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甄母是若曦
(不接受设定者,勿点,但若曦肯定不是辜负四爷)
来到甄府,我便一直隐姓埋名。
十四爷和巧慧他们替我撒了瞒天大谎,我没有死,但也不想再困在这些是是非非里。
于是,借着假死,我来到了甄府。
甄远道有一女,名曰嬛,我来时,她已经很大了。
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教导,哪怕生下玉娆,也没有亏待过她。
玉娆,是我和他的孩子。
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掉,是我买通了太医,骗了他。
我身子一直不好,太医也觉得这个孩子我留不住,于是便同意了。
为了孩子,也为了八爷十爷,我选择说出真相,离开了紫禁城。
十四爷一直待我很好,大把的补药往我嘴里灌,孩子,就这么留了下来。
我提出假死的想法时,十四爷满是不敢置信,他求我留在他府里,他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同我争吵,什么都依我,孩子,他也会视如己出。
我摇了摇头,不行。
他的结局我是知道的,再说,四爷哪里肯真的放我走,恐怕这王府里随处都是他的眼线,若是被他知道孩子的事,我早晚还要和孩子回到那座牢笼般的紫禁城。
不可以,我的孩子,绝不可以。
只有我死了,他才会彻底死心,放弃我。
见我坚持,十四爷沉默了很久,最后同意了,命人去帮我找合适的人选。
倒是巧慧哭闹了许久,一定要跟着我,照顾我和孩子。
不能啊,巧慧,若是你也不在,他一定会起疑心的,你是让他相信我死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很顺利,我就这么来到了甄府,教养着甄家的大女儿和我同他的孩子,玉娆。
嬛儿视我为亲母,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极了我。
府里人都说,大小姐虽与夫人长得不像,可远远看起来,就是年轻的夫人。
她生的极好,长的也极为端庄。
可她,在秀女的行列中。
我不愿意,不想她入宫后受苦。后宫的那些事,我比谁都清楚,我不想自己辛苦养大教好的孩子,被那座皇宫吃掉。
我舍不得。
可她安慰我:“母亲,不是我,也会是玉娆的,母亲,没关系,我也不一定会被选上。”
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知道玉娆的身份,这是我与甄远道说好了的。
毕竟,我和玉娆的身份传出去,怕是会给他引来灭顶之灾。
而他也因此得到了十四爷势力的帮助,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我不想再回宫,也不想离他太远。
与甄远道商量过后,决定尊重她的意愿,毕竟玉娆,是万万不能进宫,更不能做秀女的。
可她还是被选上了。
我应该知道的,她那么像我,他不会放她走的。
我知道我离开后,他看了那封信,去十四爷府里带走了我的骨灰,按照我的意思洒在了天地间,他原谅了我,也还深爱着我,所以,我养大的孩子,他一眼就能感觉出来。
我心中有感动,也有哀愁。
他没放下我,却也代表着嬛儿的不幸,我该怎么帮她呢。
甄远道见我满面愁容,劝我“儿孙自有儿孙福”,可他的孩子的不幸,都是源自于我啊。
我只能告诉她,在深宫的安身之道,祈求她此生能平安就好。
我的嬛儿,她那般善良,将安家女儿安置在我们府里,我看着她们姐妹相称的模样,想起了多年前的我和玉檀,那时候我们在宫中也是举步维艰,相依为靠,只是后来,我没能护住她。
我倒是希望,她俩可以不步我们的后尘,姐妹相互扶持,在宫中一直活下去。
宫里派了芳若来做嬛儿和陵容的教引姑姑,足以见得皇上对嬛儿的重视。
我一向是避着宫里的人的,可此番圣旨下颁,我若是避着,反而醒目。
也罢,倒不如为嬛儿铺好路。
宫里人办事一向是需要打点,虽只是颁旨的太监,可宫中的宫女太监一向是纵横交深,我做了那么多年御前宫女,比谁都明白。
只是芳若,我很怕她看出来什么,尤其是玉娆,所幸,她不是多嘴多舌之人,我有意和玉娆避着她,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不过,她在说宫中之事时,倒有一事新奇,纯元皇后。
他与皇后本是结发夫妻,当年我使性子闹着做皇后时他都没同意,怎会冒出个纯元皇后,竟如此得人尊重。
我问甄远道时,他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我瞬间明白了。
那纯元皇后,是我。
“当年没告诉你此事,是怕你心中难过,十四爷说你身子忌忧思,所以这事就没告诉你。”
“无妨。”
无妨,我在这甄府,不也看着玉娆每日每日的思念他吗,玉娆,跟他很像。
嬛儿临走的时候,我哭着叮嘱了她许多话,入宫,谁知道以后的路如何呢,他又是这样狠厉的性子。
好在,嬛儿自己得体有数,倒让我放心不少。
她入宫后就病了,后又得宠,温家公子来传信,病是装的,宠是意外撞见。
我心中安稳不少,嬛儿心中自有谋略,我应该相信她的。
得宠、失宠、复宠。
这是一个后妃自然会遇到的事,只要不伤及性命,便不是大事。
直到,嬛儿复宠,我得以入宫。
我不该去的,宫里处处都是耳目,我随时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嬛儿如今的地位。
可皇恩浩荡,如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夫人,如何敢抗旨,我早已不是当年孤身一人的小姑娘了,我的身后有嬛儿,有甄府,还有我的玉娆。
甄远道明白我的犹豫,但还是劝我莫要抗旨。
如此殊荣,顺从才是常理,若是有丝毫犹豫,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带着玉娆进了宫。
她该来看看的。
宫中之人一向捧高踩低,如今嬛儿失了孩子,我却依旧能入宫看她,这是无上的荣光,更是皇上对她的宠爱。
入宫的这一路,领路太监一直对我们照拂有加,不停介绍宫中的四处。
我笑而不语,这座紫禁城,没有人比我还要熟悉了。这里是我活过半辈子的地方,住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的牵挂,都在这里。
我搂紧玉娆的肩膀,心中感慨万分。
我怕会遇到他,却有一丝期待能遇到他,甚至心里想着他看到玉娆时惊诧的表情。
“母亲,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姐姐宫里啊?”
