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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2

2023-08-09 13:30 作者:糯米团子朴智旻jimin  | 我要投稿

第二章 前路未可知 08-09 13:08 小六正想逃,有声音从树上传来,“毛球,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人心狡诈,这次长记性了吧?” 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优雅地坐在横探出的枝干上,幸灾乐祸地看着白羽金冠雕。 小六心里叹气,真正的麻烦来了!他把朏朏用力扔向树丛,以朏朏的灵敏,它应该能逃掉。可没想到朏朏打了个滚,头朝男子,四足贴地趴着,身子不停地抖,却连逃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逃,老子要逃了!小六朝白衣男子扔出一包药粉,撒腿就跑,白衣男子挡在了他前面。小六又是一包药,白衣男子蹙眉,弹弹衣服,阴恻恻地说:“你再乱扔这些破玩意儿,脏了我的衣服,我就剁掉你的手。” 小六立即停手,对方修为高深,毒药、*都没用,他也明显打不过人家,已经无计可施了,只有——下跪求饶。 小六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爷,小的是清水镇上的小医师,进山来就是想弄点灵草,卖点钱,两个兄弟等着娶媳妇……” 男子抚摸着白羽金冠雕,“解药。” 小六忙跪着爬过去,双手奉上解药。 男子把解药喂给雕,这才低头看小六,“我这坐骑吃的毒蛇没有几十万条,也有十几万条,连轩辕宫廷医师做的药都奈何不了它,真是没想到清水镇的小医师都这么厉害了。” 小六身上直冒寒气,对天赌咒:“瞎猫逮着死耗子。小的真没骗人,真是小医师,专治妇人不孕不育,清水镇西河边的回春堂,大人可有妻妾不孕不育……” 一小队士兵跑了过来,向男子恭敬地行礼,“大人。” 男子一脚把小六踹到他们面前,“捆了!” “是!”两个士兵立即用手指粗细的妖牛筋把小六捆了个扎扎实实。 小六反倒松了口气,这是神农义军,共工将军虽然被黄帝称作乱贼,可他军纪严明,上百年来,从不扰民。小六知道自己所说一切全是事实,他们查明了自然会放人,反倒这人很危险……小六偷瞄白衣男子,男子关切地看着雕。 解药是真的,白羽金冠雕很快就能恢复行动,可那只傻朏朏依旧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小六赔着笑,“求大人放了那朏朏吧。” 男子好似没有听到,只是轻抚着雕儿的背。金雕抖抖羽毛,站了起来,飞扑到朏朏身上,利爪撕裂了朏朏。“吱——”惨叫声刚起,就急促地消失。 小六垂下了眼眸,带着血迹的白毛随着风,落在了他的鞋上。 男子等雕儿吃完,带着人回扎营地。 小六紧闭着双眸,坚决不看,只能根据听到的人语声,估摸着是个不大的营地,应该是临时扎营地。小六被扔到了地上,男子的声音冰凉凉地滑进耳朵里,“好细作的耳朵常比眼睛更厉害。” 小六睁开了眼睛,从他的角度看出去,只能看到男子的腰部,“我在清水镇上已经待了二十多年,查过便知道真假。” 男子不理他,换了外袍,坐在案前处理公文,此时,小六才能看清他的模样。白发如云,未束发髻,一条碧玉抹额将一头白发一丝不乱地拢在脑后,自然披垂,五官俊美到妖异,整个人也干净整洁到妖异。此时,他手捧公文,眉梢眼角含着轻蔑,带出阴戾气。 察觉到小六打量他的目光,他含笑看向小六,小六打了个寒噤,立即闭眼。这样的目光他小时曾在一个大荒闻名的恶魔眼中见过,那是要踩着无数尸体人头才能磨炼出的。小六猜到了他的身份,那个传说中俊美无俦的杀人魔头九头妖——有九条命的相柳。 