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边伯贤恋爱中】关于恋上牙科医生这件小事/叛逆少女×边医生
新邻居篇——“你最好赶紧进屋洗个澡,不然一会可能会感冒。”
我的左手撑着脑袋,右手也没闲着略显无聊转动着笔,我的眼睛应该看着桌子上的练习题的,但是旁边男人专心致志给我讲习题的样子,我真的很难移开视线。
现在是夏天他穿的是短袖,也更方便我观察他,从他侧脸往下移,细长的脖颈,明显凸起的锁骨,跳过其他不该看的地方,我的视线放在他的手指上。
又细又长,让人想入非非……
然后就看到他的手在桌子上叩了几下,我惊觉立马抬头看他的脸色,果然不太好,他正在目不斜视地盯我看。
我欲言又止,最后小声嘀咕,“我知道我好看,你也不用这么盯着我……”
他肯定听到了,目光又冷了几分,我被看的浑身不在。
讪讪地冲他笑几声见他依旧板着脸,随后赶紧敛容屏气,低着头向他发出我认为非常真诚的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是吗?哪错了?”男人的语气里全是质疑,显然不相信我会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一看有希望,调整好表情,义正言辞地说:“我不该被美色耽误,我真该死啊。”
这话我说的不仅理直气壮,还特别大声,最后说到“我真该死啊”的时候还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感觉整个书房里都回荡着我的声音,再加上我的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给男人本就阴沉的脸色又添了几丝怒气。
男人蹙着眉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舒展了眉头,闭上眼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计较我的话。
他实在拿我没办法,只能无奈地说道:“好好听我讲题。”
“yes sir!”我的回答掷地有声。
真神奇,几个月前我们初见时还是“争锋相对”的关系,额……可能形容有些不恰当,因为是我初见他时单方面“针对他”,他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但是现在我们能和谐的共处一室,他不计前嫌的给我讲题,我也听他讲题比听课还认真,当然刚才只是意外,谁让他的脸摆在那里,我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
————
五个月前,他是刚搬到我家隔壁的新邻居,最初的我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不,应该说是极差。
因为他是早晨搬过来的,那天是周末,我好不容易不上课想睡个懒觉,结果就被外面搬运东西的声响吵醒了。
我摘掉眼前的眼罩就憋不住了,“日你妈,谁大早晨扰民!”
其实声音不大,但是我睡眠浅,有点声音就容易被吵醒。
我立马跑下床,拉开窗帘就透过窗户往隔壁看,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正在指挥搬家公司的人搬东西。
我怒气冲上头,拉开窗户探出头立马朝隔壁男人大声吼:“搬家不会挑时间吗?大清早打扰人睡觉,你这属于扰民!”
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都被我的声音吸引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全都齐刷刷地看我,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男人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我说完后才朝声音传来方向看来,于是他和隔壁的我对上视线,我正怒火中烧,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
他不卑不亢地开口解释:“通常扰民时间是晚上22点至次日6点,现在已经早上10点了,不算是扰民,但是打扰到你的休息确实是我的问题,不好意思。”
我的喉咙就像被扼住一样,现在十点确实不属于扰民,而且现在大部分人都起床了,人家确实有理,我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但是为了强撑面子,我还是对他冷哼一声,然后啪的一声关上窗户,最后拉上窗帘。
可能在他看来我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形象吧,但是我并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在我看来我们俩的梁子已经算是结下了。
————
即使是周末爸妈依旧要去上班,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就连钱也没有,他们今天应该是太着急上班所以忘了。
看着手机微信里的一块钱陷入沉思,痛定思痛,早知道省着点花了,这一切导致我从醒来饿到下午。
闲在家里也不知道做点什么,越是躺在床上越饿,手机快玩吐了,干脆出门找朋友玩。
打开门,门口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开走了,隔壁的男人还站在他家门口,他的周围站了几位“热心肠”的其他邻居。
说好听点热心肠,说难听点就是几个爱管闲事,话多长舌妇。
她们平时最喜欢凑热闹,更别说搬来个新邻居这种新鲜事,她们必然要凑上前和新邻居聊聊。
我一使劲狠狠地关上门,门被关上的瞬间发出了的重重声响,她们和新邻居的视线也被声响吸引。
纷纷转头看我,说实话有点爽,我享受被别人注视,即使那些注视大部分都是饱含幽怨的。
看到是我后,她们几个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然后她们几个互相对视几眼,又凑到新邻居的身边小声说着什么,边说还往我身上瞄,和我对上眼后又迅速移开眼睛。
我猜她们肯定又是在说我的坏话,我当然咽不下这口气,随后眼珠子一转,然后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笑里藏刀。
我再次打开门返回家里,在阁楼里找到了一条橡胶水管,因为长时间不用上面积了一层灰,我又把它冲洗了一遍。
然后又从工具箱里找到一个小喷水头,安在橡胶水管的一头,另一头则是安在洗手池的水龙头上,把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随后赶紧拉着橡胶水管跑了就去,
我冲出家门,冲她们大声吼一嗓子:“喂,你们看过来!”
