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魂曲·chapter.31：前往魔窟

“我的目的只有人造核心，只要让我拿到那个，我什么都能做，就这样。” 莱切尔对黑鸟和伦纳德说这番话时，马车正通过边境的大门。为了不让他们在越过边境上耗时间，南茜找来一辆带车厢的马拉货车，车厢上有中央监狱边境分局的标志。三人躲进货厢内，她自己也上车随行，在过境时负责露脸说明情况。果然负责检阅的士兵一看到是监狱长就干脆地放行了，甚至没有清点货物。如果这是以前自己的部下一定会被他训斥——这个在伦纳德心头一闪而过的想法让他惊讶于自己身上居然还残留着宪兵时期的人格。 或许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无法根除的烙印。但在伦纳德决定与它们背道而驰的时候，那些也就成了不再重要的东西。 “你不知道人造核心目前有很大的问题吗？”黑鸟问，“哪怕不像奥特姆那么痛苦，那可是被用来毁灭国家的——” “少啰嗦！我还能怎么样啊！”莱切尔突然暴怒，打断了黑鸟的话。他在货厢的墙壁上狠狠打了一拳，让整个车厢都震了一下。 坐在前面的南茜回过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一边为接下来这个团队能否合作而担忧，伦纳德一边向黑鸟递了个眼色让他别再多说。虽然他们不清楚莱切尔为什么一定要人造核心，但再继续问下去只会让这个俊美而暴躁的青年心情越来越坏。黑鸟会意，闭上了嘴。而莱切尔极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又掏出糖果吃起来。 “我们先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做吧。” 伦纳德在膝盖上摊开了南茜给的地图，这张地图清晰地标注了研究所的结构，和他们上次去的时候别无二致。伦纳德不清楚南茜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当初让奥特姆的计划成功实施的也是她，甚至是她害得自己失去了原来的一切，不得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看到她如此毫无保留地提供帮助，心里没有疑问和不快是假的。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选择。 “如果南茜小姐的情报正确，那么奥特姆大概在东栋，人造核心以及资料应该是在西栋。奥特姆大概不会傻到带着研究资料让它们和自己同归于尽，但这也就意味着，人造核心一定被非常隐秘地保存了起来。莱切尔，光凭你一个人有办法找到吗？” “不是我一个。”青年一边说，一边用舌头把嘴里的水果糖推来推去，话语间还能听见硬糖撞到牙齿的清脆声音，“老女人也去。她会帮我找。” “你确定吗？”黑鸟压低声音，瞥了一眼坐在前方的南茜。意思是她真的能相信吗？ “这是她和我的契约。”莱切尔回答，“他们那种生物一旦正式和别人缔结了某种契约就不能违背了，简直像恶魔一样。” 也就是说，莱切尔知道南茜的本体是山灵了。关于奥特姆的计划他又知道多少呢？虽然此刻莱切尔的确是他们这边的，但是他的目的是人造核心，关键的时候或许也有反目的可能。伦纳德在心中如此推测，想着一会得给黑鸟提个醒。 马车稳当地停下，“到了。” 一行人掀开黑布，接二连三地跳下车。矗立在眼前的果然是那栋熟悉的古旧建筑，南茜也下了车，破晓的微光中，少女的身形显得异常单薄。风吹起她的长发，把她的面孔笼罩在发丝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果然已经有宪兵把守在建筑物前了，他们身上的制服上都有中央分局的标志。南茜没有走近，只是到莱切尔身边跟他低声说了什么。 “我明白了。看来是用

