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一晚
（参加某围炉夜话小比赛的作品，其中有一项加分要求是能有尽可能多不重复字的饮品，请勿在意）
1.黄昏
这里是不可逾越之地，是世界上最寒冷，最危险的地方。
在这里，巨魔倒下了。
在冰天雪地之中，寒风能够刺破脸颊的时候，两个勇士喘着粗气，竭力倒在地上，他们的身旁是一座血肉模糊的“大山”，上面插满了长矛，一个个伤口像泉眼般流出鲜血。
胖子的武器刻着两道杠，他躺在尚可辨认的丑陋头颅旁，率先发难：
“好饿，好累。”
“回去拿干粮。”另一个人回答他。
“不要，累，天也要黑。”
“起来！”
另一个人是个瘦子，手里的砍刀刻着五道杠，他听到胖子说的话很生气，趔趄着过去想要将他拽起，可胖子躺在地上，一动不想动，两人僵持了好一会也没能分出胜负，于是瘦子狠狠地往胖子踢去，可想胖子翻身一躲，让他踢到了旁边的“山”。
瘦子应声倒地，面目狰狞，可胖子却跳了起来，他指着那座“山”说：
“吃他，我们吃他！”
瘦子从地上爬起来，顺着胖子指着的方向看去，摇了摇头。
“我跟你一样，不想动，要吃你自己整去。”
胖子鄙视了瘦子一眼，一把将他的刀夺走，他一手持一把刀，像是在用登山镐，他一下一下爬上巨魔的腿，接着是肩膀，然后是头顶，最后他站定下来，发狠着一刀一刀往巨魔身上剁去，这架势吓坏了瘦子，他忙叫胖子停下，担心他伤了自己的刀。
瘦子叫卡辛，跟胖子奥姆一样是这千里北国中平常的猎马人，他们手持利刃，总是在一次又一次战争中为王公开疆扩土做出贡献。
卡辛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已经在战场上砍下了敌人的五匹好马，他的手指和虎口布满老茧，脸上也到处是刀疤。
见奥姆没有回应，他只得悻悻地坐在一旁，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奥姆已经将巨魔大卸八块。
奥姆从巨魔身上跳下来，擦了擦汗，然后把卡辛的刀扔回给他。他高举仍像在跳动的巨魔心脏，喝下挤出的鲜血，仿佛那是他应有的战利品。
“我们吃巨魔的肉！”
“太多了，吃不完堆在这里会引来野兽的。”
看着手舞足蹈的奥姆，卡辛尴尬地捂了捂脸，可当他再一次看到他弟弟那乐天派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了心。
于是卡辛揍了奥姆一顿，然后两人蹲坐在十六块巨魔腹肌，四条巨魔肢体，一个光秃秃的骷髅头和一张大皮才装得下的巨魔内脏前发愁。
‘怎么样处理这些东西呢？’
巨魔在北境的野外像熊一样常见，每一个北方的男人都应当学会怎么捕杀他，可话是这样说，这些家伙可难处理的很，他们的皮跟石头一样硬，骨头跟梁柱一样粗，在野外艰难的条件下不是经常处理的人根本难以应付。
即便有人能够排除万难搞定这些，可他的肉也是难题，据闻曾经有人生吃巨魔肉，结果活活被撑死。
此刻，在两人忧愁地注视下，那些巨魔肉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了。
“老哥，你想吃什么？”胖子问。
“我很久没吃烤肉了。”卡辛回答。
两人屁颠屁颠搬来柴火，卡辛用巨魔的细骨做签子，奥姆将肉切成小块放在火上烘烤，可烤了半天，手上的肉一点也没熟，甚至还越来越重了。
“行不通，换一个方法？”胖子问。
“我记得长老说过，这些生物是由什么叫“细小的孢状生物”组成的，据说只要让他们彻底死去，就能让巨魔停止生长。”卡辛摸着下巴说。
两人又屁颠屁颠地搬来柴火，卡辛卯足了劲头将肉撕成小块，奥姆则用刀将肉丝剁成碎末，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处理完毕。
这回肉倒是停止生长了，可这些肉碎韧得不行，每一根都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牙缝，于是两人又停下来。
“妈的，咋办。”
这回卡辛没有说话，他默默的从行李里面翻出来一个大铁锅。
“烧水，煲汤！”
2.插曲
晨星点点，炉灶的烟飞上天空，大块大块的巨魔肉丸咕咚咕咚地滚进汤锅，下面带雪的木柴也烧的噼噼啪啪响，两人再次躺在地上，只不过这回他们的脑海里满是大口喝汤，大口嚼肉的情景。
突然，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卡辛猛地睁开眼睛跳起来警戒，却只看到了一群带着驮马的行路人。
“好像有人唉！”
“那是原住民吧，要不要过去跟他们问个路？”
“你看他手里拿着刀，我有点害怕...”