几个女人说的正起劲,被我突然打断,听到我说的话后更是下意识看过来。
我直接趁机举起水管,水流说时迟那时快,直接喷洒在她们身上。
她们就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四处逃窜,叫声连连,我的手就跟着她们的步伐晃动,她们滑稽的样子惹的我忍不住发笑,并且越发猖狂。
“下次说我坏话的时候躲远点,别他妈让我再听见了。”
就连新邻居也没能幸免,我本意虽然也不是针对他,但是谁让他被围在那些女人中间呢,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连带着他一起喷咯。
不过新邻居好像脑子有问题,被洒了一身水也不躲,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的恶劣行为,甚至也没有上前阻止。
几个女人看我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干脆直接跑回家了,边跑边失声尖叫。
其中一个女人还边骂骂咧咧地说:“你等着,等你爸妈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们,让他们好好管教你,太没教养了……”
我幸灾乐祸地捂着嘴偷笑,“你告状也没用,我爸妈也管不了我,略略略……”
等她们都走了我就放下水管准备回屋关上水龙头的水,结果被这位新邻居开口拦了下来。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现在是春天,虽说不是很冷但也绝不是特别暖和的天气,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干的。
本来蓬松的头发,现在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脸上,水珠从他的长袖外套一点一点的往下滴水,他的全身上下无一处幸免。
我冲他露出明媚的笑容,整个人好不得意,“她们应该对你说我的坏话了吧?我只是反击而已。”
“所以我也受到牵连?”
他没有否认她们说了我坏话,我心中一阵懊悔,果然还是保守了,早知道就用废水喷她们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无辜的,万一你也附和了呢?而且你被她们包围在中间,我本来也不想对你怎么样的,可是你站的位置不好,我也没办法。”
新邻居听了我的歪理之后,不怒反笑,“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没有说你坏话,所以你要道歉。”
我的笑容逐渐消失,反而错愕占据了我的脸,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地骂我,或是像她们一样要告状,但是都没有。
第一次有人做出了不同的举动,让我比起开始心虚了不少,虽然这样但我依旧不知悔改,还是嘴硬道:“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凭什么信你。”
我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就是不道歉的架势,我觉得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朝我走过来,我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虽然他看着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男人,但毕竟是个成年男人,他要是真打起我来,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干嘛?打我吗?你要是打我,我就报警!”我大声对他说,希望能吓住他,但他显然没有被吓到,还在向我逼近。
我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最后他在我的面前站定,我觉得自己气势上还是不能输,强撑自己抬头和他对视。
开始还没发觉,他个子还挺高,当然也可能是我个子比较矮,反正我必须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结果他居然笑出声来,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你可以打我,但你不能嘲笑我。
“你笑屁?”
“小小年纪不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要和他反着来,我这个人逆反心理重,骨子里也是叛逆和犯贱。
然后他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就在须臾之间我从上到下浑身被浇了一个透心凉。
他居然蹲下身捡起了我扔在地上的水管,像浇花一样从我的头上浇,水立马从我的头顶往下溜走,我全身都湿透了。
也没持续几秒他就迅速把水管移开扔到地上,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的行径。
“既然不想道歉,那就一报还一报咯,这我也没办法,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嘴硬。”他把差不多的话再次还给了我。
听了他的话我感觉我快气到爆炸了,早上我还认为他可能是个礼貌的男人,现在所有想法都被推翻,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的男人!
