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之鼠》第四章 狡兔三窟

六八一九年一月，淮海国正经历着一场人为的饥荒和瘟疫，在上一年，淮海国的官员用没有信用的纸币将普通百姓的粮食收入囊中，又炒高黑市粮价牟取暴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向骆驼身上放稻草，但只要没放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就能逃脱惩罚。随着岭南战局的崩溃，患病的败兵和难民涌入淮海国，而淮海国的奸商贪官们只知屯积药材粮食高价捞钱，没人愿意对败兵和难民伸出援手，于是瘟疫伴随着饥饿的败兵和难民传遍了淮海国。尽管周边的邻国援助了一些粮食和药材，但这些东西永远到不了需要的人手中。

吾夷早就预料到了混乱的发生，在他看来，混乱的淮海国已经变成了一位迷茫而饥渴的武士，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收入囊中。为此，他向大魔国的女王提出了投资申请。

“魔王殿下，我想借用一些资源在淮海国投资。”吾夷递上了一张物资和人员清单，女王侧卧在地下噩宫的王座上看了一眼清单，继续抽着烟。

许久，女王才问“你是想要做三苗人的王？本王可以封你。”

“称王是以后的事，现在三苗人处于淮海国的社会底层任人鱼肉，没有人为他们谋生计，我作为最有权势的三苗人怎能坐视不管？”

“这样做会有什么回报吗？”

“我们可以通过渗透淮海国得到权力、兵员、情报，并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接管政权，让他们的立场倒向我们。”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带兵北伐呢？”

“因为那样他们会把内部矛盾归因到大魔国头上，而非天国头上。”吾夷坏笑了起来，女王也跟着冷笑了几声。

“那等到天国落败后，本王还能调遣你吗？”

“博浪挥椎处，惓惓报国仇。如何销印事，独不为韩谋。”吾夷引用张良的事迹表明立场。

“行，那请你立下字据。”女王坐起身来穿上鞋子，叫来普罗米修斯圣团的掌印官和公证人，很快就拟好了购买一个国家的合同，吾夷毫不犹豫地签字盖章。对他而言，过去那个属于贵族的三苗早已被大禹毁灭，留给他的只有一群没有资产和民族认同感的三苗末裔，他要做的，就是要让同胞们夺回属于自己的国家，为了这个目的，他只能舍弃独立建国的野心。

六八一九年二月，淮海国境内出现了名为“漕帮会”的慈善组织，漕帮会由大魔国的间谍出资，以被征发的纤夫和民夫为骨干，以因为饥荒瘟疫失去土地和资产的平民为基础。漕帮会的中高层人员多为被歧视和排挤的三苗人，他们于边境线和沿海地区走私粮食、盐等物资，一边带领灾民抢劫粮商地主，一边组建雇佣兵提供安保服务，在雇佣兵中就有日后两位重要的将领。

冯楠，创世6799年生，字 任梁，淮西紫蓬人，冯梓，创世6800年生，字 承漆。冯家兄弟少时因为父亲冯椿被人诬陷(也有人说冯椿真的犯法了，仅见于野史)而随父逃进紫蓬山，从此弃文习武，6817年，在吾夷的资助和响蜜鴷斥候的直接帮助下，冯楠占领了大潜山和骊兴山，至此大潜山、紫蓬山、骊兴山并称“响马三山”。他们走私盐、铁、茶，并经常袭击商帮，淮海国因为无力围剿，只得给他们“月俸”(薪水)并封冯楠为西乡团练使。冯楠和冯梓趁着淮海国基层治理崩溃时迅速扩张队伍，并向军方正式提出组建“淮勇营”的请求，军方也以戡乱为由批准了申请，但高层军官将大部分军饷截胡，只给冯氏兄弟留下了一个名号。冯氏兄弟用淮勇营的名号在响马三山屯田设卡、冶铁铸兵，勉强维持士兵的温饱。六八一九年五月，冯楠正式被普罗米修斯圣团任命为淮海根据地的总指挥和响蜜䴕斥候的联络官，有了直接给吾夷和望月上书的权利。

由于天国为了镇压奴隶起义而动员了大量民兵，导致天帝不得不从风王国和雷王国进口大量粮食。原本风王天籁负责用长风剑调节气候，雷王雷泽负责以闪电的形式播散天然肥料，因而他们得以在战争前控制大量粮食，钱对他们而言只是流水，他们要的是问鼎天下的能力。因此两天王趁着天帝最缺粮的时候，要到了出兵岭南并建立南海国（天籁为国王）和琼海国（雷泽为国王）的权力。六八一九年十月，天国开始逐步裁撤境内征召兵，风王国和雷王国开始准备远征。

十二月七日，一位大魔国的女使者找到天籁谈判，抱着多了解一下敌人的想法，风王想用对待自由市和部落使者的礼仪迎接他，但使者却说“如今三千山灵皆尊奉魔王旨意，风王当以邦国之礼远迎，怎能如此怠慢？”风王认同使者的话，于是使者持节从正门进入，让副手献上了火王虚湮染血的玉佩碎片。

