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海市蜃楼之馆》真相揭秘 领主
莫尔加娜……在娼馆中度过的三年间……找到了身为人的幸福
没能对重要的人们道谢所以觉得悲伤……她流着泪这样说
玛利亚才能消除莫尔加娜憎恨的人吗,不,并不是
有一个奴隶青年,在奴隶叛乱中,救了她的命,那青年对她很上心
在莫尔加娜生日那天,那个青年买了一个首饰(应该是蔷薇花首饰)准备送给她,而当晚正好遭到了盗贼袭击,莫尔加娜被抓走,青年也不知去向
而这个领主是4年前上任的,并不是7年前的领主


撞开领主————
东洋男人会率先砍下领主的头颅,没了领主的真相,莫尔加娜的憎恨不会消除


真相永藏于无尽的黑暗当中
BE结局6 永恒的黑暗

伸出手去————
我,我向首饰中弥漫开来的黑暗伸出手,那个瞬间—
男人的吼声渐渐远去一
然后我的意识和肉体也被逐渐吞没。
这一一就和门打开的瞬间一样。
在那不存于现实、被诅咒的馆中,我看过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这样的黑
暗--
如今它又在眼前扩展开来。
在黑暗前方的是,与这黑暗不相符的温柔的景色,点点花草在风中摇曳…
一束微光孤零零地从黑暗彼方投射过来。
可是,为什么……
那片黑暗……从来没有在过去的世界里出现过一一
那种神秘现象,明明只会出现在死者的世界里。……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是……我的疑问被涂成了漆黑一片。最终,我的肉体消失了……
只有意识……在注视着某人的过去……某人的心境。以旁观者的立场——
就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
眼前有一双赤色眼眸正惊愕地睁圆。
我似乎在对他破口大骂,可是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那家伙可能也回了我几句。

领主的真相
等回过神来,我被突然出现的黑色雾气掳走一—我无能为力。
就连反抗都做不到。实在无力。
因为“我”的意识被吞没了。
……“我”?我怎么用起了卑微的自称?喂,别让人发笑了…
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
我不愿想起的光景会出现在眼前…为什么我会重新变回……当时那个异想天开的废物……
为什么,这种不现实的黑暗会包围我……如果是那男人让我看到这些——
那他既不是预言家也不是天使,而是最差劲的恶魔。可是,这一切……不管我是否理解——
我的「现在」……
已然消失。
如果说得笼统一点,其实世界是很小的。
如果说到土地和规模,那当然是无比广大,但映入自己眼中的世界其实非常小。
尤其我们这类人,能看到的世界是非常有限的。而我们这类人一就是贫民。
从最初就拥有一切的人,一定无法理解……我们的世界有多狭小。对广阔世界的向往,并不是憧憬之类的积极感情。
出于嫉妬和憎恨交织的负面感情,我想进入更广阔的世界,然后把一直在那里的人排挤出去。
如果能攀上无人能及的高度——一定能获得自由,还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有人说这是毛头小子在做白日梦,我无法否定。
「你又去墓地了吗?照这样下去,你会被误会成守墓人或者盗墓贼的」「守墓人也就算了,盗墓贼可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在为无人祭奠的灵
魂献上祈祷」
她——莫尔加娜回过头。虽然认识她的时间不短了,但很少能完完整整地看到她的眼睛。
扯得很低的兜帽之下,只露出鼻尖和嘴唇。
「真是的,为什么那样热心……我完全搞不懂」
「如果无人祭奠,死者不会收到任何人的祈祷。神父也不会献上祈祷,要么就是说上几句走走形式罢了。
……有能力去做的人就必须去做。
面对贫穷之人、患病之人、无人献上祈祷之人一一更应该对他们伸出援手「我的疑问在于,祈祷对已死的人类还有没有价值。只要死了,人就只剩下一副枯骨」
「……这是亵渎……你可以下地狱了…
「喂!你刚才若无其事地说了很恶毒的话吧!
「当然是开玩笑了……」
「你的玩笑太黑暗了!」
她稍微耸了耸肩,转身背对我。她之所以不太愿意正脸示人,是有理由的。她并不是讨厌我。……大概吧。
她的脸在三年前变得很丑陋。在那以前好像是正常的,但我只见过现在这张溃烂的脸。不光是脸,手脚和身体也惨不忍睹,但因为一直在涂药膏,现在好了很多。
——明明如此,只有脸一向不见好转。我的娼妇朋友说什么「可能是精神上的问题吧」,即便如此,我能做的也只有继续给她的脸上涂药。
「喂,喂,把头扭过来」
「别无视我。我带药过来了,你就心怀感激地让我给你涂上「……没有意义的…」
还不清楚有没有意义吧?胳膊已经好了很多了,脸今后也会好起来的」「……买药也要花钱吧。太浪费了「是我自己愿意,别多嘴了,让我涂药
「……话真多……」
「嗯嗯~?要不要我涂的时候手劲大点,让你被药蜇疼?
