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演出彩排（上）】
第一次离家在外面过夜，梅香兴奋的整晚都睡不着，郑瑷，梅香，佩雯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虽然说是单人床，但是她们三个女孩子挤在一起居然刚刚好。
可见之前的双人床是有多大。
两边还有护栏，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三个人亲亲热热的挤着，屋里有足够暖和的炉子，再挤着睡就更暖合了，她们三个悄悄的咬耳朵，一直聊到半夜才睡。
于是开学第二天，三个人就差一点起晚了。
“好困啊！”梅香打着哈欠，坐在床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好啦！快洗漱吧！等一下去吃早饭，学校食堂的饭可好吃了。”
郑瑷捏捏梅香的脸，梅香打起精神，麻利的穿衣服洗漱，然后出门吃早饭。
食堂的饭是很好吃，梅香尝到了和家里不一样的味道。
果然是“隔家饭”香。
佩雯看着梅香的反应，忍不住偷偷的笑。
早饭后就是早自习了，魏和平将学校自行印刷的课本分发给学生，由班长梅香带领大家诵读。
在昨天的自我介绍之后，魏和平组织了班干部的选举，梅香的毛遂自荐和多数人的推荐，所以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一年级的班长。
梅香站在讲台上，捧着课本，带着同学高声朗读。
一年级的学生除了像郑瑷这样已经入学一学期的，几乎都是念过私塾识字的，所以诵读课文问题不大。
早自习后魏和平宣布了迎新晚会的时间，在三天后。
“同学们集思广益，有什么好的想法都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那边那位同学，是叫佩雯是吗？你有什么想法，不要害怕，说出来。”
他记忆力还不错，一节课就记住了一多半的学生。
魏和平突然点了坐在第二排的佩雯，佩雯正发呆呢，突然被点到，惊了一下，随后站起来，想了想，“老师，梅香会弹琴，她弹的可好听了！”
梅香和佩雯约定过，在外面直接叫她的名字，或者是姐姐，梅香本来也比佩雯大一些。
“哦，看不出来，班长还这么多才多艺，”魏和平半弯着腰，撑在讲桌上，“还有没有其他同学愿意上台表演的？”
活泼好动的柳湘怜主动举手，“老师，我会跳舞，”
有柳湘怜开头，其的他女生也活跃起来，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最终定下来的是梅香弹琴伴奏，柳湘怜跳舞，伴舞是郑瑷，冯娆，莫小静，唐月，还有两个男生，方旭，梁天成。
对了，方旭就是方老板的独子，就是为了他，方老板才把女儿小娟卖了的。
梅香拟定的节目名称叫《关雎》，大家都一致通过。
她安排好了排练时间，地点就在礼堂旁边的小教室里，那里有足够的空间，还暖和。
因为只有两天的时间练习，所以郑瑷拉着梅香去请教二年级的老师，孟天晓，请她来帮助大家练习跳舞。
孟天晓是教授国文和历史的老师，也是魏和平的恋人，性格开朗，模样俊俏，自小也是博览群书，多才多艺。
她和魏和平是青梅竹马，一同在梁志忠创办的学校念书，毕业后孟天晓留校做了老师，而魏和平则去留洋，回来后也留在了母校。
魏和平能去留洋，孟天晓付出了很多，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甚至不惜变卖父母留给她的家业，才支撑着魏和平读完书回来。
所以两个人感情很好，不过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还属于“地下恋情”。
“同学们，我是二年级的老师孟天晓，也是你们的历史和国文老师，大家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让老师更了解你们一些。”
“孟老师好，我是一年级的班长梅香，这次演出负责弹琴伴奏。”
柳湘菱蹦到梅香跟前，“老师好！我叫柳湘菱，负责领舞。”
“我负责伴舞，我叫郑瑷，比她们早入学一学期，老师您教过我。”
“嗯，我记得你，你的历史成绩很好。”孟天晓点点头。
冯娆个头不高，却有一双三角眼，一抬眼就是万种风情，她周身散发出的气质，实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
有些微胖但个子很高的是唐月，也是短头发，站在最后面的是莫小静，长发盘在脑后，五官很精致，有着这个年纪的青春与活力。
然后是两个男生，方旭和梁天成，方旭长相一般，但胜在个子高，所以才能被选出来伴舞。
梁天成刚好相反，样貌是一等一的，个子也出众，只不过家世一般，和方旭一比，就差的远了。
不过他们都性格开朗，在孟天晓面前也毫不拘谨。
“嗯，好的，各位同学，我们开始吧，跳舞的同学，一字排开，按照大小个。”
孟天晓指挥着，观察着，根据大小个给他们排了队形，柳湘菱站在第一个，“柳湘菱同学，你学过舞蹈是吗？”
“从小就学。”
孟天晓摸着下巴想了想，还是应该先解决服装的问题。“那麻烦柳湘菱同学帮大家训练一下形体，再教几个简单的动作，我和班长出去看看应该选什么样的衣服给你们穿。”
“知道了老师。”
临走前梅香还做了一件孟天晓没有想到的事，给大家量尺寸。
孟天晓赞许的笑笑，梅香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梅香和孟天晓来到街上，两人商议着去哪里选衣服。
“老师，我知道一家店，那里的衣服便宜又好看。”
“好的，我们先过去。”
两个人步伐一致，眼看就要到了，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眼看就要撞到她们了，还好孟天晓反应快，拉着梅香快速跑到了一边。
原来是一群穿着军装骑着马的人，哦不，是军阀。
