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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南(十壳)

2020-10-28 17:03 作者:鱼酒子  | 我要投稿



猫咖老板十×舞台剧艺术总监壳

·走向现实

闻者落泪,注意避雷

不要上升

时间线自己捋,捋不顺再问我

标题就是歌名



「散场之后再无重逢,青春之后再无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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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阳光让感官逐渐苏醒过来,壳睁开眼睛,感觉到身旁的人抱着自己蹭了蹭,习惯性的回搂住他,吻了吻他的额头。



“几点了…”飒揉着眼睛问。



“还早。我今天有个聚会,你再睡会儿吧。”壳温声说,收获了几声听不出情绪的哼哼。



飒抱着被子重新睡了过去,壳下床穿好衣服,开车赶往剧院。三天后将要上演舞台剧《神树》《降临》,不出意外又是座无虚席,他赶着去看彩排,不允许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晚上的聚会都是高中同学,以前的班长不知怎么联系到他们所有人,一个一个打电话邀请。壳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见见老同学,顺便扩充人脉。这么想很冷血,可是奔四的人了,谁还像孩子一样交朋友只为了打游戏有个伴。



壳在剧院泡了一天,快到傍晚时分才磨磨蹭蹭动身前往赴宴。坐在车上的壳有些心不在焉,被按了几声喇叭才反应过来已经绿灯,踩下油门跟上前面的车。胃里翻涌的不知是阵痛还是酸涩,胀鼓鼓的很不舒服,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好,拧开脚边放了很久的矿泉水,盯着看了一会儿,终究是一口也没喝。



一个酒店能有多大的地方,也许是在门口碰面,也许会在厕所遇见,甚至吃饭的时候,他可能就坐在自己的左侧或右侧。明明还没到目的地,壳却已经开始觉得他马上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视线可及的每一寸空气都有他的影子,仿佛一转头就会四目相对。



那是个寸头男人,是他的初恋,十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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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夜有些微热,打完篮球大汗淋漓的少年指望着塑料袋里的冰雪碧能够给自己降降温。回宿舍的路有点儿远,横竖要被舍管骂一通,索性放慢了脚步,打开一罐雪碧对着月亮饮下。



离宿舍楼不过一百来米,一个少年忽然跑出来,手里握着毛巾。壳眯了眯眼睛,发现那人正朝自己跑来,头发很短,脸上扬着笑容。



“你怎么出来了?”



“等你一起回去。”十辰于说,把毛巾扣到他脑袋上给他擦汗。



壳举着雪碧罐子任他动作,湿湿黏黏的感受从脸上离开,风一吹还挺舒服。



“会被骂。”他说。 



“一起。”



壳记得自己笑了,后来两人猫着腰偷偷摸摸上楼,演谍战片一样耳听八方东躲西藏,居然顺利避开了舍管回到房间。他们开心的击了个掌,十辰于把他抱在怀里亲吻。




壳看着饭桌上侃侃而谈的班长,有些恍惚。



明明记得是个只知道低头学习的眼镜男,如今侃侃而谈的精英模样倒真是诠释了物是人非四个字。



壳一只手虚握成拳抵在下巴上,寻思着变的不只有他,自己不也从一个阳光爱笑的少年变成一个事事只顾体面的俗人了吗。人啊,说不准。



三十来岁的人们已经不用真心话和大冒险来笼络感情,几瓶酒放在桌上,话说的六七分满,张弛有度的进行着聚会。有一半的人已经结婚了,但都默契的没有带伴侣来,即使曾相处同一屋檐下,多年以后再次熟络,心里也总归会留些距离。



也不知是为什么。壳想。



白的啤的混了一肚子,壳觉得有些迷糊,打了声招呼出酒店去吹风。对面是一条江,水面倒映着五彩斑斓的城市,那些奇形怪状、随机播放的花纹攀爬在高楼大厦上,变幻的人眼睛都晕了。壳寻了个石椅坐下,长长吐了一口气,觉得胃里需要一杯热水,而大脑需要低沉的古典音乐。



「还能喝吗?」



「别喝了。」



恍惚中听见这两句问话,不带任何情绪,仅仅有着目的明确的指对。嗅觉与记忆的联系最是紧密,壳被风吹的清醒了些,心中怅然,如若自己微醺快要变成酩酊,那人还会及时来接他,带他回家吗?



