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之子》——第二章
译者:天使与长剑
校对:午夜开工领主
校对:天使与长剑

道路已然开辟
过往的回音
死而复生
时间似乎冻结了。
它恢弘,沉寂而安详。
沙罗金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否就是死亡,这样的话,那些莱卡尤斯上的老朋友告诉还是个叛逆青年的他的一切都错了。
他们说死亡是一团会吞噬你的烈火。
那很痛苦,他们一再强调。
在他们的故事中,死亡总是痛苦的,而且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快速的死亡才称得上善终,如果幸运的话,根本感觉不到它的来临。
但“此时此刻”?这个永恒的时刻,充满了平和。
这一点告诉沙罗金,这不是死亡。
这是什么别的东西。
寒冷而轻盈,沙罗金的内脏肿胀着,就快要吐了,这是疫病这个词可以想象到的最坏的情形。他的眼睛灼热,好像是细针在慢慢地刺入他的瞳孔。
他只能看到炽热的光芒。
他的意识在惊惧的尖叫,
恐怖的哭泣和无边的喜悦中遨游。
这并非他所知的声音,因为这些男女老幼在哭嚎着他从未听闻的名字。
千万道声音,乃至更多。
他认出了那是泰拉上的语言,以及自人类首次从泰拉启航以来,已经扎根了几个世纪的方言。这些声音中编织着永不会被诉说的词汇,锐利尖牙中流露的邪恶低语和令人反胃的噪音。
沙罗金嘴里有金属味儿,脑袋被汹涌的情绪风暴塞的发胀,这些情绪只有很少属于他。
恐惧,罪恶,对救赎的渴望,和压倒一切的恐惧,只有钢铁般的纪律才能阻止它们化为汹涌的自我毁灭风暴。
太多了。太快了。
他感到脑海中的思绪开始失控,情感的激流像撕扯巨浪中的桥墩一般冲击着它们。
接着,笼罩着他视野的朦胧白光散去了,他再一次看到了冷硬的钢铁龙门架和舰桥钢板的铆钉。
西西弗姆号转得如同一片风中落叶,糟糕的眩晕感充斥着沙罗金身体的每个角落。穿过骨髓,深入灵魂,他感觉自己被从内到外翻了个个,好似他的每一寸物理存在现在都被证明是脆弱无用之物。
没有警铃的声音,舰桥只有令人不安的,如同蜂拥向战败者腐肉蝇群的静电蜂鸣。他的视野边缘闪烁着光芒,又一阵突如其来的不适感让他翻身闭上了眼。这些感觉对他超人的身躯是如此不自然以至于他几乎没能分辨出它们。
那阵感觉消退后,沙罗金抓住了最近的支撑架把自己拉了起来,觉得自己虚弱得像个新生儿。他眨了眨眼驱赶走眼中最后的灼痛,看到其余的船员正在从刚刚发生的事中恢复过来。
“维兰德,以美杜莎之名发生了什么?”布兰丹喊道,他的机械身躯冷却液四溢,扭曲的肢体叮当作响。迦楼罗躺在地板上,双腿抽搐,眼中闪烁着机械的光芒。
萨比克没有回答,他双目涣散,嘴唇无声的抽动,像是有个机仆在他的脑子里。被拴在他的座位上。萨比克并未像其他人一般摔倒,但与西西弗姆号系统连接着的他可以感受到船的每一个部分受到的损伤。
“那是什么?”布兰丹问到。
沙罗金想确认他朋友们的状况,但他知道在关照其他人前他必须处理最优先的问题。
理清顺序,然后执行。
测绘鸟卜仪上满是乱七八糟的数据,失真和杂乱无章的信号,基准参考点和导航信标刻度盘也和木星附近的卫星毫无相似之处。
“我不知道。”沙罗金回答。“仪器上的读数全都没有意义。”
“那就让他们有点意义”布兰丹下令,意志之鉴定仿佛周遭现实都能因其意愿而塑造。“敌人可能已经准备好了结我们了”
沙罗金摇了摇头。“不,”他说道。“我没有在虚空中检索到任何船只信号或者引擎热源。”“这儿只有我们。”
“那么这儿到底是哪儿?”“如果我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就不可能有效的作战。”
“如果我搜集到的这几个基准点是正确的,那么它看起来像......”
