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终物语》一个过分随意的故事

       对于物语系列这样一部有20多卷小说，近100多集动画的作品，尽管我们将其称为神作，也难免会有那么一些章节不那么尽如人意，我想《续终物语》就算是其中之一。《续终物语》的标题就明确了这个篇章的定位，终结的后续，亦即新的开始之前或者说两个阶段之间的空白期，整个篇章对犹豫、遗憾的主题的诠释使得这个“续”有了不同于一般完结篇的意义，不过我想多数观众对《续终物语》主要印象应该不是这本书的标题“续终”，而是这个篇章的标题《历反转》，毕竟反转的镜中世界才是这本书的主要内容，那么我们就不多赘述“续终”的部分，先来好好讲一讲反转吧。

        如果要简单评价续终物语中的“反转"的话，我觉得可以用西尾写的一句自我吐槽来总结”这么随便的企划真的没问题吗？“。虽然自我吐槽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写出来就是起个”我已经自我吐槽了，你们就别吐槽我了“的作用，但是我还是想认真地来说一说。姑且不论，“镜子不是左右调换而是里外反转”这个解释是否严谨、“镜子的反射率是80%”这个数据是否精确，对于镜中世界这个单一的，姑且说是“怪异”吧，能有两个不同的设定其实就已经是很大的问题了。可能是因为《续终物语》结尾关于“遗憾”的论述还挺让人感动，所以我在第一次看的时候都完全忘记了前面说的“里外反转”的设定。但是看完后我又仔细想了想就开始疑惑镜中世界里的到底是那些角色的内面还是阿良良木历对于这些角色的遗憾。带着这样的问题我重新审视了一遍镜中世界中的各个角色。如果以“角色的内面”为标准的话，没有问题的大概只有月火和斧乃木这两个两个怪异，在物语的故事中，怪异都会极大程度地受人类的影响，而无论是凭丧神还是不死鸟都不具备窥视人内心的能力，所以可以说他们由人的“表面”的行为塑造而成的，再加上怪异本来就不是人，没有人那样显著的个性，所以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内面。斧乃木看起来有变化也只是因为原本的她表情功能缺失，实际上历也认为镜中的斧乃木仅仅只是“本性暴露”而已。而相比这两个原生的怪异，两个镜中的怪异，雨魔和黑羽川我觉得是有很大问题的。虽然在之前的故事中，雨魔和黑羽川都是与内心有着极强关联的怪异，直接搬进镜中世界好像既省力又合理，但是化物语和续终物语可是隔了大半年，角色不应该没有变化。在化物语中，雨魔的确实是要实现神原愿望的内面——杀掉阿良良木历，但是从《终物语（中）》里神原对让小忍去见一面生死郎的坚持我们也可以看出她在被战场原当面拒绝表白之后是有所释怀的。而羽川翼这边的情况更复杂一些，因为我们不仅看到了黑羽川，还有一个幼羽川，另外894也提到了苛虎已经被解决完毕了，这就产生了很多问题，苛虎没有登场是因为已经被解决了，那么黑羽川是还未被解决吗？我们知道黑羽川是羽川压力的化身，苛虎是羽川嫉妒的化身，那么幼羽川又是什么呢？我感觉西尾维新是可能是不想仅仅用黑羽川代表羽川的内面所以又多写了这么一点，并且他自己也没想清楚，所以又留了一堆白。总的来说镜中世界里的这两个怪异给我的是一种偷懒省事+限时返场福利的感觉，我并不满意。

       可能有人会说抚子和上面这两位不也一样是现实是人类镜中世界是怪异吗？这里其实有个区别，朽绳先生虽然确实是之前的蛇神的名字，但是这里的朽绳并不是真是存在的，它来自抚子自我欺骗的幻想，也就是说朽绳只是抚子幻想出来的一个角色。那么问题就在于这个朽绳和抚子的内面有多大的关系。如果不细想的话朽绳作为抚子幻想出来的角色，怎么也该带有一些抚子的性格吧。但是其实朽绳的产生是极具目的性的，它的粗暴、目中无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囮物语时的抚子需要这样的一个角色去逼迫自己偷取蛇神神体，所以很难确切地说朽绳和抚子的内面有多大关系。而且续终物语里的朽绳其实充当的是一个比囮物语时更纯粹的引路npc的角色，展现个性的环节更少，所以就更难对这个相关性进行研究了。即使我尝试拿《终物语（下）》里的漫画家抚子还有《抚物语》里个性被放大后的逆抚子和神抚子，也不能很好地和这个朽绳对上。总之，虽然cast上写的是“千石抚子  花泽香菜”，但给我的感觉和《囮物语》时的"朽绳   上田耀司“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我更倾向于把这里的朽绳理解为存在于抚子内心中的一个角色。

