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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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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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查也知道顾涛用他的号码干了什么好事，方末不大明白的是：顾涛这样做的用意何在？他没用这个手机和韩楚东联系过，顾涛不可能知道他的上级是谁，这个电话最多就是直接打到了边防的举报电话上。这批货虽说是给了穆婷，可是还没有出手就被扣了，作为供货方的顾涛也一样没占到任何便宜，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左思右想，方末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出在那个唯唯诺诺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周大柱身上。只不过是一个批发猪肉的，究竟有什么长处吸引着顾涛和穆婷这两尊大神，甚至顾涛为了他不惜搭上自己的货也要至穆婷于死地……
“走吧少爷，该回家了。”顾涛出去了一会儿，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去了，回来时心情不错的倚着门框，手里晃着车钥匙招呼方末。
对于顾涛的称呼，方末只想装作没听见，自动忽略，他赶紧下床活动活动冰凉的手脚，接下顾涛扔过来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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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床到底还是比沧澜之家那个小包间里的舒服得多，方末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竟直接睡到了太阳高升。
顾涛一向要求他们早起，不知怎么这次却没叫他起来。方末尽快把自己收拾好，想下楼看看还能不能找点儿早饭吃。他的房间外紧邻着阳台，刚出门方末就听到了院子里顾涛打拳的声音，听那动静……似乎有点儿激烈？他俯身从阳台的护栏往下看，沙袋已经被顾涛打到飞起，在空中不断地旋转，又不断地被击打，皮质的表面发出了很能刺激肾上腺素上升的悦耳声音。方末看了一会儿，虽然手痒，但还是觉得饿得头晕更难受，就赶紧下楼了。
楼上的房门一开，听见声音顾涛就知道方末醒了，挥拳的手速更快，力度更强，一招一式间凶狠残暴，简直是把眼前飞旋的沙袋当成了某人，从昨天半夜……不，是今天凌晨就憋着的火这才算发泄出来。
早餐的样式顾涛一直十分固定，几乎雷打不动的面包、清粥和煎蛋。方末一直跟着吃倒也习惯，没想到今早的饭却变了样，“这什么？”
桌子上多了一盘子红白相间的半透明薄片，带着奇异的香味儿，怎么闻怎么像是被他扛过的火腿……
“是你昨晚的功劳。”
顾涛也跟着走了进来，刚运动过后的身体经过方末身边带起一阵热浪，对比之下更显得方末全身发冷。
这话听着刺耳，方末当做没听见——这种业务他现在越来越熟练了，“涛哥你还没吃呢吧？我给你弄早饭去。”
“给我站那儿！”一点也不期待的看了看方末，顾涛洗了手出来，绕过他，从橱柜那边端来了一块早就烧烫了的石板，也不说话，示意方末先坐下，然后把火腿片一条一条的摆在石板上，借助石板的热度，不一会儿就香气四溢。
“还可以……这么吃啊？”那浓厚的香味儿好像有实体似的，在鼻尖团团不散，熏制发酵过的肉香混合着油脂被烘烤的焦香轻而易举的用它的小手挠开了任何人的胃口，更不用说方末早就已经饿了。
“看你那土包子的样儿，试试。”顾涛说话完全不像刚刚打拳的样子，狠厉一点都感觉不到，就好像在精心的给家人准备早餐一样。两片焦脆的火腿，一个煎蛋，夹在烤得蓬松煊软的面包里，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调味料来修饰，最原始的味道往往最诱人。
方末吃得很快，三两口就解决了手里的面包，并自觉地接过了顾涛手里的面包片吃了起来。还剩一口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吃的似乎是顾涛给自己准备的，“呃……”君子不夺人所好，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最后方末搜肠刮肚，还是决定笑一个算了，“谢谢涛哥！”