“像什么?”布兰丹在沙罗金停顿时追问到。“像我们进行了一次亚空间跳跃”沙罗金一边试着理清自己少得可怜的信息一边回答。“我看到的一切都表明我们已经不在木星战场了。”“我们在太阳系星盘上方的某个地方,火星空域的外围。”“离泰拉三分之一天文单位。”
“这不可能。”布兰丹否认到。“这么接近太阳的亚空间跳跃会把我们扯碎。”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沙罗金说道,他的语气随着更多证据支持他的假设而越发自信。
“他是对的,船长。”维兰德用被系统噪音搅乱的声音回答到。“屠杀者击中我们之后我察觉到了亚空间量谱的巨大峰值。”“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它当时在彗星神社的附近。”“看起来像是大舰队通过时候的读数,但是大几个数量级。”
“一个亚空间裂隙?”“在如此深入太阳系的地方?”“它怎么能?”布兰丹说,每个人都知道只有一人能在现实中撕出如此骇人的创口。
“荷鲁斯·卢佩卡尔”沙罗金说。
“这就是他要做的,他一直准备要做的”维兰德无法掩饰对这一大胆计划所需勇气的钦佩。“围绕着冥界之门和极乐之门的战斗只是为了分散我们在太阳系内的防御。”“我们以为大门是荷鲁斯舰队通过的唯一途径,但如果这些度数的数值只是大体上正确,叛徒们能通过那条裂隙运来上百支舰队”“几乎直达泰拉的轨道上”
“所以我们有了个新目标”布兰丹说道
“一个新目标?”沙罗金努力克制着疑问中的怒意
“我们已经在虚空中报废了,敌人的光矛差点击沉我们:几乎每一层下层甲板都被打坏了,我们的引擎离线了,其中一个反应堆还在把辐射像该死的信号弹一样泄露进太空里”
“那我们就去找个能维修他们的地方。”布兰丹说
“哪儿?”沙罗金反问。“这儿什么都没有。”
布兰丹回答说:“一个旧太空站,一个废弃的拆船厂,一个失落的研究站,诸如此类”“一定有第一次扩张时泰拉的遗物漂流到这里”
“我说过了,这儿什么都没有”沙罗金重复道
维兰德在重力椅上调整了一下坐姿,用尖锐的目光盯着沙罗金
“尼康纳,”他迎着沙罗金的目光开口“如果我愿意相信有一个人,他能在黑暗中找到什么东西,那就是你”“给我们找点什么能治好西西弗姆号的东西,然后我们启程继续战斗”“你的兄弟们怎么说的来着?”“我们从黑暗中突袭,迅捷而致命”“等我们的敌人能反应过来时......”
