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云月集 （24）
<拖稿的连载作家和负责催稿的编辑，总有一个是冤种>
<时间设定在2008年左右，那时纸媒还没有衰败，智能手机还没普及，网络流媒体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泛滥成灾，车马很慢，可以慢慢去了解一个人>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突然还有点儿感动，”杨九郎的手fu过张云雷骨节分明的脊椎，“你已经是我的第一个了。”
“边儿去!我累了，shui觉!”张云雷像是怕他又会蠢蠢欲动，特意抱着被子往旁边缩了缩。
“好，我不闹你了，踏实睡吧。”杨九郎伸手想抱着他睡，指尖落下的时候却又转了向，拉住被子的一角帮他盖好。
第二天早上，张云雷特意早早起来给杨九郎煮面，还打了一个整个的荷包蛋在里面。
杨九郎乐呵呵的坐在餐桌边，看着张云雷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难怪大家都爱过生日呢，确实是好。
吃过早饭张云雷把车钥匙从包里掏出来放在桌上，“晚上来接我下班哦，我们一起去外面吃。”
他走了之后，杨九郎在家里也没闲着，一件一件把衣架上的衣服拿出来，想搞个搭配。
过生日嘛，穿个红的T恤喜庆一点儿，他又翻了翻，没找到合适的裤子。想了想给张仲元打了个电话，这小子一向自诩是潮男。
“我记得你不有条绿色的迷彩休闲裤吗?搭那个衣服正好。”张仲元那边吸溜吸溜的，听着像是正在喝豆腐脑儿。
“你别忽悠我啊，那不成了红配绿了吗?”杨九郎找到了他说的那条裤子，放在T恤下面比了比。
“你懂什么，这叫撞色，现在就流行这个。”
“哦，那行，信你的。”
“哎，你小子今天过生日对吧?晚上出来一起撸串呀?”
“嗯，改天吧，我晚上有约了。”杨九郎说完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
“呦，出息了啊，除了我居然还有人想着给你小子过生日了。行，哥们儿不耽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姑娘啊?没听你念叨过呢。”
“不是姑娘。认识有段儿时间了，这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嘛。”杨九郎没打算瞒着自己的发小儿。
“啊?二婚的吗?倒是也没什么，这年代离婚什么的根本不叫事儿，没孩子吧?”
“什么跟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头见面再细说吧，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挂了电话，杨九郎换上搭配好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是挺好看的，看来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行。
目光落在衣架上那件他们两个都穿过的白衬衫上，杨九郎由衷的笑了。那小子长得板正，宽肩窄腰的，穿西装一定很好看的。
虽然还不知道张云雷什么时候过生日，杨九郎还是想先去商场给他选选西装。
在西单绕了一圈儿，那些过于热情的导购小姐姐把多少有点儿社恐在身上的杨九郎说的是晕头转向，等电梯的时候还在低着头擦脑门儿上的汗。
他其实心里也差不多有谱儿的，看上了一套圣罗兰的黑色西装。但是就目前这个经济实力吧，也就够买个裤腿儿的。
哎，连载还得多写，不能懈怠呀。
电梯门打开，迎头走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绿色连体工装裤的姑娘，身材娇小但是气场十足，杨九郎觉得从来没见过这样有个性的女孩儿，一时间竟看愣了。
那姑娘也注意到杨九郎在看她了，回手按了一下电梯按钮，不让门关上。
“你不是要进去吗?”
“哦，谢谢。”
杨九郎回过神来，方觉自己这个盯着人家看挺失礼的，赶紧红着脸低着头往电梯里走，但是脚不听使唤，拌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那姑娘被他这憨憨的样子给逗乐了，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说:“我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电梯门已经关了，杨九郎觉得她应该是没听见。
不知道是因为差点儿摔倒还是因为被人家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杨九郎觉得脸红心跳的厉害。
杨九郎直觉还挺有意思的，随手在手机记事本里把这段心动记了下来，没准儿以后写小说的时候能用上。
到地下停车场开上老捷达，他准时准点儿去出版社接张云雷下班。
张云雷选的餐厅是一家烤肉店，饱餐一顿和牛之后，他又拉着杨九郎一起去看电影。他在卖零食的窗口排着队等着买爆米花，让杨九郎先去取电影票。
杨九郎举着两张电影票站在电影院门口等他，忽然看见一个孕妇提着两大手提袋的婴儿用品从电影院旁边的母婴商店里出来，看样子准备要坐电梯下楼。
他便朝电梯走了几步，帮那位孕妇按了电梯按钮。
那位孕妇看了他一眼，惊讶的说:“杨九郎?”
杨九郎此时也认出了孕期变得臃肿发胖的田雯，十分后悔自己的善心泛滥。
“嗯，真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田雯抱着肚子，很快就发现了在排队的张云雷，“在等你男朋友?”