他不知道。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他对自己说。



十辰于顺着茫茫夜色找来了,壳在不清晰的视线中看到他的轮廓。今天他穿的很简单,一身米白色针织,显得尤为低调乖顺,收敛了曾经有些叛逆的棱角。——他本就是本性温和的人,为自己淋过几次雨,挨过几顿骂,那点不服管教也就到此为止了。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终也对他失去了全部的包容和耐心,决裂那天夜里死寂一片,硝烟四起,三言两语后不欢而散,再就是杳无音讯好多年,直到今天蓄谋已久的重逢。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想逃了。



“你还好吗?”十辰于坐在身边,语气很是关心。关心我干嘛呢,多绝情的话都说过了。“你还能走吗?”他又问,“我开了房间,扶你过去吧。”



“……”



潮湿的江风为他洗了把脸,壳任由十辰于搀扶着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学毕业的那个晚上,高兴的两人第一次共同过了一夜。



这次的境遇应该也不会有很大不同,十辰于没有照顾他帮他醒酒的意思,只是把他推在床上问他要不要回忆回忆从前。壳下巴到脖子全麻了,没来由的有些羞恼,白天他还在一丝不苟指导舞台,晚上就如同手无寸铁般被人压制欺负。他对此没有任何兴趣,那里早已变成荒地,许久无人踏足。他反倒是成为了松土耕种的人,壳想起了飒,他应该还在等自己回家,把自己洗的足够香软,做他最贴心的温柔乡。



言语之间已然被强行回忆,要说十辰于狠心,就狠在只要他不在乎,便是自己怎么快活怎么来。二人分开那天晚上,他将自己一下一下结实撞入,又猛的抽离,让壳觉得自己被玩坏再重组,抛弃再捡回,永远落不到心安。



“我不要!”壳拼命抗拒,觉得自己该还的都还完了,无论是那晚的痛不欲生,还是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他都已经仁至义尽。



十辰于盯着他,目光深不见底,像是要烧光时间只留当下温存,销尽爱恨只剩彼此坦诚。




记得他们当初都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凭着前辈的经验和一份热爱,就敢这么贸然闯入社会。十辰于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咖啡厅,除了上班就是陪着壳应聘面试,壳对艺术的理解绝对是登峰造极的,他需要实战,可社会对新人的包容度总是名存实亡少之又少,壳几次碰壁,也不气馁,开始试着自己策划一场舞台剧。



壳不是会忘本的人,他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做到。只是不成文的规则里免不了有些明枪暗箭,十辰于每次都会提起十二分警惕,发现不对就马上把壳带走。直到一场《声希》大火,壳开始越来越忙,他们的交流越来越少,工作环境的不同也让两人的默契越来越稀薄。



有一天晚上,十辰于发现他只能看见壳瞳孔里浮于表面的自己,而那些遍布凹凸和沟壑的眼底,是对艺术的疯狂,和身临其境入戏后的喜怒哀乐。



“你像一个小丑。”十辰于说。



壳跟他吵架,不外乎是因为觉得他不理解自己,甚至不支持自己。结果就是,他掉进了循环往复的故事中,而十辰于徘徊在现实世界束手无策。



他们都没错,只是他们没办法在一起了。



最后一天夜里,壳的嘴唇红肿,十辰于宣泄着他的愤怒,满腔无名怒火冲进那块狭窄盆骨,烧的什么都不剩。壳的眼泪挂在眼角,手凝在半空中,张着嘴想请求一个带着爱意的亲吻,却什么也说不出。



从此他失去了家。




摇曳的视线晃得壳神志不清,…他们最终是怎么分开的?他记不太清。伤心的人离开时向来无声,这一点十辰于深刻的教会了他。昏过去之前壳迷迷糊糊的想,如果当时他大哭一场,或者低声请求,而不是无动于衷,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想那年夏天了。