沙罗金笑了“空无一物,唯有黑暗。”
沙罗金花了25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可供西西弗姆号修整的地方,它锚定在虚空中,几乎不可能被看到,它是个无名的空心铁环,只有最基本的对接设施和部分维生系统
在军舰横穿旧地球海洋上的古早时期,这类地方被称作加煤站,这种港口使得大国的海军扩大了舰队的航行范围和影响力
这种设计结构是为了使最早期其巡逻艇能够停靠进站内以扩大内星系的巡航范围由于旧地球上千年的孤立,以及大量外部星系被异形控制,因此在帝皇还在集结他的部队时,泰拉纤细的安全线只能靠诸如此类的加煤站和边境护卫舰队维持
对这个避风港的探索也揭示了更多关于那场撕裂太阳系的亚空间灾难的信息,随着时间推移,穿过泰拉附近裂隙的舰队规模变得异常恐怖
自帝国时代以来从未有如此规模的舰队穿越无止尽的亚空间波涛涌入现实逆子回到了出生的家乡,只为谋杀他们的尊主亮出利刃
炸弹早已在泰拉上被投下,而西西弗姆号却无能为力
在铁手和他们忠心的奴工维修西西弗姆号的同时,沙罗金花了很多时间在这个无名加油站海绵般孔洞交错的大厅中游荡。自从船只最后一次停靠在这里已经过去了数个世纪,但钛钢燃料筒仓仍然散发着凝结钷素和易挥发引擎电浆残渣的恶臭
里面的黑暗对沙罗金而言像家一样
西西弗姆号的内部是一个阴暗的地方,因为超人类的战士们只需要很少的光照,也没剩下什么需要照明的奴仆除了少量星际战士,只有奴工在寂寞的走廊里徘徊,而他们对周围的环境毫不关心
但这里的黑暗是绝对的,是一个光芒消逝的地方,它笼罩着一切,这让沙罗金回想起了当年与阴影大师的训练,在那里他度过了两年无光的生活即使对于一个在莱卡尤斯流过血的年轻人来说这里也是可怕的,但是之后他学着逐渐忍受它,直到最后二者的联系紧密到他成为了黑暗的一部分
沙罗金拥抱黑暗用以缅怀曾经更单纯的时代
帝国黎明时期停靠在这里的战舰回声,也许这些船也同样受了伤,都在他周围
这些充满荣耀的船把名字刻入墙上,但是它们对于沙罗金来说显得如此的古怪。黑色幽默,神圣之唇,灵活角斗士和甜蜜团圆
舰艇的船员同样留下了他们的记号,名字重重堆叠,模糊掩埋了彼此成千上万,还有更多沙罗金明白这不仅仅是过去时代的荣耀遗物
这是一种对死者的追忆,一个对征服太阳系之人的宏大纪念
沙罗金并未虚妄到会自认有人能为了他或在战帅背叛的烈火中丧命的亿万生命留下如此纪念不,他会在黑暗中死亡,在所有人的回忆之外被遗忘
假设帝皇的军队可以击败叛徒,这会成为一场帝国希望将其深埋隐藏进阴影的战争,因为它只会提醒人类意志的失败只有泰拉陷落于叛军手中时它才会被庆祝,作为一个新纪元的开端,卢佩卡尔帝皇统治的黎明
他停步用手指拂过墙上一副描绘身穿笨重潜水服船员的浮雕,当那名船员用钻头在金属上留下这块属于自己的不朽印记时很可能即将因辐射中毒而死
漫长的时光将沙罗金与这些早已死去的水手们分割开来。但在此时此刻,独自一人在黑暗的边缘,他感受到了一股有力的精神穿越了时空
沙罗金再次出发,时不时因为一个新的能辨认的名字而驻足,除了他之外再不会有人阅读这些东西,但重要的是在庞大的银河系中至少有一个人还记着这些曾经存在的芸芸众生
他希望他知道这里叫什么,好让自己真正的铭记他们的离去
嘈杂的声音涌入了沙罗金的耳朵
“尼康纳?”阿特施·塔尔萨那不会被认错的声音散发着灰烬和烟尘的气息火蜥蜴军团的药剂师在叛乱开始的这些年来无数次的从生死边缘拯救了他们的性命,西西弗姆号上的每个人都欠他一条命
但沙罗金希望塔尔萨能放他们中的一员去死
“你在哪儿?”药剂师问到
“黑暗中,你想干什么,阿特施?”
“是卡德穆斯·泰罗。”
“他怎么了?”
