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生四只小麒麟
文by君别云辞兮
自从三孩政策宣布开放以后,村里许多偷偷怀上三孩的女人现在光明正大地晃着肚子散步。
“哟,刘婶,您这几个月了?”吴邪晚饭后正和闷油瓶外出散步,迎面遇上隔壁老刘家的媳妇,挺着个大肚子。
“六个月了。”刘婶低头慈爱地笑着,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这次打算生个女儿还是儿子?”
“瞧这话说的,我倒是盼个女儿。毕竟家里都俩小崽子了。”刘婶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生个女儿敢情好啊,那我可期待给小千金送礼物了。”
“那行啊。先别说我,老吴你打算啥时候结婚生个娃啊?”
“我?”吴邪挠挠头,悄悄瞥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闷油瓶,心里寻思:“且不说闷油瓶知不知道我喜欢他,就算我们在一起也生不出孩子,唉。”
“我不着急。”吴邪摆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
“是还没中意的女孩吗?我倒是有个侄女,二十九吧,要不要过几天你俩见一见?”
“客气了,我都四十多了可别去祸害人小姑娘。”吴邪忙摆手,眼神止不住地看向闷油瓶。
“这话就不对了,四十岁的男人会照顾人,就像我家那位一样。”
“天晚了。”闷油瓶突然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哦,哦,那我们回去吧。”吴邪赶紧接过闷油瓶的话茬,不好意思地朝刘婶打了个招呼,两人就往回走。
“想不到躲开了妈妈的催婚,到雨村邻居们也热情得很。”吴邪微仰头看着如墨夜空里那枚玉似的月亮。
闷油瓶没说话,于吴邪后方一点点走着,没在黑暗里淡淡注视着吴邪削瘦的背影。
未几,伴随着丝丝清凉的晚风二人已到家门口,胖子正关了电视准备睡觉,三人互相点了点头,各自回房。
“吴邪。”闷油瓶突然出声。
吴邪欲跨进卧室,听见这一声轻唤,止住脚步转头看向闷油瓶。
只见闷油瓶的目光深深地盯着自己,轻轻浅浅地道:“晚安。”
吴邪一愣旋即轻笑一声,“小哥晚安。”
“这闷油瓶。”吴邪关上门靠在门后摇摇头地笑着。
真是莫名可爱得过分。
记得好久之前就有一种说法,“晚安”有“我爱你”的意思。吴邪坐在床上想,不知道闷油瓶晓不晓得这两个字的含义。
“唉。”吴邪脑袋陷入软软的枕头里,叹了口气。
因为一句突如其来的“晚安”,吴邪纠结了许久,神思乱游地想闷油瓶,想他的一切,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他的手指以及手指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处细碎的伤口,他的腹肌,他的纹身,他匀称修长的腿……
忍不住幻想如果跟闷油瓶在一起了,会是怎么样的情景。他会不会变得更温柔,会不会笑得更多,会不会明显地偏爱自己……如果自己可以生孩子,会给他生几个……
吴邪翻来覆去地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越想越睡不着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再想他也不会跟自己怎么样的,睡觉!
抱着遗憾又惆怅的心情,吴邪强迫着自己慢慢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阳光浅浅撒进房间里,把窗前装饰物的影子拉长放大,一片片金灿灿地扑在木地板上。
吴邪被这猫儿似的调皮阳光弄醒,揉揉睡眼,将要坐起,却感到腹部高高隆起,压得腰酸胀不已。
“嗯?”吴邪心里疑惑,撑着半边身子靠在床头靠枕上,低头看了眼自己腹部,摸了摸,鼓鼓还有些硬度,“我长胖了?没这么快吧?这也不像啊……”
卫生间突然传来幼儿的哭啼声,吴邪一愣,“我们家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是谁的?小哥的吗?小哥结婚了吗?”
不等吴邪多想,果然见张起灵一脸无奈地抱着个一岁左右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走了过来。坐到吴邪身边,“他饿了。”
“啊?”吴邪看着闷油瓶说着就要把孩子递给自己,“他妈妈呢?”虽然很迷惑,还是乖乖接过那看见自己就停下哭泣的宝宝,一双眼睛像极了闷油瓶,此刻红彤彤水盈盈的,任谁看了都会心下不忍。
张起灵的目光流露出疑惑,他伸手摸了摸吴邪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病了。
吴邪整个人都处于迷茫中。
闷油瓶的手在额头上抚摸了两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探寻地盯着他。
“嘶——”吴邪暗自吸一口凉气,有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念头滑过,磕磕绊绊地道:“我,我是,他妈?”
