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梨）霜雾笼罩之季与你相拥 Chapter 3

 天气很好，沼津的海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风平浪静的，但更远一些的海就不一样了。渡边家除了负责运输事业以外，还有着远洋捕捞的工作。

  

  “父亲，一路顺风！”渡边曜此时正站在码头向着自己的父亲挥手告别，而站在甲板上的父亲听到她的声音后也回头望去，对着在码头站的那小小的渡边曜打了个手势。曜很清楚自己父亲手势的意思，便也跟着回了一个，同时朝着那边大喊道：“Yosoro！”

  

  从曜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她的父亲便经常念叨这个词想要教会她。而事实上，除了“妈妈”这个词以外，“yosoro”也确实是曜学的最快的一个词。

 

  父亲常告诉她，他们一家都是靠海为生的，作为海上世家，坚强和前进是很重要的。无论再大的风浪，都要坚持住，都要向前进。

 

  幼时的渡边曜虽然听的懵懵懂懂的，但是依旧记在了心里。

 

  那一天，阳光明媚，也恰巧是远洋捕捞的合适出海日。渡边曜同时也对这充满阳光的一天印象深刻，倒并不是因为这一天天气多好，而是因为，这是她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本次海难造成了五人受伤，一人失踪，目前正在继续搜寻失踪者，请跟进本台...”电视还没有放完，就被曜的母亲给关闭了。

 

  曜的父亲出海后不到一个月，便突然和家里断了联系，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中，几个人员当时敲响了曜家的门：“你好，是渡边家吗，您家的船只遇上了风暴，根据目前的消息，您的丈夫似乎...失踪了。”

 

  当时的曜还很年幼，还是小学的年纪，但她也已经学了失踪这个词的意思。她躲在母亲身后，没有听太清楚，本以为是听错了，但看见母亲的反应，她知道她应该没听错。

 

  那一晚母亲像先前几天一样没有睡着，只不过那晚的母亲似乎没有停止过哭泣，纸巾用了一盒又一盒。曜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陪着母亲。不过孩子是熬不住夜的，等到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母亲哭了一夜。

 

  再到后来，便是政府的人来通知母亲关于父亲的悲讯，捕捞队在大海上搜查了一个星期才发现已经被海水泡的臃肿的曜父。那天的天空似乎是灰色的，也似乎下着雨，曜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母亲再一次哭了很久。

 

  那天曜没有去上学，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不太明白死亡是什么概念。母亲告诉她，以后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吗，那谁来给自己说海上的故事呢？曜有点难过了，她似乎也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哭。她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待着，母亲也没有来找她，就这样曜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家里来了很多人，他们似乎都是亲戚。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悲沉，他们在和母亲说些什么。那几天的天空都是昏昏沉沉的，似乎没有太阳，曜不记得了。

 

  后来大家都来了，在被称作“葬礼”的地方。大家在跟父亲告别，母亲说父亲是去更远的地方航行了，等他回来就会带来更多故事了。曜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她看见身边的人都很伤心，她也有点伤心。望着相框里的那张熟悉的黑白照片，心里一股难受涌上了心头，她小声的哭了起来，但没有让母亲发现她在哭。

 

  后来大家都走了，又只剩下了母亲和曜。

 

  母亲再一次的哭了。曜本来也想跟着哭的，但她突然想起了父亲跟自己说过的话。

 

  “要坚强。”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前进。”

 

  曜忍回去了自己的眼泪，听着母亲的哭声，她似乎更加的理解了那一句话的意思：

 

  “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但她依旧拉着母亲的手，用着稚嫩的童声说道：“母亲不哭，不哭。父亲不回来的话，还有曜曜在呢。曜会陪着母亲的。”

 

  “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再也不会看见父亲了...曜，以后你要坚强，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母亲此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抱着曜失声痛哭了起来。

 

  “有我呢，有我呢。我会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的。”被母亲抱着的曜感受到了母亲的颤抖，那种悲伤的感受深深的传达到了曜的心里。她也好想跟着母亲一起哭。

 

  但是

  “要坚强。”

 

  此时曜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响起了父亲和母亲共同的话语。

 

  “是啊...我要坚强。”

 

  那天的夜很长，外边似乎下着雨，也似乎下着雪，入冬了吗...曜已经记不清了。

 

  “雨天和雪天...似乎都不太喜欢呢。”

 

  “没关系...我会一直坚强前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