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与破损的秒表【第十二章 蔚(下)】
“有没有搞错?!”啊,来了。凯特琳怒气冲冲地向他们走来,她坚定的步履反映了对骚扰蔚的执法官的不满。“这里发生了什么?”
啊,这就是皮城人的超能力。在这里,你可以对执法官大吼,摆出你的姓氏,然后他们就不敢正眼看你了,这太疯狂了。老实说,蔚根本没咋听凯特琳现在在吼啥,她的精力都集中在她的人身上。自从她们上次见面以来,凯特琳没什么变化。当然,除了长得更高了。凯特一直比蔚高,她每次开身高玩笑的时候都能把凯特琳逗乐。她的头发也更长了,凯特在谈到为执法官学院做准备时提到过马尾辫比直发“更符合人体工程学”。
啊,从执法官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道歉的情况来看,凯特似乎说出了她的姓氏。
执法官们一走,凯特琳就用胳膊搂住蔚,紧紧拥抱住她。“好久不见你了...”蔚同意,真的太久了,她们几乎有一年没见面了。蔚也慢慢用胳膊抱住凯特琳。凯特的拥抱很暖,当凯特把她的脸颊贴在蔚的额头上时,蔚感到自己的血液止不住地上头。
天哪,被一个爆爆以外的人拥抱感觉真好。当然,这不是说小妹的拥抱就不好了。
凯特琳松开了拥抱。“看看你,打扮的真不错,虽然我还是希望你穿得更舒服些,我们只是在小公园而已。”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仍然脸红的蔚拖向一条碎石小路。“我们离这些人远一点。”
她们就这样静静地走着,直到蔚最终打破了沉默。
“你还好吗,凯特?”
凯特琳揉了揉前额。“哦,老天。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的写信吗?”
“是的,情况更糟了吗?”凯特琳描写了许多关于父母,尤其是母亲带来的痛苦。
“如果真要写的话,五封信都说不完。我确信我妈联系了黑默丁格教授,试图阻止我申请进入执法官学院。现在我一坐下吃饭就要面临她的唠叨。”
“我想说,我也不能怪她,执法官的内部非常腐败。”蔚不知道一个皮城人加入执法官的流程是怎样的,但她知道在过去几年里,他们的诚信受到了数不清的质疑,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加入他们。
凯特沮丧地斥责着。“如果这就是她想让我远离执法官的原因就好了。但她只把我看作是一个议员的女儿,而不是一个健全的人,像是我无比脆弱一碰就碎一样。”
“我知道,凯特。我在刚刚的那个拥抱中感觉到了,你增加了一些肌肉。”蔚说着,用手轻轻按了按凯特琳的二头肌。
“真的吗?”凯特兴奋得跳了起来。“哦,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永远无法确认是不是有进步。”
蔚笑了。“你还得继续努力。我是说,我几乎没有刻意锻炼过,但我仍然肌肉发达。”嗯,她可能稍微练过一点点,那又怎样?