张起灵轻轻点了点头。
“卧槽——”吴邪心里猛地蹦出一句,震惊得脑袋像是有雷突然炸开般。
“是你的孩子?”吴邪抱着娃娃哄了哄,不确定地瞥向闷油瓶。
“你想是谁的?”张起灵带了些醋意地反问。
吴邪懵了会,“这家伙在吃醋?卧槽?”他有些欣喜地看过去,犹豫地慢慢靠近小哥的脸颊,尝试着印上一个吻。
“我只是高兴,我们有孩子。”吻完凑到张起灵耳边低声道。
张起灵偏过头在吴邪唇上亲了一下,“胖子已经送老大去上学了。”
“啊?我们有两个?”吴邪又是一愣。
“加上这胎,有四个。”张起灵摸了摸吴邪隆起的小腹。
“不是只开放了三孩政策吗?我们怎么有四个?”吴邪眨了眨水汪汪的狗狗眼。
“肚子里有两个。”张起灵眼里止不住地爱意溢出,俨然是一位慈父,摸摸吴邪腹部又摸摸怀里那个。
吴邪止不住地傻笑,靠在闷油瓶怀里痴痴地望着他笑。虽然男人生孩子很扯,但是对象是闷油瓶的话,就无所谓,反倒求之不得。
“哎呦!”吴邪感觉手里孩子不对劲,低头一块,粉雕玉琢的娃娃变成了一只软乎乎的麒麟,小小一只,倒也可爱至极。
“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饿久了就会变成麒麟。”张起灵见惯不怪地道。他倒是觉得吴邪今天有些反常,似乎什么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但面前之人确确实实是吴邪没错,多少年的了解,多少夜的深入,不可能有错。
也许是怀孕累着了吧。张起灵想。
“啊?”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没想到自己孩子还会变成麒麟。这简直就是魔幻现实主义的生活版啊!
“我,我该给他喂奶吗?”吴邪眉毛上扬,惊讶道。
张起灵点了点头,解开吴邪睡衣,一步一步地教他如何给孩子喂奶。
吴邪懵懵懂懂地跟着闷油瓶的指导做,被小麒麟含住的时候还是觉得奇怪,而且被张起灵就这样毫不避讳地看着,实在是太羞涩。但如果有孩子的话,自己还有哪里是闷油瓶没见过的呢……
吴邪越想越心猿意马,满脑子都是不可名状的事情,温度也随之爬上脸颊,愈来愈烫,像炉子里慢慢加热的火焰,滚烫地跃动起来。
“怎么了?”张起灵伸手摸了摸吴邪红得快滴出血的脸颊,关切道。
吴邪难堪地摇摇头,羞得把头埋进张起灵怀里,如何也不肯说话。
张起灵自然地搂住吴邪因为有孕而发肿的腰,心疼地隔着衣服摩挲,哑着声音道:“生完这胎,就不生了。”
“为什么啊?”吴邪埋在他胸膛,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心疼你……”张起灵低头吻吻吴邪蓬蓬暖暖的发顶。
“那我们还不是怀了三胎,哼。”吴邪娇嗔地抬首看了眼闷油瓶,眼光流转,秋波盈盈。
张起灵宠溺地低头鸟啄般在他唇上啾了一口,“你想给我生,没办法。”
“你倒是不情愿咯?”吴邪鼓起两颊,撒娇瞥他一眼。
张起灵没说话,噙着笑把吃饱又变成婴儿的小麒麟抱走放到婴儿床上。
吴邪扶着腰将要下床,张起灵放下孩子走过去替他换衣服。
“我自己就可以啦。”吴邪说着脱掉睡衣,才发现自己真是行动困难,弯腰也弯不下去,大腿有些浮肿,手臂什么的也有些肿。
“听话。”
张起灵两个字就让吴邪乖乖坐好,任由他像打扮奇迹暖暖般为自己选衣服,穿衣服。
“为什么我会知道奇迹暖暖?”吴邪思绪一顿,不解地挠挠头,仔细回想才想起来隔壁家小女孩最喜欢玩奇迹暖暖了,每天都在念叨。
“这几天都是预产期,有不舒服立即告诉我。”张起灵给吴邪换好衣服之后,握住他的手,满脸都是关切。
“嗯嗯。”吴邪笑着点点头。
“晚上解雨臣唱戏,要去吗?”
“小花?肯定要去嘛,他在哪里啊?”吴邪标准孕妇姿势慢慢往客厅走。
张起灵忙搂着他腰,像是对待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不注意,吴邪就碎掉了。
“就在杭州。”
“我们现在在杭州,很近嘛。”
“嗯。”
“那儿子呢?爸妈带着吗?”