“据说北方的夜晚有美丽的风景，你不是说要去看吗？要是错过了就不好了.....”
几个行路人叽叽喳喳的，他们踌躇不前，反倒惹笑了卡辛，卡辛心里固然知道这群人不像是北方人，自然没有经历过在这极冷天气下生活的痛苦，也就没有强大的心。
“南方人是懦弱的羔羊，他们只是一群投机贩子。”
他记得长老曾经这样说过，可他也不愿就这样给他们的懦弱开脱。
他拿起砍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几人面前，大声吼道：
“我乃季尼布尔王公手下第一勇士，卡辛.布尔尼是也，你们几个小嫩货谁敢与我一战！”
这一下可把那几个人吓得不行，一个当场尿了裤子，一个战战兢兢擤着鼻涕，手上端着长叉却不敢上前，还有一个穿着大衣的不知道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把衣带里大的小的全都翻出来了，掉的满地都是。
“尊敬的先生....我们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请您不要再靠近了....我们只是不小心迷了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那个拿长叉的年轻人说，他旁边那个翻着东西的人倒像是个商人，她附和着说：
“是啊....是啊....尊敬的卡夏...布里姆先生，您的确是举世无双的勇士，可否放我们一马？我这里有很多从南方带来的新奇玩意，您可以挑喜欢的拿走。”
“嗯？”
卡辛有点生气，自小到大连他弟弟都不敢叫错他名字。
“啊，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尽管拿，尽管拿....”
商人错愕了一下，然后把头低了下去。
卡辛感到有些可笑，心底里不由得嘲笑这群外乡人。
“没有人情可言，战或死，你自己决定。”
说完，卡辛飞身向三人砍去，他一刀砍掉了驮马的头，一脚踹飞了长叉，可他突然双手无力，接着脑袋一空，倒在了地上。
‘好.....饿。’
卡辛就这样倒了下去，直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3.夜晚
回到正题，当卡辛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自己老弟的腿上，旁边坐着几个人，正是刚才被他挑衅的行路人，他们看起来也是饥肠辘辘，但他们有现成的食物，早早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嗷！”
卡辛猛坐起来，撞到了老弟的下巴，这让他再一次躺回奥姆的腿上。几个行路人见他醒了，微笑着给他们递来水和面包。
奥姆欣然拿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卡辛想起刚才对他们做的事情，羞红了脸，他想要拒绝，可肚子咕咕地叫，手也不听指挥。
“香吧！这可是精面做的面包。”商人高兴地说。
“香，真香。”
“别光顾着吃，来，喝点饮品。”
卡辛大口大口的咀嚼，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喝着他们递来的蜂蜜糖浆和液体果酱，那甜丝丝的口感从嘴进入，一直滑过喉咙，飞到脑袋里，飘飘欲仙。奥姆见到他哥如痴如醉的表情，便也向商人要了一份。
临时搭建的火炉烧的出奇意料的旺盛，可巨魔肉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却一点也没有要熟的样子。卡辛吃完食物百般聊赖，他跟商人聊天才知道，他们是从南方非常远的地方来的，最近经过的定居点是北方联盟城镇诺斯基恩。
“原谅我刚才的傲慢，你们去过诺斯基恩就应当是我们北方人的朋友，我不应该对朋友喊打喊杀的。”
“就是嘛，我就说北方都不完全是野蛮人嘛，小特尔，你别那么怕。”