「……知道了啦……」
在满是孤坟的墓地里,往女人的脸上涂药——实在是没有格调。我希望能选个更有气氛的地方。我苦笑起来,随后似乎被她瞪了。
我并不讨厌她冷淡的态度。
不如说——她这样已经放下了很多心防。
年仅十二岁,却表现得极为成熟。即使现在是这副态度,和以前比起来,她已经体现出和年龄相符的人情味。
三年前,她遭到领主的虐待。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那种问题只会揭开她心头的伤疤,所以我没问。领主恐怕是个虐待狂。
莫尔加娜当时九岁,一开口就是宣神布道,她的言行全都是为了劝诫别人。感觉其中没有莫尔加娜自身的意志,只是使命感使然。虽然高洁,却也不近人情。
和那时比起来,现在的她要好得多。
……虽然不可否认的是,她多少有些别扭。
「你……把我的脸治好是想怎样……
「什么想怎样……不怎么样」
「是吗……还以为你要我去做娼妇」
「……喂,又是这句话啊。我没那个打算,你要我说多少遍才会明白?「……因为我找不到其他要治好脸的理由了……」「我想看看。这理由总行了吧」
「……喂,刚才的话可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在追求你「我明白……」
莫尔加娜老老实实地让我涂药。我的拇指抚过粗糙的皮肤表面。老实说她的脸丑陋而怪诞,看着就会产生出一辈子都治不好的念头。
我想看看她完好的脸,这不是谎话。可是硬要说的话——希望她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个愿望更加强烈。
「……就算真的治好了,你也会失望的「失望也不失为一种乐趣」「……恶趣味…」
「因为你的性格也不怎么好。我好像就喜欢不够精致的东西」「太差劲了……
毕竟我是男人,如果莫尔加娜的脸很漂亮,我当然也会很高兴。可是,就算她原来的脸不好看,她过得肯定也会比现在好。
所以,这就够了吧?才活到九岁,人生就走投无路,实在太惨了。
虽然贫民街里不幸的家伙多得是,可像莫尔加娜这样悲惨的,实在不好找。莫尔加娜没有亲人。
问她亲人的事她就吞吞吐吐的,肯定是被亲人卖了。
只是,问到父亲的时候她曾经手指天空,可能父亲已经去世了吧。
如此年幼,被孤身丢到其他国家,还不知为何受到领主虐待,如果这不叫悲惨,那应该叫什么?
但是,我之所以会关照她,理由并不只是因为可怜她。如果我把那个理由说出口一一她肯定会吓跑的。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那样不太好。
我是说,就算你原来的脸长得不够精致,我也会继续当你的朋友。你要感激我」
「你性格那么差,真亏你还有人脉…
「在他人面前我会做做样子。我会装出好人的样子,也会摆出耐心奉陪的表情」
「……为什么在我面前性格那么差啊!「是为了配合你才这样」「就是说我性格差吗……」
「性格稍微差点才有趣吧?在你身上尤其如此」……」
「好了,涂完了。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
「是吗。……喂,今天就早点结束那什么祈祷,尽快回去玛利亚那里吧
定要早回去」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所以呢?」
「……所以呢?」
就是说要给你庆祝!所以什么啊所以!」「早点回来吧,我也会参加的」
………1
「喂,回答呢」
…嗯 」
这家伙乖乖地点头,老实说有点可爱,但我当然不可能把这种话说出我假装无奈地耸耸肩,准备离开。
虽然带上莫尔加娜一起回去就行,可是,她不太愿意走在我身边。或许是因为领主的事害怕成年男性,或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容貌感到「喂,我说啊」
「……还有什么事吗」
「我会带你见识广阔的世界」
「……我……不会抱有期待的」
「……你倒是期待一下啊……
我笑了笑,这次真的离开了。-—那句话绝不只是说说。而且,我有根据可以做到。
三年前,领主宅邸发生了奴隶暴动。—这种说法并不确切。因为,煽动奴隶的事我自己也有参与。我虽然一直是贫民,却不是奴隶。
本地的领主恶贯满盈,人们都说他是以前的暴君转世。这片领地不过是领主的私人游乐场——不过是榨取的对象,民众们一直这样哀叹。
在积怨已深的地方,只要从外部稍加压力,就会一溃千里。包括我在内,有很多人对领主心怀不满,说实话,是那些人策划了暴动,他们想给领主点颜色看看。
我通过奴隶商人,假扮成奴隶进入领主的宅邸。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不把奴隶当人看,但那里的光景让我觉得,奴隶们还不如转世做猫猫狗狗被有心的人饲养,这样或许都能比现在好过许多。那个瞬间,我心中涌起的感情,毫无疑问就是正义感。
正义感——这种感情一定会分化为两种。一种正义感,是一开始就拥有地位和其他一切的高傲之人,因为自己极高的身份怜悯下人。还有一种正义感……是一开始什么没有、地位很低的人希望颠覆一切时,由恨意派生而出我毫无疑问是后者。
我到处向奴隶们宣扬计划。他们被剥夺了反抗的气力,最初并没有听进我的话。我不断说服他们有外援,他们眼中才重新产生了光芒。在自己无能为力之时,有其他人愿意帮忙,这个事实能带来最大的希望。