玉娆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着她稚嫩却无半分烦恼的面庞,摇了摇头,我在想什么,我的孩子,她不能被这座宫墙缚束,绝不。
“夫人,您瞧,这是倚梅园,当初娘娘就是在这里初遇皇上呢。”
大约小太监有意讨好我,带着我们转了大半个皇宫,我掀起轿帘,一园子的红梅呢,只是已经过了开花的时节。
我想起当年帮敏敏和十三爷准备的那场红梅舞,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还有这里,娘娘最喜欢在这玩秋千,也是在这里同皇上定情的。”
这是御花园,以前我总是在这里采花晒干了做茶用,也总在这里遇到各位爷。
玉娆新奇地看向每一处,我笑着摸她的脑袋,这皇宫,只是看看也就罢了。
终于到了碎玉轩,嬛儿满心欢喜地迎接我们。
她在这宫里,最近过的应是不错,面色红润,想来应是舒心的很。
希望她能比我更适存这座皇宫。
“姐姐,在宫里过的高不高兴,姐夫对你好不好?”
玉娆一句无心的话,却让我湿了眼眶。
她哪里知道呢,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其实才是她的亲阿玛,可她这辈子都不能知道了,甚至,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此次无缘,今生都不会再见了,我不会再让玉娆入宫。
第二次入宫,是嬛儿帮他扳倒年氏一族。
我其实并不愿意他们与年氏有任何瓜葛,年羹尧和华妃都是恃宠而骄之人,捧的越高摔的就越惨,即便没有甄府,他们的结局也是如此。
更何况,还有十爷,他不知为何,竟与年羹尧混到了一起,从前他们是最看不上年氏的,觉得他不过一包衣奴才出身。
可他早晚都会被他圈禁,八爷他们那几个兄弟,如今连十爷也是一样的下场。
若曦早就死了,我再没有任何立场去劝说什么,更何况,背后助他一臂之力的,是嬛儿。
我想帮十爷他们,是因为我的情分,嬛儿对付十爷,是她身为妃子的立场,站在嬛儿的立场,我不能怨她什么,再说,十爷也的确之前对她出言不逊,我知道为什么,可她不懂。
只是,我没想过嬛儿如此心狠,当初她小产失宠,明玉去看过她,虽说这里面有过去的恩怨,可也是雪中送炭的情意,可如今,她却不顾当初,帮皇上谋划将十爷的女儿留在宫中为质。
同为人母,我自然懂明玉的无助,哪个母亲肯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身侧,除非万不得已,若是有人来跟我争抢玉娆,我必会同他拼命。
只是,明玉求嬛儿,这一步,她走错了。
我想劝嬛儿,莫要插手朝政,当年若非我对八爷多说的那句提防四爷的话,大家结局都不会这般。我知历史尚且如此,她不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可我终归没来得及说出去。
他来了。
早早地就有人来传了信,我听见立刻起身就要走。嬛儿想留我,可我绝对不能,不能让他再见到我,会发生什么事情,无法预料。
也许是天意吧。
没过多久,甄府就落难了,同年氏的路一样,顶峰而落。
甄远道入狱,嬛儿失宠。
她得于纯元,也失于纯元。
我自责此事皆因我而起,打算给玉娆安排个好出处,就去宫里跟他坦白一切,来救嬛儿和甄府。
甄远道制止了我。
“虽说嬛儿失势是因纯元皇后,可甄府能在朝堂这么多年,也都是因为夫人,夫人并不欠我甄府任何,也无需断送这么多年的谋划。如若坦白,未必如夫人所想。”
我看着玉娆日日落泪,她长得像我又像他,我不该这么自私,可甄远道说的没错,事情的发展不一定会像我所希望的那般,他若是知道我们编了这么大一个骗局,首当其冲被罚的就是十四爷,甄府作为帮凶,他又真的能原谅吗,还有玉娆,她知道了真相,又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呢。
让我为自己的女儿自私这一次吧。
我和玉娆一起陪着甄远道去了宁古塔。
既然选择了隐瞒到底,那就付出我们母女该付出的吧,宁古塔虽远而苦寒,也好过将来被当做利益争夺的公主。