“他醒了,想和你说两句。”
西西弗姆号上的药剂室曾经是个和无名空间站差不多的死地。自从伊斯塔万v的黑沙上发生那场大屠杀以来,乌尔拉什·布兰丹就被埋藏在冰中,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团破烂的骨肉,骨肉间被筋腱和纯粹的意志所链接
只有那颗钢铁心脏在船长在精致立场挣扎时帮着他活了下来,黑暗时代的技术重塑了他血肉的同时将他的大脑淬火成了一柄单纯燃烧着复仇意念的利刃
如果不是那只该死的鸟,他只会被扔在那儿等死。
由于某些只有这个古怪机器能理解的原因,迦楼罗选择不可逆的禁用了布兰丹冷冻室的静滞控制,这使得塔尔萨不得不采取令人绝望的手段来拯救伤患的生命
“你该让他去死的”当船长重生后沙罗金如此对药剂师说道"他对复仇的渴望将害死我们所有人"
塔尔萨回答到:“如果我放他去死,那我就打破了我的药剂师誓言,我本可以完成该由叛徒完成的工作”
沙罗金本想提出异议,但这个星系已经见证了太多的不忠,他不想再多加一条
他穿过了加压的前厅,走过消毒去污的雾气
气闸在他身后合拢,将他封在了无菌的药剂室里他发现塔尔萨正窝在一台旋转离心机前血液样本在玻璃管中呼啸而过,机器的蜂鸣充斥着整个房间空气中有一股金属味儿,和电源接触不良的流明在头顶闪烁
“这儿的供电仍然时断时续”沙罗金说道塔尔萨抬头,他乌黑的脸与暗鸦守卫颇具特点的苍白正好相反一对昏暗的红眼镶嵌在岩石般的无毛头颅上,在这双眼睛的深处沙罗金看到了一种永恒的悲伤他对着沙罗金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尼康那”他伸出手“欢迎回到光明中”沙罗金握住了他亲密战友的手腕“我很抱歉,兄弟,最近我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塔尔萨点点头,开口说道“群鸦之主的子嗣们明白孤独的价值,这是个我佩服的特质,我们中的一些兄弟则.....热闹军团的兄弟们更喜欢喧闹的聚会和流露在外的兄弟情义,不过像你一样,我对这种情节有些厌烦.”
沙罗金笑了。“二者各有所长,我并不是一个隐士,但是在艾琳七号之后,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我需要重新审视我的观点”
“你不该为已经过去的事儿自责”
“我知道,”沙罗金说。“我知道,但我仍然赞同梅杜森的计划”
“阿尔法瑞斯骗了我们所有人”塔尔萨说“而且你当时并不在指挥”
“你......该......听他的”手术幕布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塔尔萨拉开幕帘,挥手示意沙罗金跟上
卡德穆斯·泰罗躺在一张钢制轮床上,被一大堆颤动的机器所包围,血泵,免疫维生机,和一打插入他身体各处的生理监控设备
他受的伤极其恐怖,骨骼碎到几乎不成人形,止不住的内部大出血,大面积的应激创伤和许多内脏的彻底破坏他还能保持呼吸简直是个奇迹,很少有人在对上一个原体之后仍然能活下来
塔尔萨发挥了药剂师的所有技艺来维持他的生命,但西西弗姆号的前任船长仍然陷入了生死未知的昏睡中,没人预期到他能醒过来
但他还是做到了,头脑清醒,双目清明沙罗金的目光扫过船长被人造物包裹的身躯他胸腔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包扎,新的血肉填补了空缺骨接合刺激了血肉的再生,尽管他大部分的肋骨的骨化还未完成沾满血迹的金属杆接在他的腿和左臂上,但它们正在被一对漂浮是伺服颅骨拆除
手术的痛苦深深的铭刻在泰罗的脸上,但他像所有的钢铁之手一样,淡漠的承受了它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软弱行径,而沙罗金对卡德穆斯·泰罗的钦佩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艾琳七号上发生的一切该归罪于我”泰罗说道“因为当时我在指挥”
“我本可以阻止你的”
泰罗摇了摇头,这一动作带来的疼痛让他全身被痉挛贯穿他的头颅颤抖得像个恼怒的昆虫
“你在第十军团的船上带了这么上时间,却依然不了解我们”
沙罗金欠身承认了这点
“对于一个塔尔萨口中的将死之人来说,你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沙罗金说道。
“不,我只是说他有很高的概率会死”塔尔萨澄清到
“看起来我像是和泰坦过了一招还输了一样”泰罗说。“而且感觉比那还糟糕。”
“你迎战了一位原体。”沙罗金回答到。“这比我预期的好太多了。”
泰罗点点头,当另一根手指粗细的钢钉从身体中被取出时他低下了头。伤口中的鲜血在被缝合封堵之前落到了刚刷过的钢甲板上。
“塔尔萨告诉我说我们已经回到太阳系了?”