“嗯。”
“好啊。”
“你真的可以吗?”闷油瓶看着吴邪高高的腹部,略有担心。
“我没问题,放心吧。”吴邪宽慰地摸摸他环在腰上的手。
张起灵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地揪着,总感觉有什么不好。
原来有娃的感觉是这样的。胖子送完大儿子就回来了,二儿子睡够了就闹着起来玩,胖子只好一会把小家伙背在背上带他体验飞飞的快乐,一会陪他玩各种幼稚的小玩具。
闷油瓶时不时看着小家伙笑,蹲下身摸摸天真无邪的小宝宝。那小朋友虽然长得像闷油瓶,但一股子乖巧劲,简直与吴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胖子和闷油瓶什么都不让吴邪做,他就只好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忙着做饭的时候看着小家伙自己玩,最多免得他瞎晃掉下沙发。
“好奇怪……但是,蛮温馨的。”吴邪盯着张起灵忙碌的背影,痴痴甜甜地笑起来。
这一切都是真的吧……
想着抱起小麒麟爱不释手地揉捏了几把,亲了亲。小孩淡淡的奶香简直好闻极了。
下午胖子把大儿子接了回来,吴邪一看,这娃简直跟闷油瓶就是复制粘贴之后再缩小的样子——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眼里是一贯的淡漠,双手插在墨蓝色上衣兜里,帽子习惯性地戴在头上,只是那眉宇间掩不住的稚嫩,有些许出入罢了。
“我这是要生四个小闷油瓶的节奏啊。”吴邪暗自扶额,想想以后家里七个人,一个大闷油瓶带着四个小闷油瓶都不爱说话,只有自己跟胖子话多……那场景实在是难以想象。
“爹爹。”孩子走过来朝着吴邪喊了声。
“诶。”吴邪忍不住摸摸他小小的脑袋,软乎乎的。有种在摸小时候的张起灵的感觉。
“闷油瓶小时候也这么萌吗?”吴邪摸着想了想,突然笑起来。
小闷油瓶抱着书包放在沙发上,迈着小碎步往厨房里窜。吴邪看得出来,他是在学他爸那种气场十足的走法,可惜腿太短,而且不及他爸有压迫力,走出来有种别样的蠢萌。
“爸爸。”他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抱住闷油瓶的腿。
“我怎么感觉他更喜欢小哥啊。”吴邪拍了拍胖子。
“你生完孩子,小哥啥事情亲自去弄,压根就不让你累着。孩子当然亲他点咯。”
“啊呦,他跟我抢男人啊。”吴邪突然醋了起来。
“得了吧天真,自己孩子醋都吃。”胖子没好意地笑着看向吴邪,“小哥在孩子和你之间,肯定更偏向你啊,笨蛋。”
“哦。”吴邪装作不在意地撇过头,却难以自制地嘴角上扬。
胖子无奈地摇摇头,捏住鼻子,感叹道:“这恋爱的酸臭味啊。”
说着话,张起灵端着晚餐走出来,身后跟着小小一个身影,端着碗饭。
胖子帮忙布置晚餐,张起灵坐到吴邪身边,“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吴邪软着声道。
张起灵点了点头,极富爱意与温情地吻吻吴邪额头,默默开始吃饭。
“一会我们送你和弟弟都去外公外婆那里玩哦,我们三个去看你解叔叔唱戏。”胖子跟小闷油瓶嘱咐着。
“好。”
“果然是小闷油瓶啊,惜字如金。”吴邪看了眼低头扒饭的小孩,心里感叹道。
结束晚饭,送孩子们去父母家以后,三个人慢悠悠地开车到了梨园。
一路上但凡有个坎,张起灵都会万般小心地扶着吴邪迈过去,平地也不撒开,挽着吴邪微微发肿的小臂,视线不住地观察地面,生怕哪里窜出来一颗小石子伤到他老婆。
“咱小哥真是宠媳妇一哥。”胖子跟在旁边啧啧称赞,一不小心踩到小坑,步伐踉跄。
“哟,小心点。”吴邪欲伸手拉。
闷油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胖子,这才没让他撞向一旁的树干。
“小哥你就不能提醒我一下嘛?”胖子谢了谢之后忍不住吐槽,张起灵明明十分关注地面,这么一个小坑不可能逃过他鹰一般的眼睛。
“没注意。”闷油瓶淡淡回了一句,继续扶着吴邪。
“就知道看天真脚下的。好一把狗粮。”胖子愤愤地瞪他一眼。
“好了别闹了,进场就安静下来。”吴邪说着三人都坐到解雨臣安排的头排座位上。
月光般的光自顶泄下,舞台一片柔和,解雨臣一身戏服站在光影下,影子被拉得很长。行头更衬得他腰肢纤细,身形修长,低首抬眸间尽是风情万种,含情脉脉。
乐起声响,水袖轻扬如浪花飘逸,裙摆扬起又落,珠玉摇缀,尽显雍容华贵。戏腔婉转,空灵清脆犹似春风拂过卷起花瓣般的柔情,举手投足都是江南的温柔与缠绵。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种福得福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
随着解雨臣一个含羞带媚的回眸笑,曲终,落幕。
“你们先坐着,我去后台看看花儿。”黑瞎子悄声凑过来道。
“去吧,瞧你着急的。”吴邪无奈地笑了笑。
黑瞎子牵着自己一双儿女猫着腰往后台窜去。
“小花的嗓音还是那么好听啊。”吴邪撑着头,笑着跟闷油瓶道。忽然觉得腹部收缩了一下,疼得怪异,他皱了皱眉,但一瞬也就过去了。
“不舒服?”这点小表情自然逃不过张起灵,他立即关切问道。
“嗯,说不上。”说着腹部又是一阵收缩,这次时间明显长了点。吴邪皱起眉,歪了歪头。
“怎么样?疼吗?”
