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神道 仙魔篇01再相逢
“上好的姑苏天子笑嘞！”
“客官，本季新下的枇杷，水灵新鲜的很，来两斤吧。”
到了姑苏，小贩的叫卖，姑娘的莺声软语交织出一片繁华盛景。吴侬软语，姑苏水乡，诚不欺我，和钱塘又不一样。摸摸下巴，男人暗自思量，顺手提了两瓶天子笑，坐船一路向彩衣镇行去。
“客官，再往前就是彩衣镇靠着的碧灵湖了，可不能走了，前面有东西闹腾，不太平。”
“船家可知是怎么回事？出事前可曾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两个白瓷酒瓶晃晃悠悠的挂在修长指尖，男人带着些好奇问道。
“我们这些摆船做生意的，哪里知道这些，只知道那湖吃了不少人。”船夫摇摇头，“要真论起来什么不一样的，就是那彩衣镇前些日子有过地动。”
“彩衣镇地动？”男人疑惑喃喃，颇感意外。
“可不是么，不过动静不大，就是人晃了晃，大家谁也没放在心上。”船夫不以为意，复又劝道：“公子，回罢，莫要去凑这个热闹，若真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晚了。”
男人回过神来，也不坚持：“行，那便劳烦船家在附近将我放下，我绕道走。”
“这……”船夫迟疑一瞬，忍不住多嘴：“公子，你别看我们这儿山青水美的，这山中的东西也不少，不乏些凶恶之物，你一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地方……”
斗笠下，男人勾了个无奈的笑，手中眨眼间滑出一柄剑，木质剑鞘看着平平无奇，可船夫却在这温暖日头下感觉到不绝寒意：“船家不必担心。在下虽不是什么有名的修士，自保之力却还是有的。此番前来，只为探看一番情况，为后来人打个前站。”
船夫双目瞪大，忙要伏下行礼，却被男人一手托住：“见过大人。”
“我不过是个散修，可当不得什么大人。”男人红色发带溜到身前，看着船夫手足无措的傻样低声慰道，“如今，船家可放心了？”
“是小民眼拙，小民这便摇船。大人稍候。”船夫转身飞快的摇起船，将人送到了最靠近碧灵湖的地方。随手丢了粒碎银，男人甫一下船就没了踪影，船家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看向四周，见人没了影才犹豫着将银子收下。
“也不知这位大人修的什么。用剑的话……应该也不是妖怪之道，那些大人素爱用原身之物当武器，喜用剑的多半是人修或者仙修吧……这位大人性格虽称得上和善，语气又带着点疏离，还真拿不准是哪道的修士。”按捺不住好奇心，船夫暗暗揣测，又觉得高兴：他可是载过修士的人了，晚上回去买瓶酒庆祝一下，这是多少人都碰不到的幸事啊。
看着船夫安然无恙的离开这片水域，男人摘下斗笠看向另一侧逐渐泛黑的湖水，俊朗的面容映着阳光依然苍白，深色的眼瞳显得有些压抑，明明是丰神俊朗的长相，却透不出半点明媚天光。
“尸泥怨气……”懒洋洋地看了半晌，男人将喝空的酒瓶随手往下一丢，那瓶子像是有石头坠着般飞速沉下去。
水底，随着瓶子砸入湖底软烂尸泥之中，一股强盛吸力凭空出现，水中逐渐有漩涡形成扩大，一缕缕黑色怨气从水中，从淤泥里钻出沉入瓶底。不过小小酒瓶，此时却如无底洞一般贪婪吞吃着怨气。
看了眼扑腾的鱼类，男人垂着眼皮变换了捏诀的手势，将速度控制在一定范围，以免伤及湖中生物，心里则盘算起来要在这里站多久才能把怨气吃干净，早知便多买几瓶酒了，也省的干站着无聊。
正想着，对岸，一道蓝光无声无息散入湖中化作万千光点，轻而易举地护住湖中活物。似有所感的抬头瞟了一眼，男人挑挑眉，加大了法力，吸摄之力骤然加强，漩涡立时膨胀至整个湖面，而湖中游鱼藻物却像不曾身处湖中一般，未受半点影响，悠然在湖中飘荡游弋。动荡的湖水和悠然自得的生灵，交织在一起有种错乱的奇诡美感。不过片刻功夫湖面已恢复正常颜色，湖底沉黑的尸泥宛如最普通的淤泥，一个酒瓶斜插在泥中，内里空空如也。
嘿，我这运气也不是太差。这传说中的仙族虽然没撞到，却碰见个稀少的仙修，也算圆了一半的好奇心吧。正想着，最后一缕怨气顺着尾指指尖爬上手腕，悄然无声的隐没在皮肤下，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湖中湛蓝光点化作灵网，捞起湖中怨灵后随怨灵一同消逝无踪。这便是仙家手段么？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精纯仙灵之气，男人颇感新奇。发现对面的白衣人看过来，男人终于正视对方，欲仔细打量打量，这难得一见的仙修是个什么样子，却在下一瞬神色怔愣。