“你最好赶紧进屋洗个澡,不然一会可能会感冒。”
他还假好心的对着我说这种话,他怎么敢?
我咬牙切齿,“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他只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摇摇头走了,他就这么走了,是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任凭我在后面怎么骂他,他都不屑一顾。
我气得在原地直跺脚,我盯着这个和我一样恶劣的男人背影,在他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回到屋里后,我在原地无能狂怒。
“啊!!你妈,别让我知道你叫什么,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回到家后,直到晚上也无法平息我的怒火。
我真的越想越气,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他凭什么拿水喷我!特别是他做完一切后云淡风轻的样子和说出来的话,更加让我恼火。
虽然是我先早晨对他不礼貌,虽然是我先拿水喷的他,虽然是先我拒绝道歉,额……想想好像确实是我比较过分……
不对,我为什么要因为他自我反省!我烦躁的揉了揉刚洗完还没吹干的头发。
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想找他算账情绪好像也慢慢褪去。
虽然报复的心情没有这么强烈了,但是他这么对我,我心里还是会膈应,反正未来见到他,应该不会给他好脸色了。
校园与争吵篇—“碎镜即便是粘合,也依旧是有裂纹的。”
被手机闹钟吵醒已经习以为常,我不会关掉闹钟表示再多睡一会,因为除了闹钟没人会叫我,爸妈很忙,经常很晚才能回来,我去上学的时候他们还在补觉。
所以也没人会给我做饭,我一般都是去早餐铺自己去吃饭,虽然他们昨天忘记了给我留钱,但是平时还是挺靠谱的。
收拾好后,背着书包拿着早饭钱出了门,门口停了上了锁的一辆自行车,那是我的上学交通工具。
早晨温度低,骑车时还有些冻手,所以一般我会把手蜷缩在长袖里,用被包裹住的手握住车把就好了很多。
骑着它在空旷的路上行驶,天还蒙蒙亮,路上行人零零星星,拐过几条岔路自行车最终在某个包子铺停下。
“老板六个肉包子和三杯豆浆,两个包子装一个袋子。”我熟练地点着早餐,把钱放在桌子上。
“好嘞。”
接过滚烫的早餐,把它们挂在自行车车把上,然后向学校奔去。
在学校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抹熟悉的身影在门口等我,是张悦和宋文她们。
她们也看到我了,朝我挥手打招呼,“杏姐!”
自行车稳稳地停在她们面前,把三份早餐的其中两份递给她们。
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谢谢杏姐。”
然后满怀感激的收下,我无所谓地摆摆手,“行了,都多少次了,以后别整那些虚的,别说谢谢了。”
我们三个光明正大的拿着早餐进班里吃,按理说是不能的,但是谁让我们三个是掼犯呢。
老师管不住我们,干脆不再管,班里的同学也不太想趟这趟浑水,纷纷当没看见。
早自习趴在桌子上睡觉已经是家常便饭,我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看早自习的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想管我。
一般人老师对自己不闻不问一定是感觉心酸难过的,然后奋发图强给老师看,但是我又不是一般人,她们不管我,我也算是清净自在。
“交作业了!”班长说完就离开坐位一个一个收,临到我的时候自动跳过我,然后去收我后面人的。
我挑眉,心想今天还算自觉,也不问我要作业了,反正要了也没用,我又没写。
今天上午格外的困,所以一上午都陷入了昏睡状态,我对声音的敏感在学校就如同失效一样,任凭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就是能做到不被吵醒。
大概是因为老师讲的课是最好的催眠曲,我真该录下来在家失眠的时候循环播放。
没人管我,我一觉睡到中午,然后直接去食堂吃午饭。
这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在食堂我和张悦,宋文三个人再次聚在一起,能坐六个人的桌子,因为我们三个坐在这里,即便找不到位置的人,也不会往这边看。
想了想,我们的名声真的臭到这种程度?好像是这样,学校里三个刺头坐在一起,其他人肯定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巴不得离我们远远的。
三个人围在一起无非就是聊聊八卦,说说坏话,所以我跟她们说了昨天的事。
“昨天我家隔壁搬来了新邻居,大早晨把我吵醒……”
张悦听完睁大了眼睛,“杏姐你不打算报复回去吗?这男人这么对你哎!”
