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散文02——《北镇》

(2016年作）

小镇终于还是嫁给了大地，记忆着她与天空脆弱盟誓的，只有这一座静默的铁塔。

整齐而仰望的姿态，她对这位伟大的情人保持着基本的尊重，而他却仍然像以前一样把多变的情绪毫无顾忌地给予着她，似乎从未相信过得不到她是他的命运。不过也正是有了宏大的命运以及挣扎，磅礴细密的等待才最终凝结成了时间。

时间蔓延在天与地之间，纹路清晰地刻印在老梧桐的枝干，沿着它留下的轨迹涌流到树下白发老人笔直的烟杆，和着一团白烟慢慢向上舒展。

小镇的西边是村落，东边连着城市，从西向东的人留在这里，从东向西的人也留在这里，从西向东的河流到这里断成了习以为常，从东向西的风却总是让这里的人记忆犹新。从南向北是一段昏昏欲睡的旅程，镇的名字叫做北镇。

北镇的主路很宽，叛逆着土壤与不安分的心一起狂奔到遥远得叫不上名字的地方，风刮了几千年才终于教会了北镇的人们行走也是一种信仰。

越来越宽的主路最终还是吞没了悠闲的辅路，但是赤膊的小贩却完成了集体的反攻，叛逆的年轻人无法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威严，迎接它的是破碎的瓜果而不是敬而远之。阳光是天空最正直的情绪，它不仅仅滞留在梧桐淡紫色的诗意里，它同样滞留在赤裸的汗珠，大路的裂痕以及瓜果的残骸里。

北镇接近名酒的原产地，人们不自觉地做了狄俄尼索斯的信徒，微醉的小镇并没有携带着刻骨铭心在时间里前进，它只带着一壶酒，且行且歌着把刚刚留下的脚印忘记。没有人能细致地谈起过去的历史，却没有人会忘记一首古老的歌谣。

北镇的格调还是颇为原始，浓妆艳抹的房屋和人都被看为矫饰，一切张扬的主见以及喇叭里的字正腔圆都显得虚伪。模仿让人忍不住发笑，时间积淀而成的集体心理崇尚直白，复杂的心灵受到排斥，唯有最接近原点的心灵才最值得敬佩。

北镇没有像样的水，没有山，没有奇异的花草与生物，北镇的土地并不肥沃，贫瘠的土壤多年耕种之后才慢慢回归普通。北镇的天很高，云很远，冬寒夏暖，没有什么特质。

这就是北镇，一座处于北方但并不靠北的镇子。

BiliBili UP主：蝴蝶捉住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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