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黑喵
“不可能！我姐不可能！”袁一杰想都没想, 就一口否定，袁一琦交往过男朋友，而且, 就依着他姐那性格，不可能会接受和女人在一起……
但有些事情是要琢磨的，换句话说就是“细思极恐”，袁一杰越是揣摩，就越是觉得樊繁说得有道理，每次提到沈梦瑶时, 袁一琦就不止一般的激动。
“你姐不会和沈梦瑶在一起吧？！”
“我姐不会和沈梦瑶在一起吧？！”
没发现指套之前，樊繁也没往那方面想，觉得袁一琦可能就是和沈梦瑶关系好, 闺蜜之间这样也很正常；但发现指套之后, 一切就都变了味, 觉得她们俩更像是情侣。
“还是不可能，我姐怎么可能……”刚提出疑问, 袁一杰又否定了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说是沈梦瑶喜欢女人他还相信，但袁一琦…不存在，绝对不存在。
“那有什么不可能, 这得看具体情况。沈梦瑶年轻漂亮又有钱，要是我……”
这话听着不太对劲，“要是你…你想干什么？”
最后情侣间的吵架, 变成了两人吃同一个女人的醋。
“……我羡慕她，不行啊！”
*
次日刚好碰上周末，沈梦瑶有工作要忙不在家，郑丹妮跟着陈珂回L市呆两天，袁一琦一个人闲的无聊，正好这时候樊繁联系她，让她一块儿出来玩。
“好呀。”袁一琦看外边阳光这么好，不出去走走都可惜了，她来S市也有了大半年，对周遭算比较熟，刚好可以给他们俩当导游。
大部分的人来S市旅游，除了购物消费，就是冲着它的文化底蕴而来，S市历史悠久，景点也是以文化景观为主，倒过去十几年还有些古街古巷，不过现在几乎都销声匿迹，只剩下几处保护较好的古迹，依稀能感觉到古城风韵。
上午袁一琦带着他们在老城区逛了一周，趁着阳光正好，下午去爬山。三人还没爬到一半，刚在山腰的位置，樊繁就爬不动了，“不爬了，好累……要么坐缆车吧。”
“大姐！”袁一杰去拉她，“这才走多远啊，起来——”
樊繁就赖在长椅上不起来，还恶狠狠地瞪袁一杰，“不坐缆车，那你背我上去！”
“你开玩笑吧……”背上去，一听到这个袁一杰腿都软了。
“那就坐缆车，上午也逛累了。”
“好好好。”袁一杰这回双手双脚同意她们的意见，可是四下一看连块路标都不见，上哪去坐缆车，见袁一琦拿着手机的电子地图正看着，他也凑了过去看。
“走这边近点……”
“我看还是走左边。”
“再看看。”
袁一琦就坐在他们中间，三个人盯着电子地图，认真讨论着走近路坐缆车的最佳路线，正聚精会神着，袁一琦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直接从地图界面切到来电显示。
来个电话也就算了，偏偏是沈梦瑶的电话，沈梦瑶打电话来也就算了，偏偏用的还是她那个私人号码。
“老婆”两个大字赫然醒目，坐在长椅上的三个人盯着屏幕心情都很“微妙”，等袁一琦尴尬着反应过来想起身时，袁一杰居然把她的手机直接抽走了，然后滑了接听……
沈梦瑶晚上的饭局取消了，所以下午就提前回了家，发现袁一琦不在家就顺手给她打了电话，然后袁一琦这边就尴尬了……一切就是这么刚刚好。
“小杰……”
袁一杰夺过手机挡着袁一琦，面上表情都严肃了，接听了电话但没有说话，果然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而那人正是沈梦瑶……
“琦琦，你怎么不在家，去哪了？”接通了却没有回应，沈梦瑶继续问，“琦琦？”
袁一杰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还给了袁一琦，袁一琦的神情就出卖了一切，她和沈梦瑶绝对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袁一杰问她：“这算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吧！”
就算昨天樊繁那样说，他都不相信，但刚刚这通电话…怪不得袁一琦昨天在沈梦瑶家那样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闹着玩的……”虽然备注写的是“老婆”，但袁一杰的反应也太过激，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关系似的，要是袁一琦知道樊繁和袁一杰说了Les指套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再这样回答。
“姐，你今天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这下谁也没有心情爬山，就在山脚找了家小茶馆，樊繁见着气氛，还是先让他们姐弟俩单独聊聊比较好，于是回避一下。
袁一琦和袁一杰面对面坐着，都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从过年时开始，袁一杰就觉得袁一琦有情况，一门心思认定她交了男朋友，这次他来S市还特意找袁一琦，就是想打探一下具体情况。好了，现在具体情况打探出来了，他猜的没错，他姐是有对象了，只不过是女的！
