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是男性。

与最终章剧情存在联系，存在剧透可能。

*

「呼……好的，暂时就到这里吧……」

 仿佛要把肺腑里的空气全部挤出来似的，我将双手交握在头顶，对着天花板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待肩膀和侧腹的僵硬感消散后，我再一次呼气，释放掉全身的疲惫感。

 

「辛苦了， 老师。」

 

堆满文件的会客桌和与之相对的沙发上，一位学生正坐在那里，令人印象深刻的灰色和青色点缀、齐肩的半长灰色头发摆动着，倒十字形的蓝色发卡在橘黄色的夕阳下闪闪发光。

阿比多斯高等学校的2年级学生——砂狼白子正抬头关切地看着我。

「白子这边才是，这段时间下来，你才是最累的。不回去和对策委员会的大家一块吃晚饭吗？」

「嗯……我没事。在老师的工作完成之前，我想继续待在这里。」

在经历了一系列决定基沃托斯存亡级别的事件后，我们最终成功打倒了普雷纳帕特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我”。虽然我奇迹般的依靠“什亭之匣”所引发的奇迹成功的幸存下来，但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白子，那个被“色彩”扭曲后的“黑子”，却悄悄消失不见。

 

接着，各式各样的待办事项接踵而至。

 

D. U.的灾后重建，寻找那位葛叶同学，谋求复原被“色彩”反转之人的方法，处理联邦学生会发来的各式文件，回应来自各学院学生社团的来信，手上的事情已经堆积如山了。这是光靠自己一个人的话是绝对无法完成的级别，因此，我非常感谢这段时间里一直帮助我的白子。

 

明明她才是那个在这次事件中最受伤，最应该休息的孩子，但我却明显感受到，最近白子来值日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么，这么想着，我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托白子的福，今天完成工作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很多，我侧身一瞥，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钟。 

「哎呀，才刚过六点，今天的工作居然这么早就解决了。」

「嗯……今天老师工作时的气势和平时不太一样，像是必须要快点做完的感觉。」

「不不不，我还是跟平常一样。能这么顺利地结束也是多亏了白子的努力。」

「……嗯。」

沉默着接下我的称赞，她害羞地低下了头，淡灰色的狼耳欢快地拍打着，显得十分可爱。

「这段时间，不光是事务上的工作，白子在方方面面都帮了我很多忙。我这边才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嗯……老师，谢谢您，但还是过奖了……稍微，有点害羞。」

「哈哈，抱歉抱歉——不过，白子真的不用提前回阿比多斯吗？虽然我这边的文书工作已经暂时忙完了，但接下来还有一些有关重建的相关事宜需要处理，如果真的等到我全部做完，恐怕你就得在夏莱这里过夜咯？」

「嗯，没关系的。而且，星野前辈也说过了，老师才是这段时间里最辛苦的，如果我能帮上老师的忙，那就太好了。」

 

「那就先休息一会吧，白子也是，一下子工作过头的话会累坏身子的。」

 

听到我的话，白子沉默着点了点头，休息了一会后，我们便继续把精力投入在审阅重建项目的申请文件之中。因为白子平日里在帮忙处理文件这件事上已经轻车熟路，所以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对话，仅凭两人之间的默契便可以顺利地完成许多工作。

 

「那个……老师？」

 

就在审阅文件的进度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嗯？怎么了？」

 

我望向白子，她已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虽然端正地坐直了身体，但双手却不安地交叉放在了膝盖上，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她，此时竟透出一丝期待着什么的神情。

「等所有工作都结束之后，可以陪我一起去附近散步一会吗？」

 

「可以啊，不如也叫上大家吧？最近堆积的工作实在是太多，没有多少空闲时间陪着对策委员会的大家，说起来我有些惭愧呢。」

 

「……不要。」

 

「诶？」

 

突然从她的口中听到如此直接袒露出自己心情的话语，我未免有些惊讶，白子半眯起眼睛凝视着我，淡蓝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复杂情感。

 

「我指的是，只跟“我”一个人。」

「白子，我的意思是——」「老师，是怎么看我的?」

 

