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无熄之雨》第三章：海流的追忆（龙狼主角，中世纪剑与魔法）
苏醒时是深夜，窗外有嘈杂的雨声，我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斗篷，空气微凉带着湿润的气息。
黑暗中，我听见沉稳的呼吸声。
我挪动了一下身体，全身的刺痛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抽搐了一下，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
呼吸声停了，黑暗中身旁的海流翻过身，睁开暗红的眼眸看向我，那双龙瞳发着微光，如星空般闪烁着，令人着迷。
“常风，不舒服吗？你身体各处肌肉都有损伤，如果太疼的话我有些止痛的药……”
“没事，小问题，以前也不是没受过伤。”我用淡然的语气答道。
“也是，你这满身都是伤疤——”
“都说伤痕是士兵的勋章嘛。”我自信的答道。
“那你以前是不是将军。”
“哈哈，差一点。”我轻声笑道。
海流的眼睛也露出笑意。
“辛苦你带我回来，之前看你很累的样子——”
“还好啦，你不是很重，我可不是光个子大，力量不比你弱哦。”海流举起健壮的手臂握了握拳，即便覆盖着鳞片也能看到清晰的肌肉轮廓。
我调侃道：“那下次战斗你上吧。”
“这个嘛……”海流一时语塞。
“开玩笑开玩笑哈哈，毕竟我才是保镖，尽管使唤我吧。”我不禁笑道。
海流也干巴巴的笑了笑，我知道，我让他有些尴尬了。
“对了，你靠过来点，我有点冷。”我翻了个身，突发奇想，想逗逗这条龙。
“哦……”海流挪动着身体，隔着斗篷靠着我。
“哎呀，再近一点。”
“啊咧，这样吗？”海流说着钻进我的斗篷，我能感受到他温热的身体贴着我的后背,两只爪子有些慌乱的放在我的肩膀旁。
“那个……我可以抱着你吗？如果你还觉得冷的话。”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主动说道。
“好啊，我不介意嘿嘿。”我忍不住坏笑。
海流轻轻用手臂环住我的腰，小心翼翼的避开腹部的绷带，我的背部紧贴着他的胸膛，能够感受到他鲜明的心跳，温暖而安详。
灼热的呼吸喷在我颈部的毛发上，并不讨厌，如此近的距离，我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麝香味。
最后他轻轻把粗壮的尾巴搭在我的腿上，小心的像个孩子。
“海流。”
“嗯？”
“你真可爱。”
“啊？嗷，这是夸奖么……”这条龙声音中透露着慌乱。
“算是吧。”我轻声笑道。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常风，我白天最后说的话……你听见了么？”
“什么？”我不禁有些疑惑。
海流似乎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没什么，一件小事。”
这让我不禁有些好奇，不过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他，毕竟我们都很累了。
兴许他想说的是情感方面的话，但那是我从未关心过的，不管是雄性和雌性还是雄性和雄性之间。
坦言之我还是蛮喜欢海流这条龙，虽然喜欢曾经的敌人很可笑，但我并不想否认。
可这种事真的重要吗？我不知该如何评判，这是我未接触的领域，即使我的身体的确有点反应。
海流应该懂得比我更多，但既然他都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大概只是想多了。思考无果，在温暖的怀抱和蓝龙的呼吸中，我再次闭上眼。
……
我在庇护所躺了两天才能下地正常行走，不过伤依旧未完全好，海流也一直陪在我身边，防止我做任何剧烈活动。
第三天，雨停了，我们陪着四只小狮子安葬了他们的父亲，埋在了镇子南边的山丘上，那儿也是他们母亲安葬的地方。
在湿润的草地上，孩子们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葬礼，尹南的腿还未完全好，是由海流背过来的。
我们不知道葬礼该做些什么，但我仍愿称之为葬礼，因为这位父亲得到的待遇，比我曾见过的无数尸体已经好太多了，我们没有工具和合适的石头能刻下一块墓碑，只能将那把巨剑插在土堆前，由尹东在上面刻下他们父亲的名字和他们所想的称呼。
最后孩子们在草地上收集了些的小花放在墓前。
孩子们没有哭泣，最后他们只是站在墓前，任时光流逝。
有那么一瞬间，我或许感受到了名为悲哀的情绪，但只是一瞬间，那是来自十六年前那一刻的影子，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但眼前的几只小狮子，他们还拥有彼此，他们还能活下去。
我转过头，望向海流，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我没看到多少表情，他只是把爪子搭在我的肩上，微微低了下头，我想那是他表示默哀的动作。
