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冰激凌·记史尔特尔
她的长剑上从不沾染血迹,因为惊天的烈火可以焚去一切痕迹。
她的身躯永不历经岁月,因为巨人的血脉在她老去之前就取走她的性命。
你始终如此看待那个萨卡兹女孩。人间多少事,无限定数,似乎无不在指掌间;可,就像数学意义上的“阿列夫零”——自然数集的元素个数——多么简单啊,每个自然数都是那么美好、那么易于把握,可它们加在一起,——甚至只是它们的个数,便已是“无限”。
但,无限包含的无限多个有限,才是人们所能掌握的。
就像你正打算递给她的冰激凌。
天青地阔,碧草如席。
你随意打响个小小的烟花——只是指尖上不同颜色的火光缭绕一闪——却几乎不小心点燃了不远处的草垛。你叹了口气,放弃再试一遍的打算,将冰激凌递给萨卡兹女孩。她毫不客气地就你手中咬了一口——啊,看起来她没意识到这样的行动代表着什么,你无奈轻笑。
没人知道为什么史尔特尔对冰激凌有着如此偏爱。冰激凌,长剑,萨卡兹特有的双角,这几乎成了专属史尔特尔的人设——尤其是,这冰激凌是你递过去的时候。老干员们有时在走廊上偶遇拎着个冰激凌袋的你,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虽然,大多数人只是觉得博士和“问题儿童”打交道的能力强得有些离谱,但是……曾经的巴别塔恶灵,可也是很多少女的梦中情人,不是吗?
史尔特尔默默吮着自己刚刚咬过一口的冰激凌。——她不会觉得冰吗?你轻抚自己额头,觉得这个季节似乎还没有热到要吃冷饮来降温的地步。
她咬下口盛着冰激凌的甜筒,仰头望着天空的下弦月。今天是腊月二十二——明天,按照炎国的习俗,就算是开始过年了。你安静地凝视她夜色里桀骜的面庞——说来真是奇怪,明明她的外表并不显得多么生人勿近。
“博士,你是炎国出身?”像以往的对话一样,史尔特尔突兀地开口。
“是啊。”你淡然一笑,“想听听炎国的生活吗?”
“……讲讲。”史尔特尔转头看你。
你并不在意史尔特尔的“无礼”,“可以讲的太多了。炎国有句诗说春节,‘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是说,过年人们就要放炮仗……啊,不是能天使的那种大烟花。”你调侃着——史尔特尔把脸埋在双手间,肩膀一耸一耸,大概是在笑?——顺便咬了口自己手里的冰激凌,“还要喝酒。‘屠苏’就是一种酒。当初我在……”
“等等。”史尔特尔猛地咬下口冰激凌,“我……可以尝尝这种酒吗?”
你只觉得有趣。说话磕巴了?“拘谨”这样的表现,可是很难在史尔特尔身上看到的。“当然。”你笑,“我有些今年春天留下来的。”

萨卡兹女子的豪气并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红发女孩一仰头,杯中透明酒液顿时一空。
很可惜她的酒量并不像她的姿态那样动人。“……再来……些……”史尔特尔倚在你肩上,言语含混,“嗯……”
你掀下兜帽——饮酒暖身,此刻你浑身热得火炉也似——揽着史尔特尔肩膀,不然她或许会栽倒在地下。“好了,饮酒不能过量。”
“唔姆……”她双眸几乎阖上,嘟哝着谁也听不清的话语。幸而你还算是会些萨卡兹语,但依然只听得几个零星的单词。该去舰桥上吹吹风了,你想;烂醉如泥之后直接入睡,并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此刻你与史尔特尔并肩站在舰桥顶端。龙门地处大炎内陆,地势地貌多变,方才的片片草原此刻已然被罗德岛抛在身后。万里荒原,黄沙寒草,月明星稀,——以及,身边倚在你身上的、或许已醉得沉睡过去的萨卡兹女孩。
你腕上的手表忽然“滴滴”作响。啊,十二点了,小年。
——只是,不能团圆,你带着些无奈,想。
你忽地感到身边人动了动。
你转头看向史尔特尔。
她略略直起身子——仍然倚着你。“博士,我记得有人说,‘年’是要团圆的。”她并没有用询问语气。“可是,对罗德岛的人来说,‘团圆’是件挺难的事。”
“是啊。”你轻叹,“若非自有苦衷,谁愿意留在这里?”
“那,你的苦衷,是什么?”史尔特尔问。
“你呢?”你却不答,带着微笑反问。
“我……不知道。”史尔特尔始终没有看向你,“我要找的东西太多。”
“觉得太费力的话,总会有人陪着你找的。”你唇角微挑。
“我不需要。”史尔特尔摇头。
你也不恼,“但,这总不会是件让你讨厌的事吧?”
“……如果是你的话,可能不会。”史尔特尔动了动,似乎想站直了看你——只是屠苏酒的后劲似乎实在不小,她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又或者,她其实只是为了找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自己。这个念头从你的脑海里瞬间划过。
“博士!”
“嗯?”
“我要出外勤,过了年就去。”
“去哪儿?”
“我想起来的地方。”
“可以。”
“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
明明是请求却用着如此强硬的语气,你暗笑。“可以。”
然后,你的唇猛地被她堵上。
酒味很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