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卢比肯协议 第八章 翻译
UNSC凡人幻梦
泽塔光环
2559年12月19日
第8天
第一次瞥见凡人幻梦令卢卡斯肃然起敬。他和其他队员一起沿着山脊线停下来。他不是专家，但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位置，主宰了一个山口的尽头，散落着一些稀疏的草地和瘦弱的高山树木附着在松散的土壤上，岩石露头，和奇怪的六角形堆栈的先行者合金从地面上成群结队地升起，似乎在慢慢地移动和调整。据墨菲说，他们还有几公里远，但从他们在山脊上更高的位置，他们的视线是一览无余的。
护卫舰躺在一个非自然形成的悬崖边上，那里的裂缝把山区的一部分一分为二，船头悬在敞开的裂缝上。她的中心被压垮了，她的腹部深深地卡在了风景里，就好像她重重地、快速地撞击着地面，一路犁到了悬崖边。
看到她，他的腿变软了，胸口也不适了；在树林里发生的事情之后，卢卡斯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能还感觉到任何东西。尽管他身上有割伤、瘀伤和疲惫，但在整个旅程中，他一直感到麻木和哑然，因为他们中的弱小船员实际上活着出来了，而其他更训练有素、更有能力的船员却没有。
从幸存者想起每一次损失的那一刻起，他的罪恶感就牢牢地形成了 无尽号已经被袭击了。
斯巴达人霍瓦斯紧随这些记忆之后，卢卡斯想知道救生艇的救命恩人是否在环带的毁灭中幸存下来，如果他继续寻找他们，如果他找到了空空的穿梭机，或者在流放者的巡逻队和拾荒者手中遭遇了可怕的命运。
乔停在他旁边，打断了他伤感的思绪。这名士官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他的一切都在呼喊着他的精神和身体已经完蛋了。残酷的森林袭击带来的强烈冲击已经消失了，他们尽可能多地洗掉了豺狼的血，没有浪费太多的水，但是紫色的痕迹仍然粘附在乔的皮肤缝隙里，又黑又硬，衣服上也保持干燥。他的黑眼睛失了神采，茫然地，一直红着眼圈。
“很惊讶我们成功了，”他平淡地说。
卢卡斯脸上洋溢着希望的表情，尽管他也不觉得特别高兴。
“会好起来的，”他一边说一边继续走，本德和迪米克在他们前面，墨菲和卡姆在后面。斯巴达史东一直走在队伍的前面，斯巴达科万这次更加引人注目，紧随墨菲的步伐，但一直保持在更高的岩石上。
“我们会重整旗鼓，你知道吗？打扫卫生，刮胡子，最后睡觉，不要一直回头看，吃上热乎乎的食物……一切都会好转的。”
乔哼了一声“如果我们活下来，那将是一个奇迹。我们分散，寡不敌众……我们甚至不知道何时或是否会有帮助到来。”
卢卡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主要是因为在内心深处，他无法反驳乔的逻辑。
他们又走了几步，乔说：“对不起。我只是很现实——我知道这是个错误。相信我，我听了一辈子。没有人喜欢听真话，也不喜欢透过未经过滤的镜头看世界。”
“我也不喜欢它，”他嘶哑地说，“我讨厌它——我讨厌……但是——”
“粉饰事情不是你的天性。这就是为什么你擅长你的工作。只有事实，对吗？”
乔瞥了一眼，卢卡斯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睛变得木然，嘴巴张开成一条细细的、悲痛欲绝的线。他低下头，很感激能被理解。“是的。”一滴迷茫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尘土、烟雾、汗水和鲜血中划出了一条干净的痕迹。“那么，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可以坚持的呢？”他笑着擦了擦。“我讨厌这个该死的地方。”
乔所经历的一切对卢卡斯打击很大。乔不想有他那样的感觉——谁会呢？但如果你生活在一个充满原始事实和毫无偏见的地方——如果这只是你DNA的一部分——那么在混乱、悲伤和持续的战争压力中寻找希望肯定会是一场斗争。
当然，卢卡斯的训练包括创伤后应激障碍。但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使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没有准备好成为每个人都需要他成为的起作用的军医。25岁时，他是船员中最年轻的一个，有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帮助任何人。
他没有意识到他又停止走路了，乔继续走着。
一种紧绷的感觉挤压着卢卡斯的胸膛。他熟悉这种感觉——这种焦虑来自于质疑自己的价值，质疑自己是否足够优秀，能够有所作为，能够生存下去。他们称之为冒名顶替综合症。他所想做的就是救人，而现在他肯定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现在，就像乔一样，他不确定这最终是否可行。
这里的空气更稀薄，更凉爽，更灰暗。卢卡斯把它深深地吸进肺里，慢慢地呼出来，试图消除疑虑。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做他能做的，减轻痛苦和折磨，提供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点点的关注和安慰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他近距离地看到了这一点，在一个满是护士和照顾者的房子里长大后，他知道这是真的。他会专注于这些事情，一步一步来。把大局的担忧留给负责人。
“你没事吧？”墨菲追上他问道。“你已经停了两次了。”
墨菲和其他人一样肮脏、挨了打、精疲力竭，但从他破裂的嘴唇、左眼下方严重的瘀伤、脖子侧面继续渗血的深深爪痕，以及他背着的背包的重量来看，他仍然设法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气氛。他的嘴角总是带着一丝口癖，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幽默的光芒。
卢卡斯突然想到，这位中尉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这可能是他已经沉浸在情绪之中时最糟糕的一次认识。他很快就把那条思路吞了下去。“没什么。只是……我不知道，在想，我猜是这样。”
墨菲看了他很长一秒钟。“听我的建议，把想法留到以后休息的时候，好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挤了一下。
卢卡斯点头表示赞赏，然后当他走近时把注意力转向了卡姆。“今天膝盖怎么样？”
“它期待着进入幻梦的医疗湾。”卡姆笑了一下，继续走着，比之前更积极了。
“来吧，医生，”墨菲说。“振作起来，幻梦在等待。”
幻梦在等待。
这是他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