就这样,反叛发生了。
反叛的规模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虽说因此殒命的人不在少数,但更多的人从馆中逃了出来。我通过预先计划好的逃亡路线,把逃出的奴隶们送走了。当然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片领地上。所以只能让他们逃到其他领地,或者其他国家。
逃亡之后,也未必能获得幸福。我也没有做到那个份上的权力和金钱。即便如此他们也相信「总比现在好,我也希望如此。
救出莫尔加娜也是在那时。其实应该也让她和其他奴隶们一样逃到别处可那时莫尔加娜根本动弹不得,完全没有半点力气。
所以—-我拜托做娼妇的朋友,把她藏在娼馆里。
叛乱计划成功,我和实行了计划的同伴们沉浸在自己的伟业之中。虽然那件事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政治,即便如此,也让我们觉得自己是英雄。我们得意忘形,越来越不切实际,决定靠我们来发起革命。
可是等冷静下来,就能明白其实我们做不了更多。即便发起更大规模的暴米动,将领主杀死,我们既不是王族也没有什么身份,当然不可能统治领地。诸侯不会承认我们,王家再派个人过来一切又都结束了。
我们没有发起行动,只是暗中积攒力量。可是,就在大约一个月前,有个中年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从未见过她一一但她那一头乱卷的头发,和我非常相似。然后,那个女人这样对我说。
我曾经在领主巴尼耶家做侍女。我和前领主生了个孩子,这件事没人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你」
真是晴天霹雳。
据她所说,我身上流着正统的王家血脉。只要领主承认,我就会被认可为王族。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也会作为王族的相关人员,回到原来的生活
她逼我做出决断。去投奔领主,阐明自己的出身,加入他们一族-—不,回归他们一族。这样一来我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还能摆脱贫民的立场。我当然无法立刻做出决断。这件事太可疑了,难辨真伪,我不可能轻易答应。可是一一如果那是事实,曾经梦想的革命就不再遥不可及。我不想在暴动和叛乱之后就偃旗息鼓,我可以挺身而出,改变整个领地我让她等待回答。我需要时间考虑。「……喂,你选好要送她的东西了吗?」
刚走进娼馆的后门,我就被长着金色短发的娼妇叫住了。她叫做玛利亚;和我关系很好。玛利亚笑眯眯的。
「按照你的建议买了首饰。女人都喜欢那种东西吧」
「一般都喜欢。不过,我倒是喜欢武器之类尖锐的东西。但那孩子应该和我不一样吧」「你真的不像个女人……」
在旁人看来,我和她的关系也很好。可是,我们真的是朋友关系。但周围的人都不那么想,再加上她的职业是娼妇,他们觉得我和这家伙有肉体关系,也是无可奈何的。
被那样误会时,老实说我很生气。仅仅因为男女之间关系好,就立刻联系到恋慕爱情之类的,也太武断了。和是男是女没关系。我把她当做亲友,她八成也是如此。
第一次遇到玛利亚时,我们都还是孩子。她从小就做娼妇,而我是个扒手。在这个只能依靠自己的世道中,即便活得不光彩,我们能够长大就已经很幸运了。
……或许是因为遇到难处可以互相倾诉,或许是因为——我们产生了一起米努力长大成人的念头。
「然后呢?今天会对她表白心意吗?」
「……哈啊啊啊啊?你说什么呢……!
「还装傻。你就别磨蹭了,说出来不就行了。我觉得她对你也有点意思「我说你啊……你还记得那家伙几岁吗?」
「十二了吧?已经是大人了。我在那个岁数就已经向男人打开双腿「你和那家伙的价值观完全不一样吧」「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不趁早说,就没机会了」
「………
算了,祝你好运!在里屋给她庆祝生日。客人不会进去的」……嗯、嗯」
目送玛利亚消失在走廊深处,我陷入沉思。没错……并不是玛利亚会错意,
莫尔加娜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女人这种生物有些可怕,她们总能轻易就能看穿别人在想什么。而玛利亚
有一件事值得庆幸,那就是玛利亚对此没有意见。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因为,莫尔加娜十二岁,我二十二岁。……实在不合伦理。
(我真的没有那方面的趣味……)
我只对莫尔加娜有这种感情。如果看到十二上下的小姑娘,我只会把对方当成孩子。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我都想问。
莫尔加娜脸不好看,一张嘴就是叫人下地狱,还不肯和我并肩行走。虽然我们关系还算亲近,但总保持着距离。
即便如此……在她身边时,我依旧会觉得,世界稍微变温柔了一些。即便脸不好看,我也希望她笑,哪怕一下下也好我产生了这样的愿望。
(就算要说……我该怎么说才好……)
(……莫尔加娜,如果你的脸好不了,等大概四年后我会把你当做伴侣,这样?)