小六手脚被捆,一动不能动,时间长了全身酸痛,熬到晚上,有士兵端了食物进来,相柳慢条斯理地用饭。 小六又渴又饿,看相柳的模样,显然不会给他吃饭,小六只能尽量转移注意力。他琢磨着,十七现在肯定去找他了,但不可能找到这里,估计会返回镇子。 相柳吃完喝完,洗漱后慵懒地躺在榻上,散漫地翻阅着一册帛书。 有士兵在外奏报,近身侍卫进来把一枚玉简奉给相柳,又快速地退了出去。 相柳看后,盯着小六,默默沉思。 小六猜到刚才的玉简肯定是关于自己的消息,努力让自己笑得诚实憨厚一些,“大人,小人所说全部属实,家中还有亲人盼着小人归去。” 相柳冷冷地说:“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你究竟是谁?” 小六简直要翻白眼,“我是玟小六,回春堂的医师。” 相柳盯着他,手指轻扣着榻沿,小六忍不住颤抖,那是生物感受到死亡的本能惧怕。小六很清楚,相柳没耐心探寻他的可疑,相柳只想用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那只朏朏就是他的下场。 杀气扑来的刹那,小六打了个滚,一边躲避,一边急速地说:“大人,我真的是玟小六。也许我的确不仅仅是玟小六,但我从没对共工将军的义军怀有恶意,我不属于轩辕,不属于高辛,也不属于神农,我只是个……” 小六沉默了,他也想问自己,我究竟是谁?他努力地抬起头,让自己的所有表情都在相柳的视线中,“我只是个被遗弃的人,我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所以我选择了在清水镇做玟小六。如果大人允许,我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是玟小六。” 相柳漠然地看着他,小六不敢动,额头的冷汗一颗颗滚下,眼中有了水汽,几十年没有撕开的壳被强逼着撕开了。 半晌后,相柳淡淡说道:“想活,就为我所用吧!” 小六不吭声。 相柳熄了灯火,“给你一晚考虑。” 小六睁着眼睛,发呆。 清晨,相柳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想好了吗?” 小六恹恹地说:“还在想,我好渴,要先喝点水。” 相柳冷冷一笑,出了屋子,“把他带出来。” 两个士兵拖着小六出来。 相柳淡淡说:“鞭笞,二十!” 军队的鞭笞之刑能把最奸猾的妖兵打到畏惧,可想而知那个疼痛度,而九命相柳手下的行刑官臂力惊人,曾一百二十鞭就把一个千年的妖兵打死。 粗如牛尾的鞭子,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小六扯着嗓子狂叫:“想好了,想好了……” 二十鞭打完,相柳看着小六,问:“想好了吗?” 小六喘着气说:“想好了,小人愿意,只有三个条件。” “鞭笞,二十!” 鞭子又是噼啪着甩了下来,小六嘶叫:“两个条件、两个条件,一个条件……” 二十鞭打完,小六的整个背上全是血,全身都痛得痉挛。 相柳淡漠地看着小六,问:“还有条件吗?” 小六满面是汗,嘴里全是血,说不出完整的话,“你……打死我,我也……也……一个条件。” 相柳一边的唇角上挑,冷冷地微笑,“说!” “我、我……不离开清水镇。”小六很明白,相柳看中了他的用毒本事,只要不离开清水镇,相柳就不能差使他去毒害轩辕的将领们,也不可能去要挟高辛的贵人们。 相柳显然也明白小六的用意,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六。 一直表现得很胆小怕死的小六这一次却没有退缩,回视着相柳,表明你若不答应这个条件,就打死我吧! 半晌后,相柳说道:“好!” 小六松了口气,人立即软倒。 小六被两个士兵抬进屋子,军中医师熟练地撕开衣服,给他背上敷药,相柳站在营帐口冷眼看着。小六趴在木板上,温顺地任由医师摆布。 