吴邪看见闷油瓶满脸都是紧张与关切,自打认识他还没有哪次是像这样情绪明显的,觉得好玩,忍不住笑了笑,这一笑不得了腹部更疼了。
吴邪捂住腹部,微微哼起来,但仍然笑着跟闷油瓶说:“我还没见过你情绪这么明显呢,嘶——值得,值得记录。”
“乖,我们去医院。”张起灵见他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小孩发现新奇的物什般幼稚,觉得可爱又心疼。这几天本来就是预产期,加上之前两胎经验,张起灵基本上能肯定吴邪是快要生了。
“我,我先想去看一看小花。”吴邪可怜巴巴地看着闷油瓶。
张起灵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后台走。瞧见他额头密密地布满冷汗,咬着下唇,整个痛苦的模样,于心不忍,“胖子打电话给解雨臣他们说,我们先带你去医院。”
说完也不管吴邪同不同意,打横抱起来就抄小道走向停车场,胖子在后面边追边打电话。
“我,我现在可重了……累着……你”腹部开始快频率地收缩,每次时间都在不断加长,简直是要了命了,像有榴莲在肚子里瞎转悠似的。吴邪疼得话都说不完整。
张起灵几乎是跑着去的,听了吴邪的话愈发心疼。他永远都先考虑自己怎么样,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以自己为先,这份情是张起灵最为感动的,因此自己只有更爱吴邪才对得起他,更何况他深受如此痛苦,全然是为了自己。
“小哥——”吴邪被放到后座上的时候,拼着吃奶的劲拽着安全带艰难地唤了一声,眼里水盈盈的,清泪顺着两颊滑下。
“我在。”张起灵握住吴邪已经汗涔涔的手,任由他借自己的手发泄。
胖子一脚油门直冲医院,解雨臣一家四口随后赶到。
“才开了四指,还得再等等。需要打无痛针就摁床头按钮就会有人来的,”医生走过来看了看,无奈地跟张起灵道。
张起灵点了点头,“谢谢。”
吴邪此刻疼得有些迷糊,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紧咬下牙,拼命压制自己的声音,生怕闷油瓶听见更加心疼自己。
张起灵又怎么不知道他呢。可是他越这样,张起灵越觉得心里疼得慌。细胞都被剧烈的情感拉扯着几乎要破裂,像是火山爆发般将人置于炽热滚烫之中,一下子把人彻底融化淹没,心脏被狠狠束缚着缩进,宛如提线木偶般被一拉一提地完全无法自控。
于是张起灵坐到床边,硬生生把吴邪抓床单的手攥进自己手心里,抵在胸口,哑着嗓音:“吴邪。”
“呃啊——”又是一顿痉挛,吴邪颤抖着哭腔问:“一会要从哪里生啊,我可不可以剖腹产啊……”
“吴邪,剖腹产你更疼。”解雨臣看不下去地拿块湿毛巾给吴邪擦了擦汗,“顺产生完过几天你就能恢复了。”
“呜呜呜呜……”吴邪又疼又委屈地扑进闷油瓶怀里,狗崽撒娇似的哼哼唧唧哭起来。
“乖,乖……”小哥眉头轻皱,哄孩子般顺了顺吴邪背部。
“马上都四个娃的爹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往哑巴怀里撒娇呢。”黑瞎子好笑地摇摇头。
“呜呜呜呜——”黑瞎子一说吴邪更委屈了,这一下子哭得更加撕心裂肺的。
“哟,天真不哭了不哭了啊。黑爷你也真是的。”胖子朝黑瞎子啧了一声。
“瞎子你先带孩子们回去休息吧,明天他们还上课呢。”解雨臣给吴邪擦颈部的汗,头也不转地说着。
“我老婆还在这,再说了我徒弟生孩子我能自己先走吗。”
“你们都先回去休息,我陪着吴邪就够了。”张起灵淡淡道,边说边摸摸吴邪的头发。
“胖爷可不能走啊,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瞎子你和解雨臣先回去,明天抽时间再过来。”
“这……你们俩忙得过来吗?”黑瞎子一手抱着伏在肩膀上打盹的闺女,一手牵着抱在腿上昏昏欲睡的儿子,有些犹豫。
“去吧,两孩子也受不了,再说他俩不是离开解雨臣就睡不着哼哼么。”胖子摸摸困得耷拉头的小朋友。
“那小哥我们明天再过来。”解雨臣看着自己一对困得不行的孩子,心下不忍。
“呜呜呜,小花拜拜。”吴邪觉得自己哭得形象不好,索性埋在闷油瓶胸前边啜泣边说。
解雨臣被他一下子逗笑了,“好啦好啦,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我明天过来陪你。”说着接过自己粉雕玉琢的闺女抱在怀,和黑瞎子一人抱一个地先离开了。
没一会护士过来打了针无痛,往吴邪脊椎戳的时候,胖子看得痛苦地五官扭曲在一起,跟张起灵说:“无论我是第几次看这针,我都觉得好痛。”
张起灵没说话,胖子看他眉头皱起,眼底皆是担忧,便知道他是疼在心里,却不言于表。
打完无痛,吴邪倒是安安静静地睡了一会,不到一个小时又开始迷迷糊糊疼起来,直接把他从睡眠快速拉扯到清醒无比。
“张起灵我再也不要生小孩啦——”吴邪咬着牙,用觉得自己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道。