(……这样说太过分了,我就想不到正经一点的说法吗?)
都怪玛利亚,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明明要给她庆祝十二岁生日,我却在这里烦恼不已。
来到里屋等了一会儿,包括玛利亚在内,得空的娼妇都过来了。今天的角莫尔加娜坐在中央,瑟缩成一团。
娼妇们口无遮拦地说着客人的坏话,都是些和性有关的话题。莫尔加娜并不擅长应对这些话题。
「我说啊,你们要不要找点更正经的话题?」「可是,我们的话题也只有这个啊?
「今天的主角是这家伙吧,让她一直紧闭着嘴巴还怎么庆祝啊「……不,我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大家可以随意]
莫尔加娜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至少吃点东西吧。虽然点心不够甜还很糙,总归是能吃的」混蛋雅各布!竟然当着制作人的面说这种话!」「住手玛利亚!不要乱丢东西!」
我们的互动让娼妇们大声笑起来。我心想莫尔加娜可能也会笑一下,就斜眼偷看,可她的表情一成不变。
「不过,莫尔加娜确实是主角。我们来想想话题吧!」
丢了几样东西之后,玛利亚笑起来这样说道。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想想看总会有话说的。就算不提过去——不是还可以谈关于现在的话题吗
对了,比如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有」
然后呛到了。
「哎!?有吗!?有点意外!是谁,到底是谁啊,告诉我告诉我!「是神」
「…… …」
最终一片沉默。
玛利亚带着怜悯的表情转向我。我很清楚她想说什么。肯定是「你可赢不过神的,节哀顺变吧」。这个混账东西。
「憧憬全知全能的神吗,嗯嗯,这种女人心,我很理解!
「你完全不理解吧……!」
「但是啊,神是不是太远了?看看身边的杂草吧」
你说谁是杂草啊。见我咬紧牙关,玛利亚笑意更深,接着说道。
「比如说啊,那边的--
「喂,喂等一下!住手!你想说什么!!」「哎呀,你的意思是,你要亲口说吗?」「玛利亚,你、你!!」
这样下去可不妙。我可不想在别人怂恿下说出来。我慌忙回头去看莫尔加娜,她还是带着让人猜不透的表情低着头。「那个啊,莫尔加娜……刚才的话,是说
「…………
「就是说,那个……」「我……」……啊?」「我去方便一下」「……哦、哦」
她说完静静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这时的我,表情一定很蠢。
玛利亚「哈哈哈」地爆笑起来。我抄了东西朝她扔过去。「真丢脸。你要好好说出口啊」「是你瞎捣乱吧!」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就不会说吧?〕
「我……我会说的。迟早会说……」
「等到那时候就晚了,就要趁现在。我们都是娼妇,就算你喜欢少女我们也不会说什么!」
「都说了不是那样……!不管想对那家伙做什么,我都会再等个四年「但是,要说的话现在也能说嘛。老实说,我觉得这样能拯救她哦?毕竟她是那副样子……如果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也会有人喜欢,一定会轻松不少」「…
「等她回来,就把首饰送给她,把心意告诉她。就算被甩了也要保持笑容!」
玛利亚和其他几个娼妇都笑起来。我很尴尬。
但是……她说得没错。先不说她会不会接受,说不定—一能融化她冰封的心。
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她或许会对我笑。
(要原原本本地说给她听……)即便结果很丢脸。即便莫尔加娜会为难。
不管她有过怎样的生平,拥有怎样的容貌……我都不在乎。必须把这些……传达给她。
而且,如果我真的有王族血统分我就能带她去见识广阔的世界。
告别受苦的日子……告别贫穷的日子。或许能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
如果有了钱,就能买到更好的药一一那样一定能治好她的脸。如果,我真的是王族…
(什么嘛……就像故事里的英雄一样)
但是--
感觉还不坏。
要颠覆她的不幸,情节还是夸张点比较好。
虽然不合我的性子……但故事情节成为现实也挺好的。我明明是这样想的一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隔开房间的厚重幕布被无情地撕裂。然后 血花四处飞溅。正在交合之中故而无力抵抗,裸体的男人呈大字倒在地上。他的双瞳凝视着虚空。四周满是血的腥臭味。