“你不锻炼吗?”凯特看着蔚的身体说道。蔚要假装没看到凯特脸上飘起的红晕。
“不多,它主要是自然形成的,要么是在酒馆里帮范德尔干活,要么是卷入一大堆打斗。”蔚耸耸肩,试图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她知道凯特无论如何都会担心的。
“是的,我希望你更小心些。我看到你不再裹绷带了。”
蔚希望尽一切努力让凯特琳宽心。“嗯,现在用到的比较少了。而且我想,如果我要出去玩一天,那还是把自己弄得干净点。”
“嗯,我很感激,蔚,你看起来很帅气。”该死,那笑容,感觉要戳进蔚的心里,蔚又脸红了。“谢谢。”她咕哝着,低头踢着脚边的石砾。
“但我能理解你对执法官腐败的看法,这正是我一直在努力锻炼身体和精神的原因。我希望能够除掉那几个害群之马。”
“我的意思是,这不是几颗老鼠屎的问题啊,凯特。整个警局的风气都是这样,而你只是一个人。难道当一个议员能做的事情不是更多吗?”凯特停了下来,连带着拽着蔚也停下来。也许她下次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傻话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啊?她真是个白痴。
“知道吗,蔚,有时候我觉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就像你不信任我一样。”是的,她生气了。
“我不是——”
“我知道底城的人们因为执法官而经历了许多苦难。我和你已经往来将近三年了,蔚,你帮助我理解了这一切。我知道执法系统中的蛀虫不少,但我相信我能从警队内部做出真正的改变,通过亲力亲为,而不是远离一切坐在高高在上的椅子上,无论你或是我母亲有怎样的看法。”
该死。“对不起,凯特。”
“没事的。”凯特的愁容并未展开,让蔚非常心碎。
“我只是担心,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也担心着你。但对于这个,我需要你的信任。我知道你经历了执法官对你做出的那些暴行,有充分理由不信任。但你也了解我,所以请...请你相信我。”
这对于蔚来说很艰难,并不是她不想,而是“我相信你”这句话不是能随便做下的承诺。但也许,凯特配得上她的信任。“好吧,我相信你。”
蔚很欣慰自己说出了“我相信你”,因为她看到了凯特琳最甜美的笑容。“很好,因为我苦练这么多肌肉可不是想听到你说这是无用功的。”
蔚笑了。“不不,你看起来不错,凯特,我想再过几年你就可以和我匹敌了。”
“几年!你肯定不是认真的。”
蔚只是举起双臂投降。“我只是说说。”
笑起来的感觉真好,蔚真高兴能把刚刚那一话题抛诸脑后。她们很少争吵,但蔚长期都在担心她会因为什么错事失去她的朋友。
“我真高兴我们把话说清楚了,我真的不想和你争论。我和父母吵的架已经够多的了,而且回去之后可能还要吵。我知道他们对我今天出来很不高兴。”
“你们还在为我的事争吵吗?”
“是的,我爸从来不会大声谈论此事,但我知道他暗地里的抗拒。我妈倒是一分钟也不会沉默,她无法理解她这样近乎完美的女儿竟然会与“街头垃圾”有书信往来甚至见面。”
“呃嗷。”她知道凯特琳对“街头垃圾”这个词的反应会比她更生气。
“对,他们是老一辈人,不明白现在很多人的想法。但他们也是我的父母,我非常爱他们,我只是被无处不在的期望和争吵弄得喘不过气来。”
蔚之前很难理解一个在豪宅里长大、一日三餐不愁、受过一流教育的人还能愁些什么。她过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家境这种东西并不能比较,该死的烦恼事无论对饱汉还是饿汉都一视同仁。
某种程度上,她们能够相互理解。如果蔚不得不坐在某个愚蠢的议会席上,以换取她的家人在皮尔特沃夫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的话,那么她会立刻同意的。蔚也确信凯特琳对于掌管福根酒馆要比蔚得心应手的多。
凯特琳用手抱着头。“天哪,我们终于有机会见面,我却一直在这怨声载道?”
“怨声载道?”
“哦,抱歉,就是抱怨的意思,对不起。”
天,她真可爱。这让蔚想起了凯特写来第一封信的时候,信中充满了蔚不知所以的词语。然后蔚发回一封信,解释她几乎读不懂上一封信的内容。然后凯特寄来另一封信,解释了所有词语的含义,最终让蔚读懂了她的意思。
那次真是一团糟,但蔚每次吐槽那个遭遇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微笑。
“别担心,凯特,我理解你,我也有很多东西要抱怨。”
“说出来吧,你在信里面几乎没有提及过这些。”
确实,蔚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感受的人。但这是凯特,也许终于是时候敞开心扉了。
“哦,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写的信吗?”
凯特咯咯笑了起来。“是的,然后怎么了?”
于是她们聊了又聊,一直过了几个小时,直到太阳把云彩涂成了温暖的红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