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十三章 旋律与和声（3）】
受伤的女孩抬起头看着她，眯着的眼睛中带着警惕。但是金克丝是一个祖安人，等价交换就是这个城市的代名词。
“有话就说，”金克丝在干裂的嘴唇间使劲吐出字。
“你跟我保证你会待在这间屋子里，”小萨笑着说，“而你也不会伤害任何人。这就是你要做的，好吗？”
“这要求可不低，”金克丝发出一声刺耳紧绷的咯咯声，并试图靠得更近，她的嘴扭曲成一个嘲笑的弧度，露出了血迹斑斑的牙齿，“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的光，”萨勒芬妮温柔地说，脸上带着她自己那精准勇敢的微笑。“我会找到她的。我会带她回家给你。”
她在漂亮干净的手掌上吐了一口唾沫，祖安式礼节，然后把手伸到了金克丝面前。
“成交？”
不出所料，这个狂野的女孩用谨慎的目光看着小萨那只流淌口水的手，眉毛惊讶地竖了起来，“...你是个古怪的皮城人，甜心。”
萨勒芬妮咯咯地笑着，“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皮城人，对吗？”
金克丝眯起眼睛沉思着，仍然像一只流浪猫一样谨慎，她盯着萨勒芬妮的手。
“你真能做到吗，小粉？”
“我可以。”
金克丝低声吼着，俯身向前，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牢牢地抓住了那伸出的手指。
“成交，”金克丝笑着说，“当然，你知道如果你违反约定会发生什么。”
“我能猜到，”萨勒芬妮甜甜地说，“但你还没有跟我做出保证。”
金克丝抽搐了一下，看着她们连在一起的手掌。
交易就是交易。
“保...保证，”她咕哝道，“我保证。”
“那就定了，”萨勒芬妮说，“现在我要去找她了。”
金克丝的握力让她有点畏缩，当女孩把手移开时，她松了口气，从床上滑下来，朝门口走去。
她的舞台紧随其后，一种小心翼翼的悸动削弱了她的歌声。
小萨停了下来。
“哦，如果你需要清洗一下——淋浴间在那边，梳妆台里有一些备用的舒适衣服和一把新牙刷，而且呃...这里是隔音的，但不是防爆的，所以请不要炸飞任何东西，好吗？”
金克丝虚弱地在被单上直起身，盯着整洁的小小地下工作室。它堆满了乐器、音频调谐和录音设备，其余的空间里摆满了她欣赏的音乐家的海报和粉丝们挑选的礼物。
“你这儿放了不少东西...”
萨勒芬妮微笑着，靠在仍然关着的门上，耸耸肩，“有时我工作到很晚，最后就在这里睡了。我的父母最后做出了让步，让我把它变成自己的小公寓。”
金克丝舔了舔嘴唇，“隔音房，哈？”
“是的，很安静，”萨勒芬妮说，“我...嗯。皮尔特沃夫真的很吵，你知道吗？我有...嗯...有些敏感，有时候我需要远离那些声音。”
“嘿，”金克丝睁大眼睛说，“那不是很好吗？”
萨勒芬妮沉默了下来。
金克丝的眼睛在床单上搜寻着，然后她尖锐的碎玻璃声音又低声说道，“你要怎么找到她？”
“喔，”萨勒芬妮笑着说，“你懂的，”她穿上夹克，戴上耳机，“只需要找到一首旋律，寻找和声。”
她对金克丝眨眨眼睛，嘴里哼着一首动人歌曲的调儿，溜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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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丝盯着这个奇怪的女孩。她哼了几声，眨眨眼睛，然后从门口消失了。
她甚至都没锁门。‘这么信任我。她一定是我想象出来的，这种甜心不可能是真的，对吧？’
金克丝摇摇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哈哈，”她对鱼骨头说，“她很奇怪，但挺滑稽的，我现在还不会杀了她。”
她斜视着火箭发射器。
“那是什么？她很有名？噗，肯定没有金克丝一半有名！我的节目都是不可错过的，因为我百发百中(never miss)。get到了吗？哈哈...”
鱼骨头看起来没有被逗乐。
金克丝朝它吐舌头呸了一声。她环顾着整洁可爱的地下室小书房——这里的色调太粉了，没有足够的蓝色作为衬托。金克丝有一种冲动想要用一些涂鸦来表示感谢。
她已经开始感觉无聊了。
并且她要拼命地试图避免她心跳的缓慢降速或是任何出去找亮闪闪的想法...
‘不，那个小流行歌星找不到她的，那是不可能的。她在她该去的地方，她和故事书里的男孩在一起，迎来故事书里的结尾’
‘她也不会想回来找金克丝的...’
金克丝虚弱地从床上滑了下来，两腿发晃。她畏缩着，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
...然后发现双腿不听使唤，向前摔倒在地。她盘腿在地板上，咆哮着大叫。
“SB的腿，SB药物，SBSBSBSB...”
金克丝大声叹了口气。电磁手枪正顶着她的大腿，所以她把它拔了出来，满脸怒容。
“啊嗷，老兄，你肯定吃了个枪子。SB小蛋糕，晚点必须干掉她。”
电磁手枪被击打得扭曲变形一团糟。
金克丝咬着她的嘴唇，抓挠着她的腰带，拿出她的旅行工具包来做一些工作...