…… 」
在凄惨的光景之中,我只能呆然伫立。「喂……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人回答我。
虽然有人幸存下来,但他们也无法理解——这蛮不讲理的现实。这急转直下的现实。
这叫喊和哀叹都无济于事的现实。
莫尔加娜出去方便,不久之后……入口传来女大的惨叫声。
还有男人的怒吼声。最开始,我以为是娼妇和客人起争执了。可是那叫声太过惨烈,而且动乱不停扩大一一我们冲出里屋,赶向惨叫的声源。
娼馆遭到了袭击。十几个盗贼……不,应该叫强盗—一杀死客人抢走财物,然后杀掉抵抗的娼妇,或者把她们强行拖走。
在混乱之中,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莫尔加娜。我想至少带着她逃走。因为……
我不想让她的生日一过得这样糟糕。
必须让她的不幸就此结束。
这一切-—
必须由我改变。
可是,我甚至看不到她的身影——
腹部却受到了猛烈的冲击,我蹒跚了几步。
疼痛迟了一步才蔓延开来—一定睛看去,剑尖正从我的肚子刺穿出来。一道血痕从剑刃表面滑下来,从剑锋上冲下些许油脂。回过头,看到一个男人……
我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就被对方撞飞……在摔到地上的瞬间——失去了意识。如果我真的是英雄……就能除掉所有的歹徒,然后拯救所有人。
就能让想守护的事物周全无恙。再也不会被人夺走……可是一-我,
只是个普通的人。
就连盗贼都赢不了的一一弱小的人。什么都保护不了的……普通人。
……我睁开眼睛之后,看到了玛利亚的脸。那个刚强辛辣的女人正满脸泪水。周围还有两个娼妇同样在流泪,包括我在内,活下来的只有四个人。我似乎捡回了一条命。
看看腹部,绷带缠在皮肤上,已经染成了血色。
这里的一切都被掠夺殆尽,留下的残骸太过惨烈,太过残酷,无可救药。我回到了入口……
在凄惨的光景之中,我只能呆然伫立。
「喂……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人回答我。
玛利亚或许是觉得冷,一直在摩挲着手臂。「……莫尔加娜呢……」
「……莫尔加娜呢……
「没找到……」「怎么会……
「抱歉……我去找了……没有找到她……抱歉啊……… 」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就连这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如果……我拥有力量…就不会是这种结果了。可是,我所需要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呢。是足以战胜那些家伙的武力吗?
一定……不是这样……
如果我身处高位……那么谁也无法与我为敌……
如果我不是贫民,而是拥有权威的人类,就不会受到贼人的袭击。如果我有社会层面的力量……还能对他们加以制裁一—最重要的是,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态。
那样……应该就能拯救莫尔加娜。
应该就能让她见识到广阔的世界。
应该就能……
带给她笑容。
如果我有力量……
如果我有绝对的力量……
如果我爬到无人能够轻视的地位
就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在一个月前,我听从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人一
获得了王族的权威……
我想要力量。
如果有力量,就什么都不用失去了。
如果有力量,就能改变一切了。
如果有力量,就能赢过那些家伙了。
如果有力量……
就能把她留在我手中了。
我想要力量。
我听说娼馆受到了袭击。你也在那时受伤了……你没事就再好不过了j
袭击之后过了大约一周间,我去找那个自称我的母亲的女人。
她自称曾经在领主身边当侍女,行为举止也确实像贵族一样体面,可是她的住所,却贫穷得连墙都露着土块。
「你在担心我吗」「当然,母亲都会担心自己的孩子」
「……突然出现的母亲也会吗……」「就算分隔两地,对孩子的思念还是一样的」
女人稍稍微笑起来。这才让我感受到她身上岁月的痕迹,这样比较符合她原本的年纪吧。
「如果你去找现任领主,证明了自己的血统,就不会卷入那样的悲剧了…「………
现在去也不晚,去证明你是王家的人
「……我不是你的儿子吧?