风吹过山丘，孩子们收集在墓前的白色小花被吹得四散纷飞，尹西发出一声惊叫，但尹东拦住了她追逐的脚步。
“让它们去吧。”尹东说，那语调，不似一个孩子。
……
回到庇护所，我感觉自己赶路已经没问题了，向海流提议我们可以准备出发了，但他否定了。
“你的恢复速度的确令我惊讶，”他说，“但我想等你腹部的伤也彻底好了再走吧。”
很合理的决定，我也不好提出异议：“那行吧，但要是一直待在这——”
“我们不会介意的，”一旁经过的尹东插嘴道，“毕竟你身上的伤也是帮助我们才受的，叔叔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我们也得等尹南的腿好了再走，我们还要停留在这一阵子，食物的问题也放心交给我们吧。”
“辛苦你们了。”海流点点头感谢道。
“喂，为什么就叫我叔叔啊，他的年纪不比我小才对。”我终于忍不住叫道，但那只小鬼嬉笑着跑掉了。
我转头问海流：“说，你多少岁了！”
海流神情略带犹豫，仔细思索了会儿说道：“应该快50了吧，来这的路上时间也蛮久，我很久没确认过时间了。”
“我也没算过时间……不过我最多也就30，你这比我大太多了。”我戳了戳海流的胸膛愤愤道。
“我们不会太在意年龄这种问题啦。”海流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
“那就别开始装长辈呀。”我一把抓住他罪恶的爪子说，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好了，不要坐在钟楼下面休息，你现在适合上楼躺着，既然我不是长辈，那就听医生的话吧。”海流起身说
“知道啦。”我漫不经心的答道，跟着他走上楼。
说实话，躺着很无聊，我望着趴在床边的海流想该说点啥。
“对了，海流，你为什么会说兽族的语言？”
蓝龙歪了下头，挠了挠下颚思考了会儿答道：“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我来你们国家待了三年，那时候学的。”
“来我们国家？”我有些惊奇，不过仔细想想二十多年前，战争还没爆发，那时候我也还是个小孩。
“因为学院交流学习的缘故，不过是我自己提出的，我一直对你们国家的魔法很好奇。”海流解释道。
“那你真够厉害，三年就学会说和写我们的语言，我二十多年都没学会写。”
“你这种情况……我想也没有机会去学吧，都是战争导致的……”海流垂下了眸子。
“说到这个，我一直有个问题，龙族为什么要发动战争，打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明白。”我不打算怪罪眼前的龙，但我同样很好奇。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不是那种关心外界新闻的龙，但我听说过，在你们的首都，龙族和兽族的某项谈判没有谈成，而且龙族的使节没有回来，之后龙帝发怒，再然后就是第三集团军发动了突袭……”
“这些大人物出问题，最后遭罪的却是我们呀。”我摇头苦笑道。
海流跟着无奈的笑了笑，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其实之前我骗了你……”
“嗯？”我一惊，骗了我？我脑中迅速回忆之前有什么重要的事。
“其实我从没上过战场，我的确是魔导师，也研读过医学，但事实上在战争期间，我一直待在帝都的学院里进行研究，直到第一场雨发生后才离开。”海流的声音低沉，本来拍着地的尾巴也没了动静。
我摇摇头，笑道：“这我早看出来了，你要真上战场，肯定不会活到现在。”
海流的眼皮抖了抖：“我有那么差吗？”
“凭我的经验来说，你不适合当士兵。”我摸了摸海流两角间的额头安慰道，他笑了笑，趴下脑袋。
接着，又是一段静默，只有窗外的雨吵闹着。
海流说：“常风，想听故事吗？”
“好啊。”我答应了，从海流认真的双眸，我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故事。
“我想讲讲我的故事，我已经很久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
阿尔克西斯，那是我故乡的名字，也是龙之帝国的王都，被称为王族皇冠上的明珠。
在我记忆中，那是座苍白的城市，哪怕我自幼在那里长大，我也从未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它，它有着林立的高大宫殿，宽阔的街道，六座高耸的魔晶塔守护着这座城市，很多龙人在其中生活，但大家似乎相互隔绝，魔法铸就了这座城市，却并未赋予它生命，它确实是颗明珠，闪耀而难以触及。
我的父亲曾教导过我，龙族没有绝对的信条，每条龙要找到自己的道路：“很多人自诩正义，但正义没有绝对的定义，正义和暴戾并不冲突，你只需要找到属于自己正确的路，我的孩子，这个世界随时向你敞开，唯独不要犹豫，犹豫才是自尽的慢性毒药。”