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白子以一种不由分说的气势打断了我的话。

 

「诶？那个……是最重要的学生，也是我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她的对象……」

 

「这样啊……」

 

「原来我在老师心中……就只是普通的“学生”吗？」

 

听到我的回答，白子抿起嘴瞪着我——是受到打击了吗？

 

这里应该正面回应她才对……但是不知为何，或许是被她的目光瞪着所带来的紧张感，我只能半张着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能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白子之间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不应更多也不应更少——我虽然这么想着，但无奈找不到合适的句子，只能徒劳地思索着。

 

「……老师，真的什么都不懂呢。」

 

「诶……？」

 

「我想听到的回答，不是这个。」

 

似乎没能从我口中得到满意的答案，白子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我来说，老师是特别重要的人。」

 

听到她的这番话，我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大脑不受控制地期待着接下来的她会说些什么。

 

「……我，喜欢老师。」

 

「喜、喜欢的意思是……」

 

「不是作为学生对老师的尊敬，而是作为一名异性……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老师了。」

 

白子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她一定是拼尽全力才表达出自己的心意的吧，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黑白色的瞳孔将我的身影紧紧囊括住，双颊因羞涩染上一层绯红，仿佛只要略微屏住呼吸，我就能听到她那因紧张而险些失控的心跳声。

「……所以，老师，在听到我的心意之后，又是怎么想的？」

 

我正要开口，她又像是早就知道我会回答什么一样摇了摇头。

 

「不、不对，不是师生关系，也不要掺杂对另一个“我”的情感，我想听到的是，只对“我”一个人的真实想法。」

 

我对白子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认真去思考过这样的问题，身为老师就应该成为学生的榜样，要对她们负责，守护她们的未来。男女之情，这种想法更是不该产生的。但本该是这样没错才对……可从刚刚开始，听到白子的心意后，我的心底里却产生了一股莫名的躁动，似乎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在这时还要试图糊弄过去的想法。

 

被白子那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往日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在我的脑海内飞速闪过。

 

第一次狼狈的相遇，第一次见识到她的另一面，第一次合力完成委员长救出作战，第一次陪伴她骑行，第一次和对策委员会的大家一起度过的假期……温暖而又美好的日常本应继续下去——可是，当我从星野那里得知白子失踪的消息时，心中那几近发疯一样的心情，还是第一次遇见“黑子”时，感受的那种无力和绝望感，亦或是在方舟上终于寻到完好无损的白子时，仿佛担心失去重要之人一般紧紧抱着她所流下的热泪。这些厚重的感情都无一不在向我证明着，在不知不觉间，名为「砂狼白子」的女孩，早已填满了我内心的任何一处空隙。

 

「对我来说，白子是……非常重要……的……」

——是这样啊，我终于明白了。

 

——或许，从最初的相遇开始，我对她已经……

 

「对于我来说，白子……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存在……所以……」

 

「……可以了，不用再说下去了。」

 

就在这时，白子突然打断了我。

 

「诶？」

 

这样真的好吗？我疑惑地看着白子，她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

 

「只要听到老师的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一直在看着老师，所以我很清楚，老师是不会对我撒谎的。」

 

白子微微一笑，温柔的话语不断挑动着我的心弦，还只是学生的白子，在此刻却宛如盛夏晴空的虹彩般美丽得不可方物。

 

「好开心，我是……老师最重要的人吗……」

 

像是要再三确认一样，她低声重复着我刚才的话语。

「嗯……真的可以吗？要是在一起的话，我可能会不受控制地想要索取老师对我的喜欢……」

 

我摇摇头，打消她的不安。

 

「没有关系的，照顾学生本就是老师的责任，何况现在的白子对我来说，更加重要。」

 

「正因为是白子……不，不如说只要是白子的一切，我都会全然接受。」

 

「……是吗。」

 

「自从和老师相遇的那个瞬间开始，对我来说，这里也成了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老师，选择了我呢……好开心，心砰砰跳得停不下来。 」

 

手心传来了白子的温度，真的是太好了，她笑着，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隆冬的太阳应该很快就会下山吧，我们依偎在一起，望着窗外逐渐散去的夕阳，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