“是的。“他还告诉了你什么”
“除了我们差点全死在虚空里,然后你找到了一个地方让我们修整之外,没什么别的”
“还有别的事儿吗?”
“乌尔拉什·布兰丹,”泰罗说“他现在重掌指挥权了,是吗?”
“没错”沙罗金说。
“那现在......他怎么样?”
沙罗金瞥了一眼塔尔萨药剂师很明显的回避了布兰丹的疯狂这一问题。而沙罗金没什么时间找一个外交借口。泰罗要求直率,但他会对上级的真实情况作何反应?
“布兰丹疯了”他开口道。
又过了九天,西西弗姆号才能再次起航。
重力码头是一个巨大且沉重的零重力机器,它使萨玛提卡和维兰德的天才组合重新发挥了作用。抛光起重机将大量的多层钢板拖到合适的位置,使构建引擎能在蓝色的火花浴中将其焊接到位。古老而笨拙的缆线引导无人机爬过满是战伤的船体,用密封胶堵住船体上的孔洞,将被撕裂的钢板锚定回它们该在的上层建筑上。
奴工和铁手们在努力的将其修复到能重回虚空的水平。
西西弗姆号会再次飞翔,但一次有效的打击就可能让这条船直接解体。
沙罗金发现萨玛提卡,努门和维兰德在船头装甲下的阴影中争论着什么。他在悬挂平台的龙门架投下的阴影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船首炮,”“这是唯一合理的答案”努门说道,他炮弹般的声音震撼着空气。“我们需要最强的拳头以随时做好出击准备。”
“这肯定是最重的一拳”萨玛提卡同意到。“但是火控系统和舰桥武器控制间的联系损伤的很严重。”“除非我们打固定靶,不然几乎不可能打中。”“我向你保证,伊戈纳图斯,炮台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一个更好的利用弹药的方法。”
“左舷的炮台被打烂了,右舷的电容器也失效了”努门咕哝到。“我们会有一个广射界,也许之后他们就不会再开火了。”“我告诉你了,船首炮才是我们需要的武器。”
维兰德抬头看向上面:“你怎么想,尼康那?”
沙罗金绕过龙门架跳到铁甲板上。他开启了靴底的磁力吸附,轻轻落地。他并未真的在躲藏,对他足够了解的萨比克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藏起来。
“忘掉武器吧”他说。“我们不再需要它们了”“把能量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典型的暗鸦守卫”努门大声说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兵在和帝皇之子的战斗中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听力,并选择直到战争结束都带着这份伤“什么样的军舰才会空着手和别人交战?”