商人想要拉身后的小少女跟卡辛打招呼，可特尔突然将商人推倒在地，指着卡辛骂道：
“他们怎么就不是野蛮人了？就他那个什么季布尼尔的王公，他们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恶名从最后之门到奥瑞恩弗洛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不仅杀掉我父亲和他的马，还抢占了我母亲和我的丈夫！我迟早要让这些北方的野蛮人付出代价！”
特尔跺步上前，指着卡辛的鼻子继续骂:
“你们只懂得将抢夺来的金银珠宝挂在自己身上，从我们这里夺走珍贵的种子拿去熬汤，可你们呢？你们既不善种植也不善于劳动！你们这些蛀虫只懂杀戮，这不是野蛮人是什么？”
特尔越说越激动。
“你冷静点！”商人爬起来，可他拉不住特尔。
“华夫！我非常冷静！如果不是你说要来赚钱，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鬼地方！可你现在？你的马被杀了，可你不但没有生气，还迫于他们的淫威而乖乖献上你辛苦带来的食物！”
卡辛脑袋嗡嗡的，他跟随王公多次南下，在战争中确实记得自己有做过掠夺的事宜来着，可他们又何尝不需要生活呢，森林里跑不快的兔子会被灰狼吃，飞不快的小鸟会被老鹰吃，这岂不是世人皆知的道理吗？
特尔还在一口唾沫一口粗话地骂着，奥姆看不下去一拳将特尔打倒，可特尔仍在喋喋不休。
“够了。”卡辛拉开奥姆，伸出手将特尔拉起来，单膝跪在她面前，像是在祈祷般说：
“我知道我们很残忍，破坏了很多家庭，我也经历过家人被杀的那种无力感，那是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的感觉。也许我无法让你原谅我们，但我祈求我们能暂时放下冤仇，我衷心想为你们指路，我还会为你们充当保镖，就当是饭的报酬和马的赔偿，至少给予我这样的机会吧，我真的很抱歉。”
奥姆看着卡辛如铁板一样的脸，一言不发也单膝跪在了旁边，两人从腰间拔出匕首，在手上划了一道，血从手上滴下，也许是一种契约。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为他人抛头颅洒热血岂是本愿？普通人的生命如同草芥，依我看，要骂还得骂那些发动战争的人。”
“况且人家就是也想种地也种不了嘛。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打死都不带你来了，又是你自己说要来看看北国的风光....”
华夫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给特尔擦拭伤口，他叹了口气，慢慢从背包里翻出一袋黑色的粉末。
“生活苦涩哎，五味杂陈...正好配上这香醇浓厚的咖啡。”
温暖旺盛的炉火旁，热水慢慢化开结成块的咖啡砖，第一口是苦的，生活困难亦如此，第二口是甘的，生活意义亦如此，第三口是香的，生活快乐亦如此....
几人喝完咖啡，各自叹了口气，倒也慢慢敞开了心扉，从旅行到种地，从冒险到战争，可谓是无所不谈。不知不觉间，夜深了，刚才那个拿长叉的说要喝酒，于是商人和奥姆都各自拿出自己家乡的好东西来。
4.泥醉
在大伙们看来，奥姆是个典型的大胖子，远看他像熊，近看他像狼，他顶着大大的啤酒肚，脸上的脂肪一层一层，简直就是一头行走在人间的野兽。
不过奥姆对他们的目光和评价毫不在意，他从行囊里掏出一壶用牛皮水壶装着的酒来，他说：
“这是我的珍藏，我平时都只敢带在身边闻闻，今天难得遇到客人，可得请你们鉴赏鉴赏我的眼光。”
奥姆拧开水壶盖，一股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显然那是传说中的北地佳酿，是其他地方所不能见的，商人只是凑近闻了闻，就险些要倒在地上。
奥姆连忙扶起商人，他十分热情，扒开商人的嘴就要灌下去，商人没法挣扎，只能任凭酒精从喉咙穿过，让刺激从舌尖一直贯穿大脑。
“咳咳...咳咳...”