事实上，我从未犹豫过，我始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这么说也许有些难为情——我自幼就是魔法上的天才，不论在应用还是在理论上，所以我早早的决定了走上研究魔法的路。
我没有选错，我热爱魔法，各种形式的魔法，各种偏僻门类我都有所涉猎，包括你们国家的魔法我也曾亲自接触学习，父亲说我把自己关在了高塔里不问世事，但我并不介意，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融入了身边的龙，我也没有想过，只要做我想做的事就好，这就是父亲教我的。
魔法是座高塔，而我离触及顶峰还很遥远，在我开始坠落之前，我不打算离开这座塔。
但我的攀登最终中断了。
战争中的某个时刻，学院委托我对他们收到的一种物质进行研究。
那是我对污染的研究的开始，那种物质，准确来说是一种能量形式，被我们称作“欧米尼亚”，意为“归来之物”，第一次见到这种魔能时，它寄宿于一种红色的生物质中，而且可以在生物体内进行传播的。
我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它与我曾接触的任何魔能形式都不同，它对意识有着强烈的反馈，而且这种反馈足以影响接触者自身的意识，魔法的基础就是意识干涉，在常见的魔法门类中，这种干涉一般是单向的，但唯独针对这种物质存在双向反馈。
在我接手这项研究以前，已经有两个学者因为备受折磨而放弃了研究。
我对欧米尼亚的研究并未持续多久，但我有着自己的一套见解，不过我看不到这种魔能的应用前景，它更适合作为一种单纯的武器，而且是难以确认杀伤对象的武器，因为它的影响对象是受物质自身意识驱使的。
这种物质存在自主意识，要类比的话，它像是人们所说的灵魂，有记忆和意识，但不存在稳定的存在形态。
我对研究它的目的感到很疑惑，为此我提交了部分报告，但委托方让我停止研究，并带走了送来的所有物质。
然后我才了解到“污染”的存在，我很快想到如果这种魔能大肆传播会有什么后果，这让我想再次投入研究，但请求被回绝了。
之后我收到了消息，他们说之前所观测到的污染已经散开来，和我几个同时研究污染的研究员最终同样没能找到能够反制这种污染的手段，所以龙帝决定发动“最终闭锁”，暂时冻结帝都，让部分龙族幸存下来躲过污染。
“最终闭锁”是一种古老的魔法，在古龙时代就存在，它能够让一片空间彻底停滞，一切外部的物质和能量都无法进入，同样内部也进入“睡眠”状态，不可能接触外部。
这种闭锁最少有三百年。
我一直坚信一定有办法能遏制欧米尼亚，只是我的研究没能到达足够深的地方，当时的我已经能够转移和封存欧米尼亚，但王族派来的官员对此不以为然，他们认为除非有彻底消除的手段，否则不会改变龙帝的决定。
所以我离开了阿尔克西斯，当时大雨已经袭击了阿尔克西斯附近的城市，龙帝决定提前启动最终闭锁，我带着能带走的工具和父亲道别。
那是个晴朗的夜晚，我们站在我房间的露台上。
他没有直言阻止我，但我能看见他眼中的悲伤，他说：“你在找一条可能没有结果的路，我不会拦你，但你已经知道了现在外面的情况，就算你发现了消除污染的办法，你同样什么也改变不了。”
“总要有人去发现，”我说，“我只希望发现的那个人是我，我从没有说过我想拯救任何人。”
“那走吧，永别了，格沃斯。”他的眼中满是痛苦，我对他感到很抱歉，我是母亲离开后留下的唯一孩子，他对我寄予厚望，也一直对我所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我和他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但我的目标很坚定。
“谢谢你，父亲。”我只能如此回应，他背过身，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逃离了我的故乡，并且永远无法归还，那一刻，我真的希望父亲能大骂我，能用力拉着我，能大声诅咒我，但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一个人抛弃了我的故乡，抛弃了父亲，星光照亮前方黑暗的路，让我想起父亲站在露台上远眺的目光。
我至今仍记得，从远处最后望见阿尔克西斯的情景，六座高塔发出耀眼的光辉，耀眼如六颗太阳，延展的光幕构成一座巨大的透明椭球形，球形表面是无数分明的平面，最终球形将整座城市包裹，之后光芒黯淡，球的内部只剩下一片漆黑，里面是漫长的停滞，一丝光都难以逃出。
我最后望着它，望着这颗承载了龙族无数夙愿的城市，在内心默默祝愿：再见了，龙族，愿你们的未来璀璨如歌。
……
我很震惊，这就是龙族在最后退兵保持静默的原因，在大雨来临前，前线的我们就失去了来自后方的消息和资源补给，之后就是龙族的退兵，我们本以为战争就此结束，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灾难。
也就是说龙族预知到了污染的爆发，并提前准备了对策。
“所以……污染究竟从哪里来的，你们收到的那些叫—算了反正就是污染的物质又是从哪来的。”