对岸那人，一身的披麻戴孝，长长的抹额服帖的压着乌黑的发，眉眼间寒霜带雪，映着天光只觉清冷出尘，瞧着便让人心生惧意，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却让男人心脏极速跳动起来，难以克制的想要亲近。淡色琉璃瞳好奇的看向他，对上暗含红芒的眼眸，淡色丰润的唇瓣微动，吐出两个字：“魔修？”
男人僵了脸，颇有种手足无措之感，习惯性要冷着脸回话，却在表情摆到一半时又飞速收回去。不知心里涌动的感觉是什么，男人凭直觉露了个明朗的笑，眼尾微扬，映着天光熠熠生辉，好似一个普通的俊气男子，看不出半点修魔者的暴躁郁气：“在下魔者魏婴，字无羡，不知仙修如何称呼？”
“蓝湛，字忘机。”对面人颔首，行了一礼。
魏无羡踌躇一番，驭使怨气飞身到了对面，半路不忘隐蔽地理了理衣衫，落在蓝忘机面前。“你也是得了消息来处理彩衣镇之事的？”
“正是。我自彩衣镇得知此事。”
“彩衣镇这事说来也是意外。这地方估计是古时的战场还是什么，约摸死了不少人，被深埋地底。此番地动，意外将这尸泥之类的翻了上来，怨气作祟，形成了水怨害人性命。如今怨气被我吞了，水鬼也被你化去，此事已然无碍。”
“还需布阵调度，以防万一。”蓝忘机一板一眼道。
“这可不是你我要做的事了。这种布阵善后之事，让人修来最为合适，也算他们的修行。估计再有几日，国寺的人就该来了。”魏无羡
“国寺？”蓝忘机有些疑惑。
“你不知晓？”魏无羡失笑，“你这是与世隔绝了多久啊。国寺分九卿，里面都是些人修，统御凡人，负责处理人间的异常之事。人修你有所了解吗？”不待蓝忘机对此作答，魏无羡自顾自道：“他们修的不是你我这般的灵怨仙魔之气，而是借众生信仰之力成就自身功德。所以如今既无害人之忧，善后之事交由他们也有助于其修炼，没必要抢活干不是？”
蓝忘机若有所思，点点头默认了魏无羡的处理方式：“多谢告知。”
“你是从哪里来的啊？如今事情解决，你要回去吗？”
摇摇头，蓝忘机否定了这个问句：“我自云深而来，正为历练。”
“历练？”魏无羡歪歪头，有意继续话题，心里却因蓝忘机历练之话生了喜意。
“云深有言，成年后可下山历练。”蓝忘机很是坦诚。
“云深……你居然来自那传说中的云深不知处啊，那你岂非是正统仙族？我还以为这只是传言。”魏无羡反应过来，却不觉吃惊，反而觉得有些理所当然：这般姿容气度，绝非一般都修仙之人可比。想必哪怕是在仙族内部，这也是其中佼佼吧。
蓝忘机点点头，作了解释：“云深不知处封山已久，年纪修为不达者难以破结界出山。”
“那你岂不是很厉害？”魏无羡开口称赞，而后大胆自荐：“如今这彩衣镇一事已解决得差不多，忘机兄你初下山，对人情尚不熟悉，咱俩相遇也是缘分，不如结伴同行如何？”
蓝忘机眨眨眼，看得魏无羡心里痒痒的：救命！蓝湛初看清冷出尘，可怎么交谈起来如此实诚可爱，可得看紧些，别被别人拐走了。
“如此，有劳。”思忖后，蓝忘机点点头。
“既然咱俩决定结伴，不如我便唤你蓝湛吧，也免得太过生疏，如何？”大胆的叫了他名，眼睛偷瞄蓝忘机脸色，心中紧张。
蓝忘机顿了顿，心里颇感奇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直呼其名，却也不觉讨厌，遂默认了这个称呼
“那你唤我魏婴即可，也是礼尚往来。”看蓝忘机不曾反对，魏无羡笑容更盛，眼眸弯弯。“我带你逛逛现在的姑苏，现在正是枇杷熟了的季节，咱们吃枇杷游船去。”
“游船？”蓝忘机有些迟疑，“既是历练，当不可松懈自身……”
“诶呀，体验人生百态可也是历练的一种。”魏无羡热情道，“不入红尘，哪来的历练呢。”
修仙之道，理当远离红尘，不染因果才是。可若是如此，那他为何下山呢？他好像，想……还没理出个头绪，看他闭口不言，魏无羡已当他默认，一马当先地带起了路：“蓝湛，走了！”
思绪被打断，蓝忘机也不生气，安静地跟了上去，耐心听着魏无羡在耳边的叽叽喳喳，一贯喜静的他竟也不觉得烦，反而还总是耐心回应，引得魏无羡谈兴更浓。两人便这么结伴同行而去，一黑一白的背影和谐无比，似是冥冥间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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