却不知因为体力消耗太大的原因,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像是娇嗔,楚楚惹人怜。
“好,以后都不生了。”闷油瓶附身过去,在吴邪被他自己咬破了的唇上吻了吻。
一个吻比无痛针来得有效,也许是心理满足的原因,好像吻完之后腹部收缩的频率放缓了。吴邪愣了愣,随即哀求道:“小哥,亲亲我,多亲亲我。”
闷油瓶顺从地吻上去,接连不断地短促的吻,一个个接踵而至贴在吴邪唇上。
“这不比无痛针爽?”吴邪脑子于混沌中抽出一条清晰无比的念头。
“可不可以生了——啊——”不等有效多久,吴邪疼得几乎要弓起腰,为难的是肚里孩子压根不允许他弓腰。
医生再次走进病房,确认过后欣喜道:“已经开到十指了,马上进手术室。”
吴邪单独被送进手术室时开始慌张了,仿佛是一个被抛弃转卖给别人的孩子般不知所措,可怜巴巴地央求身边护士:“我想要我老公进来。”
虽然护士也难以抵抗他的撒娇,但出于医院规定,大家都没办法。
手术室这层的整条长廊只有吴邪的叫喊声。胖子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地扣膝盖上的裤子布料。
张起灵站在门外,听里面此起彼伏的惨叫,攥紧了拳。他就这样挺直地立在手术室门前,恍若当年吴邪站在青铜门前等自己一般,无奈又着急。
但,吴邪与自己,都有所盼望。
他盼自己回家,自己盼他平安生子。
生他们的孩子。
天色从墨一般黑慢慢褪色,逐渐被墨蓝替代,星河渐渐淡去,而后是梦幻般的紫,只有浅浅月牙还挂在当中,接替紫的是罗曼蒂克的粉,月牙已经隐没不见,远方有绚丽的早霞。
未几,白云从山后尽数涌出,太阳是被托在其中的花心,金灿灿的光顺着天际线勾勒出一条圆弧状的丝带,粉嫩的天空也悉数染色,变成明艳的红。
“哇——”接连婴儿的啼哭声,终于让人一颗心落下来。
“小祖宗可算生了。”胖子正打着盹一下子惊醒过来,舒展发酸的身子,站起来迎接抱着娃娃的护士。
“请问哪位是爸爸?”两个护士分别抱着两个婴儿,其中较年长的那位问。
“他是。”胖子指了指旁边恨不得闯进手术室的张起灵。
“恭喜恭喜,双胞胎儿子。”说着就要递孩子给张起灵。
然而张起灵满心满意都是吴邪好不好,于是看都没看一眼,眼睛全程黏在手术室里,“我夫人呢?他还好吗?”
“令夫人还好,他有些累,产房还在清理,您一会就能见到他了。”
胖子接过孩子,喜欢地哄了哄,又看了眼护士怀里的另一个,“这俩孩子比较像天真,不过鼻子更像小哥,真好看。”
“他们爹爹爸爸都长得好看,哪有差的。”年轻的小护士抱着宝宝,浅笑着跟胖子聊。
“那确实。人间绝色张起灵,出水芙蓉吴天真。绝配绝配。”胖子点头肯定地道。
张起灵这才分了个眼神给孩子们,看到他们小巧的脸庞尽是熟睡的安稳模样,慈爱地勾了勾唇角。
未几,护士推着病床走了出来,吴邪疲惫地笑着看向闷油瓶。
张起灵什么也没说,弯腰于吴邪眉心处烙下深深吻痕。
“辛苦你了。”他嗓音微哑。
吴邪摇摇头,还没等回到病房就沉沉睡去。
“有闺女吗?”中午点黑瞎子迈进病房第一句便问。
“四个全是儿子。”胖子有些惋惜地叹气,“看来我是没有福气玩真人版奇迹暖暖了。”叹完气忽然眼珠子咕噜噜转向黑瞎子,“要不你闺女……”
“滚边儿去,黑爷自己还想打扮呢,你个怪叔叔。”黑瞎子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
“你也只能想想,花儿爷可从来不许你乱搭配吧。”胖子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唉,上次给她穿的小荧光粉上衣搭豹纹小裙子多好看,花儿就是不许,还从此下了禁令。”
“不瞒你说,我也觉得——”胖子故意停顿一下。
“觉得花儿太过分了对吧。”黑瞎子有如找到知己,正要相见恨晚。
“觉得你的审美真的丑爆了。”由于是在病房,胖子只好偷摸地嗤嗤笑起来。
黑瞎子隔着墨镜又是一个白眼。
“醒了?饿不饿?”里边一直守在床边的张起灵见吴邪睁开眼,困顿地耷拉着眼皮,觉得可爱,忍不住吻了吻那双萌到犯规的眸。
“饿……”
闷油瓶小口小口地吹凉了粥为给他,吴邪享受地眯着眼睛,边睡边吃。
半醒着吃了顿饭,又继续睡。睡到日落黄昏,天色渐暗时才悠悠转醒。
“吴邪,看看你儿子。”解雨臣正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哄,看他醒过来便将怀里的婴儿放到他枕边。
吴邪看了眼皱皱巴巴的宝宝,嫌弃地转过头,看向闷油瓶,委屈地哼哼:“他好丑……”
“在肚子里泡了十个月,你能好看到哪里去?就是你家小哥出生的时候也这样。”解雨臣无奈地白了眼抱着老公撒娇的吴邪。
“长大就好了。”张起灵倒是心情愉悦,捧着吴邪脸颊亲了口。
时光弹指便过,在经历无数次娃娃变成麒麟以后吴邪已经习惯了,等到这两个都快两岁的时候,吴邪又开始心痒痒。
入夜便搂着闷油瓶的腰不放手,“再生一个嘛,再生一个。”
张起灵无奈地低头吻吻他布满殷红的颈部,“之前不是说好不生了?”