这个笑确实入了顾涛的眼。
方末长得好看，这是顾涛与他初见时候就知道了的，所以顾涛才派他去接近金兰兰。但那时候方末更吸引他的是样貌以外的那股子机灵劲儿，身手也好，除了贪钱——张嘴闭嘴都是钱这一点，方末简直就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个完美手下——如果方末不是警察的话……偏偏他当时怀疑过、试探过、犹豫过，可方末硬是闯过了道道难关，留在了他身边。顾涛恼恨自己曾那么接近真相却不自知，以致现在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也是活该。
被抢了早饭的顾涛并不介意什么，还大方的把面前的牛奶也推了过去，“来，喝牛奶。”
新鲜的牛奶在锅中略一滚开——这种传统的加工方式能让牛奶中的脂肪尽快的凝结出一张厚重的奶皮——这是顾涛最喜欢的早餐搭档。牛奶香醇，但是有个缺点，就是容易……糊在嘴上。所以顾涛都会选择先摇晃一下杯子，让奶皮边缘脱离，再一口喝掉。
方末平时哪管这么讲究，奶皮糊在嘴上舔掉就好了。
“……”比起刚才那个笑容，这个动作反倒是唤醒了顾涛并不那么遥远的物理记忆……
牛奶的乳白色在唇缝处勾画出一条蜿蜒的曲线，衬得唇峰突出又饱满，唇角向上的弧线显得整个人都很乖巧。
顾涛在最后一个词上狠狠地画了一个叉。乖巧？方末就是只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而现在那只白眼狼就在他面前伸出了舌头，舔过黏在唇上的牛奶，上翘的唇角就透露出了满足的意味。这动作好像有魔力，看得久了心里都不自觉的在跟着做，顾涛急忙叫停了自己的遐想，可那双唇的触感竟再也挥之不去。
顾涛发誓他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但是方末就在他身边，距离近的还能闻到方末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被牛奶滋润过的双唇带着一层亮亮的光……有件事方末可能不知情，在冷库里，顾涛曾给他做过人工呼吸。现在时间才过去几个小时……
明明当时没想过别的，现在看着方末的唇，顾涛全想起来了。触感、形状、温度偏低的微凉……MD！
顾涛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抑郁——他这是很久没有找过姑娘了么？怎么看个男人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被早餐的香味捕获了的方末这才注意到顾涛的态度有些奇怪。可要让他说哪里奇怪也是说不出来的，就是感觉……为什么顾涛总是盯着他？在看什么？！问题一冒出来，嘴里的面包仿佛都失去了灵魂，方末赶紧从早餐的幸福感中抽身出来，冷静的思考了一下从昨晚到现在他都做过什么，然后悲哀的发现他只记得自己在冷库里失去意识之前顾涛去救他被他揍了一拳，以及在沧澜之家包间里醒来和顾涛谈到的出货和穆婷的事……至于中间的过程……他是真的没有印象了。如果说非要有点什么的话……就是醒来以后觉得嘴里有种熟悉又奇怪的糖的味道，好像他以前也吃过似的。
“涛哥？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在这儿就是最大的不妥。
当然这话顾涛从没当着他的面说过，听见方末说话，顾涛也察觉自己发呆有点不是时候，“没什么，吃饱了就去收拾一下，今天跟我出去。”
“不用去沧澜之家了么？”这牛奶没有加糖，喝起来不太舒服。方末小口的灌着，冲淡嘴里火腿的厚重味道。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顾涛再一次感受到了割肉之痛，紧急断电相当于报废了一次冷库，这种天气里，那些冷冻的东西全毁了。
简单而纯粹的早餐开启了一天的好时光，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愉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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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是个爱下雨的地方，这里常年湿润，只消一点点冷空气，雨水便很方便。
沧澜的雨也是带着感情的，像个忧郁的少妇，带着眉眼间的惆怅，一点一滴从天入地，消失的干干净净。这样的雨很值得人细细的瞧，然后便会发现每一场雨后，沧澜都是个新的世界。