第二天回到家,一身痕迹明显吓到了飒,但壳多一句也不想解释,慢吞吞洗了个澡,再掏出手机点了份外卖。飒抿着唇一言不发,照顾了他大半个晚上,喂他喝退烧药,给他擦拭身子,最后趴着睡在了床边。



次日壳睁开眼,看到飒泪眼朦胧,他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泣不成声,抽抽噎噎的说:“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自己…也、也不要伤害我,我害怕,怕失去你,呜…别不要我…”



壳皱了皱眉头,明明他说过自己跟谁都一样,他都不会用心,飒却还是选择了他,认真规矩的过日子,到现在哭得气都喘不上来。



人总归是有美梦和幸福两全的心愿。



壳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别哭了。”



飒抱着他去蹭他的脸,得到默许后又亲了亲他的嘴唇。不公吗?确实不公,壳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又浪费着他人的真心。飒和他一样痛苦,四舍五入他们都处在同一个罗盘里,转到哪儿都逃不出这个圆,只能自欺欺人的不断转下去,让真心永不见天日。



人与人不过就是一个出发心,倘若一开始就不是真的,又何必彼此浪费?



大约是不甘和恨在支撑,壳想。可付出了真心,就一定会痛苦,这是必然。




《神树》与《降临》如期上演,只不过壳将它们换了个顺序,先生后死。这本就是生命的走向,壳坐在台下看着灯体模拟曙光,心想人必须要敬畏生命,尊重规则,才能够与宇宙同生,与自我共存。



两个舞台的反响巨大,壳的作品被称为当代最伟大的艺术,他上台领了几个奖,说了些心里背过无数遍的话,在闪光灯和镜头前笑的无懈可击。他不是没有思考过十辰于的不解,人应该有大爱吗?是不是要先把自我的感情降到最低,才能无所牵挂的心系天下?壳觉得自己渺小极了,然而在面对恢宏震撼的音乐和舞蹈时,他又会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跟随泣血的高歌流泪、欢笑。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飒。在创作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多的灵感和支持,我们一起旅行,一起体悟生命,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共同期待下一次的舞台。”



壳搂着飒的腰站在媒体面前接受着采访。许多话都埋藏在对过往的只字不提里,一语勾销也可以如此容易,灵魂的潮汐已经过去,至于余生,就用微弱的是非观去做选择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起伏了,不是吗。



算了吧。



过几个月,他想去山上看看月,去森林看看雪。




两年后,城南的街角开了一家咖啡厅,装潢古色古香,还养了很多猫。据说店老板是从欧洲回来的,做的一手好咖啡,刚开张就生意火爆,人们排半个小时的队只为看一眼神秘的老板和品尝一番精湛的手艺。



那天壳恰巧路过,听见店里放的歌是马頔的《南山南》。那声音说不上多苦涩,更多是悲伤的余韵,正如歌词里唱的一样,他们穷极一生也做不完一场梦。梦的边缘是一片荒芜,即使眼泪流尽,也开不出花朵。



艳阳天里大雪纷飞,寒夜里四季如春,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他的心里也再装不下一个家,只能做一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故事。头破血流,覆水难收,可这明明不是他们的本意。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壳看见他身边站着的夫人,挺着孕肚笑得温柔,手上戴着生死与共的戒指。爱人,猫咪,孩子,家庭,这样的画面,他也曾幻想过,一年前十辰于邀请他去参加与火小姐的婚礼,但他没有去,只是很平常的在剧院泡了一整天,又很平常的喝了点酒,再抱着飒入眠。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壳终于走过了漫长的道路,来到最尽头的街角,可以向左也可以向右。



壳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花店,老板正张罗着,木架上摆着飒最喜欢的黄玫瑰。他说它们象征着开心与快乐,壳慢慢朝那里走去,心想若最后有幸有人为他处理后事,他希望对方能够在自己墓前放上一朵黄玫瑰。



身后的歌还在循环播放,可世界上的土地不能连在一起,正如我不能去拥抱你。就让花开在阳光下,让他安安静静做一个疯子老去吧。



壳抱着黄玫瑰回家,飒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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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火小姐友情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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