商人还没反应过来，可大脑像着了火般燃烧，他跟其他同伴对视，发现大家都满面红光。他感到自己的双腿间好像有一股热浪要涌出，于是他不受控制的奔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解下青铜做的扣子。
貂皮做的大衣飞扬在天空之中，华夫和其他两人在地上疯狂地奔跑，他们像是顽皮的小孩子一样围着火炉一直打转，他们跑进旁边的森林，跑上旁边的小山坡，他们从斜面上滑下来，一头钻进雪地里，像是在游泳。
奥姆有些吓坏了，他想提醒他们在雪地里赤身裸体身体会受不住。卡辛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嘲笑他们南方人没见过雪大惊小怪，总把北地到处都有的东西当成是什么稀罕的事物。
过了一会，其他两人躺在巨魔皮上睡去，商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微微一笑，从行李里面拿出生姜和甜枣，还有他带来的酒。
商人带来的酒是用琉璃瓶装着的，上面刻着一团像是火焰一样的标签。商人见两个北方佬痴迷地望着这新奇的玩意，骄傲地向他们摇了摇食指，然后拿出另外两个琉璃盏，给他们一人倒上一杯，他轻声询问道：
“不知你们是否有听闻龙的故事？”
“你是指那些在地上爬的吗，我们经常拿他们的肉来烤串吃。”两人回答。
“那可不是什么龙，那是蜥蜴。啧啧，一看你们北方人就没有见识。”
商人打了个嗝，接着说：
“龙的故事在咱们南方很出名，他们是上古时代的传说，是天空和大地的主宰者！它们飞翔的身影能遮住太阳，喷出的火焰能焚烧一切！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就像我们南方的大军一样。你们那小小蜥蜴算得了什么？你们今天运气好，遇到了我，遇到了我们南方人的宝贝，这可是有着“龙的口水”之称的龙舌兰酒！”
商人默默地给自己压了半杯姜汁，跟两人捧杯，一饮而尽。
与北地佳酿短暂但温暖的感觉不同，这龙舌兰酿造的酒又持久又火辣，两个身经百战的男子汉只是喝下一口便老泪横流，两人面目狰狞，像是承受着被火焰灼烧般的痛苦猛锤地面，不停的往嘴里塞雪，这回轮到商人哈哈地嘲笑他们了。
“怎么样，我敢说你们没南方人能喝！”
两个北方人没有服气，他们缠着商人要长长见识，他们你一杯，我一杯的互相灌酒，逼得商人不得已掏出了一瓶又一瓶诸如“白鹿笛”，“维斯其”，“一杯倒”“深海之恋”等等北方人叫不出名字来的宝贝饮品。
夜将深，炉灶的火渐渐衰弱，几人如同烂泥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5.后半夜
北方有句谚语：“雪狼闭眼变泥蟒”。意思是捕食者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熟睡之时，一只巨大的雪蜥蜴靠近了营地，要不是奥姆下意识抱住了蜥蜴的舌头，他们估计全得丧身于此。
“干它！叉它眼睛！”
营地一片混乱，商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蜥蜴，因此瞪大了双眼呆在原地，那个拿叉子的小伙子倒是很勇敢的叉住了蜥蜴的尾巴，这使得两个勇士可以专心应对它。
“说实在话，我现在头有点晕，可能是有点着凉。”
卡辛第一刀砍在了蜥蜴的脖子上，那坚硬的鳞片将他弹开了好几米。
“哪是什么着凉，野蛮人，你那是喝太多宿醉了。华夫，快，我们得给他解酒。”
特尔露出担心的神情，她拍了拍愣在一旁的商人，转身去行李里翻找东西，最后翻出来一块茶饼，一块巧克力。
“哪里有热水？”
“这儿，这儿！”
两人手忙脚乱，在你一声我一声的应答中，食物不小心被扔进了汤锅中。
“那里面是巨魔肉....”