待上好药,所有人退了出去,相柳对小六说:“帮我配置我想要的药物,平时可以留在清水镇做你的小医师,但我传召时,必须听命。” “好,但不是大人想要什么,我就能配出什么。” “配不出,就拿你的身体来换。” “呃?”小六没想到相柳还好男风,小心地说,“大人天姿国色,小的倒不是不愿意服侍大人,只是……” 相柳的唇角上翘,似笑非笑,伸出脚尖,对着小六背上最重的伤口处,缓慢却用力地踩下,鲜血汩汩涌出,小六痛得身体抽搐。 “一次配不出,就用你身体的一部分来换。第一次,没用的耳朵吧,两次后,就鼻子吧,鼻子削掉了,只是丑点……”相柳脚下用力蹍了蹍,“放心,我不会剁你的手,它们要配药。” 小六痛得上下牙齿打战,“小的、小的……明白了。” 相柳收回了脚,在小六的衣服上仔细地擦去沾染的血渍,淡淡地说:“你是条泥鳅,滑不留手,一不小心还会惹上一手污泥,但我是什么性子,你应该仔细打听清楚。” 小六讥嘲:“不用打听都明白了。” 兵器撞击的声音传来,“大人,有人私闯军营。” 相柳快步出去,吵闹声刹那消失。小六听到有军士问:“你是谁?私入神农军营,所为何事?” 粗哑的声音:“叶十七,小六。” 是十七!他竟然寻来了?!小六跌跌撞撞地爬了出去,急叫道:“相柳大人,别伤他,他是我的仆人,来找我的。” 十七向小六奔来,灵力出乎意料,竟然把阻挡他的士兵都打开了。可这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打倒了两个,能再上四个,小六大叫:“十七,不要动手,听话!” 十七停住,士兵们团团地围着,恼怒地盯着他。十七却不看他们,只盯着相柳:“我、要带小六走。” 小六一脸谄媚,哀求地叫:“大人!小的已经是你的人了!”这话说得……让在场的士兵都打了个寒战。 相柳蹙眉,终是抬了下手。士兵让开,十七飞纵到小六身前,半抱半扶着他,手掌轻轻地抚摸过他的背。也许是心理作用,小六竟然真的觉得疼痛少了几分。 十七蹲下,“回家。” 小六趴在了他背上,对相柳谄笑着说:“大人,我回去了。” 相柳盯着十七打量,小六一着急,居然孩子气地用手捂住了十七的脸:“你别打他的鬼主意,他是我的。” 相柳愣了愣,唇角上翘,又立即紧抿住了,他微微咳嗽了一声:“经查实,你是清水镇的平民,对我神农义军无恶意,现放你回去。” 小六也只能装模作样地说:“草民谢谢大人,草民回去后,一定广为宣传大人的仁爱之心。” 士兵散开,十七背着小六,快步离开。 一个月后,在老木的张罗下,麻子和屠户高家的闺女春桃定下了亲事。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每日的生活,依旧和前一日一样,平静到乏味,乏味到无趣,无趣到平安,平安到幸福。除了,偶尔会有一只白羽小雕飞来找小六,带来一些东西,带走一些东西。 小六为相柳做药总是留一分退路,比如毒药是很毒,绝对满足他的刁钻要求,可或者有特别颜色,或者有特殊气味,总而言之,都不可能拿去毒杀那些被环绕保护的大人物。小六本以为时间长了,相柳会找他麻烦,可相柳竟然对“色、香、味”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毒性达到他的要求,他全部接收。 小六凭借他那七零八落的医术和毒术推测相柳因为体质特殊,所以功法特殊,是以毒修炼,小六制作的每一份毒药应该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想透了这点,小六暂时松了口气,开始变着法子把毒药往难吃里做。 一年后,老木为麻子和春桃举行了简单热闹的婚礼。 麻子是战争的产物——孤儿,他乞讨时,坚信他的命运是某个冬日,阳光照在路边,他的尸体被野狗啃食着,野狗边吃边欢快地嚎叫,这是和大部分孤儿一样的命运。但是,小六和老木改变了他的命运。 小六、老木都不是人族。