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谢李同人）眉间砂（四）

“敢问上神，心魔何解？”谢云流问着正在捣药的花神。

“心魔无可解，”坐在桌案上翻书的乐神抬眸，“心魔由心而生，此处没有你要寻的良药，从上古至今，断没有用药毁去心魔的道理。”

“静虚神君，”花神停下捣药的动作，看向谢云流，“你不若问问当事人，于心魔是何看法。旁人所言，终归做不得数。”

花神似乎看透了一切，谢云流似有所悟，转身离去。

花神与乐神对视一眼，皆是不明这位神君的想法。

……

“忘生觉得，修道之人，当如何看待心魔？”谢云流等到李忘生练完一套剑法之后，方才开口。

“忘生见过师兄，”李忘生与谢云流行礼，复才回答，“心魔本就因欲望而起，凡尘俗念斩不断，所为之事求不得，无外乎此。”

“忘生若是生了心魔，可会斩杀他？”谢云流试探道。

“修道之人本应恪守本心，但若心魔丛生，”李忘生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忘生私以为，那亦是本心，即是俗念，心魔又怎不算得是我的道呢？”

“……你便是如此认为的，忘生，心魔于修行无益。”

“师兄，世间万物皆有生存之道，心魔既然存在，便有其命数。是福是祸，又岂能一言敝之。”

谢云流不言，他似乎懂了，又好像没有懂。眼下的李忘生，真的还是他执着的那个人吗？

入夜

“师兄如此烦恼，想来是对白日里‘我’的回答无可奈何了，”那坐在桌子上的人晃着腿，“也是，你对我能有多少了解。”

心魔看向谢云流，眉心那枚朱砂刺红了他的眼。

“你有何执念？”谢云流走近了心魔，质问道，“将我师弟还来！”

“执念？我的执念就是你啊，”心魔翻身从另一边跳下来，“师兄不若在我面前死上一死，说不定忘生高兴了，心魔便消失了。”

“你希望我死吗？”谢云流定定地看着心魔，“他白日里与我说，心魔亦是本心，你希望我死吗？”

“哈、哈哈哈哈哈……”心魔捂上了眼，笑着，“是啊，我巴不得你去死，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谢云流，你为什么不早点死啊！”

如果谢云流早就死去，那李忘生是不是也能勇敢一回，为你报仇。

我多希望我们是并肩走过一生，而不是在世人口中刀剑相向，反目成仇。

师兄啊，我是宁愿与你殉葬，也不愿与你陌路相逢。

“抱歉，”谢云流低声说，“我不知道你这般痛苦。”

“如果你知道了，你会回来吗？”心魔依旧遮掩着脸，让谢云流看不清神色。

“我……”

“你不会！”心魔转过身去，冷声道，“你谢云流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你心中有自己的追求，又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李忘生回头！”

“忘生，我并非……”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回来，我们一起长大，师兄是什么样的人，忘生怎会不知？”

“你会为李重茂为祸一方而愤怒，却不会为了当初带他上华山之事而后悔。”

谢云流若是看得到，便会发现，绕是心魔，也是会流泪的。

心魔想，他等了这么多年，纵然是再愚笨，也该明白了，他的师兄，不会回来。

可他还是在盼望着，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