       那么再来说一下外面是怪异，镜中是人类的忍野忍，或者说雅赛萝拉公主。老实说，我并不觉得忍野忍的内面是当年的美丽公主雅赛萝拉有什么大问题，假如不考虑美丽公主本身的设定就是内在外显的话。不过这个设定在《残酷童话 美丽公主》以外基本也没有明确体现过。曾经身为人类的一面确实有作为这个600岁的吸血鬼在镜中的内面的合理性。但是人类这一面已经被隐藏的太久了，就像美丽公主的设定一样在整个物语系列中毫无存在感，对于我们理解忍野忍这个角色缺乏可参考性，除了人类一面的存在本身，我们很难获取任何其他有效的信息。感觉就是为了补充“不会映照在镜中的吸血鬼在这个世界是怎样的”这个设定而随便写的，大概。。。也能算是业物语的预告？同样让我感觉缺乏可参考性的还有894和火怜，894如果没有变成幽灵就应该已经21岁，火怜的身高和心理年龄不符这都是显而易见的，完全不是什么新的或者需要揭示的东西。我猜大概是西尾写推理的瘾又犯了，所以写出这两个角色提供给读者来推理镜中世界的机制。实际上包括月火和斧乃木两人在内，最先登场的四人应该都算是线索，尤其月火的不变是极具决定性的，不过就我看来，月火的表里如一和斧乃木有心无口无表情还是需要揭示的，这两个角色还是具有可参考性的。另外，对于火怜，我觉得镜中的火怜有点太矮了，就火怜自己而言的话，她虽然在意自己的身高，但也只是在意自己比哥哥高而已，她还是有身为月火的姐姐的自觉，然而动画里做了一段月火帮火怜拿高处的东西的画面，小说里说的也是将近一米八的火怜缩了30cm，身高比月火还矮，大概和抚子差不多高，这个身高设定多少有点随意了。相比之下，镜中的894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我觉得894是唯一能同时对上内面和遗憾这两个设定的角色。虽然忍野扇作为历的自我批判精神的化身好像也能同时对上两个设定，但是忍野扇终究也只代表了自我批判精神，她不可能代表历的整个内面，这样的设置显然是非常片面的，实际上雨魔和黑羽川也有同样的问题。

       而最后这位角色，老仓育，她与内面这个设定几乎毫无关联，但却比以上的角色都更符合遗憾这个设定。镜中的老仓育并没有展现出老仓育的内面，充其量算是展现的“小学时如果换成是内面的她接受了阿良良木家的救助，那么她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甚至我都不认为这个设想是成立的。当年表面的她在阿良良木家一声不响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那换成内面的她就能敞开心扉，坦然融入新家庭？她不愿接受阿良良木家又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傲娇或者自闭，就算说现在的老仓育是傲傲傲傲娇，但有的事情并不只是表里面的问题。所以我觉得这个镜中的老仓育基本就只是阿良良木历的遗憾，虽然他自己说这个老仓育让他不忍直视，但是没能帮到这个青梅竹马也确实是他的遗憾，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也曾有过这样的幻想吧。

       整本书看下来，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西尾在尝试写一个传统的，所有角色悉数登场的完结篇，13算上羽川的两个形态一共14个角色，恐怕是物语系列最高的单篇章登场人物。这个数量再加上描写重心的缺失以及西尾信息密度极低的写作风格导致每个角色所分配的篇幅基本都只能写个角色设定，他原本擅长人物描写的优势荡然无存。我最想不明白的还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主题明显应该是”遗憾“的篇章里整一个和遗憾没有必然联系的”内面“的设定。整个故事在劳拉公主出场前后有着极强的割裂感，在此之前的情节给人的感觉像西尾还在老老实实按照本次人物是在人物内外反转，即使反转得并不好，来写的。但是在此之后却是真正意义上地反转了，线索流向变成了历的遗憾，这也让所有镜中角色的客观性也就都被否认了。这样的割裂感仿佛印证了”西尾维新打字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的都市传说。又或者说，这只是标榜自己为新本格推理小说家的西尾为了误导读者而写出的失败反转。失败到，因为月火的表里如一和遗憾沾不上边，他不得不鸡贼地在称述遗憾的的第32章把”月火“这两个字完全删掉了。最搞笑的是，虽然割裂感如此之强，但是如果不看中间的故事主干，开头和结尾居然是能对上。虽然作为月火厨，我很高兴他能在续终物语里揭示“月火表里如一”这一点，但是我还是希望他最好不是从这一点想出了“镜中世界是什么反转了？”这个谜题，最后才把《续终物语》写成了《历 反转》。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和月火没啥关系的结局，是否也算是没能在《终物语》搞定不死鸟的忍野扇的遗憾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