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诗歌】《笔债》，写给催稿小鬼和巨魔卡比多

笔债

写给催稿小鬼和巨魔卡比多

你问我为何家徒四壁

还能挺起一根笔杆子

嗬嗬

我忠实的仆人

先问问你自己为何至此

堵住一位羸弱的主人的蓬门

来收集你的

借以沾沾自喜的那些勋章！

来！

看看我的手稿吧

看看它们是不是优良的抵押物

还能换回我的

几个灯枯油尽的夜晚！

听听你自己吐出的那些

为虎作伥的幸福誓言

“瞧啊，

弗朗西斯先生

您的这些杰作

虽称不上惊世骇俗

然也算得上蔚为大观

只可惜时间近来是愈发紧俏了

都是因那该死的通货膨胀！

届时您若孵不出这几卷本金蚂蚁

恐怕钱途对您可是颇为不利啊！

您可别怨我不吉或是惮我色厉

我亦只是那未来的小黄门！”

汝谓吾乎？

拳拳如汝，复急谁之难欤？

倒是滚回你自己的巢穴吧！

浮士德的魔鬼见我都要畏我三分

因为可是我自个儿

造了神灯把他支唤来的

我不在意

我是放了个屁还是讲了个笑话

亦或是这两者之间

存在甚么商品式的形而上学

你看见我桌上

那新鲜如初的羊皮纸了吗？

我不爱别的

就爱这怖人的空白

是它们掐着我的腰子

揪着我的后颈

逼那绝对污浊的墨汁倒流出来

你看见我那些从旮旯根儿

堆到天花板的废稿了吗？

那都是我个儿

宵旰草拟的灵魂契约！

试问日下之末人几个能想

我早在最后的世纪之初

便在果仁大的尚书台里

起草了这王八蛋的世界法案呢？

当初请我入瓮的

并非旁人

今日上门讨债的

又岂是甚么小黄门呢？

但是我看着这羊皮纸

为看不出原来一丁颜色

而深深罪疚

白狼是我的乖乖不错

但空手却决非我的家奴啊！

署上作者之名

系同累世恶债

充盈此薄躯的

不是那平均的静谧的以太

而是这鲲鹏般狂飙的扶摇

但对纸匠的安宁

我果真一无所知

我怎能假装晓得呢？

就凭我这些

更为人所知的鬼画符吗？

地上的国王要那木铎

而无字经却非予人读的

我的诗不过空头支票

不如烧了助人间些火热

不论是风波之夜还是黄道吉日

我的蓬门始终为君敞开

君问

“汝欲何为？”

哈哈！

我是勾销不掉的宴乐

我是住得忒近的邻人

债台高筑资我富可敌国

星辰大海恫我carpe diem

欢迎来到法的门前

鼠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