沙罗金的目光在巡洋舰的舰身上梭巡她的整条舰身都被撕裂折磨,这是一艘急需和平的船,带着一身引以为傲的伤疤,像一个为了不可能获胜的死局训练的冠军
像我们所有人
“西西弗姆号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沙罗金说“一个急转弯就能把她折成两段”
“那我们就尽可能多的去带走那些混蛋叛徒。”努门说“直戳战帅心脏的最后一击”
“那是布兰丹才会说的话”沙罗金说
“布兰丹船长”努门纠正到“你该尊重他的,鸦卫。”
“我不会再无视他的阶级了”沙罗金保证到“而且你们都了解我,知道我并不惧怕力战而亡”“但我们从伊斯塔万V一路杀出来不是为了再把这条命丢在泰拉的视野里的”
“我们仍然可以战斗”萨玛提卡说“我们仍然可以造成伤害。”
沙罗金摇了摇头。沙罗金摇了摇头:“那是句自大的空话。”“你们都看到了彗星神社裂痕里涌出舰队的规模。”“即使是我们能造成的最大破坏也会随风而逝。”
“那么你的建议是什么?”努门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鄙夷。“要我们躲起来吗?”“等到这场战争最后结束,然后再回到光芒下?”
沙罗金无视了挑衅:“我们像兄弟一般并肩作战了这么些年,但这该结束了。”“我们该回到自己的军团中了。”
“布兰丹舰长绝对不会同意的。”维兰德说
“泰罗舰长则认为这是个正确的选择。”沙罗金回应道。沙罗金的语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舰长从昏迷中复苏了?”萨玛提卡问到。沙罗金指了指西西弗姆号。“他醒了,而且他执掌这条船的时间比布兰丹还长。”
沙罗金的话语是如此的直接以至于三个铁手花了整整一秒钟才意识到他的建议。
“你竟敢推翻我的舰长?”努门紧握着爆弹枪怒吼到。
“布兰丹已经是个疯子了。”沙罗金说。“他的疯狂将送我们所有人去死。”“你们都知道的。”
“你走的太远了,沙罗金”萨玛提卡站在二者中间试图调解。“你并非钢铁之手,不像我们那样看待事物。”
“你是对的,铁父。”“就是因为不同我才能在阿尔法瑞斯顶着沙德拉克门多萨的脸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认出他们。”“当时你们该听我的,而现在你们也最好听我的。”乌尔拉什布兰丹现在只是在为他自己的复仇欲念而战。疼痛摧毁了他,而他的疯狂之火会摧毁我们。
努门打开了爆弹枪的保险,但维兰德看到了他眼中的怒火,抬手压低了他的胳膊。老兵在愤怒的怀疑中向着维兰德半转过身。
“你要捍卫那些说法吗,萨比克?”他置疑到。
“我想我们至少该听他说完。”
“我听够了,”努门厉声说道。“这是场叛乱。”
“泰罗同意我的意见。”沙罗金说。“塔尔萨也一样。”“而且你也一样,萨比克。”
“是吗?维兰德?”萨玛提卡问到。
伊戈纳图斯因为缺乏情感而闻名,但沙罗金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紧绷线缆般的紧张颤音。
维兰德也听到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沙罗金感受的到他的朋友们对他的失望,因为他将他们逼入了如此境地,但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维兰德松开了努门的胳膊,向后退开了一步。
“王座在上啊,是的,”他回答到“尽管他动摇了我所有受训铭记的信念。”指挥链是注定不可侵犯的,但熔炉教导我们刀锋在回火后会更加坚韧锋利。为了移除弱点,铸造者在让金属自然冷却之前必须谨慎的加热。布兰丹舰长的灵魂在其复活的熔炉中被淬炼过,并且如果我们知道自己要踏上一场必败的征程,那我们就得对其失败的后果负责。
努门慢慢的把爆弹枪挂上了盔甲的磁力锁,嫌恶的摇了摇头。
“它应该呆在这儿”这位老兵表现出了真诚的忏悔。“我们面对着帝国的废墟,但我们仍然能找到彼此针对的新方法。”
“我并没有针对你,兄弟”维兰德说道。
“你在讨论罢免这条船的船长。”努门厉声说。“一个被伟大的费努斯亲自任命的战士。”“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老兵转身离开了。
萨玛提卡叹了口气。“他会直接去找布兰丹的。”
“我们都会去的。”维兰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