他说道,“我是有两把刷子。你们家是我盖过的最好的房子,我简直都挑不出毛病来。你想要这样一个家,欣忆也是,她只是想和你生活在一起。现在你们都如愿以偿了。觅之,你听我的,把那个女的赶走,不然就晚了。”

“欣忆要不愿意呢?”

“完了,你已经让人给治住了。”老孙说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说道,“我讨厌安雨婷,我简直快烦死她了,那天我们俩还吵了一架呢。问题是现在的情况没那么简单。”

“看得出来,有她在简单不了。”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管这儿叫祸起庄的,”我恨恨道,“成天有神婆从树林子里蹦出来,说我们再不走要倒大霉。这里本该是片净土。”

我说出最后这句话的语气很奇怪,仿佛是别人替我说的。

“说得好。”老孙感慨道,“对,应该要这样。但是有邪恶盘踞在这儿。”

“你不会也相信那套鬼话——”

“我相信的东西多了……我相信这世上有邪恶。我自己就有几分,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所以我才那么熟悉它,我察觉得到身边的恶气,只是闻不到它在哪里……我不允许我盖的房子被邪恶染上。你听见了吗?”他咄咄逼人道,“听见了吗!我不许!”

他突然又变了个人。

“算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他说道,“咱们去见欣忆吧。”

我们迈进落地窗,欣忆见到老孙喜出望外。

那天晚上,老孙难得正经了一次。没有妄尊自大,没有装腔作势,他变回了真正的自己,浪荡潇洒、魅力逼人。他一直和安雨婷聊个没完,仿佛他这股精神头完全是被她逗上来的。他俨然被迷走了魂魄,迷丢了心窍,眼里除了安雨婷没别人了。我这才发现老孙的城府有多深,不由得心里一凉。

雨婷也不拘不束,你来我往,尽情挥洒着自己的魅力,把平时藏着的漂亮统统展露了出来,仙女临凡想必也不过如此了。她聚精会神地听老孙讲话,脸上乐开了花。我越发怀疑起老孙的用心。

真看不透他。欣忆央求老孙多住些天,老孙摇了摇头,说明天就走。

“您最近又在盖房子吗?”

他说最近没活儿,他刚从医院出来。

“他们又把我好一顿折腾,”他说道,“估计是最后一次了。”

“折腾?他们把您怎么样了?”

“大换血,把脏了的旧血抽出去,新鲜的红血输进来。”

“啊。”欣忆打了个哆嗦。

“怕什么。”老孙说道,“你又遇不着。”

“为什么偏偏让您遭遇这些呢。”欣忆说道,“太不公平了。”

“有什么不公平的。”老孙说道,“我刚才听你唱歌,有这么两句词,


人生注定有苦有甜,

何必枉然同命运纠结。


这说的就是我,我是什么命我太清楚了。再往下唱,


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

总有人命中欢喜连连。


这就是你。”

“我只希望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的了。”欣忆说道。

“怎么,你有什么可怕的?”

“有人威胁我,”欣忆说道,“有人咒我有性命之忧。”

“你是说那个老神婆?”

“嗯。”

“甭管她。”老孙劝道,“今晚上不提那些。来,咱大伙干一杯,祝欣忆——长命百岁,健康没病,祝我自个儿——走个痛快,祝觅之好运常伴,祝——”他停住了,把酒杯敬向了雨婷。

“那我呢?”雨婷说道,“祝我什么?”

“祝你心想事成!马到…成功!”他话里有话地添了一句。

次日他一早就走了。

“真是个怪人。”欣忆说道,“我从来看不懂他。”

“说话还云山雾罩的。”我附和道。

“他很会看。”欣忆若有所思道。

“怎么,他也会看相?”

“我不是说那个。”欣忆说道,“我说他会看人。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他能看透人心里在想什么。就因为看得太透了,有的人他见了讨厌,有的人他见了可怜。”说到这儿她又补了一句,“他好像并不可怜我。”

“他为什么要可怜你?”我不解道。

“因为……”欣忆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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