那个

的时候了——喂，你们俩。” 莱切尔大大方方地走到黑鸟和伦纳德面前，问，“你们见过东瀛的法术吗？” “什么？”伦纳德有些困惑。青年于是从糖罐里倒出最后两颗糖扔进嘴里——那个罐子已经空了。 “我有办法可以让他们瞬间团灭，不过你们得帮我争取一点时间。” “多久？”黑鸟问，掏出自己的匕首。 “两分钟以内。” 黑鸟和伦纳德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好。” 莱切尔于是将镰刀插在地上，从自己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红色的粉末，用手沾上后在地上迅速画出一个奇异的图案。他口中念出一串陌生语言的咒文，环绕着他和图案的一圈土地突然开始散发奇异的光彩。 黎明的天空被各种各样的能量光波照亮。火焰、水流、风……所有宪兵的祝福能力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就朝三人袭来。 黑鸟展开了念力的盾牌，然而飞速生长的草木快他一步，已经组成了一张坚固的屏障。上面开出几朵巨大的花，张口吞没了那些袭来的攻击，然后又一同消灭。是南茜，她以黑纱覆面，到了二人身后。 与此同时伦纳德的火焰像无数朵蓝色的花朵在地面绽放，那些火焰没有滚烫的温度，却扭曲成绳索状缠住了每一个宪兵的脚踝。草木屏障聚拢又散开，成为铺天盖地的藤蔓，藤蔓上不断有花朵开放凋谢，携带剧毒的花粉和花瓣从天而降。那是南茜的招数，曾经伦纳德就差点丧命于这色彩斑斓的花瓣雨中。 黑鸟的念力散开成无数锋利而细小的刀刃朝敌方飞去，将那些纷涌而至的祝福能力切成各色的残片。伦纳德的火焰随后跟上，消弭了绝大部分攻击，剩下的又被南茜的植物盾挡住。尽管只是小部分，都让那些植物承受不住消散了。 “还要多久？”黑鸟回头冲伦纳德气喘吁吁地喊到。刚才那不到一分钟的应对已经是他和伦纳德的极限了，两人头上都布满了汗，体力也接近透支。 莱切尔没有回答。他的咒语已经念完，只见他咬破苍白的指尖，一滴血珠从小小的伤口中飞出，瞬间被地上法阵的光芒吞噬。土地中散发出来的光芒瞬间变得如太阳般猛烈得让人睁不开眼，与此同时强烈的地震让所有人都脚跟不稳。 几十只傀儡破土而出，仿佛是从土地上生长出的植物一般，与宪兵们纠缠在了一起。宪兵们乱作一团，因为他们发现所有的能力和武器都无法破坏那些傀儡。与此同时南茜植物里的毒也开始发作，他们变得无力挣扎，才发现上当了。 “收。” 轰然的爆响仿佛让远处的大楼也摇晃起来，身在其中的伦纳德只感觉耳膜都要震破了。冲天的火光和人体被烧焦的气味，以及连南茜的盾牌都挡不住的、几乎要把人掀翻的猛烈气浪。是所有傀儡同时发生了爆炸，连带着被它们缠住的所有宪兵都被炸得七零八落。漫天血雨夹杂着碎肉从头顶倾盆而下，伦纳德隔着猩红的雨滴看到黑鸟同自己一样惊愕的表情。 “这个真的是公民的祝福能做到的程度吗？！”揉着自己还因为爆炸声而嗡嗡作响的耳朵，黑鸟的声音不觉也抬高了。 “绝对不是。”伦纳德也同样大声地回答，他的耳鸣也还没有退去。 “这是东瀛的法术。”南茜走到他们身后回答，“这种法术会缩减使用者的寿命，不过你们别担心，莱切尔并不在乎这些。” 扛着镰刀的青年随着她的话从一地残骸中走出，神情疲惫，没有了之前的戾气，“走不走？”他似乎是累坏了，连镰刀扛在肩上都显得很重。 “要休息一下吗？”伦纳德问，莱切尔摇了摇头：“没必要。” “那好。按照原定计划，我和黑鸟去东实验楼，莱切尔先生和南茜小姐去西实验楼。在找到人造核心之后，麻烦你们来这边支援。” 于是四人在研究所门口两两分开，各自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伦纳德和黑鸟来到了东实验楼门前。如果南茜的推测没错，奥特姆应该在顶层的办公室。杀了奥特姆，摧毁他的计划，伦纳德再次在心里确认了这点。他与黑鸟对视，从对方眼里也看到了同等的决心。如今他们已经无需多言。 但是，还有一件事。那件事就像一个结打在伦纳德心里。他知道自己现在无法面对也不能细想，不然一定会影响到他接下来握刀的力气。 “走吧。”他对黑鸟说，后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