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药推销员(第22记)
望着门外的男人,我愣住了。
我恍然记起肖女士说过的一句话:他是一个男人,只有我能看到的男人,高高瘦瘦的,30多岁的样子。
难不成,我同肖女士一样,亲眼看到了那个从黄衣躯壳中钻出来的人?
这个人自己就穿着黄衣服,而肖女士从未向我描述这个人的衣着。
我开始有些紧张,我急切想要验证一下离得不远不近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人。
恰恰此时,另一个人从他身前经过。
那个人大声地打着手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难道,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人?
正想着,一个女服务员走到门前。
“先生,您好,您是找不到要去的包间了吗?”
“不是,不是。”
见女服务员看到了那个男人,亲耳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是活生生的人,而非我的幻觉,更不是我并不想拥有的超能力。
“先生,您是要找人吗?”(服务员再一问)
“哦,我已经找到了。”
“好的,您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谢谢,不用了,我要找的就是对面房间里的这位女士。”

难怪他一直停在门前,原来,他要找的人就是我。
征得我的同意,男人礼貌地走进来。
“您好,您是施新制药的李小姐吧。”
“我……我是,您是……”
“我姓肖,是刚才那位肖女士的哥哥。”
“肖先生。”
望着面前彬彬有礼的男人,我立刻有种感觉。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像是温热的水中突然加入一颗有棱有角的冰块儿,它不会让水马上冷下来,但那种冒着气泡的凉足以让人担忧温暖迟早会消散。
“您请坐。”
“谢谢。”
肖先生点了一壶新茶,颜色浓郁的乌龙茶。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悄悄跟着我妹妹,今天,一路跟到了这儿。”
“我猜,您是担心她状态不好,怕她一个人出什么意外。”(我回应到)
“她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好,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想,您已经知道……您的妹妹在我这儿取了药吧。”
“不瞒您说,我在她家里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她每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全都能知道。”
端起茶杯,肖先生喝了一口。
看他的神情,这壶乌龙茶似乎并不合意。
“冒昧地问一句,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妹妹病了,病得很重很重。”
“肖女士她……她得了什么病?”(我极为不安地问到)
“她的丈夫去世了,为此,她受到巨大的打击。”
听到肖先生这一答,我的心重重一沉。
“去世了?肖女士刚刚还对我说,她和她先生昨晚才通过视频电话啊!”
“那是她自己录下的一段通话视频,至少是一个月以前的了,她每看一次,就认定自己与丈夫又通了一次话。”
我沉下的心犹如被浸入刺骨的冰水,一点点缩紧,越来越紧。
肖女士的笑容不可阻挡地在我脑中涌现,有限的几幕,循环更替。
“我很能理解我妹妹的痛苦,就在一年前,我的太太因病过世,日日夜夜,我一个人一点一点熬过来,不曾亲身经历的人,无法体会。”
“肖女士的先生……”
“他是警察,缉毒警,他原本是去执行最后一次任务,哪曾想,遇上一个发疯的亡命徒,在车里引爆了一颗汽油弹。他先是失去意识,然后……全身都被烧着了,送到医院时,人已经断气了。”
“肖女士有看到他的遗体吗?”(我低声问到)
“没有,我们根本不敢让她看见,她到的时候,她的丈夫已然是一盒骨灰了。”
“这太残酷了,太难接受了。”(我抑不住红了眼眶)
“正因我妹妹接受不了,所以,她才会看到从黄衣服里钻出来的人。”
“肖先生,您的妹妹害怕看见黄衣服,可您……您为什么还要穿一件黄色的夹克儿呢?”
“我想刺激她,不断让她听到坏消息,像拼图一样,把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拼接出来。”
肖先生望着我,眼神挣扎而平静。
“我不太明白您的用意。”
“我想让她尽快清醒过来,哪怕是用最最残忍的办法,可我错了,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