宋文也附和道:“是啊,你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
我揉揉鼻子有点不自在地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是很占理,而且他是个成年男人,真把他惹怒了后果还不太好预料……”
张悦仔细想想面露难色,完全没有刚才的义愤填膺,“那倒也是哈。”
我忽然开口:“不过……这个男人这么对我,我也未来不可能给他好脸色了,他最好能井水不犯河水。”
————
今天放了学和张悦她们告别后,我就再次骑上我的自行车,嘴里哼着小曲脚下踩着踏板,就这么一路回了家。
到家门口发现屋里的灯竟然是亮的,我瞬间眼前一亮,看来今天爸妈下班很早啊,把自行车锁住,就加快步伐往家里跑。
路途还不自觉的往隔壁瞄了一眼,发现还是黑灯瞎火的,屋里没开灯,看来他人不在家。
随后又觉得自己有病,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在不在。
“爸妈,我回来了!”
我脱掉鞋子,期待他们回应我,但是他们都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听到我的声音后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在我的身上。
“怎么了……”我穿上拖鞋走到客厅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爸爸也没有废话,直接正色直言:“别的邻居都告的我这里来了,谁让你无缘无故拿水喷别人的?”
我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想要争辩,“什么无缘无故,明明是……”
爸爸却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给我,而是伸手示意我闭嘴,“够了,你不用说了,人家都跟我说了,就是你上去拿着水管乱喷,你明天就跟我去给别人道歉。”
我看向沉默不语的妈妈,希望她能理解我,至少让我解释完,结果她也只是在对上我的目光后,失望的叹气,告诉我:“听你爸的明天去道歉吧。”
“所以你们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就是为了说这些?”说的时候我的音都在颤,不是生气而是委屈,我希望他们的回答是不,哪怕是骗我。
“不然呢?继续放任你无法无天吗?你干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了,需要我给你再复述一遍吗?”
听到这句话我心凉半截,我知道自己做的很过分,但是他们问都不问,就给我判了死刑,甚至翻起旧账,我以为他们至少有一个人会想要听事情的原委。
明明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听我说完就好,为什么会成为一种奢望呢……
在这之前我还在为他们早早回家而欣喜若狂,现在彻底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心烦意乱。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他们平时不管我,现在却妄想控制我的行为。
“道歉?给谁道歉?给那几个长舌妇还是给新邻居啊?我告诉你,我谁也不会道歉的。”我强忍难过倔强开口,势必要将绝不认错坚持到底。
“新邻居?你对新邻居怎么了?”爸爸显然不知道新邻居昨天也被我弄的浑身湿透。
我听到他的话后也怔住了,我以为他这么坏的男人,一定也去告状了,即便他昨天没有说,我也觉得他会这么做,没想到他根本一字没提。
随后立马恢复神色,对爸爸的询问并没有给予正面回应,“反正我绝不会道歉。”
快步流星地回房间里,重重地关上门然后锁上,他们还在客厅不断谴责我。
家里的隔音不好,所以他们的话历历在耳。
妈妈的声音透过门传来,和平时不同,这次她语气颇有痛心疾首的意味,“小杏小时候不这样啊,怎么越大越叛逆了……”
爸爸的声音也紧接着传来,即使隔了一扇门他的满腔怒火我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你说这孩子学习不好就算了,现在还一身臭毛病,从上初中开始到现在惹了多少次祸,我们都被叫到学校多少次了,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爸爸越说越大声,声音大的好像要把屋顶掀翻,越说越起劲,大有要把我放弃的架势,他在宣泄着他的不满。
那我呢?我的不满该怎么宣泄,我只会下次做的更加过分,然后让他更生气,这才是我报复的方式。
而现在我该像个胜利者一样不予理会他的话,然后自由洒脱的躺在床上睡一觉,可惜这只是我幻想出来的。
此刻真实的我现在像个废物一样,坐在地上无法站起身,宛如一个受虐狂将耳朵贴着门上,听他对我的埋怨。
我还是没法做到置若罔闻,别人怎样说我都无所谓,因为我不在乎,而亲人的话宛如一把利剑让我心如刀绞。
为什么偏偏是应该和我最亲的人,都不愿意相信我呢,至少他们应该听我说完的。
本该充满信任的一家人如同被摔碎的镜子四分五裂,无法回到从前了。
碎镜即便是粘合,也依旧是有裂纹的。
改观篇(上)—“喂,等等,你叫什么?”