女人立时沉默了,盯住我的脸。看外貌确实有点像。我没有对母亲的记忆。
所以,如果我的母亲真的出现了,那是好事—一……可是哪有那么凑巧。
「阐明双方的目的会比较好办。就先从你的身份说起吧。你真的在领主身边当侍女吗?」
她坚定地点点头,从肮脏的柜子里取出一枚和房间格格不入的戒指。戒指是金子打造的,非常精美。
「请看吧,上面雕刻着巴尼耶家的纹章。这是主人送给我的。我们的关系泄露之后,我被赶了出去,可是我并没有把它卖掉。离开宅邸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
「只要拿出这枚戒指,然后你自称是正当的继承人,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说」
「如果在孩子还小的时候这样说,孩子一定会遭人杀害」「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因为遇到了不幸的事故。在某夫,贼人从我手上把孩子抢走了。应该是有人想隐瞒你的出身」
「…………
「你还活着,简直是奇迹]
听完女人的话,我的表情多半很险恶。
我确实想接受她说的一切。
我希望——自己是特别的人。
可是到头来……我还是觉得……
自己体内流着卑贱之血。
「你已经……事先调查过我了吧。我确实无依无靠。所以很适合扮演成你的米孩子。我是这样想的……你真正的孩子要么已经死了,要么一一根本就没有生下来」
「你已经……事先调查过我了吧。我确实无依无靠。所以很适合扮演成你的孩子。我是这样想的……你真正的孩子要么已经死了,要么一一根本就没有生下来」
「你是前领主的侍女,和他有关系是事实。可是后来你被赶出宅邸,然后过着贫困的生活。你应该是想回到原来的生活,而且,你想报复领主「………
「可是只凭自己一介女子是做不到的。所以你就想到找人假扮孩子。如果孩子现在还活着,应该和我差不多犬吧?我和你长得有点像,所以比较容易让人相信」
「…………
「你找上我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有点显眼吧。三年前的暴动是有人煽动起来的——其中一人就是我。哼……这样也很适合把我塑造成革命的主导者。曾经解放奴隶的男人,其实继承了王族的血统一—就像故事里一样。民众就喜欢这种故事」
「 …
「是这样吧」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大声否定,而是平稳地微笑起来。
那个微笑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那是-—
嘲笑。
「下贱之人还挺机灵。选你是对的果然……那个女人是只狡猾的狐狸精。她属于为了自己而利用别人那一类。
可是——这样才更正确,更适合我这个人。我既不是王族,也不是英雄一而是下贱之人。
「……算我一份」
和那女人联手之后,我首先把自己的一一用谎言粉饰过的血统告诉了同伴。我没有直接去领主宅邸。最开始他们以为我在开玩笑,但看到戒指之后都沉默了。然后他们开始预感,曾经梦想的革命或许真的可以实现。
只有玛利亚不肯相信。她反倒打算阻止我。
「喂,别再做危险的事了。只要把娼馆想办法重建起来,和同伴们一起静静生活不就行了吗……我的朋友,就只剩下你了」
她说了这样软弱的话语。
我理解她心有不安一一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放跑这个可以获得权威的机会。我不想再当被掠夺的那一边了。
听我说,遭受虐待的百姓们!
我的体内流着前领主的血!
我才是正当的继承人!
看吧,这是巴尼耶家的金戒指!
这就是王家之人的证明!
苦于苛政的百姓们!
现在正是革命之时!
我会给你们带来新风!
在贫困和饥饿中挣扎的人们啊!
聚集到我的身边吧!
我的呼声让民众的热情水涨船高。
袭击领主宅邸那一刻,所有人都情绪高涨,不再正常。在群情激愤之中——
只有我,在心中某处保持着冷静。如果我是真正的英雄……
理应在改变领地历史的时刻感到欢欣。理应对引导民众感到骄傲。可是这一切,都是从一个女人的私欲和憎恨开始的…
也是从一个男人的哀叹开始的。
我——
并不是想拯救民众。
被逼入绝境的领主求我饶命。是我亲手砍下了他的首级。
举起领主的首级,民众都欢欣鼓舞,大叫起来。我看着那副光景-
心想,说不定这就是我的未来。下一个被民众夺走性命的就是我。现在,我手中领主的首级……未来将会换成我的首级。我得到承认,加入了王族。
真正的王家之人并不看重戒指,他们只想着怎么收拾局面。然后,他们也认可我是这片土地的领主。我继承了前任领主的名字,以他的名字自称。比起用个不为人知的名字,还是用个现有的名字比较有效。
就这样……
我得到了一直梦想的世界。
虽说得到了领主的地位,也并不代表一切都能顺利运转。贵族们对我心存疑念,把我当成投机倒把之人来蔑视。他们时时刻刻等着
我失态出丑,也真的给我使过绊子。
在这个世界,无法相信其他人。
如果我不尽早处理好政务,曾经支持过我的民众们也会开始说「那家伙果然也是暴君」。我保护自己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照顾得过来。
