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中灵》58章 奸细
月禾正赶往静苏之时收到澪言来言。
“月禾，你最近身边有没有比较奇怪的人？”
“没有，怎么了？”
“我最近得知之前帮桉叔叔转送物品的人早些时候落水死亡了。”
“不小心踩空落水？”
“我听人说被水怪缠了身活活拖入湖里淹死，身体全身被水怪发丝缠住勒出的伤痕。”
月禾蹙眉：“怎么回事？”
他知道澪言找他肯定还有别的事。
“这户人家清贫，却是干干净净，一言九鼎守口如瓶之人，素来与人交好。他曾意外赚到大笔钱请人翻新旧屋，遇害同时家里遭遇翻动，贼人不要财物，倒像在找别的东西。”
“他一个寻常人家还能有别的东西？”月禾奇怪道，他知道此人，当初怎么套话都一口言安之易早些年拜托他转交礼物。
“他赚钱时恰好是你收到礼物前一个月，遇害日子则在你询问他关于托他送礼人后的一段时间内，不觉得有些巧合吗？”
月禾独自琢磨细想了一会，脸色微变：“先生在我们成婚时才托他转交，然后有人为了逼问他先生下落杀害他？”
胸腔仿佛经过火轮子碾过，又辣又疼，一想到挂念太久的安之易以前可能在他附近就难受，竟一点儿也没意识到……
“许是我多想了，如果真的冲桉叔叔来，恐怕你和暮卿现在处境都十分危险。”
“我正想找他们呢。”月禾眸色刹那间变得阴冷，而后一转满脸疑狐，“礼物一事仅我，暮卿还有你知道，其他人如何得知他代替先生送礼给我……”
瞬间想到什么，浑身僵滞，恐惧火舌舔舐。
澪言缓慢僵硬地帮他说出心中猜疑：“该不会暗处有眼睛悄无声息盯着我们一举一动？”
跟踪月禾询问查到送礼人身上。
话一出口，两人均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有种被雌伏于草地毒蛇阴翳目光窥视的森冷感觉。
月禾沉道：“长望门内仅我们这几个人先生存在，暮卿想寻找先生下落就不可避免调查宣家，也许顺着暮卿反过来查我们？”
澪言思道：“不太像，外人很难做到滴水不漏监视，照目前情况来看，应是某个一直深居于长望的人。”
月禾：“先生在长望待过一段时间，我们又在先生下指导下修习过，或多或少带了他的影子，奸细通过影子判断出我们与先生相识。”
入长望以前，文才再三嘱咐他们不要说出自己来历，若问起就说是他云游遇见觉得颇具慧根便带回长望好生培养。
更是亲自指导不让旁人插手。
长望修习不可避免相互切磋，切磋时容易被有心人揪出破绽。
“也有可能。”
月禾沉默一会，吐出一口气：“阿言，你在长望生活那么长时间，可发现有行迹诡异的人？”
澪言：“真有行迹诡异的人怕不用等我发现，门主就已经先清理门户了。”
“也是，希望是我们多想。”月禾担忧道，“言儿，你自己多加小心，有情况立即和我说。”
澪言手指下滑，摸到腰间悬挂的铃铛把玩，轻声道：“你也是。”
暮卿将十几种药材按照不同分量混合在一起，正想研磨，手指微抖，而后半透明黑色传音灵燕跳出来在眼前绕圈飞行，是月禾。
“月禾，正好我有事想找你，我在静……”暮卿看到安之易朝他使了个眼色，语气由兴奋变得平常，“静苏这边情况稳定，你不用过来这边了。”
安之易连他都想支开，更别说让月禾来静苏了。
“那好，我也想回长望那边。暮卿，还记得之前先生托送礼的那个人吗？”
“记得。”
“他死了，我们猜下手人应该和先生有所联系。”
暮卿看向安之易，挤出两个字：“先生？”
“我成婚那天，先生大概就在长望附近，礼品也是他借他人之手转交。”
“为何那么说？”暮卿疑道。
那天安之易岂止在长望附近，他直接参加婚宴。
月禾把他和澪言的对话全部告诉暮卿。
暮卿与安之易交换眼神，都面色凝重，十有八九如月禾所言。
安之易不安拧着衣袖角，面露愧疚，无形之中间接害死一个人。
结束话语，月禾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方才的暮卿不太对劲，表现的和想象之中不太一样，听到有安之易下落不应该极其激动吗？怎么语调平平的？未了还多加一句。