奥姆想要提醒他们，可下一秒那个青年跟着长叉一起被甩到他身上来，差点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大蜥蜴的眼角留着血，尾巴掉了几块鳞片，它的鼻子不住地吐出烟气。站在他面前的是提尔，她两腿一软往后跌去，害怕地用手臂遮住眼睛。蜥蜴很快咬了过去，但奥姆一把将提尔推开，挡下了这次攻击。
“快跑！”
蜥蜴一记神龙摆尾将奥姆甩开，还好卡辛接住了他，此时他已经喝下了茶，巨魔汤，还有热巧克力，这些高热量的东西足以让他重回活力。
“还好吗？”
卡辛看到了奥姆受伤的腿，奥姆也看到了卡辛受伤的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跑去。
奥姆跑不远，他只得用武器牵制蜥蜴，而卡辛悄悄地从背后爬上蜥蜴的背。
奥姆闪身躲过蜥蜴的横扫，朝蜥蜴腿上狠狠地砍了一刀，这使蜥蜴跌倒下来。蜥蜴终于发现了卡辛，它扭头张大嘴巴想要拼死一击，可卡辛比它更勇猛。
“死吧！”
利刃刺破喉咙，鲜血顺着刀从蜥蜴的嘴里喷出，那巨大的躯体终于像木头一样直挺挺倒下了。
“真没想到这蜥蜴那么大，我敢说有龙的一半大小了.....你们天天都要面对它们吗？”
“有时吧，有时。”
卡辛和奥姆靠在蜥蜴的尸骸旁，他们的手上脚上都是伤。
“你们不能死，不能死啊！”
特尔一边哭一边给两人巴扎伤口，她慌忙地从口袋里掏出补剂和浓缩药膳灌进他们的嘴里，见他们想要睡去，又一拳又一拳的砸向两人，她不允许他们闭上眼睛。
“....我还没能走出这里，还没能复仇！”
“小姑娘，你安静点，你看那边的天空，你一定是想来看这个才来的。”
卡辛小心地推开提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微微抬起手指着远方的天空，那是夜晚的彩虹，它轻盈地飘荡，同时忽暗忽明，发出红的、蓝的、绿的、紫的光芒。
提尔哭得更厉害了，她完全把头藏在手臂里，华夫也只能在一旁安慰。
卡辛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好笑，他和奥姆互相搀扶着回到炉边，大口喝下从锅里舀来的肉碎羹，还从商人的货物里翻来了西米露，并且一点也不客气地吃掉了。等三个行路者仍旧担忧地望向他们时，他们已经靠在一起昏沉地睡去了。
火炉渐渐熄灭，两人打着呼噜入眠，吵闹声持续了一阵，夜晚将要过去。
6.尾声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勇士终于醒来，两人看了看眼前的一地狼藉，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绣有部族标识的毛皮被子，他们猜想那些旅行者可能是被其他部族的人抓走了。
奥姆对此有些失落，卡辛也是如此。
拜巨魔肉所赐，他们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但他们无法改变什么—就像森林里跑不快的兔子会被灰狼吃，飞不快的小鸟会被老鹰吃一样，经历昨晚的事情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但其他部族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也应该记得别人的恩情，不应该再去管他们的事。
两人相对无言，于是默默地用雪洗脸，打算收拾收拾之后就往回走，回去重新筹备自己的生活。
“南方人不该到这里来...这里是不可逾越之地，世界上最寒冷，最危险的地方。”
玻璃声响起，接着是液体流动的声音。卡辛捡起瓶子，那是一瓶苹果醋，上面还附着一封字条：
“这是用你们这的苹果制作的，这里的苹果很甜，我很喜欢。这瓶醋就当是谢礼吧，虽然跟你们相处很愉快，可我们不能再耽搁，现在有人来给我们引路，所以我们只能有缘再见了！”
卡辛吞了口口水，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呆在了原地。
冰天雪地之中，两个勇士背着简易的盾牌，拖着他们的武器行走，他们身上的盔甲叮当作响。
“算了，我们还是去找他们吧，他们是真的很有趣。”
“卡辛，那部族那边怎么办？”
“奥姆，你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大不了帮他们多抓几只雪狼，杀几只巨魔填数就是了。”
“我们北方人应该有北方人的做事方式，对于我而言，至少，答应过他们的事情我还没做到，所以他们不能死。”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