“你和沈梦瑶什么情况？”
“朋友……”
“我看是女朋友吧？”
“小杰……”竟然被袁一杰一眼看穿，袁一琦心里乱糟糟，她还没想好怎么和家里人说这件事，如果要出柜，她也希望等到自己经济能力完全成熟以后再说，现在还不是时机。可是现在袁一杰明显就猜到了自己和沈梦瑶的关系。
“你现在和沈梦瑶住一起？”
沈梦瑶说的没错，这件事情迟早要和家人面对，既然袁一杰已经猜到了，袁一琦觉得也没有死扛下去的必要，说起来，袁一杰这关应该是最好过的。
听袁一杰问完，袁一琦沉默着点了点头。
“姐！你真的和她在一起！”袁一杰刚刚只是试着问问，让他接受袁一琦喜欢女人这点，实在太难，但袁一琦就这样点头承认了。
两个人又一起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和沈梦瑶应该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吧，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也说不上具体是哪一天，于是袁一琦直接说了她们确定关系的时间，“去年十一月。”
袁一杰用手掌揉着额，袁一琦这样精准干脆的回答简直要把他逼疯，袁一琦当初和程津交往一年也没有同居，现在……“你们不是认真的吧？”
“小杰，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袁一琦不知怎么解释，尤其当初袁一杰还喜欢过沈梦瑶。
袁一琦对感情从来不会含糊，这点袁一杰心里怎么可能不清楚？“要是爸妈知道……会疯了的！”
“你千万不要告诉爸妈，现在还不是时候……”
连自己都接受不了，更别提家里那两位，“你还打算以后告诉他们？姐，你好好想想吧，爸妈不可能接受的！”
除了先拖着袁一杰，袁一琦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小杰，就当我求你了，暂时别和家里说。”
“你知道你还这样！”袁一杰瞧袁一琦现在这样子，还真看不出来她自己心里有数，“你赶紧和沈梦瑶分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们不分…那我就…我就把你们的事告诉爸妈！”
“小杰，我不会和她分手的……”袁一琦抬起头，双眼泛红，“我喜欢她……”
“袁一琦！你……”一激动，袁一杰都开始直呼她姐的大名。可又看袁一琦哭得委屈的模样，袁一杰立刻就嘴软了。
虽然袁一琦是姐姐，但比自己也就大了十一分钟，当初出生时要是自己先溜出来，那他就是哥哥了，别看袁一杰有时候幼稚，但在很多方面，他都照顾和保护着袁一琦。从小时候开始，要是有人敢把他姐弄哭，他二话不说上前就会那人给揍一顿，这么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袁一杰最见不得袁一琦哭，“姐，你别哭啊……”
袁一琦不说话了，就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哭，她知道袁一杰最吃她这一招，也顾不上公共场合，眼泪哗哗就往下流。
“天啊……”袁一杰头大，袁一琦哭…他自己还想哭呢！这都是些什么事，他喜欢了那么久的女神，居然喜欢女人，而且……而且还是喜欢他姐！“你别哭了！”
从小到大，袁一杰这是第一次把袁一琦惹哭成这样，他给袁一琦递纸巾，这会儿居然轮到袁一琦不领情，把他的手挡开，继续默默流泪。
“那我不说，我不说了好吧！”
袁一琦微微抬头，这时候终于肯开口说话了，“真的吗？”
“你只要和她分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安静了一会儿的袁一琦，又开始小声哽咽。
又来……袁一杰受不了了，“袁一琦，我真是怕了你了，这事我不管，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过了一会儿，袁一琦才完全干了眼泪，就知道袁一杰这关是最好过的，到了她爸妈那，可没这么轻松。
回L市的路上，袁一杰想来想去，袁一琦和沈梦瑶在一起这件事情，还同居了……他实在是接受无能，“不对不对，我姐肯定是被忽悠的，她那人太单纯了……”
樊繁在一旁冷嘲热讽，“你倒是想被忽悠，可人家看不上你。”
“她们两个女人在一起……”
“你丫的是直男癌啊！我觉得她们挺配的……”
“敢情不是你姐……”一下子，袁一杰头皮发麻，他扭过头紧张地问着：“樊繁，你不会也喜欢女人吧？！”
大约下午五点的时候, 袁一琦一个人怏怏地回到了沈梦瑶这儿。
一路上她想了好多，想着给爸妈介绍沈梦瑶时，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不止一次, 袁一琦觉得她的软弱连自己都讨厌，出柜的问题，就算是在梦里，她都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今天去哪玩了？”