我逐渐疲惫。
广阔的世界一一
也不在这里。
在没有信任、过度期待、憔悴又充满背叛的日子里,我越来越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
可是,我不能对别人示弱。如果我示弱,就会有大来利用我的弱点。就会有人用甜言蜜语来利用我。又或者,想葬送我。
为了从一切手中保护自己,我依旧需要力量。
本以为获得了力量,没想到那只是开始。为了不受任何人指使,为了不被任何人欺骗,我必须获得更多的权威。
我开始注重发展经济。支援领地里的商人,拓展交易路线,接受其他国家和城镇不肯接受的肤色不同的人种,使领地焕发了生机。
以前的领主喜欢办宴会,把税金都拿来玩乐。所以,他留下的资产很少如果还剩下足够的钱,我也会有资本去复兴贫民的领地。可是,那还只是痴人说梦。
我大致明白曾经待过的贫民街,曾经的同伴是怎么评价我的。那家伙只是在利用我们」一-我仿佛听到远方传来那种话语。
不仅如此,我当成同伴的那些人,还想把我拽下台。
由于我的出身,他们弹劾现在的领主没有王族的器量。
散播恶评,把我描述成暴君。
我本以为……不用我说他们也会明白。
救济只是推迟了一4
其实……我是想支援他们的。
可是,别人不了解我的想法。
即使我这样说,他们也不相信。
我曾把以前的同伴招待到宅邸里。
而他们却-—
企图夺走我的性命。
没有任何人站在我这一边,这个事实令我的精神比想象中还要扭曲。
我觉得—一自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我的世界里,不需要人情。
绝对不能有。
如果对别人讲情分,对方就会背叛。
即便是曾经的同伴……
不……正是那些了解过去时光的人--
正是那些知道我出身贫民的人……他们成为了陷害我的最大敌人。必须制订刑罚。
为了保住我的地位。
如果有人说出我是贫民出身一一如果有人蔑视我--就必须让那个人消失。
我必须赶在别人动手之前行动。
最初追逐的梦想,也在不知不觉间远去了。想守护重要事物的想法,也消失了。说到底——我想保护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为什么我非得往高处爬?
—一为了不让任何人谋害我。为什么我会想要金钱?
一一为了不让任何人嘲笑我。为什么我会想要权力?
一一为了不让任何人违抗我。
然后,过了四年……不知不觉……我已经走了很远。
「……奇迹之血?不可信吧」
「那可未必哦?据说,那个魔女诞生之日下了大雨,拯救了陷入饥荒的村子。然后,魔女施舍的血引发了奇迹。一说是能给人治病」
我听到了古怪的传言。说是湖畔附近住着拥有奇迹之血的魔女听起来就很假。那个魔女很少从小屋出来,可是据说她的声音和曾在远方村落创造奇迹的女人相似。
民众最喜欢什么英雄和奇迹。现在他们抱怨我只扶持商人,如果我帮助教会运营,支持我的人也会更多。
我制订计划,打算抓住魔女并利用奇迹之血。建立新的教会,起用领地里被当成圣女夸上天的修女。如果让她在新教会把奇迹之血当做药发放,应该能赚到很多捐款。如果那些血真的有奇迹的力量,还能赚更多。至于这话是真是假,就留到以后再确认吧。你去把魔女抓过来」
「…………
在计划中,我打算利用某个男人。这种事还用不着我亲自动手。据说那个男人曾经虐杀过奴隶们,是个异类——如果那么有本事,要抓住一个魔女应米该很容易。
最重要的是,那男人喜欢修女。
杀人魔喜欢上修女,实在太让人愉快了。
那男人很快就同意了我的计划,干脆得超乎想象。为了迎接魔女,我在领地郊外准备了宅邸。是前领主建来当别墅的,现在已经没人用了。很适合拿来有效利用。
教会就建在宅邸之中。这样一来,就能准备囚禁魔女的房间,也能实现修女的愿望,给病人和穷入暂住的地方。
……我认为自己还算是有良心的。只要牺牲一个人就能带来这么多好处,那还不错。而且,住在湖畔的魔女应该已经很老了。不管老少与否,都不该为了别人被当成牺牲品——这样的道理当然正确又理想。可是现实没有那么美好。所以,只能轮到没几年可活的老人去牺牲。
被牺牲的人一定会恨我。可是……我已经承受了无穷尽的憎恨。「面对贫穷之人、患病之人、无人献上祈祷之人一
更应该对他们伸出援手』
我想起她那时的话语。
我的做法傲慢又强硬,没有半点温柔,招来很多人记恨一即便如止,我
也是想帮助他们。
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践行她的话语。我当然理解……
我当然理解……
她并不希望我牺牲老妇人来施舍别人。
我的做法非常拙劣。
可是……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做不到。在有人获得财富、有人得到拯救的同时,也会有人牺牲,有人死去。世道就是如此。
我既不是神,也不是圣人。反倒是一—手上染血的恶棍。
恶棍能选择的救济方法再无其他。
东洋男人离开之后,我独自待了一会几。然后取了水来,闻闻味道,给养的狗喝过一口,再全部喝光。
「……莫尔加娜……你还活在某个地方吗?