 

『我同情你，白子。』

『如果能一无所知地走向生命的尽头就好了。』

『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在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死亡的情况下死去了。』

『因为做了那种事，只会让你感到痛苦。』

 

毁灭世界？杀害老师……？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

 

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熟悉的办公室，只是梦吗，太好了……

进行数次深呼吸抚平紧张的心跳后，我环视了一下四周。

 

大脑昏昏沉沉的，刚才是和老师靠在一起睡着了么……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但另一个“我”曾说的话，直到现在还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杀掉老师什么的——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我并不想让老师受到任何伤害，更何况，跟他一起携手并行的未来，才是我想要守护的东西。

 

窗外的夕阳已经尽数散去，星星点点的月光洒落在昏暗的办公室内，耳边传来老师平稳的呼吸声，太好了，他并没有被我在梦中情不自禁吼出来的话吵醒，为了不打扰到老师，我悄悄挪了挪位置，让他能以一种比较舒服的姿势枕在我的大腿上。

 

老师，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呢，明明才为了大家付出了这么多，又马上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每天都要处理大量文件，替学生们解决问题，甚至还要抽出时间四处出差。真的比以前瘦了好多，老师，是饮食不规律，还是休息不足？至少现在，请好好休息一会吧。

望着老师熟睡的脸庞，我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在方舟上的那个时候，如果第一个找到我的不是老师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更麻烦吗？老师一定会来救我的——我打从心底相信着这样的事情。果然，即便是远在万米的天际，他也真的找到了我。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从老师紧紧抱住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真正确认了自己对他所怀揣的感情。

 

明明一想到老师就会感到无止境的甜蜜和幸福，可一靠近他，内心便像是出现了空洞一样难过而痛苦，整个基沃托斯里跟我一样怀揣着相同的感情的学生一定也有不少吧。只是，如果名为「砂狼白子」的存在，其命运最终会将自己的枪口指向所爱之人，那么，拥有这份只会令自己感到痛苦的感情的我，究竟又该何去何从？

 

不对，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引发了奇迹，世界线发生了变化，和老师共度的未来得以延续，无论何时都会陪伴在我的身边，对我来说，老师是最重要的人，是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挚爱。

 

我牵起老师的右手，他的手宽厚且有力，是因为经常握笔吧，手上经常残留着中性笔的味道，手指间的纹路清晰而优美，指甲干净整齐，没有任何污垢。

 

我最喜欢老师抚摸我头顶的时候，能感受到一股独属于大人的成熟气息，还能感受到从老师那传来温暖的关爱和呵护。我曾无数次地想象过与老师牵手的景象，现在，这种温暖和力量正躺在我的手心，美好愿景即将实现，幸福感油然而生，我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成为情侣之后应该去做些什么，我并不是特别地清楚，爱好只有骑行和事前规划的我对这方面可谓一窍不通，为了不给老师添麻烦，是不是应该去认真学习一下呢……向星野前辈？还是……不对，这件事暂时就向大家保密吧。嗯，至少现在，让我独享一会这份喜悦吧。

 

不过，就算在携手前进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问题，老师也一定有办法的解决的，只要老老实实地向他吐露心声就好，一定会有解决方案的，因为他是我最信任的大人。

 

「……您还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藏不住嘴角的笑意，我低声呢喃道。

*

 

「老师……」

 

「……老师——」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白子的大腿上，是平时都有在骑行和跑步的缘故吧，经过充分锻炼的双腿紧致且富有弹性。虽说想要再多感受一会白子柔软的大腿，但潜意识里不断发出的警告声让我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坐起身来。

 

「咦……？我为什么会睡在白子的大腿上……？」

 

「……老师，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我就擅作主张把您给叫醒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见我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白子微眯着眼，对我摇了摇头，灰色的头发随之摇动。

 

「……老师，刚才的事情，您难道忘记了吗？」

 

我在脑海里飞速搜索先前的记忆，就在刚刚，我和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白子互相确认了彼此的感情，虽然之前的告白是情到深处脱口而出的产物，但我对于白子的感情是货真价实的——只是，作为深受学生信赖的老师，背地里却对自己的学生出手之后，再提要成为学生的榜样什么的，这种说法恐怕再也说不出口了。