“就是带他们随便转转……”
“眼睛怎么了？”沈梦瑶低头看到她眼睛红通通的，还有些肿。
就下午哭了那一会儿，早知道等眼睛消了肿再回来了, 袁一琦闪躲着把头扭向一旁，“没什么……”
袁一琦哪里骗得过沈梦瑶，沈梦瑶轻捏着她的下巴, 让她仰起头, 明显就是哭过的痕迹, “怎么哭了？”
“没有，就是进了点灰尘, 揉的……”袁一琦依然不承认。
“还骗我，哭的揉的我分不清？到底怎么了？”
就知道逃不过沈梦瑶的眼睛，袁一琦心里乱，特别想找个人依赖，更别提现在沈梦瑶站在自己面前, 就吞吞吐吐如实交代着，“小杰他…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沈梦瑶抚摸她脸的手，慢慢揽过她的肩, 抱住她，不咸不淡地说，“知道了就知道了，你哭什么。”
她都没有问为什么会暴露，就这样坦然接受了，袁一琦在沈梦瑶身上全然看不到慌乱，似乎她也从未见过沈梦瑶慌乱的时候，不管听到什么，都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他会……”袁一琦话吐了一半又停住，缓了口气才继续说，“我是担心我爸妈那边……”
沈梦瑶家里那么开明，肯定没见过像自己爸妈那样顽固的家长，尤其是她爸，袁一琦从小到大都不敢和他对着干，现在一叛逆就是这么大的一件事，她能不害怕么。
“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躲在我身后，我护着你。”沈梦瑶半开玩笑地安抚着她，“反正你最擅长做缩头乌龟。”
“沈梦瑶！”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袁一琦不希望她这样，什么事情都替自己挡着，她也想有一天可以给沈梦瑶依靠。如果一直像现在这样，沈梦瑶迟早有一天会感觉累的，袁一琦拉起她的手紧握着，“这一次，我不会当缩头乌龟了。”
袁一杰让她和沈梦瑶分手的事情，她没有说出来，因为不想再给沈梦瑶添堵，她只说，“小杰答应我不会和家里说的，说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你怎么说服他的？”
“我……”袁一琦和袁一杰说了一大堆，最好还抵不过哭一场，不过这和沈梦瑶说起来，也太怂了。
沈梦瑶盯着她红肿的双眼，还能是怎么说服，一看就是哭出来的。袁一琦眼泪是真的浅，感动会哭，开心会哭，委屈会哭，在自己面前就常哭，也不知道私底下还哭了多少回。沈梦瑶手指抚着她的眼睛，低头轻吻一下，“别哭了，我心疼。”
不说还好，沈梦瑶这样暖暖地一说，袁一琦的眼眶又要湿润，索性直接把头埋进她怀里，刚好埋在她软软的胸上，这姿势像极了耍流氓。
沈梦瑶摸着她的后脑，打趣她，“小流氓--”
“嗯--”都被说流氓了，袁一琦干脆流氓到底，还拿头在她胸口蹭了蹭。
不管怎样，她都要牵着沈梦瑶的手一直走下去，她们都在西班牙广场的许愿池许过愿了，一定可以的。
袁一琦总觉得沈梦瑶无所不能又无所畏惧，自始至终都是淡然处事，那只是以前不够了解，越是相处下去，就越能摸到她的软肋。
不是沈梦瑶不懂得慌乱，而是她太擅长压抑克制，她只是把所有的脆弱都掩藏在心底，爆发的那一刻，恰是最让人疼。袁一琦第一次见沈梦瑶歇斯底里哭着的时候，真的想希望有能力保护她一辈子。
那是六月份了，事情要从半夜的一通电话说起。沈梦瑶接完那通电话之后……袁一琦从来没见过她那样无措的一面，就像是丢了三魂七魄。
“沈梦瑶，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起身穿上衣服就往房外走去，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袁一琦实在放心不下，也穿上衣服紧紧跟在她后头，“沈梦瑶！”
一直追着下了楼，当袁一琦再看清她的脸时，她已经是泪流满面，这是袁一琦第一次看她哭，一个几乎不流眼泪的人忽然哭成这样……袁一琦被沈梦瑶现在的状态给吓坏了，“沈梦瑶……你别吓我……”
“我爸……现在去医院……”
袁一琦听沈梦瑶说过她父亲的病情，年后就一直不容乐观，尤其是五月份之后，沈梦瑶更是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有时甚至一晚上都不回来。现在沈梦瑶半夜听到电话，急着去医院还这样哭着，袁一琦心里头就知道是不好了，她拿过沈梦瑶手里的车钥匙，“我来开车！”
半夜，袁一琦开着车奔驰在无人的马路上，她有驾照但不常开车，现在的车速已经突破了她的历史记录。沈梦瑶坐在副驾驶上，无声无息，眼泪却一直流一直流，袁一琦看到泪珠凝集在她的下巴，然后一滴一滴往下落……她这样，袁一琦鼻酸不已，眼角很快也被泪水打湿。
沈梦瑶刚才接到了杨珊泣不成声的电话，“来医院见你爸最后一面……”