北上的日子苦不堪言,我自己什么都好说,只是可怜我的玉娆,她本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她原该是全紫禁城最受人羡慕的孩子,她是还没出生就被自己的皇阿玛日日疼爱与期待的孩子,是我的选择,让她如今受着非人的苦难。
也许,是我错了,凭借他对我的情意和对孩子的疼爱,玉娆未必会远嫁,也未必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可承欢的事,再一次涌上我的心头。
虽说人人都道,承欢得皇上欢心,仍被当做收拢蒙古的和亲工具。可我心里是明白的,他给承欢找了最好的婚事,是我和十三爷心中所期盼的,她是十三爷的女儿,又有着我的信物,敏敏一定会善待她。可我们谁都没能料到,铺好了所有路的承欢,会在嫁去草原的第二年就难产而死。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府里哭了好久,玉娆担心我,一直守在我身边,我瞧着她,心中说不出的苦,那也是被我当做女儿一样的孩子,在玉娆出生前,我也把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她,可她竟这样命苦,从养蜂夹道出生,就离开自己的父母,好不容易四爷登基,回到父母身边,娘亲又因为祖上之事自尽,阿玛为此伤心不与她亲近,原本想着能有一段好亲事,却早早地就离开了。
当初我怀玉娆的时候,十三爷还故意开玩笑问我,以后会更疼哪一个孩子。我告诉他,姐姐妹妹我都爱。可姐妹两个,连一面都没能见过。
我已经失去了承欢,不能再失去玉娆了。
我没想过我们还能回京,嬛儿的心计让我开始心惊。
她分明已断情,却为何要做这万人之上的宠妃。
或许吧,是他做的太绝,让嬛儿同当年的他一样,肩负起自己和整座甄府的命运,她不得不想办法回宫。
作为长姐,嬛儿最疼玉娆,早早地把她接进了宫,让她少受些苦,她不知道我们这些长辈的心思,我虽有心阻拦,可宫里的人已经到了我们面前,也许一切都是命吧。
浣碧得嫁十七爷,我同甄远道再次入了宫。
我惊讶于眼前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竟变成了如此模样,抬手便是算计,低眉就是谋略,眼中不经意间的狠厉仿佛让我看到了初登基的他。
可嬛儿告诉我,皇上看中了玉娆。
我与甄远道相视一眼,心中了然。
玉娆长的像我,性格也像极了年幼时候的我,他不知实情,自然……
可若他知道,玉娆其实是我们的女儿,他会很开心吧。
“玉娆…怎么说?”
我知道玉娆必然不会同意,可我也想知道玉娆对他的看法,那是她的父亲啊,她也该是他的掌上明珠才是。
“玉娆对皇上很不上心,三句话里有两句是在顶嘴,当初知道皇上的心思之后,接着用大雁暗喻来讽刺皇上。”
玉娆一向与嬛儿感情好,这些年嬛儿在后宫经历的是是非非她都看在眼里,再加上我们去宁古塔这一遭,她心里对他有怨。
“玉娆好像看上了慎贝勒。”
“若是皇上坚持,让他看到玉娆和慎贝勒的情意,也许事情会有转圜。”
果然,他同意了玉娆和允禧的婚事。
玉娆出嫁前,回了府。
她倚在我身侧,跟我细细诉说她和皇上之间相处的点滴。
“母亲,皇上很爱他的妻子,他虽然娶了姐姐也想娶我,可是,是因为我们像他的妻子,他忘不了她。
“母亲,我跟皇上说,我很羡慕他的妻子,也想做自己心爱之人的妻子。
母亲,他好像没有那么坏,因为我跟他说了大不敬的话,我问他是要废了皇后,让我入主景仁宫吗,他没有生气。
母亲,我请求他,像喜欢小妹那样喜欢自己,他没说话,只是把他的玉佩赐给了我。”
玉娆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东一句西一句的跟我说着。
我摸着她的头发,低头看了一眼那枚玉佩,那是当年我留给承欢的,想来承欢临出嫁前,将玉佩送给了他,兜兜转转,竟回到了我和他的女儿手里。
“皇上大概也有皇上的不得已。”
最后,玉娆得出这样的结论。
她不会知道真相了,可命运的使然,让她说出了当年和我同样的话,救了她自己。
玉娆出嫁,他下令按多罗格格出嫁之仪。
我和他的玉娆,由我送嫁,他接迎,此生,我也再无遗憾。

插一句,忽略近亲,按这样的设定,就是后来若曦的外甥娶了十三爷的外甥女,他俩在天上知道会非常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