 

「对不起！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白子是我最重要的对象，刚刚一定是睡迷糊了，真的对不起！」

 

一想到彼此之间已经成为了恋人关系，、脸上就涌起了止不住的燥热，我只能捂住自己的脸，试图冷却脸上的温度。

 

「完了，事到如今该怎么面对对策委员会的大家啊……」

 

「……不管什么时候，老师在我的心目中都是最优秀的，所以，您大可以自信一点。」

 

「不是这个问题……」

 

明面上我充当着的是“老师”的身份，私底下也同时是白子的恋人，更何况，作为一名成年男性有时也会有自己的诉求，如果让白子知道我的内心里抱有奇怪的想法，她对我的印象又会不会一落千丈，究竟该如何妥善地去处理这段关系，从未恋爱过的我根本想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老师，是想跟我做更多的事情吗……？」

 

似乎是察觉到我内心的动摇，白子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诶、？更、更多的意思是——？」

 

「嗯，恋人应该做的事。」

 

“恋人应该做的事”不会是更加深入的事情吧？我的思绪不禁飘到了更深层次的的事物上，那样的事情……不不不，如果是白子的话，应该只是指拥抱和接吻之类的事情，被自己无底线的想法吓到，我连忙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白、白子——？」

 

「……在跟老师确认心意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而且现在，我想让老师更加喜欢我。」

 

白子红着脸抬起头仰望着我，她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眼睛里透着一丝羞涩和期待，仿佛在等待我的回应，我看向白子，她也乖巧地闭上了双眼，颤颤巍巍地用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后，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人生中第一次与异性接吻，这本该是值得庆贺的重要时刻才对。但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分身正毫不识趣地耸立着，并不只是接吻，而是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就算我极力去摒弃心中的杂念，想要抑制住这样的冲动，它也无动于衷。

 

果然还是不能这么做，如果任由自己的求知欲发展下去的话只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在白子的脸颊上轻吻一口。

 

「……老师？」

 

没能等到期望的结果的白子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脸上带着些许不快的神情。

 

「抱歉……白子，稍微有些不舒服……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

 

「不舒服……？」

「我觉得，这方面的事情对你来说可能还太早……」

 

在没得到白子的同意之前要收敛自己的欲望，这是身为大人应该拥有的自律。

 

「……所以，老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担心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但这番话非但没有让她冷静下来，反而似乎让她感到愤怒。

 

「……我早就说过，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无论是接吻也好，更进一步的事情也罢，从我下定决心要把自己交给老师开始，我就不会为了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

 

还没等我开口，白子便利落地跨坐在我的大腿上，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分身更加激动了几分，拼命忍耐着欲望的我，现在的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滑稽吧……但被她那似盯上喜爱的猎物般的表情所凝视着，我也没有余力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老师说过，会接受我的一切对吧？」

 

我没办法说出任何一句话，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要行使恋人的权利。」

 

下一秒，白子常喝的运动饮料所特有的人工甜味透过嘴唇的交合渗入我干渴的身体，她用双手捧起我的脸，仿佛要将我的一切吞食殆尽一般索求着我，安静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彼此衣物摩擦时的声音。

*

 

入夜的夏莱比白天时要冷得多，虽说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老师还是决定要把我送回阿比多斯，明明按刚刚来看，他自己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在经历这次事件过后却突然胆子变得大了很多。我也有提议过就这么直接留在老师的办公室过夜，但第二天早上会有千禧的学生来办公室值日，为了避免发生尴尬的事情，我还是答应老师回到学校。

 

其实被发现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吧？这么想着，我笑了笑，拉紧了脖子上的围巾。

 

「……说起来，白子的身体没关系吗？」

 

「嗯，那个……虽然还有点疼，但是很舒服所以没关系……」

 

「这样啊……」

 

老师朝着我哈哈一笑，嘴上重复着「那就好那就好」，脸上挂着的红晕却依旧没有消散。我们并排走在返回阿比多斯的路上，似乎是为了照顾就在刚刚才真正地“成为大人”的我，老师刻意地将步伐收得很慢。在这种细节上也很温柔的他，我最喜欢这样的老师。

