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其六

【文轩】同龄设定 同05年

校霸文X学霸轩

秋天的一场暴风雨在猝不及防间到来。天空如被泼墨浸染，只可见闪电划过时的一抹亮光。狂风呼啸，奋力拍打着窗棂，“咚咚”作响。雷声格外震耳，裹挟着深入灵魂的恐惧，刺激着宋亚轩的每一根神经。 房间里灯光大亮，窗户和门都锁得死死的，窗帘也关得严丝合缝，不想看见外面的压抑，也不愿让外面知道里面的隐秘。像是一个囚笼，困住少年的身体与灵魂；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残忍的折断少年的翅膀。 黑暗铺天盖地，月色失落。月亮记不起回家的方向。 上个月例行检查的医生说他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可是这次的病发却如此来势汹汹，即便吃药也无济于事。他沉醉在光里，对时隔已久的黑暗感到恐惧。 宋亚轩双手捂着耳朵，眼睛紧闭着，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他颤抖着，抑制着，痛苦地发出一声声呜咽。 刘耀文在隔壁房间正打算睡下，却隐隐听到声音。眉头一皱，迅速起身，几个箭步来到了宋亚轩房间门前，正打算冲进去，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小孩，小孩！宋亚轩儿！怎么了？开门啊。” 房间里的哭声渐渐模糊。刘耀文想起备份钥匙，赶忙找了过来。 推开门的瞬间，刘耀文的呼吸似乎凝滞了片刻。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正麻木地在手臂上划下一道道血痕，脸上泪痕未消，眸里是一潭死水。床边药盒散落一地。 “宋亚轩！”刘耀文吼道，眼里一片猩红。宋亚轩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刘耀文夺过宋亚轩手里的小刀，用纸巾帮他止血。所幸伤口不深，血很快止住了。 刘耀文终于看见了手臂的全貌。上面各种各样的疤痕纵横交错，很多旧伤化作白皙的手臂上一道道深褐色的痕迹。最恐怖的动脉处的那道疤痕，几乎贯穿半截手臂，张牙舞爪地，足以可见当时划得有多深。 刘耀文不知自己的眼泪是何时出现的，回过神时早已一发不可收拾。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宋亚轩，轻声安抚着他。暖意将宋亚轩紧紧包裹。被熟悉的气息环绕着，黯淡的杏眸里泛起了圈圈涟漪。 原本汹涌的情绪被慢慢抚平，宋亚轩终于哭出了声：“文哥。”声音沙哑，哭腔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在。”低沉磁性的声音里满是安全感。 宋亚轩缓缓抬手回搂住刘耀文的脖子，将头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迷路的月亮找到了回家的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刘耀文用手轻抚宋亚轩的后背，帮他顺着气。旁边的药盒映入眼帘。有一些他再熟悉不过，是母亲生前经常服用的那种治疗抑郁的药物。还有一些，大抵也是精神一类的药物。 手停顿住了，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心上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他的小孩，倒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先前的种种猜测都不及亲眼所见。 镇定剂的作用上来了。宋亚轩意识逐渐模糊，却还在呢喃着：“文哥。”手重新落在背上，传递暖意，刘耀文轻声道：“睡吧 ，宝贝。” 宋亚轩沉沉睡去。刘耀文仔细地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口。深夜微凉，他又寻了件薄被小心地盖在宋亚轩身上。 刘耀文没了睡意，擦干眼泪，坐在床边，眼神勾勒着少年的眉目。 他想起初见时的对视，那双淡漠的杏眸。或许，伊始的心软，只是为了帮助曾经的自己。但他早已清醒地认识到某些感情在刻意的放纵下生根发芽，如今已蔓延至他的整个世界。因为是宋亚轩，所以刘耀文愿倾尽所有。 狼心甘情愿，陪伴身旁，穷极一生。 天亮了。暴雨过去，狂风骤歇。阳光倾落，鸟鸣清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味道。 宋亚轩刚睁眼便看见了趴在床边休息的刘耀文。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宋亚轩红了眼，内心百感交集。 其实，自答应刘耀文一起住的那刻，他就已经知道迟早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相被揭露的一刻，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狼狈。他自卑，躲避，怯懦，明明做好准备吐露一切，却又全然放弃，下意识地尽力掩藏。他接受不了失去这一束光的结果，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 宋亚轩起身的动静将浅睡着的刘耀文弄醒了。他猛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伤口还疼吗？” “不，不疼了。谢谢你，文哥。 ” “饿了吧？我去做早饭，你再躺会儿。”刘耀文起身欲离开。 “等，等一下”，宋亚轩拉住刘耀文的衣角，紧张得有些结巴，“你，你不，不问问，什么吗？” 刘耀文回身抓住宋亚轩的手，笑着道：“有时候，和别人讲述从前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宋亚轩，我只要你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开。我希望，你可以永远相信刘耀文。” 宋亚轩怔愣着，心中的那块缺陷之处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填满了。 溺水的人攀住了浮木。冰封的世界在那一刻有了春天。他明白，他对眼前人不是单纯的依赖，是绝对的唯一性，是身心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