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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小人书

2023-02-07 11:43 作者:白马惊天剑  | 我要投稿

周末,我和朋友逛花鸟市场,看到地摊上的旧小人书,顿时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

我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童年生活在浙南的一个小乡村里,记忆中接触最早的便是小人书。那时候,农村的生活仍然是拮据的,很多人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村里只有两三户人家有黑白电视,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娱乐,县放映队也要排班下乡放电影,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坝坝电影,就这多数还是黑白的影片,也需要隔上三五个月才会来放映一次。在物质和精神生活都如此匮乏的年代,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看小人书显然已经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第一条途径是偷窃。

那时村中心有家理发店,是一个叫阿典的青年开的。阿典手艺精湛,价格合理,生意爆满。他准备了很多小人书如《红岩》《鸡毛信》《王子复仇记》《三毛流浪记》等,供排队的人翻看。我们一群顽童野心勃勃,看了还不过瘾,还想占为己有。每次到理发店我们就翻起小人书看起来,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小人书之间也。

有一次,我们趁阿典给人家洗头时就三下五除二把小人书揣进怀里,到手后在路上分赃,洋洋得意。阿典发觉后暴跳如雷,拿着把破扫帚气喘吁吁地追来。我们吓得迅速逃窜开,呼啦啦作鸟兽散。阿典又找到我们这些顽童的父母告状,我们最后免不了被大人厉声呵斥一番。值得安慰的是鲁迅笔下有孔乙己“窃书不算偷”,使我成年后不至于为当年偷小人书而忏悔。

另一种途径是“受贿”。

小学四、五年级时,我成绩很好,每次考试,语文、数学基本上都是全年级第一名。因此,被选为班长兼学习委员。班里有一同学,头脑比较迟钝,每次背诵课文他总没过关。每当他因此被班主任“特级”处理——放学后留校继续背诵时,我这个班长兼学习委员,通常也会留下来监督和检查。这位同学抓住了我嗜书如命的特点,每次都会把书包里的小人书掏出来送给我,让我早点放他回家吃饭。那时候,我们每个小孩的书包里,几乎都放有几本小人书,因为那是我们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不但比教科书有吸引力,还能学到许多在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增长阅历和见识。拿人手短,我会当场“网开一面”,全然不顾班主任可能会因我的“营私舞弊”而惩罚我。

有了自己的小人书就有了资本,可以与任何小朋友交换自己没有看过的小人书。没有小人书的小朋友,可以用纸(一般要标准的教科书纸张)来租他人的小人书。我赚来的“租金”,有的用作手纸,有的用来玩一种叫打纸拍(纸拍是要用纸来叠,两张纸条呈十字型放在一起,把角折起来,互相穿插着赛成一个方形,很简单就做成了)的游戏。那个年代,纸拍和小人书都是我们小孩子最亲密的伙伴


等小人书收藏到一定规模后,还可以到集市间、书店旁、马路上摆书摊。到小学四年级时,我已经收藏了二百余册小人书。那年寒假,我和发小一起,早上向母亲要了中午两个人吃的干粮,用一大包袱包着书,在集市上摆起了看书的地摊。我不管书的厚薄一律一分看一本、两分看三本,比别人便宜,一天下来能挣一块多钱,好时能挣到两块多。晚上回家后,大头上交给母亲,留个一两毛给自己买零食吃,心里甭提有多高兴。要知道,那时候,一分钱能买一颗拔糖或者十二个砸炮,两分钱能买一把瓜子或者十五颗花生呢。

上初中后,小人书不再是那个年龄段的读物,我的诚心稍减。但辛苦收藏的小人书舍不得送人,我将它们安置在木箱子里。十八岁离开故乡的时候,那些小人书就静静地尘封在那只木箱里,似乎早已被我遗忘。

前几年,我心血来潮,自学了国画。去年过年回家,想找出几本小人书临摹、研习,打开木箱却发现书已不见。母亲说,这些年亲朋好友来时,发现了木箱里的这堆小人书,他们你挑我拣,终致木箱里空空如也。

我呆住那儿,怅然若失。那些小人书虽然算不上什么奇珍异宝,但毕竟它们陪伴我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和少年时光。我在心里为它们消失在我们生命里,落下了几滴伤心的泪水。

这个周末,我在花鸟市场的书摊前久久流连、凝神。朋友看出了我的伤感,就劝我买下几本带回家。但我的朋友可曾知道,我怀念的不仅仅是几本小人书,还有早已远去的童年,以及那些儿时天天黏在一起、如今却已天涯四散的同学、玩伴?买几本小人书回去又能如何?它们能找回当年发小们的那份友情吗?


“请不要为了那页已消逝的时光而惆怅,如果这就是成长,那么就让我们安之若素。”我搜索枯肠,终于想出林海音的这句名言试图宽慰自己,然而还是觉得非常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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