“火王虚湮已经身死玉碎了？”天籁震惊地问。

“是的，天王身死之后玉佩才能破碎，我们想将他的遗物交还家属，条件是天国也归还大魔国国母坤定的遗物。”

天籁思索了一下，冷静地说“我会向天帝转达的。”

使者点了点头，向卫兵递上了国书，高傲地说“这是我们的国书，魔王要求天国永远退出岭南地区，并对侵略行为进行公开道歉和公平赔偿。”

天籁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他说“你们只是靠阴谋诡计取得了一把神剑罢了，我们现在有两把神剑和百万大军，你们要么灭亡，要么臣服！”

“呵呵，昔日天帝违背契约，将百越划为郡治，凌辱国母与两位公主，这才有所谓的岭南之灾。后来火王残酷镇压起义，国母兵败后被传首九边，无数部落从此化为飞烟，百万山民沦落为奴，真可谓是天威震怖。但为什么三千山灵联合了？为什么百越遗民起义了？还不是因为我们早已经生不如死！风王殿下若是还要出兵岭南，就不知要败于谁人之手了！”

天籁并没有气恼，而是仔细思考着使者的话，一位穿越者参谋悄悄向他述说了美国西进运动和印第安人保留地的历史，终于他做出了让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天主教给我们的至理，你们身为圣战的失败者，本就应当像牲畜一样任劳任怨，有什么资格擅自谋杀天王起兵造逆？若是你们交出伪魔王和赤焰剑，我们就可以在南海国的区划里分出一块保留地安置你们，在那里，你们可以过上和平自由的生活。你们若是顽抗到底，那么百越的历史就将由我终结！”

“我们凭什么出让祖先的土地，浪费前辈的鲜血？告诉你吧，我王早知你会分化我们，去年便让各个部落的人民混居交流，那些酋长祭司早就被架空了！既然你讲成王败寇，那么多说无益，请在战场上以剑证道吧！”

风王天籁从骨子里打了一个冷战，他知道大魔国肯定也有穿越者出谋划策，他真的开始害怕了，可箭已离弦……。

“好一个以剑证道，那就在战场上见吧！”

女使者转身离去，风王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风王急忙带着火王的玉佩面见天帝，天帝召来工匠检验玉佩的真伪，他们洗去血污，发现玉佩背面有一首红字小诗:

“寸舌挑动四海厄，风起青苹万里波。

   莫道昊天无敌手，匹夫亦有鲁阳戈。”

天帝一见有人敢在反诗中直呼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气血上涌，他颤抖着问风王“我们应该怎么做？”

“要不让工匠磨去这首反诗？”风王答。

“不，其他天王会看到痕迹，进而怀疑到朕的头上。”天帝答。

“那就将工匠们的家属迁入宫中当人质，防止反诗外传。”

“没用，魔王会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的。”

“请天主为我们作证，说明火王的死因。”

“这是我们和魔王的全面战争，也是天主对我们的考验，天主不会偏坦我们的。”

“这么说来，魔王真的存在？”风王惊讶地问，因为以往，恶魔和异端都是天帝和天王对政治犯们强加的污名。

“就算不存在，天主也已经根据我们的想象创造了在人间的魔王。”

“那我们可以发出圣战令讨伐魔王。”

“不可以，魔王贵为天主的妹妹，同样有资格掌控神器，现在是朕与魔王的矛盾，而非魔王与天主的矛盾。而且一旦承认了她的魔王身份，我们的反对者，包括那些不得志的穿越者，都会投奔她。”天帝虽然暴虐，但他也不是傻子。风王听闻此言，心中连连叫苦，他之前对大魔国一无所知，以为出兵岭南是占了个大便宜，没想到竟卷入了魔王与天帝的争斗，这里的水很深，他把握不住。而天帝，仅仅损失了一个收不回的岭南都护府，就换来了两大天王的帮助，既能剿灭魔王，又能借魔削藩，实在赚大了。

“那么陛下，火王的王位和赤焰剑该给谁呢？”终于，风王问到了关键，世界已经瓜分完毕，火王的领地也无法收回，一个没有领地的王会臣服于谁呢？

“除了天王之外，谁将赤焰剑带到周天城午门内，谁就是下一任火王，朕要重赏这位勇士。”天帝说。

有两个国家出征，但赤焰剑只有一把，这是二桃杀三士的意思，显然天帝不想让天王们联盟。天籁的心胸开阔，容得下雷泽，但雷泽很容易与别人反目成仇。天籁想赶快找电王雷泽商议对策，但天帝一边赐御宴拖住他，一边又抓紧时间单独会见了雷泽，雷泽便开始猜忌天籁。

这里介绍一下此次出征的主力军团。

极穹紫电军团:

首领为电王雷泽，使用神器“紫电剑”，全军五万人，擅用电系法术。军团的技能为电磁增程标枪，在近战中能用电击伤盔甲后的敌人，能用磁力干扰金属制成的箭矢。紫电剑能力一“电刃”为用强电击穿空气攻击十米内敌人。能力二“雷击”为召唤雷电定点打击敌人。能力三“天火”为标记敌人及其后人为“天罚之人”，对其进行五雷轰顶的惩戒，如五雷后幸存则每次在紫电剑施法范围内都会再加五雷。能力四“十日当空”为在雷泽引导下发射的十枚球形闪电，这些球形闪电悬在空中照明，也可用来直接攻击敌人，但是耗费时间和元神。

天籁长风军团:

军团共五万人，首领风王天籁是个天国美男子，拥有神器“长风剑”，与吾夷一共旅游过。天籁军团擅长控制空气流动，能加大空气震动幅度以增大声音音量达到威慑敌人的目的。天籁军团的飞翼骑兵可以通过放下飞翼交错排成密集编队进行掠地或掠海飞行，飞翼骑兵会推着一堵强力的风墙拍碎敌人阵线，强大的风会直接将密集的敌阵扯成碎片，人们称之为“暴风突击”。天籁军团最可怕的能力是次声攻击和高音攻击，次声攻击可通过次声波“无声”震伤敌人的内脏造成恶心、呕吐、眩晕甚至死亡，缺点是穿透力差，高音攻击穿透力极强并能造成短时的眩晕和失聪，极大打击敌人的士气。长风剑能力一为“顺风”，使用后可在行军时调整风向让行军更舒适，这将增加士兵免疫力、耐力、士气以及速度。能力二为“贯风”，可用一道气流贯穿百米内敌人的阵线。能力三为“暴风”，可用一阵气浪掀起尘土遮住敌军视线，并会帮助飞翼骑兵进行暴风突击。能力四为“飓风”，从海上或水汽充足的地方带来雷暴云团或气旋，能从战略层面干扰敌人生产活动。能力五为“龙卷风”，能召唤至多三条龙卷风摧毁敌军。

由于天籁长风军团的战斗力和机动性都远高于极穹紫电军团，抢到赤焰剑和突围的概率都非常大。因此雷泽提出战争胜利前两军团在岭南永远都不能分开，天帝批准了这个请求；天籁希望天帝能在两位天王上设立监军总管，但天帝拒绝了。于是我们将在岭南战场上看到同一片区域里的天兵受两套指挥系统调度，受两套后勤系统补充，此外，雷泽的部队还不会共享情报。

你可能会说天帝昏庸，但事实是，岭南只能算远虑，奴隶起义和天王造反才是近忧。星王、雪王、火王的三角同盟已经被削去一角，风王、电王的同盟也已出现裂痕，天帝成功地制衡了各方势力，接下来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六八二零年二月十日，两位天王带着各自的军队登上赶工打造的船只，三月十五日两天国的四十万大军抵达被彻底毁灭的象郡港，并在登陆时遭受到飞龙的掠海轰炸，天籁和雷泽各自施法抵御。缺少装甲且没有经过防火处理的大型运输船变成了大型烤炉，尽管有天籁的狂风和雷泽的闪电阻挠，当天还是共有3261名天兵死于空袭，46艘大型运输船沉没。三月二十日，天兵攻占被夷为平地的桂林。为了保护脆弱的后方港口，天兵开始扩展占领区，他们的主力并不知道该向哪里进发，也不知该如何找到魔王，无休止的治安战让胜利看起来遥遥无期。

天国进攻方向的判断也让大魔国高层搅尽脑汁，但吾夷清楚无论进攻方面在哪里，在东线的蜜獾军团都必将被波及到。为了方便协调，蜜獾军团从南海方面军中脱离，成为一个独立军团，其他恶魔军团也收到了在失去联络后允许指挥官自行决断的命令，整个岭南地区都空前紧张，但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与天王作战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虚湮赤焰军团是被叛军歼灭的，但现在叛军很难再成功偷袭天王率领的精英军团。

“在东线这里，平原很多，南北纵深较浅，山地较少，天兵们如果南北夹击包抄我军，来一招关门打狗，那么大部分军团只能撤退或突围，天国将在这里取得他们的第一次胜利。”吾夷指了指蜜獾军团的位置又说“我们必须要和友军的大部队撤出东方的这一个大包围圈。”

“可天狼子要求对他们进行有效的迟滞或阻击，这样不战而逃可说不过去。我们不可能一直在森林掩护下作战，况且大魔国没有一寸土地多余，拱手让出大片领土不可接受。”九光心疼地看着东部沿海地区对应的那一个个标志，实在不想接受那样的结果。

“既然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进攻方向，那就制造一个必攻之地好了。”吾夷拿起圆规，以飞龙轰炸半径为半径画了一个半圆，发现南岭之中有几处地点是必争之地，其中小舀山上有齐全的永备工事，可以和天兵对耗，且此间山路难行，易守难攻。只要吾夷化身为最强之盾坚守于此，魔王率领精锐袭击一般的天国军团，天国大军就会被钉在此处陷入被动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