这件事最后还是以我爸一个人去道歉而了结,反正我打死也不会去,无论他们怎么好说歹说,都没能让我去道歉。
让我去道歉?开玩笑,凭什么去道歉?凭她们倚老卖老?还是听信她们胡诌扭曲出来的“事实”?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往后她们遇到我,也是敬而远之,果然人还是喜欢欺软怕硬的,不反击她们,她们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只是在这件事情中对于一个人,我第一次产生了心神不安的感受。
那个新邻居,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以为他会像其他人的做法一样,没想到他就当做无事发生一样。
他的一切都让我出乎意料,就像当初我没想到他当时会用一报还一报的方式对我。
好几次晚上放学之后,我在家门口偶遇刚下班的他,他刚从车上的驾驶位下来,那种新奇的感受就席卷而来,那名为“愧疚”的东西。
我看到他了,他也看到我了,只是在和他对视一眼的下一秒,我就会赶紧别过脸,匆匆往家的方向跑。
但我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注视他。
几次想上前张口,最后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他自己的家里,而我凝视着他家的门,久久无法回神。
本来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表达愧疚了,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结果当我摸索口袋在的钥匙的时候,突然就僵在原地。
因为我翻遍了口袋也没有找到家门的钥匙,蓦然想起自己今天出门好像忘记带钥匙了。
这里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我家更没有换密码锁这种东西,所以很不幸我被困在门外了。
没办法,我就只能在外面茫然无措的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背着书包坐在地上等。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因为爸妈大部分时间都是凌晨回来,具体是几点我也不确定。
中午还出太阳的天气,晚上就阴冷无比,这天气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说变就变,偶尔还有阵阵风吹来,家门口的大树的树叶沙沙作响,大路上的路灯大部分都坏了,只有几个还在苦苦支撑。
路上有几辆电瓶车路过,发出了路面与车轮摩擦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我是不信乱力怪神的,一个人坐在家门口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还有几个路灯陪我,我只是受不了冷风,在外面坐久了自然而然的就感到寒冷。
又一阵风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垂下头,然后裹紧身上的外套。
啪嗒,好像是谁家的门开了。
我下意识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扭头就看到那个新邻居,他拎着黑色塑料袋,走到了对面的垃圾桶,原来是出门扔垃圾啊。
在他扔完返回的时候,才看到我,显然他没想到我会在家门口的地上坐着。
虽然我离他不算近,但是还是能看到他面上愕然的表情,估计会在心里嘲笑现在这么狼狈的我吧,毕竟我前几天这么对他。
想到这里,我再次低下头,把头埋的更低,内心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错觉,他或许根本没看到我呢?
应该不太可能……但是万一他没认出我呢,我抱着这种幻想祈祷。
直到我听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正在向我靠近,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在我即将感到“震耳欲聋”时,停了下来。
我缓缓抬起头,看到一双帆布鞋在我眼前,我就知道刚才的祈祷没用。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家里没人,你进不去家里?”
该死,为什么一下子就把真相说出来,我尴尬的扣着手指,“嗯……”
“噗……”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我立马仰头怒目圆睁地瞪他,他再次嘲笑了我。
“哎呦喂。”这声是我发出来的。
因为……因为这个男人他竟然伸出食指推一下我的脑袋,没使劲,只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我没反应过来。
“小屁孩,用眼好好看别人是最基本的礼貌知道吗?”他收回了手指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俯视我。
“你……”
我刚想发作,他的话让我把想说的又憋回去,他说:“起来吧,你先去我家坐一会,外面挺冷的。”
我上下打量他,半晌我才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你这人不会没安好心吧……而且你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就跟你回家?”
“随便你咯,你非要在这里坐我也不强迫你。”
说完他抬腿就走,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我思来想去,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站起身手拍打裤子后面,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跑动的时候背后的书包左右晃荡着,里面发出文具和书本碰撞的响声。
“喂,等等,你叫什么?”
