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小红帽（九）

留守在村庄里的老弱妇孺们还点着油灯，期待着自己的家的男人回来。村里仅剩的一只老狗原本还守着自己的饭碗，将身体缩成一团睡觉。忽然它的耳朵立起来动了动，分辨细微响动。

“汪！汪汪汪！”老狗突然大叫起来。

一些人立刻打开了窗户，探头向外看，以为是出去搜寻的人回来了。然而没有人的踪影，只听见老狗越叫越慌，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老狗在害怕。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一双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在不断逼近。

“是狼！是狼群！”一声喊叫引起了连锁反应，开窗户的人赶紧缩回去，合上窗户。饲养老狗的人家把狗迅速牵回去，妇女的尖叫和小孩的哭闹几乎同时响起，惊起了原本在窝里瞌睡的家禽。

“行动！”在大灰狼一声令下，狼群冲进村庄。大灰狼让小红帽骑在自己脖子上，弥补小红帽行动力较慢的缺陷，使小红帽可以专心使用十字弩。

大灰狼大脚一踹，就把一个屋子的木门踹开了，村长就躲在角落，与大灰狼四目相对。大灰狼举起爪子，对着村长一顿呲牙咧嘴，吓他一屁股墩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小红帽轻拍一下大灰狼的肩膀，说：“蹲下来。”于是大灰狼乖乖地蹲了下来。

“出来！”大灰狼蹲下来后，小红帽用十字弩指向床底，命令道，“立刻出来，否则——”

“我马上出来，马上出来。”床底下传来女人颤抖的声音，她是村长的儿媳妇，村长的儿子正在卡斯特的队伍里，她乞求着，“不要杀我，请不要杀我。”

饥肠辘辘的狼群虽然很想先去逮几只乱飞乱跳的家禽饱餐一顿，但它们还是恪守狼王的命令，优先撞开门窗，将躲在屋里的人驱赶出来，向村长的屋子聚拢。村长的屋子里挤满了被驱赶来的人。现在狼群可以去捕食家禽填饱肚子了，只要交替轮换看守的狼就可以了。

被驱赶到一处的人们抱头痛哭，有希望自家男人回来救自己的，有向保护神祈祷的。

还剩下一个饲养了老狗的农舍。大灰狼照例大脚一开直踹屋子的木门，门刚一开，老狗就从屋里蹿出来，一口咬在大灰狼的右腿上。

“嗷！”大灰狼摔在地上，但它不忘用手护一下小红帽，免得小红帽因为惯性也摔出去。小红帽用十字弩射死了想再一次发动攻击的老狗。

“还能走动吗？”小红帽下来检查大灰狼腿上的伤口。

“这点小伤，我压根没感觉。”它一边说着大话一边支撑着起来，结果被小红帽踢了一下它的右腿，当即痛得弯下腰抱住腿。

“等着我，这家里有药。”说完，小红帽重新装填好十字弩，大跨步直接进了屋子。

“等下，里面可能还有……”大灰狼没说完，见拦不住小红帽，它只得叫来一头狼跟进去保护小红帽。它看看被一弩矢射穿的老狗，气得一把抓起来往远处用力投掷出去。老狗的尸体被扔到正一起分食家禽的狼群里，它们倒是因此吓了一跳。

屋里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别过——啊！”之后传来女人痛哭的声音。因为小红帽迟迟不出来，跟随进去的狼也没有出来，它有些担心。如果小红帽再不出来，它哪怕独脚跳着，甚至爬着都要进去看看情况。

正想着，一个哭得眼睛通红地女人被狼驱赶着从屋里出来，小红帽也紧随其后。她身上携带了比之前更多的弩矢，应该是刚刚搜刮的。一手拎着十字弩，另一手拎着瘸腿的人使用的拐杖。她不由分说地将拐递给大灰狼，“来，拄拐。”

“啊？”大灰狼有点茫然。

“啊什么？药和绷带我也从屋里翻出来了，但是伤口要复原也没那么快，拄拐能方便你行动。”小红帽说得有理有据。大灰狼不得不接过人类的拐杖。

在小红帽给它上药的时候，大灰狼问：“你刚才怎么进去那么久？”它想说自己担心得不得了。

“我知道这家有地窖，里面的人一定会藏到地窖里。所以我打开了这家的地窖，抢先一步射杀了同样端着十字弩守着地窖口的屋主。他是个拄拐的瘸子，我想拐杖你现在应该用得上。”小红帽平静地叙述着。但大灰狼却听得心惊肉跳。如果对方反应更快，可能小红帽会先受伤。而且小红帽现在平静叙述自己如何射杀人类同胞的表现，也让大灰狼不知该高兴还是忧愁。大灰狼真想猛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多愁善感不是作为一头狼需要的性格，尤其这头狼还是头领。小红帽都表现得比它要可靠。

“把这家女主人带出地窖后，我‘请’她教我如何生火，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生火是她能与狼群一起生活，不需要茹毛饮血的重要技能。小红帽已经不想回到人类中生活了。

“你打算把整个村庄都……”大灰狼没敢往下问。

小红帽一脸惊诧，“这么多人？只有魔鬼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我说了，我们只是来抄后路的。”

此时，村庄里的老弱妇孺全都驱赶到一处了。小红帽带着其他狼挨家挨户把剩下的、没被卡斯特他们带去的武器逐一销毁，连农具也没放过。此时村长屋子里的哭嚎声也因为人质们嗓子渐渐沙哑而止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