 

「老师……觉得跟我做这种事情很害羞吗？」

 

「怎、怎么会呢，我向来都是都很冷静的——」

 

明明刚刚还跟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一样，可能这就是身为男人想要逞强的地方吧，我只是笑着盯着老师，并不打算拆穿他的谎言。

 

「……好吧，我投降了。」

 

只是稍稍看着他一会，老师便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放弃了抵抗。

 

「因为跟白子运动实在是太过舒服，所以脑袋里一直在回味着刚才的事情，明明你本人就在我身边，身为老师的我却在想着这么奇怪的事完全说不出口啊……」

 

对自己的学生抱有想法，真是个不得了的老师啊，不——现在已经算是恋人了吧？一想到这样的事实，喜悦之情就从心底里不断奔涌而出。又想跟他撒娇了……不对，老师也是需要休息的，我强装镇定，微笑着摇了摇头。

 

「才不是这样的，不如说老师能这么直白的吐露想法，我才要感到高兴。」

 

「反倒老师这边才是，如果我的任性不会给老师添麻烦的话，那就太好了。」

 

空无一人的柏油路上反射着隆冬的月光，闪闪发亮。

不远处出现了学校的轮廓，是时候该分开了吧，这样的现实摆在我的面前。正如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明天一定也还能再见面的。明明如此，我却执拗地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那——白子，我先回去了。」

 

在距离教学楼还有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我们停下了脚步。

 

「啊……嗯，明天，也还能再见面吗？老师……」

 

「一定没问题的，白子就先回去好好休息，然后睡醒了再来找我吧。」

 

「——啊，糟了！」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老师急急忙忙看了一眼手机。

 

「我把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差的事给忘了……」

 

「那么，白子，我就先走了！」

 

老师这么说着，朝我挥了挥手。只是条件反射性地，看到老师往夏莱的方向迈步的那个瞬间，我的双腿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老师——」

 

不想分开，内心在怒吼着——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紧紧抱住了他。

 

「只要明天还能见到老师的话，我想，无论是多么漫长的等待我都会等下去的，但是……」

 

我是不是快要哭了？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搞不懂。

 

努力止住眼眶里的泪水，我深吸一口气，将额头轻轻顶在他的后背上。

 

「老师……老师……」

 

我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这么做实在是太狡猾了，为什么要若无其事地无视我的不安，为什么一定要面对这种短暂的分别，我承认我说谎了——实际上我根本没有胆量去想象和老师分别的情况,一周，一天，一小时，甚至是一分钟让我感到痛苦。

 

「那个……白子？」

 

「别转过来——！」

 

我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喊出这句话，再这样下去会给老师添麻烦的，我不能让他看见我这副模样。

 

「抱歉……让白子感到难过，我可真是个失格的恋人啊。」

 

不，不是老师的错……这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老师所抱持的占有欲的结果。老师说过，会无条件地接受我的一切，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向老师撒娇，想要把老师留在身边，但是，如果连我自己都停滞不前，就永远都无法成长为能够与老师相衬的恋人。

 

是时候该停下了……我吸了吸鼻子，强撑出笑容。

 

「从今以后我可能会经常这样，因为老师的工作要接触到很多可爱的学生，我会嫉妒她们的。」

 

对他的喜欢宛如晴朗夜空中耀眼浩瀚的星辰，只要稍稍抬起头，就能将这样的情感尽数映入眼帘。

 

「明天出差完回来，可能已经很晚了，但我一定会来见白子的。」

 

老师的声音渗进了我的心底，脑海里反复咀嚼着他的话语，我满足地笑了。

这份感情一定会顺利地开花结果的，因为我最喜欢你了，绝对不会把你让给其他人。

所以，我要夺走你对所有人的爱——

 

直到把你对其他学生的爱，一丝不剩地，全部占为己有为止。

如此下定决心，抱紧他的双臂悄悄加重了力道。

「……嗯，约定好了。」

 

我踮起脚尖，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