“要嘛要嘛——”
吴邪撒娇真是万能的,尤其是张起灵对此根本没有抵抗力,只好俯下身子去……
“叮铃铃——”床头闹钟突然响起,震得耳朵发麻。吴邪一下子惊醒过来,猛然坐起身,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真实地摸了摸,还有腹肌的感觉。
“原来是做梦……”吴邪头疼地扶了扶额,好真实的梦。
走到卫生间,捧了清水往脸上拍,几次之后终于有些清醒,撑在洗漱台上反思,自言自语问:“为什么做这么个乱七八糟的梦。”
走到院里,闷油瓶正早锻炼回来。上身麒麟显露完全,浑身还冒着热气,又是狠命锻炼的一个早晨。按常理说,吴邪已经见过多次了,介于昨晚的梦,此时突然看到他这迷人的身材,竟是双颊发烫。
“小,小哥,早。”吴邪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迫使自己不要去看闷油瓶。
“十点了。”
闷油瓶这句话很明显,告诉吴邪已经不早了。
就是这个声音!昨晚梦里哄自己的就是这声音,但梦里的语气明明是极富爱意与柔情的。
“唉。”吴邪低头叹了口气,果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张起灵觉得吴邪有点怪怪的,比如莫名的脸红和叹气,于是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吴邪对上他的眼神,想起梦里无数个温柔的吻,愈发地感到害羞且有一种自己亵渎神明的愧疚感,所以他没敢回答闷油瓶,反而是慌慌张张地逃到厨房,从胖子手里掠夺了食物之后匆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小哥,天真这是咋了?一大早上起来这么慌张干啥?”胖子一脸茫然地空着手出来,刚刚给自己的小灶就这样没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像平常工作日来农家乐玩的游人并不多,吴邪他们三个基本就是下午去看一看,然后早早回家该干啥干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三个人会一起坐在树下听风声蝉鸣,看云卷云舒。今天吴邪很反常地扒完午饭,就逃命似的窜出了大门,直往店里去。
留下迷惑的胖子和张起灵。两人一对视,点了点头。
“天真太不对劲了。”胖子宛如洞悉一切般朝张起灵眨眨眼。
“嗯。”
两人慢慢走到店里,看见吴邪躺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树荫正好将他拢在阴凉处。他略为惬意地眯着眼睛,垂下来的枝条随风微微摇曳。
胖子用手肘怼了怼张起灵,“小哥你上去看看?”
张起灵不等多说便上了楼,坐到吴邪身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吴邪睡颜极为乖巧,纤长而翘的睫羽轻颤,呼吸均匀,想来是十分放松的状态。
或许是闷油瓶的目光太过直接,吴邪下意识睁开眼,入眼帘便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朗容颜。一惊之下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被张起灵一把接在臂弯,轻轻用力给他推回正位。
吴邪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闷油瓶,双手紧张地叠在腹部上,浑身僵硬地绷直了躺在躺椅上,眼神怯生生地看着他,而后又像受惊的小鹿般错开视线,妄要别过头却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有一种做错了事,被家长抓包的无措感。
“吴邪,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闷油瓶淡淡道。
“什么事都没有啦。”吴邪仍旧躲着他视线,蹩脚的撒谎技术真是让人一眼就看破。
张起灵拍拍吴邪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便转身下楼。
吴邪转过头,凝视着他的背影,看见他一点点消失在楼梯转角,感觉他像是会消失在自己生命里般,那一瞬间有冲动喊出他的名字要他停下。可是他停下之后能说什么呢……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怕更是惹他离开吧。