麻子七八岁时,被小六捡了回来,十几年过去,麻子长成了八尺大汉,如今小六看着比麻子还面嫩,但麻子觉得小六和老木就是他的长辈。当着所有宾客,他领着春桃跪下,结结实实地给小六和老木磕了三个头。 老木激动地偷偷擦眼泪,小六也难得的一脸严肃,对麻子嘱咐:“和春桃多多睡觉,早生孩子。” 麻子本来还想再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可一听小六掏心窝的话,他不敢说了,如果让春桃知道娶她就是为了能天天睡觉,比娼妓省钱,这媳妇肯定要跑。他拉着春桃,赶紧逃了。小六嘿嘿地贼笑,十七好笑地看着小六。 老木迎来送往,小六没什么事,坐在院子一角,专心致志地啃鸡腿。串子突然冲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有……有贵客。”拖着他往外走。 相柳一袭白衣,站在回春堂门口,长身玉立,纤尘不染,就好像一朵白莲花,还是被雨水洗刷了三天三夜的,干净得让所有人都想回家去洗澡。老木甚至不好意思接他的贺礼,双手使劲地在衣服上擦着,生怕一点汗就脏了人家。 小六嘿嘿笑着走了过去,随手把啃完的鸡腿扔到地上,两只油腻腻的手从相柳手中接过贺礼,还不怕死地在他手上蹭蹭。相柳笑意不变,只是视线扫向小六身后的串子,小六立即收敛了。 小六把贺礼递给串子,对相柳躬着腰,谄媚地说:“请屋里坐。” 相柳坐下,不知是敬还是怕,他身周三丈内无人敢接近。 十七默默地坐在了小六身旁,小六看了他一眼,唇角不禁上弯,成了一弯月牙,眼睛也变成了两枚小月牙。 小六问相柳:“你要的药,我都给你配好了,应该没有差错吧?” 相柳微笑,“你做得很好,所以我来送份贺礼。” 小六无语,你来是提醒我现在不仅是三个人质了,还多了一个。 院子里,一群年轻人在戏弄麻子和春桃,时不时爆发出大笑声。小孩们吃着果子,跑出跑进,老木和屠户高几个老头边吃菜边说笑。 相柳看着俗世的热闹,不屑又不解地问:“等他们都死时,你只怕依旧是现在的样子,有意思吗?” 小六说:“我怕寂寞,寻不到长久的相依,短暂的相伴也是好的。” 相柳看小六,小六殷勤地给他倒酒,“既然来了,就喝杯喜酒吧,我自个儿酿的。” 相柳喝了一杯后,淡淡地说:“除了酒中下的毒之外,无一可取之处。” 小六关切地问:“你中毒了吗?” 相柳轻蔑地看着小六,小六颓然。 相柳问:“你很想毒死我吗?” 小六诚实地说:“我又不是轩辕的士兵,你我之间现在还没有生死之仇,我只是想抽你百八十鞭子。” “你这辈子就别做梦了。”相柳又喝了一杯酒,飘然而去。 小六气闷地对十七说:“我迟早能找到他的死穴,毒不倒他,我就倒着走。” 十七眼中有微微的笑意,小六看到他这超脱万物的样子,恨不能双手狠狠揉捏他一番,忍不住倒了一杯毒酒给他,“喝了!” 十七接过,一仰脖子,喝下。 小六愣了,“有毒的。” 十七眼中的笑意未消散,身子却软软地倒了下来。小六手忙脚乱地给他解毒,嘴里骂:“你个傻子!”心中却泛起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麻子的婚宴之后,九命相柳偶尔会来回春堂的小院坐坐,喝几杯小六斟给他的酒,吃几片小六做的点心。走时,他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相柳这种丝毫不把小六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了小六。小六入医术此行时,一开始就是歪路,目的是为了要人命,而不是救人命。相柳把他的毒药当糖豆子吃,让他反思后,决定沉下心思好好钻研如何害人,继续在歪路上前进,目的就是迟早毒倒那个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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