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的小孩朋友
什么是浪漫呢,可能是舒服到大脑完全放空的某聚会吧,几个默契里心连着心的死朋友。
但绝不是我和小孩俩人坐在小足球场旁的铁质长椅上,背靠着广告牌,蹭着从篮球场偷渡来的灯光,我牙签上挑着她贿赂用的西瓜,她手上下翻飞着尝试告诉我她分手了。
中午出门,十字路口的远处,小孩骑着共享电动车,脸上满是被风吹散的情绪,昆明温和的太阳光从她身上反射地有气无力。我无声招了招手,放她过去了,呼喊停在某个心疼的瞬间。
晚上,这小子就提溜着一袋子西瓜,背一口白挎包,化着小精致妆,穿着带花的白裙,把我喊了下来。事情的走向在意料中,于是庄重地洗了把脸,甚至用了一手冤种舍友的洗面奶。
位置共享的俩头像重叠,小孩礼貌且热情地喊我的名字,我暗地沉默接过她的西瓜袋,算是成功对接。

同样是某天晚上,上个周。小孩贱兮兮地发信息:“蛋糕,你是不是喜欢带鱼啊。”
隐秘遭到泄露,我如临大敌,谨慎地打马虎眼:“以前是动过邪念,但经过思想斗争,得出的结论是我不配。”先以最具八卦性的答案满足敌人的好奇心,再以自卑表明清纯。我正自洋洋得意,小孩那边回复:我就说不是嘛!
我敏感地意识到这家伙不是一个人。“你在哪?”
她回答:“蛋糕,我分手了。”

大学的夜晚,夜风和畅,咯噔了几个减速带,我骑车抵达案发地。
众人在琴社门口围成了圈。
龚里给女友弹滑左了音的Distance,一边耳朵听着小孩和纸云的对话。由三金和一个我不认识女生低声私语。背景音是某个社员的全民K歌。中间摆着音箱和谱架,活如环绕版最后的晚餐。
小孩和纸云是环的一部分。

第二天早,小孩告诉我,男友给她买了外卖鸡脚,她要骑车去取。我顺带让她把捎我出去。

我俩坐在小足球场的铁制长椅上,夜风和畅,西瓜也甜。
走路,是使人下定决心的活动。并肩而行时,小孩一边肯定着自我,一边接受着现实。
言语,是在意识中作画的工具。小孩以我为画板,费力地临摹那副自己想看到的画。
坐下,是使内心回声无限扩大的活动。盯着昏暗,听着嘈杂。小孩一边尽力地哄骗自己,最不可控的知觉一边汩汩流出。
我在她身旁,作用在于暂时不让她真正陷入自我。
把两腿伸展,我想,嘿,怎么我也莫名惆怅了?

几天后,小孩说想录个唱歌视频,我下去帮她拍。
环路,有人跑步。我问:在意吗?她说:会害羞。这时一个男生百米冲刺了过去。
舞蹈室,我擅自打开电源,虽光线明亮,但缺少氛围。
桥下,远处是食堂的霓虹灯,小孩坐在石头上,背后是一片昏黄。
带有曲度的路,灯下,我举着手机,手电筒打在她的脸上。
小孩说,再录个笑着跑的视频。我跟在她后面,她撒丫子跑,这家伙是真的在笑啊......
时间晚了,人少了,操场的观众席,大台阶上。
“蛋糕,我是真的分手了?”
“真的,你得接受。”
“走吧,回去吧,我觉得有些冷了。”
“走。”

我给小孩发信息:“有没有推荐的傣味?”
那边回:“没得。”
那时可能在哪里喝酒吧。

“蛋糕......” 配着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一串聊天记录。
没点进去看。也许接下来会问“到底该不该和好”之类的话吧。这小子上次涮我们可还记得呢。
自我傲娇后,该看还得看。
......
原来里面的内容那么丑陋。这家伙这几天是经历了多少啊?
小孩用着生疏的脏话,对方以低姿态道歉挽留。
我不敢从头往前看,小孩的情绪透着文字在灼烧,我只有从结尾开始,才能不被卷入那个漩涡。
真脏!我听见小孩尖叫。
她跑开了。
她真的能跑开吗?
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小孩,像个小孩。
这家伙,小女生的聪明,小女生的可爱,小女生的信任,小女生无法自我化解的情绪......
我默默地喜欢的这些,也许破掉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需要人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