雨水滋润了沧澜大地，也消磨掉了留在红土地上的任何痕迹。无数的泥点儿被飞旋的车轮甩起，落进路边再不可寻，红色的血水在地上蜿蜒，最后被新的雨水冲淡，消失不见。汽车过处，道路以外，半人高的草丛后面，一具尸体默默的浸在污泥中，等待着被雨水仓促掩埋……
偶尔有一群骑着自行车的孩子们飞快路过，但是他们只顾急着冒雨赶去学校，不曾向路边多看一眼。
前往中缅边界的小路上行驶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原本一尘不染的车身早因为这样的天气和这样的道路而变得一身泥泞，甚至偶尔车轮还会在泥巴路面上打滑。不过方末开车很稳，这样的道路对他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但是也有例外。
“滋溜——”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后，车子紧急制动却还是180°的转了一圈，险些冲出路面撞在路边的大树上。
横着漂移的车子终于停下，方末惊魂未定，赶紧下车查看，却发现是车子的左前轮爆胎了，“好好的怎么会爆胎？”
“怎么回事？”顾涛也跟着下车，警惕的看向四周的草木。若不是他昨晚为了救方末断了冷库的电，沧澜之家也不必损失惨重，不得不关门两天重新进货，他们也不必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远门。
这种满是软泥没有一点水泥柏油的乡间小道可以打滑可以陷车可以发生任何意外，但怎么可能会爆胎？！
经过仔细的检查，方末在爆胎的轮胎不远处发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出现在这里很突兀，很不合情理，方末的第一反应就像是在白沙那次，是有人故意要暗算顾涛。
可他们这次只是出来给沧澜之家采购订货而已，不应该有人知道他们的路线和时间。再说这都是些店里的基础需求，并不涉及那些买卖，怎么会有人想致他们于死地？
“不清楚，好像是这把匕首把轮胎给扎了。”如实回答了顾涛的问话，方末把那把匕首捡了过来，甩了甩上面的泥浆，递向顾涛，“涛哥，我觉得这事儿怪怪的，不如你先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方末转着圈的看了一遍，这地方荒无人烟的，除了树林子就是荒草丛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算了，你还是在我身边待着吧。”
“……换备胎，快点儿！。”顾涛就着他的手看了眼匕首，接都没接。头上连绵落下的雨让温度都降了几分，顾涛赶紧把西装的扣子扣上，顺手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走到车尾背对着方末替他警戒着四周。
方末捏着刃尖晃了晃，刚要丢掉，就见匕首上泥浆被雨水冲掉的地方露出了一体成型的握柄，银亮的手柄上铸刻着一个圆圆的标志，竟有点眼熟，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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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启动汽车，开出去大概五分多钟，方末忽然踩了下刹车。
“怎么了？”感觉方末看到了匕首时的表情似乎有些什么，顾涛耐心的等着终于等到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标志，那把匕首上的标志我在穆婷手下的长刀上见过！”掉头回到刚才爆胎的地方，方末握着短刃下车去找，还真的被他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具尸体。
死人他们都见过不少，死成这个样子的却是少见。
尸体在雨水中已经泡了一段时间，显得稍微有些肿胀，但还是看得出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那是个男人，身高比方末高一点，但是身形更瘦，脸上还被人用利刃划花了，已经辨认不出容貌。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应该是脖子上那个比手指细点的洞，还有就是从腹部向上斜刺的一刀，避开了心肝胃，却划破了肺，让人无法呼吸，慢慢的，一点点的把人活活憋死。
他们谁都不是专业的法医，能够得出这样的尸检结论只是因为这个人身上的伤是方末留下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藏在树林里的日本杀手，只是不清楚究竟是谁杀了他。