梅香冷冷的注视着他们飞驰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她忍不住骂到，“狗军阀，骑马了不起啊！没看到这么多人吗？真拿别人的命不当回事。”
孟天晓有些莫名其妙，“梅香同学？你怎么了？突然这么生气？”
这种场面她也见过几次的，这些军阀就喜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有好几次撞伤了人还扬长而去，她虽然也忿忿不平，却因为不是自己的事情，没有放在心上。
梅香虽然在街上混，却很少遇到他们，这一次倒霉遇上了，生气是自然的，但是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在里面。
孟天晓的声音把梅香拉回了现实，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对不起老师，我有些激动了，刚才差点被撞到，一时生气，所以没控制好情绪，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了，他们是很过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孟天晓笑眯眯的说，“对了，你说的店是不是前面那家，我们快过去吧。”
“好。”梅香简单的回答，带着孟天晓进了店铺。
刚一进门，她就冲里面喊道，“李伯伯快出来，生意来啦！”
店铺的老板李庸拿着烟袋锅子笑呵呵的出来，“是二小姐来了，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需要的派个人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李庸的店铺专门经营各种服装，成衣，定做，手艺好，价格公道，是很多年的老店了。
梅家是李庸店里的常客，梅香小时候经常跑过来玩，缠着梅夫人给她买新衣服，所以李庸对梅香也很好。
“李伯伯，这位是我的老师，孟天晓，我现在在师范学校念书了，因为有晚会，要上台表演，所以今天过来是想请您给参谋一下，要选什么样的衣服才好，我负责弹琴，怎么样都好，但是要给领舞和伴舞的同学选服装，对了，还有两个男生。”
梅香一口气把所有情况说清楚，李庸抽着烟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走到货架前面，看看成衣，也不废话，“你们还有多长时间？几个人，尺寸有没有？是什么样的曲子？是要现做，还是拿成品回去？”
李庸同样一连串问题回答梅香，梅香回道，“一共七个人，领舞的一个，伴舞是四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尺寸我带来了，演出在两天后，曲子是《关雎》，关关雎鸠的关雎，所以节奏不快，需要轻盈一点的衣服，能现做最好，如果时间来不及就买成品，钱我带来了。”
梅老爷给梅香的钱她没有拿，这次带在身上的是自小就存下的私房钱，有梅老爷梅夫人给的零花钱，也有过年的压岁钱。
既然是学校的事，就不能用家里的钱，而且在李庸这，他肯定会给折扣，也不用担心钱不够用。
“现做完全来得及，还有男孩子，就需要能搭配到一起的服装，我现在去让人画图纸，你先看一下，没问题了马上开工，我保证在你们上台前准备好。至于价钱，二小姐不用担心，我跟你爹十几年的交情了，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是免费送都没问题。”
“那就谢谢李伯伯了，我们在这里等着，您先去吧。”
“我这里人手脚很快的，你们稍作歇息，我马上回来。李二，给二位贵客上茶。”
李庸吩咐完接过尺寸一撩帘子就进去了。
李二端来热茶，梅香气定神闲的坐在一边，“老师您先坐会，李伯伯很快就能给我们看图纸了。”
孟天晓在旁边看着有些傻眼，两个人一来一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几个回合就把事情解决了。
她不禁感叹，这个小丫头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办事效率就是快。
再看她处事态度和谈吐，果然不一般。
约摸一壶茶的功夫，李庸就拿着图纸出来了。“二小姐，你们来看看，是否满意？”
梅香接过图纸捧到孟天晓面前，“老师您看看怎么样？”
孟天晓仔细的看着，单看图纸，没什么问题，在李庸这里不用担心质量问题，只是上身效果怎么样单看图也看不出来。
李庸早准备好了一件成衣，和图纸款式差不多，两人看了看，“老师，要不然您换上试试，如果好看我们就决定要。”
明明是孟天晓带着梅香出来，现在完全变成了梅香在主导一切。
不过她没有在意，而是听了梅香的建议，换上看效果。
尺寸刚好，她对着镜子，转一圈，很轻盈，却不单薄，能应付寒冷的冬天，也不妨碍行动。
“就决定是它了，麻烦李老板了，还请多多费心。”
“您不用客气，二小姐都亲自出马了，李某自当尽力而为。”
“李伯伯，这是全款，我知道您店里现做衣服的价格，您也不用跟我打折，这些钱是我自己存的没有用家里的，您就收下吧。”
梅香双手捧着荷包递到李庸面前，李庸见此也不好意思不收，“那我就不坚持了，二小姐放心回去，两日后我亲自送货上门。”
“那，李伯伯，我们就先回去了，您费心了！”
“二位慢走，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我一定给你们打折。”
“谢谢李老板，您留步。”
“李伯伯再见！”
二人出了李庸那，孟天晓觉得一身轻松，就这么短短一会，她就在梅香身上看到了很多东西。
她没有富人家小姐的架子，有礼貌，有见识，办事说话干净利落，还好相处，这样一个女孩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梅香和孟天晓这边基本上完成，柳湘菱那边就不行了，一个坏脾气的冯娆，一个嘴上不饶人的方旭，都让她招架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