“嗯，是。”杨九郎点头。
“其实我上次就想说来着，你男朋友真的挺帅的。”田雯笑笑，又按了一下电梯按钮，拎着东西离开了。
“九郎?”两手举着爆米花和可乐的张云雷跑过来，“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电影是张云雷选的，是杨九郎爱看的悬疑推理片。但是杨九郎一直不受控制的在走神。
他是我的……男朋友吗?
杨九郎在回答田雯的时候说的挺斩钉截铁的，但是其实心里虚的很。
他们做了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日子过得好像也挺相濡以沫，但是自己对张云雷又真正了解多少呢?
黑暗之中，他转头偷看专心致志在看电影吃爆米花的张云雷，他是喜欢张云雷的，但是对他的那种感觉，好像又跟“心动”不太一样。那种无法抗拒，是喜欢对吧?
而且他害怕，害怕如果自己又向上次那样脑子一热就说出告白的话，张云雷会抵触，搞不好告白就变成告别了，那就连现在这种恋人未满的关系都无法维持了。
哎，他低头抓了抓头发，自己在谈恋爱这方面还真是完全不行啊，会的这点儿也都是张云雷教的。
嘴唇忽然触到一丝甜蜜，他下意识的张嘴接了，才发现是张云雷把一颗爆米花递到他的嘴边。
“怎么不吃啊?大半桶都让我一个人吃了。”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张云雷抱着爆米花桶侧着身子，让杨九郎过去，他继续看电影。
嘴里满是爆米花过于甜腻的味道，从电影开始他就一直不停在往嘴里塞着爆米花，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心神不定。他控制不去总是频繁的转头想去看杨九郎的表情。
即使杨九郎就这样坐在他的身边，也不能缓解不安的情绪。
好奇怪，连他自己也快要分不清了，杨九郎于他而言到底算是什么呢。
是累到坐着也能睡着时可以一直依靠的肩膀，是凌晨在医院打针时暖暖的热豆浆，是情绪崩溃时唯一能拨通的电话，还是那些难熬的痛苦的黑暗里照在身上的光亮。
你到底是什么呢，是我的喜欢，还是奢望。
杨九郎的座位上忽然亮光一闪，是他掉在座椅缝隙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张云雷伸手把他的手机拿出来，免得一会儿掉在地上不好找。
手机屏幕没锁，按了一下返回就自动回到记事本里面去了，杨九郎随手记下的那段话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第一眼就让我脸红的姑娘，我想和你在雨后的傍晚喝一杯小酒，看你穿着裙子转圈，然后栽进我怀里；想抱着西瓜拿着雪糕，缩在空调屋里和你看一部爱情片；想在晴朗的午后坐在篮球场的树荫下共喝一瓶橘子汽水，你耍赖把它举高，我便趁你不注意偷亲你的脸颊。我连一句话都还没跟你说上，却在脑海里的夏天跟你见了一万次的面。”
杨九郎回来，弯着腰尽量不影响后排观众，挤过张云雷的脚边时，看见他手里多了一个蓝色的盒子。
刚坐下，就听见张云雷说:“手给我。”
“哦。”杨九郎照做。
黑暗中，张云雷拿出一块手表戴在了他的手腕上，“生日快乐。”
杨九郎拿起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机，借着那一点儿亮光照了一下，深蓝色表盘上“Panerai”的logo吓了他一跳。
“你跟我出来一下。”他拽着张云雷的手就拉着他往外走。
“哎，电影还没演完呢!”张云雷压低声音抗议。
“所以别影响别人。”杨九郎的声音很沉。
他拽着张云雷又一次来到了洗手间。
“喜欢吗?”张云雷笑着看他，感觉到他神色有些异样，“你别是高兴到等不及回去想在这儿做吧?想都别想啊。”
“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给我?”光线已经足够杨九郎看清楚这块昂贵的手表。
“因为很适合你，我在店里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应该戴在你的手上。”
这块表是张云雷去卖叶桃还给他的那块手表时看到的，从那时候起就想要把它送给杨九郎了。
“可是我真的受不起这么贵的东西。”杨九郎想要把表摘下来，被张云雷按住了手。
“也没有那么贵的，这是一块二手的表，不过我仔细看过了，应该是没怎么戴过的，至少九成是新的，你别嫌弃……”
“我……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自己过的那么节俭，吃饭都只吃泡面，怎么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我们去把它退了吧，好不好?”
张云雷的手颓然的垂下去，“你是不是想说，我都混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还逞强给你买礼物，太自不量力了对吗?”
杨九郎意识到自己把话说的太急了，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心疼你，你总是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却一直在亏待自己。”
“是啊，我总是这样重蹈覆辙，连给你买礼物的钱都有一部分是卖掉给上一任女友的礼物换回来了呢……”
“云雷，我真的没这么想。”心里积压的话太多，杨九郎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其实也很简单，“我喜欢你”“我爱你”，一句超不过五个字的话就能挽回，但不知为什么杨九郎就是说不出口。
电影散场了，出来的观众涌入洗手间，嘈杂里充斥着他们两个人的沉默。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