“小哥,问出什么了吗?”胖子见张起灵下楼来,问道。
“他不愿说。”张起灵摇摇头,“不愿和我说。”
胖子极为夸张地耸耸肩,“还有他不愿意告诉你的事。那胖爷晚上再去给他疏导疏导好了。”
傍晚的天空是墨蓝色,雨村灯光点点随着摇曳树影于瞳孔里明明灭灭。
“天真,回去吃晚饭了。”胖子站在院里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你们先回去吧,我不饿。”吴邪懒懒地瞥一眼下面,看到闷油瓶正抬首望着自己,忙移开视线。昏暗光线下,谁也看不清他通红的脸颊,只有他自己清楚。
胖子与张起灵互相看了看,转身回家了。
“小哥,你说天真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晚上胖子边收拾餐桌边跟张起灵闲聊。
张起灵抿着唇不说话,正在胖子以为他不会接茬的时候,突然开口:“我该离开了。”
惊得胖子差点没摔了手里的盘子,“哟哟哟我的祖宗,天真为了你命都快玩儿没了,你说离开就离开,这不得真要他的命啊。再说了,无论怎么样我也不能让你走,我们是一家人啊。”
张起灵抬眸深沉地看了眼胖子,摇摇头。
胖子忍住错愕,他知道张起灵这样是要开始分析,于是坐下来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经过张起灵三言两语的描述,胖子大概明白怎么回事——放在之前,吴邪眼睛能不离开张起灵就不离开,现在却是一秒钟都不愿意与他对视;还有大家一直打趣他们的“沙海五米能跳,重启三米要抱”,以前吴邪都是一笑置之,甚至于眉梢眼角都写满乐意,今天反而跟张起灵碰一下都像被针刺般不自在……一切一切的表现,似乎都在透露着张起灵的存在让吴邪十分不自在。
事出反常必有妖。
胖子撑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小哥,去喊天真回来吃饭。”
张起灵看向他,眼神流露不确定的意味。
“既然他的反常是对你一个人的,那咱们就要以毒攻毒。”胖子郑重地拍了拍张起灵的肩。
待张起灵离开后,胖子忍不住捧腹大笑,“看起来天真的心事,有明确的答案了。”
之前大家打趣开玩笑,虽然不是毫无依据,但一直都只清楚吴邪是什么样的想法,张起灵那边倒没表过态。如今……果然只有吴邪能逼得他表态。
张起灵走到店面院里,看见吴邪已不再是躺着的姿态了,而是点燃了盏琉璃莲花灯,火焰昏黄,明灭悦动,映照在他沉思的面容上显得愈发惆怅。他仍旧是坐在阳台上,盯着莲花灯,目光深沉。
走上二楼,见吴邪面前升起烟雾,有尼古丁的味道。
“吴邪?”张起灵忍不住开口。
吴邪听到闷油瓶的声音,手腕一颤,烟灰落在木桌上。心想:“这哥们走路真是越发没有声音了。”
闷油瓶回来后对于烟管得很严,如果被发现有私藏行为的话,他不说什么周身低气压也让人压抑得够呛。吴邪还是有些怕他,尽管自己没有抽烟,但这烟确实是背着他买回来的。
“没抽,真没有。”吴邪放下正燃烧的烟,转过身悻悻笑着,双手举起表示真诚。
张起灵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握住吴邪手腕闻了闻指间处,浓浓的香烟味扑鼻而来。他眉毛一挑,看向满脸无辜的吴邪。
“我哪敢不听你话啊,真没有。”吴邪可怜巴巴地朝闷油瓶眨眼。
不曾想张起灵突然凑近,咫尺间二人气息交融翻滚,像是一壶热酒突然被打翻,烫热了微凉的皮肤。
吴邪呆愣住,他就傻傻地盯着闷油瓶,任由男人控制住自己手腕。只见对方越靠越近但很有分寸地停在某个距离,那种距离但凡有任何一方抬起下巴,便能吻上去。张起灵把握得很准,他以这样的距离停留了会,确定吴邪嘴里没有烟味后便松开了钳制。
闷油瓶恢复正常距离后,吴邪后知后觉地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
“小哥,我只是点着玩玩,释放一下心情。”吴邪解释道。
张起灵闷闷应了一声,递给吴邪一个眼神便转身下楼。吴邪明白他示意自己回家了,急忙熄了烟和花灯跟上他的步伐。
一路无话,张起灵开着摩托车,吴邪照常搂着他腰。二人各有心事。
等吴邪回了家,面对闷油瓶他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还不如自己清静一会,于是草草结束晚餐便独自呆在卧室里。
“天真,天真。”胖子在门外喊着。
“干嘛?”吴邪打开门,让他进来。
胖子随手关了卧室门,坐下来一脸滑稽地道:“你差点把小哥逼走了,你知道不?”
“啥?”吴邪一脸迷惑地挠挠头,寻思今天自己什么都没干,怎么就能惹得闷油瓶走了,难道他还能看透自己的梦?