耳畔，慢慢开始响起她的哽咽，她啜泣让袁一琦同时感觉到她心底的痛，这才不到十公里的距离，却觉得是前所未有的遥远。
“瑶瑶……快去看看你爸吧……”杨珊说完，就捂着嘴痛哭起来。
此时的杨珊已经站不稳了，扶着白墙才不至于跌倒，她双眼充满了红血丝，哭得狼狈不已，让袁一琦几乎忘记，上次与她见面时的模样，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沈泽，都坐在长椅上埋头掩面而泣。
沈梦瑶见到沈翰升时，他还拖着最后一口气，或许是最后的一抹执念，他还是放不下沈梦瑶。
“爸……爸……”沈梦瑶已经哽咽到话语不清，她伏倒在病床前，望着她父亲一片苍白的脸颊，他双颊凹陷，已是瘦骨嶙峋，“爸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不管说多少声“对不起”都太晚了，当初仅仅是因为穆晗，她一气之下离家四年，全凭着自己的感情冲动，到头来却是把所有的遗憾和痛苦留给了父母。这几年，杨珊也和她说过沈翰升身体不好，但她没意识到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直到去年回来，她看到记忆中坚毅的男人佝偻着腰背，坐在轮椅上……
沈翰升有话单独和沈梦瑶交代，所以其他人都在病房外候着。
“阿姨……”袁一琦扶着杨珊在长椅上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背，能多一点支持是一点。
半夜里的医院安静急了，只剩下几个人的哭泣声，杨珊张眼望着，似乎还在等着什么，然后啜泣着吩咐沈泽，“你再催催穆晗……里边躺着的……也是她亲爸啊……”
穆晗，沈梦瑶同父异母的姐姐，袁一琦想起沈梦瑶同自己说过的……她们的关系一直不合，在公司就是，现在董事长重病，公司里边更是听风就是雨，关于穆晗和沈梦瑶谁会是一把手的争论越来越多。
“沈梦瑶……”五分钟后，袁一琦看到沈梦瑶从病房里出来。
“爸想见你……”
沈梦瑶牵着袁一琦的手，把她拉到病床前，流泪道，“爸，这是琦琦……”
沈翰升看着她们握在一起的手，嘴角像是浮起了一抹笑，可笑得那么吃力。
“叔叔……”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袁一琦承受不来，还没说话就潸然泪下了。和沈梦瑶父亲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眼看着心电图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他躺在病床上，张嘴想说话却又力不从心。
沈梦瑶和袁一琦的事情，杨珊同他说过，杨珊知道他虽然嘴瘾，但心里总是放不下沈梦瑶一个人生活，怕她照顾不好自己，就告诉他安慰他，“瑶瑶找了一个好女孩，特别乖巧，还会照顾人，我看着都喜欢，有机会让瑶瑶带她回来，给你看看。”
杨珊这样说，也算是了却了沈翰升的一桩心事，可这个有机会……却变成了最后一面。
“你们……”沈翰升气若游丝，翕动着嘴唇还有话要说，沈梦瑶和袁一琦候在一旁落泪听着。
袁一琦看见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朝自己手背缓缓伸了过来，袁一琦主动让他握住，沈翰升抓着袁一琦的手覆在沈梦瑶手背，看似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他身体所有的气力，“你们……要好好的……”
“嗯……”袁一琦攥紧沈梦瑶的手，含泪朝沈翰升点着头，“嗯……”
“小晗……小晗……”心跳停止，闭上眼的那一刻，沈翰升还是皱着眉，眼角挂泪，终是没有撑到穆晗赶过来，“……你跟她说……我…我对不起她……”
“爸！”
此时听到病房内的哭声，杨珊和沈泽冲了进来，看到化作直线的心电图，他脸上带着遗憾永远地闭上了眼。
穆晗晚了十分钟，苏婧然陪她过来时，病房里一片死寂，众人黯然落泪，沈梦瑶倚着墙，滑坐在地，从未有过的狼狈，苏婧然就知道已经晚了。
袁一琦陪着沈梦瑶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再没有松开过，沈梦瑶靠着她的肩，泪水将她的肩头打湿一片。
穆晗冲进病房，看着床上她怨恨了几十年的男人，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身体渐渐冰冷……即使有再多的恨，分离时还是会难受。泪水在穆晗眼眶中打转，但却没有落下……
“阿晗……”苏婧然扶着穆晗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没事！”穆晗甩开她。
半个小时后，穆晗才从病房里出来，“遗嘱在哪？我要看遗嘱……”
啪！一记耳光扇在穆晗脸上。虽然穆晗不是自己亲生，但杨珊嫁进沈家快三十年，从来没有差别对待过她，这是头一次打她，“你清醒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