如果你还活着……看到现在的我……你会怎么想呢……
计划开始之后,东洋男人虽然晚了几天,但还是按照命令抓住了魔女我在瞭望塔顶层做好囚禁的准备,等待那男人到来。
男人最终出现,放下肩上的麻袋,说「她就是魔女上。麻袋中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声音很小,可听起来不像是老妇人。
男人的衣服和麻袋上散发着血腥味。
「喂,你……伤害了魔女吗?有血腥味……
「你叫我别杀了她,可没叫我别伤害她。……出了点差错」「………
「没有引起别人怀疑。溅出来的血都擦掉了」
「……」
「倒是你……很快就注意到了血腥味。领主,你果然也是杀人魔」「……真多事。人还活着吧」
「当然」
我多少有点怜悯之情——可这件事到底是我计划的。不管有没有受伤,魔女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我用视线对那男人下指示。男人抓住麻袋,解开绳子,然后一
麻袋里,
出现了一个少女-—被砍断了手臂的少女。那,是谁……
我立刻就明白过来。我当然明白。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是如此境遇,为什么,湖畔的魔女会是她,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为什么,她在满面苍白地颤抖,为什么,我会,下达抓捕她的命令,为什么,是我做了这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莫尔加娜……」
听到我嘶哑的声音,她抬起头。
她的脸,经过四年也没有改变,还是那样难看。
四年前——在她生日那天,我曾想对她告白,说如果她的脸治不好,四年后就把她当成伴侣……
这一幕在我脑海中闪现—-
「领主……是你啊……」
她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还……记得我吗……」
你还记得我吗,莫尔加娜。
记得和我一同度过的那三年吗?记得我是怎样的人吗?
记得我给你脸上涂药的日子吗?
你总是待在墓地……一点格调都没有……我满口怨言,你也满口怨言那段时光……
「怎么可能会忘……
你还记得吗,莫尔加娜……
「……怎么可能会忘……
你给我的痛苦和屈辱,我绝对不会忘!你举办的血宴……我怎么会忘!」
什么一—
你在说什么……?难道那还不够吗……
割破我的全身——这样还不够吗!你还要继续夺走我的血吗!!」
不是的……那不是我……我——
是给你治伤的人……
「束缚我、折磨我……最后还叫我魔女!还想杀了我……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
不是的,莫尔加娜…
我——
是把你从那里救出来的人…
「绝不原谅……只有你,我绝不原谅!我比任何人都憎恶你!比任何人都怨恨你!
你不依不挠地侮辱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莫尔加娜,不是的一一!」
「怎么,你认识她吗,领主」男人的声音让我如坠冰窟。
并不只是认识。
因为,我对莫尔加娜--「就是……这个领主!是他……摧残了我的身心!!J
不是的,那是其他人,
他已经死了,我是来代替他的,
我曾经是贫民,曾经参与奴隶的叛乱我明明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她一「……他是一切的元凶…
莫尔加娜的斥责和我如今的现实,束缚了我的心。如果其他人知道我其实不是王族而是贫民……如果其他人知道我的出身……我精心营造的立场-—
这是为了谁而营造的立场?就会瞬间崩塌……
不是早就已经崩塌了吗?现在的我只有地位和权力,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绝不能失去……
是在何时一究竟是在何时,我的目的改变了?
「嗯……是认识。以前认识…
「是吗……你打算怎么做,领主?你脸色很差」「要做的事没有变化,锁住魔女……实行计划」为什么……
为什么在那个瞬间,我没有说出真相呢?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依旧在囚禁她呢?
为什么……
为什么我手中掌握着权力呢?
我并不希望是这种结果……又有谁会相信呢……
……我并不希望是这种结果…………又有谁会相信呢……
有个男人在我眼前痛苦地喘息。
不—一那很难说是人形。因为它看起来非常模糊—不甚分明——
眼看就要被永久的黑暗吞没。
我了解那种状态……
我了解——
自身存在被粉碎的那个瞬间。
就像……莫尔加娜对我做的那样…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吗?是我……唤出了馆中的黑暗吗?所以才揭示了他的过去吗……不想看的光景展现在眼前……回到那时的感情,那时的想法。我让他又一次体会了绝望吗。
亲手伤害了自己珍惜的人是什么感受——我无法估量。
他的行径惨无人道……理当批判——对他来说,就此消失或许更轻松。可是——我不能让他就此沉沦。因为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因为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我还需要他的真相。
莫尔加娜一定还不知道这些。
必须让他在她面前,倾诉自己的心意—-这样才能改变她的认知。必须让他去面对。
而且——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即便为此——也必须让他回来。
让他回到我们的现实。
我一把拽住他——寻找黑暗的出口。
最终在视野中发现一点光芒——向上而行。朝着……我们无情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