“先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他们暂时还寻不到先生。”
刚开始他说话明显带着兴奋意味到中途突然降下来……
怎么忽然变调？
自从离开小木屋去长望后暮卿整个人都变了，鲜少开心，说话一向平平语气，除非和安之易有关。
思忖半响。
不对，暮卿一定有问题！
暮卿转过头看见安之易拧皱眉头，走到他身后用手帮他轻轻揉按太阳穴：“先生觉得是踏云阁做的？”
安之易眸色深沉，恍如暗夜中的海平面，幽森可怕：“的确是他们做事风格，我当初以为他们仅仅针对宣家，不会对其他人出手，看来我想多了。”
暮卿：“长望那么大，敌明我暗，一时间也难找出来。”
安之易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互相玩弄手指头：“想不到长望竟然也不安全，轻而易举监视月禾一举一动的人想必对长望十分熟悉且实力不凡，位居高位，要是没有那人死亡一事说不定还会继续毫无痕迹隐藏下去。”
长望地形复杂，加上阵法偏多，初来之人无人带领寸步难行。
暮卿蹙眉：“连长望都渗透他们人手，是不是我们平常切磋暴露了身份？”
安之易心悸道：“多半是，我十五岁入长望，也就证明从那时起到现在奸细就存在了。”
暮卿：“先生，先生的师父和长望门人师同一人，他们各自所学功法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是想问别人怎么看出来你们和长望功法之间的差别吧，我虽师从我师父，但所学一半来源于他，一半来源于宣家，宣家术法来自神域，超乎大部分仙门宗派。我当初年少气盛仗着宣家术法将一众人按在地上碾压，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去找文才干架。若是当年熟知我之人在场，仔细分辨之下还是能看出来你们术法与我有相似之处。”安之易绞紧手指头，“以前以为有长望庇护你们至少还算安全，也不知道我那时的决定对不对，非但没有把你们推开还引你们入虎口。抱歉，我本来不想你们牵扯进来的……”
暮卿停下揉按太阳穴，弯腰下巴枕着安之易肩膀，伸手往前抓住对方略微冰凉的双手，轻声安抚道：“先生并无过错，错的是心思不正之人，保管钥匙是先生责任，落入他们手中指不定翻起什么大浪，危害世间。所以不需要和我们道歉，我们的命皆是先生救回来的，再者我明晃晃调查宣家应该早就引起注意了，相比自我保全性命我更愿意与先生同生共死。”
安之易神色微动，翻过掌心紧紧抓住暮卿右手。
眷恋不舍，缠绵意长。
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活下去，因为这里有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松开他手，坚持在等他回来的人。
暮卿眨了眨眼睛：“我听说先生师父是遇毒走火入魔而亡？”
安之易：“最初我也以为是，直到宣家出事那天才知道师父老早中了踏云阁圈套染上剧毒。师父虽离开长望但毕竟出自长望，他发声便可求来援助，踏云阁为了阻断这层联系，减少不必要麻烦就设计让我师父暴毙死亡，一来他们攻打宣家时少一个强劲对手又可避免惹上长望。”
暮卿从背后环手搂住安之易腰部，头部蹭了蹭他脖子，太心疼对方遭遇此等磨难，家人师父都没了，自己还一身毒伤与踏云阁周旋，低沉嗓音沙哑喊道：“先生。”
想变得更加厉害，保护身边人不受伤害。
发丝蹭过脖子下巴敏感皮肤，弄痒了安之易，伸手轻柔地摸着他乌黑头发，不禁笑道：“怎么像只狗一样喜欢蹭人？”
暮卿深深闻着对方身上味道，心酸道：“太久不见，忍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