“呃呃呃啊，我的扳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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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丝在尽可能偏僻的地方掠过街道，她没有走得离广场太近。尽管太阳开始从地平线升起，但这里仍然布满了警员。
她沿着他们的步子往回走，穿过宽阔有序的皮尔特沃夫大道和狭窄但整洁的连环小巷。她追踪了每一个熟悉的转弯，她们在旅程中撞到墙上的每一个地方，她们鞋子的每一处磨损，或者金克丝的发丝。
她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能够说明金克丝可能躲在箱子后面，可能爬进地下室，可能用来爬上屋顶的把手...
没有她的踪迹。
劳累折磨着拉克丝的身体。尽管她如每个德玛西亚贵族一样从小就饱经军事训练，但拉克丝在进入海克斯飞门以前已经奔波了好几个星期了...
...然后从那该死的箱子里出来之后，每一个清醒的时刻她都在激烈的行动中度过，除了在一个女孩的床上短暂、甜蜜的幸福。那是个无意识的插曲，拉克丝甚至都不记得了...
...而到了今天，又是另一个更高的层次了。
身体上、精神上和情感上，拉克丝都已经到了极限。
她现在并没有使用光线隐藏。在挥之不去的烟雾中不断移动，水滴和微粒会使她显露出闪烁的身形，而且她也不是很确定如果她继续使用魔法，她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因此，她的帽檐拉得很低，肩膀也尽可能放轻松。她的肢体语言设定为“我只是在做我的事，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幸运的是，仍在街上的几个皮城人不是在寻找安全的藏身之处，就是在被破坏的地方休憩着。在广场上，金克丝用火箭将一个巨大的机器人摧毁了，滚滚的烟雾虽然不怎么会影响到广场外沿，但拉克丝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走在他们中间并不困难。
她的脚步放慢了。
她终于回到了她最后一次见到金克丝的那条小巷。这里有着人声，医护人员已将受伤的警员带走，但有两名身穿类似制服的年轻女子和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在现场观察。
拉克丝眨了眨眼睛。不，那是个约德尔人，一只真正的约德尔人，带着毛茸茸的红色羊须和放大镜。
拉克丝悄悄地离开了小巷，走了另一条路，离开了他们，却发现自己绕过街角来到了伊泽瑞尔找到她的那条该死的街道。整齐的房子，两旁都是玫瑰花丛。
这里就是她见到蔚的地方。
她长呼一口气。
‘没用的，这都没用的。金克丝可能在任何地方，或者根本就找不到了...’
拉克丝踢着鹅卵石地面，牙齿磨得咯咯响，沮丧地用脚踢向花园的墙。
叮当。
她的鞋尖碰到了一块金属，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拉克丝皱着眉头捡起了它。这是一种头部像蟹爪的小型金属工具，它的制造方式不太像是皮城工艺。
拉克丝的心跳了起来。
她的视线顺着美丽的玫瑰花丛往上，沿着墙看过去，瞪着眼睛，喉咙里憋着气，完全不在乎自己像个疯女人一样窥探着别人的花园...
因为另一个疯女人，她的疯女人，可能就在那里，可能需要她，而且——
她在红粉白相间的墙上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斑点，散落在修剪过的灌木丛中的花瓣上，好像有人跌跌撞撞地穿过。
拉克丝疯狂地抓着灌木丛，荆棘撕破了她的手套，直到她找到了它。
一副熟悉的锯齿状金属下巴，被玫瑰花丛钩住的嚼火者手雷。
她小心地把它拿出来，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看着灌木丛中的一个坑洼，她可以想象一具蜷缩的身体躺在那里。
‘天啊...她在那儿，她就在那儿，我没看见她，我离开了她...’
拉克丝胸部的疼痛加剧——
“打扰了？”
拉克丝跳了起来，扭身看到了一个粉红头发的女孩...不，是那个粉红头发的姑娘，昨晚上她见过的那个。她穿着新衣服，双手紧握站在不远处。
“呃。喔，你好...你的...嗯...你的灌木...它们真的很漂亮。玫瑰，对，很美。我只是做了一次玫瑰花园检查，为皮尔特沃夫的玫瑰花园...检查员...协会，”拉克丝傻笑着，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仪态。
她瞥了一眼手中的嚼火者手雷，尖叫着把它藏在背后。她伸出另一根食指分散注意力，绝望地在空中挥舞着它，假装咯咯笑着，“你通过了！很棒的...浇水，还有，嗯，很棒的...花瓣颜色！好耶！那我就——”
粉红色的头发——她的心形脸蛋和脸颊上的小星星对拉克丝来说很熟悉，好像她在书上或海报上见过她，但从来没有见过本人。对面的女孩突然捂住嘴咯咯地笑起来。
“亮闪闪小姐，我猜？”
拉克丝的心脏翻了一个跟头，惊掉了下巴。
“哇，真的是你，”女孩说，“我跑了那么多地方，你却就在我家外面。”她笑着说。“我是萨勒芬妮。”
拉克丝皱起眉头，端详了一会儿另一个女孩的脸，然后闭上嘴结结巴巴地说，“等等...萨勒芬妮...那...那个歌手？为...你为什么这么叫我？”
‘她叫我亮闪闪。亮闪闪！’
“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拉克丝惊慌失措地思考了一会儿化名，最后叹了口气。
“...我叫拉克丝”
“哦，”萨勒芬妮愉快地笑着，“你当然是。”
“当然是？”
“我是说，一个听起来像彩虹的人还能叫什么？”
拉克丝吞了口口水。“好吧，嗯，我想你已经知道我在找一个人...”
“我知道。嗯，想进来喝茶吗？”萨勒芬妮指着房门说，“我父母都睡着了，所以我们必须得小声点，不过...”
她转向拉克丝，神秘地笑了。
“有个人真的很想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