“边伯贤。”
“你呢?小屁孩。”
“别叫我,小屁孩,我叫程杏。”
我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然后跟他回了他家。
改观(中)—“哪题不会?”
—“哪一题都不会。”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放在我的脚边,“这个拖鞋你凑合着穿吧。”
然后他自己换上了门口的,我看了几眼他的脸色,然后别扭的换上,我穿上,后面是空出了一小半的。
“你把书包放下来吧,先去沙发坐着吧。”
“好。”我难得听话了,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现在让我进他家,我也不能闹的太难看。
把书包放在一边,刚要坐在他家的沙发上又突然顿住,已经半弯下去的身子又直挺挺的站直。
“怎么了?”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
“那个……我刚才坐地上裤子有点脏,可能会把你家沙发弄脏,要不你还是给我找个椅子吧。”我有些无地自容,没敢看他。
边伯贤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这是在为他着想?
“行吧,那你先坐餐桌的椅子上吧。”
我点点头,看到那个椅子是木质的靠背椅才放心坐下。
他坐在了我的对面,问我:“你吃饭了吗?”
“还没。”
“哦,我也没吃,点外卖吧。”
我以为他要掌勺来着,这个脑海中预想的不太一样。
我问他:“你不会做饭?”
“不然呢?你会?”
我被他噎住,一般这种情况我都会反击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给我点一样的就行了。”我满不在乎的回应,反正吃什么都一样,我不太挑食。
“哦,那吃披萨吧。”
又是一种意料之外的食物呢,边伯贤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边伯贤点完后,我们就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还是他开口缓解了尴尬,“你爸妈都这么晚还没回家?”
“嗯,他们挺忙的。”
又是一阵沉默,他再次开口,“你还没写作业吧?不写吗?”
“我像是会做作业的人吗?”
边伯贤一下子就来了劲,“这是我家,你得听我的,去做作业不然没披萨吃。”
我实在没忍住反唇相讥:“你管我写不写作业,我老师都不管我。”
边伯贤正言厉色起来,“是啊,他们不管,我管,现在去写作业。”
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一反常态的听话的去做作业了。
自己突然就变得听话的,自己还有些不适应,可能是因为他的那声“我管”让我深受触动,所以才会按照他说的去执行,即使他是一个认识没多久只知道名字的邻居。
听话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了。
我看着练习册的题目发呆,不是我不想做,是我真的不会,我已经很久没听课了,就算听了也听不懂。
看这题,就跟看天书似的,根本看不懂。
“怎么?不会?”
边伯贤在话我右耳边炸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我的右手边,同我一起低头看练习册,而正在走神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
我猛的侧身对他,因为自己重心不稳从椅子上险些摔下去,还好边伯贤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回来,等我坐稳又松开。
我心有余悸的大喘气,往后仰的时候我都绝望的闭上眼,选择听天由命了,没想到边伯贤反应比我想象的快。
我的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有种被他握住的地方变得滚烫的错觉,我不自然的用手覆盖住被他握的地方。
边伯贤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而是早就把视线转移到我的练习册的题上。
“你上高二?”
“嗯。”
“哪题不会?”
“哪一题都不会。”
边伯贤听了我的话把视线又放回我的身上,探究的眼神好像在确认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想多了,我没骗他。
我无奈耸耸肩,“我平时作业都不写,你还指望着我听课?”
“……”边伯贤被我的话深深地震撼到,面容都感到匪夷所思的扭曲起来。
最后缓过劲后,拍拍自己的胸脯,义正言辞地说:“没事我教你。”
说着把椅子往我的方向挪近一些,坐在我的旁边,距离不远也不近。
在我还在因为他的话愣神的时候,他已经要开始了,“别看我了,看题。”
他没必要这么做的,让我进到他家已经是情分了,不仅请我吃饭,现在还要给我讲题。
我脾气不好,但至少还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他的好意我明白,即使我并不喜欢学习。
他好像没有最初想象中的那么坏……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正在悄悄发生改变。
家人们,又是一篇新文~这篇明天还会更,我手上有存稿,边老师明天或者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