“怎么会是他……”方末通过男尸的伤痕和衣着判断这就是那个被他伤了的穆婷的手下，但是……“涛哥，这人我之前和他交过手，我身上的伤就是他留下的。只是……”
“什么？”
“他早就应该死了，死在班金附近，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人难道能拖这么长时间才死？还是说……还有别的人在？意识到危险可能就在周围，方末立刻护着顾涛退到了车里，“我觉得不对劲，涛哥，我们赶紧回去——”
不待方末话音落下，十七八个蒙面人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把他们两个围在当中。脚步声轻到几乎听不到，只剩下漫天的雨丝，下的更急了。
身法轻盈，就这一点来说，这十几个人的身手应该不低于那具尸体。方末握着短刃的手有点出汗，他对着这几个人不敢说有多少胜算。一时间，双方谁也没有动。
只有顾涛带着一把九二式手枪，他看看方末的后背，再看看扇形展开的蒙面人，向后一步退回了身后的车里。
蒙面人目睹了这一切，包围圈向方末缩了过去。
不用回头也知道车里的异动，顾涛会就这样丢下他自己跑么？方末比量着眼前与蒙面人的距离，还分心想着，若是顾涛跑了，那这一仗他输定了。
“你们是什么人？”即使心有猜测，有这样的机会方末还是要问一问的。
蒙面人没理方末，相互间交流了几句，却是当地时间的土话。方末懵了，这和他的设想也差太多了……
人在疑惑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同伴，试图在同伴那里找到解答的灵感。
顾涛和他隔着一块完整的玻璃，眼神无声对视。方末咬咬牙，他觉得刚才那些人交流的话顾涛一定没听见。日本的杀手却能说出本地土话来，怎么想都不可能。既然不是日本人……那剩下的就只能是冲着顾涛来的敌人了，“涛哥！走！”
这句话顾涛听见了，但也犹豫了，如果他开车走了，方末怎么脱身？可如果外面真的是穆婷的人，会不会还有更多的埋伏？那些边防警察就不知道应该把穆婷的手下一网打尽么？！这样的同伴还值得方末那傻子奋不顾身？想了一下，顾涛还是发动了车子。
背靠着的车门传来了阵阵抖动，方末活动了一下身体，冲进了包围圈。
这一试才知道，眼前的十几个人实在只是棒槌而已，身法倒是轻盈得很，转来转去快把人转晕了，就是一拳一脚都碰不到衣角，也着实气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跟着转了几圈有些眼花缭乱，方末怒吼了一声。
可那些人只是看着他却不出声，忽然方末正对着的那个人向旁边一错步，像是躲避什么的姿势唤醒了方末的警惕，他赶紧跟着动了动身体，脖子后面发冷的感觉一下子明显了，这次不等他动作，一条黑色的东西就从他脖子上擦了过去，凉凉的，随即有点火辣辣的疼。
方末赶紧捂了下脖子，一看只有掌心里有点血迹，但是不多，应该是躲开了要害却被擦破了皮。他回身看去，后面又多了一个人，一样的黑巾蒙面，打扮的和小说里的山匪一样，手里拿着一把精钢弩。刚才差点射中他的应该就是这种古老的冷兵器……这一群人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宝贝？！“谁啊你？！有没有名字啊！动手之前先报名你妈妈没教过你啊？！”
本地人，仇视顾涛的？现在的沧澜谁有这个实力方末还真想不出。会不会……方末忽然发现他思考的方向有点狭隘，这群人真的知道顾涛是谁么？会不会就是单纯劫道的？
“你们想要什么？”被蓄势待发的弩箭指着，方末时刻绷紧了神经，“说来听听。”
领头的人普通话也很差，“我们要顾涛。”
“……”好的，还真是顾涛引来的，“要他做什么？”
“我们的货。”
方末大概全懂了，这一把顾涛不仅坑死了穆婷，还顺便把一小拨土法制毒的家伙给坑进去了。这是开始清扫沧澜市场了啊。他就知道顾涛到底是忍不住的！
比量比量弩箭的力道，脖子上的伤让他明白想要脱身就需要一个挡箭牌，方末瞟瞟离他最近的人，琢磨着一次性抓住他的几率有多大。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手持弩箭的领头人转身扣下扳机，雷克萨斯的前风挡玻璃立刻就破了一个小洞。
威力这么大？！方末错愕之余，车子已经撞倒几个人到了他身边，车门弹开，里面的顾涛躲过插在头枕上的箭，急声招呼他，“上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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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