“你先说说,你今天一系列的反常是怎么回事。然后胖爷再告诉你。”
吴邪难堪地揉了揉衣角,没说什么就叹了好几口气,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把梦从头到尾给胖子叙述了一遍。
“哈?”胖子听完忍不住惊叹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打开门朝客厅喊,“小哥——”
“你干什么!”吴邪两眼瞪大,忙跑上去要捂胖子的嘴。
“小哥——天真梦见给你生了,唔唔,生了,哎呦,四——诶诶诶”胖子才蹦了没几个字,就被吴邪捂住嘴巴硬生生磨碎了语言。
张起灵看这场景好玩,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吴邪一看张起灵笑了,他竟然笑了!满脸羞红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着胖子也差不多快说完了,只觉得天崩地裂般羞愤,索性转身跑进房间锁上了门。
胖子一下子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看吴邪这落荒而逃的模样实在是忍俊不禁。
张起灵走过来,拍拍胖子。
“小哥,你今天可是猜错了啊。天真这情况,谁也想不到。”胖子边笑边说。
他看了眼张起灵的模样,笑呵呵地摇了摇头,“天真梦到自己给你生了四个娃,具体的你去问他,可好玩了。”
张起灵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好。”
说着,敲了敲吴邪的房门。
“睡着了,睡着了——”门内吴邪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门外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轻笑。
“吴邪,是我。”张起灵开口道。
吴邪闷在被子里热得慌,索性掀开坐起。听见闷油瓶的声音十分纠结要不要给他开门——没有那门心思的话,做这个梦倒也没什么,问题就在于自己有那门心思。不开嘛,哪舍得拒绝张起灵呢,开嘛,又实在是丢人。
“天真你就跟孩子他爸聊聊呗,反正他都知道了。”胖子在门外喊到,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想笑。
“死胖子。”吴邪暗自吐槽了一句,而后认命地打开房门。
吴邪单方面尴尬地与闷油瓶对视。
胖子识趣地走开,留空间给他们。
吴邪开了门就转身往床上躺,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捂住。
张起灵无奈地笑了笑,关上门,也躺在床上。撑着脑袋饶有趣味地盯这鼓鼓的被子。
吴邪在被子里闷热难耐,只感觉身旁有人躺下,半天不见动静,受不住地探出脑袋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转头看见闷油瓶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羞耻地别过脑袋埋进枕头。
“吴邪,我们生了几个?”张起灵伸手揉了揉吴邪的发。
“……四个。”吴邪闷闷地回答。
“男孩还是女孩?”张起灵又问。
“都是儿子。”吴邪转过身,可怜巴巴地抱着被子抬眸望向撑在自己上方的张起灵。
张起灵唇角带笑,一语不发地看着他。瞧他一副狗崽犯错的模样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脸颊。
一摸不得了,脸更红了,像是偷了解雨臣的大红胭脂般。
“你别笑,你一笑我……”吴邪觉得闷油瓶越笑,自己就越尴尬。
“好。”张起灵果真收了笑容,恢复成冰山脸淡淡地凝视他。
“我们儿子还有两种形态,一种是正常的人类模样,还有一种是……”吴邪声音细如蚊喃,说到这里,试探地看向闷油瓶,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才继续往下说,“是……一种神兽。”
“中国的神兽有很多,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白泽,凤凰,夔牛……”张起灵提起这些如数家珍。
“你的孩子能是什么嘛,能是白泽啊什么的吗?”吴邪明知道闷油瓶是在故意打趣,不满地哼哼。
“麒麟?”
“……嗯。”
张起灵笑了笑,摸摸吴邪脑袋,“辛苦你了。”
吴邪偏过脑袋,盖不住两颊绯红。
“怎么突然梦见这些?”
“前几天不是三孩政策开放了嘛……村里怀孕的人多了,我……我也不知道。”吴邪低声细语道。
“三孩政策,我们家怎么有四个?”张起灵凑到吴邪耳旁轻声问。
张起灵的声音是磁性的,好听的,带有诱哄的意味,湿热的气流扑进耳道,勾得人心痒痒的。
“第三胎……是双胞胎啦。”吴邪愈发抱紧怀里的枕头。
“为什么偏偏是给我生?”张起灵几乎要吻在吴邪耳廓上。
“因为我,我,我……”吴邪连续三个“我”字都没说出来,诡异地沉默一会后,“我困了……”
他没说完,张起灵却大概了解了八九分,眼底躺着浅浅笑意,“晚安。”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诶诶。”吴邪忽然转过来抱住他的腰,眼光流转,满是紧张与期待,“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
白天已经因为没有勇气而错过一次了。吴邪再怎么不敢确定,此时通过闷油瓶的反应也大概有了些底。也许,也许不是自己的单相思,而是……两情相悦呢?
张起灵俯下身,环抱住吴邪。
“好。”
嗓音太过诱惑,吴邪听得浑身激动地颤抖,难耐地咽了口口水,舔舔干燥嘴唇,紧张询问:“我,我们……把梦变成真的好不好?”
张起灵轻声笑笑,“生四个?”
“嗯。”吴邪紧张地看向闷油瓶笑意盈盈的眸。
“好。”
亲吻,解衣,一室旖旎。
今晚没睡好的不止吴邪房里,还有胖子。他几次睡着都被隔壁充满春意的叫唤声吵醒,气愤地一晚上没睡好,塞上耳机任然躲不掉。于是第二天他顶着怕人的黑眼圈敲开吴邪房门。
入眼帘是张起灵遍布殷红的上身,吴邪窝在被子里沉沉熟睡,半露的肩膀可见战况。
“你们……”胖子刚想说些什么,张起灵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在休息,你也去吧。”张起灵淡淡说完便关上了门。
胖子站在门外,叹了口气。琢磨着必须把他们房间的隔音加强再加强,不然受害的不只是自己,说不定哪天邻居要上门投诉了。

要命,我真的只是想写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