“据说是从前线捕获的，而污染的蔓延在你们还在前线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王族有眼线在你们国内，所以我猜测污染的源头在烬国内部，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你一个人走过了这么远的路？”我有点难以想象，龙之帝国中心到这里看上去是一段极为漫长的距离。
“我们成年礼的要求就是独自远行，对我而言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么糟糕的远行的确是第一次。”海流笑了笑说。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将左手放在海流靠着床边的手臂上说：“至少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他顺势抬起爪子握住了我的手爪。
“是啊，而且，我们还有能拯救的人。”他轻轻说道，低垂的眼睛十分柔和。
“那么我到底还要躺几天才能出发呢？”
“要等伤口完全好了，这几天你什么也不许做，给我乖乖休息！”海流顿时又严肃起来。
我无奈的转过头，种种迹象来看这条龙固执的很，我没有其他选择。
“如果你实在觉得无聊的话，我教教你写字？”海流似乎察觉到我的失望，主动提议道。
我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原来你讨厌读书写字么？”海流皱起眉。
“没有没有，”我慌忙否认，十分难为情的答道，“只是……学习这种事情让我觉得自己很笨。”
“哈哈哈……”海流笑出了声，“不学才是笨呢，况且学习魔法要以符文和语言为基础，如果你好好学的话说不定我可以教你魔法。”
“我也能学魔法吗？不是说要有天分什么的……”听到魔法我顿时兴奋起来。
海流诧异道：“你听故事听多了吧，魔法本质是一门学问，谁都可以学，只不过分为理论和应用，如果只是教你应用并不难。”
“嗷呜……”我发出恍然大悟的狼嚎，虽然我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
“另外作为交换你就教教我剑术之类的，算是增长点你的信心。”
“这个没问题，我可擅长了。”我握了握拳头。
“那现在……”海流转身在床边的包裹中一阵翻腾，掏出一本厚厚的书，“我先看看你认识多少字。”
“你旅行还随身带书吗？”我瞪大了眼。
“总会有无聊的时候，顺便一提，这本是你们兽族的语言，你想学龙语也行。”
“那还是先学我们的吧。”我翻了个白眼，仰头长叹。
……
接下来休息的半个月对我而言过得并不轻松，我的确讨厌一动不动闲着，但不代表我喜欢动脑子。
如果你让我指挥一队骑兵作战我会很乐意，但请不要让我把战术写下来，那会要我的命。
好在海流是个耐心的好老师，哪怕我再怎样偷懒不认真，听他讲话的时候打瞌睡，他依旧没有放弃教我。（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他说如果我以前是听他讲课的学生他一定会把我扔出教室，我姑且把这当成一种夸奖吧。
至于他的剑术训练……他的力量的确很不错，但速度和技巧方面有所欠缺，我们使用扫把的木制柄训练的，海流说要照顾我伤还没好。
但目前而言，他还没打中过我，最多让我用把头接他一两下，而我已经敲了他的头和肚子不知多少次，四只小狮子的日常节目就是看我们，他们很开心。
在这件事上他同样很有耐心，他没有沮丧，我告诉他我能达到如今的程度靠的是无数次接近死亡的经验，我所能教他的只有基础，另外剑不是最好的武器，以后我会教他其他武器的使用。
事实上如果你要和一个拿剑的人战斗，最好用的武器是长矛或者农场的干草叉，它们能防止你的敌人进入足以攻击你的范围，而你能轻易杀死你的敌人。
另外对付人和怪物是由不同的，杀人要比怪物容易很多，人会被疼痛阻止，但怪物不会，有时候对付人你只需要阻止他们行动，比如将剑捅进他的腋下或切掉他的手指，这不会立即杀死他们，但在战场上失去行动能力和死亡无异，如果你把剑捅进他们胸膛，在他们因失血过多死亡之前，他们还有能力把剑送进你的喉咙。
而怪物不同，不管你怎么攻击怪物，他们都不会停下，所以攻击致命部位是唯一的手段，而在攻击中保全自己是最大的难题，我目前还没有好的答案。
……
腹部的伤已经彻底好了，只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我身上伤疤不少，多一道我不会介意。
四只小狮子收拾了他们的行李和武器，准备离开庇护所，临走前我们陪他们看了眼他们的父母，之后我们便分道扬镳。
小狮子们邀请了我们同行，但碍于海流的身份，我觉得贸然进入兽族的庇护所不是个好主意。
他们要找的大型庇护所在西边，而我和海流将继续往北行进，那是最早失去消息的区域。
在空地露宿的第一晚，晴空万里，海流观察星空后告诉我，再下几场雨冬天就要来了，而且越往北走会越来越冷。
我的毛应该够长了。听到冬天，我缩了缩脖子想。
再说还有条龙可以抱着睡觉。
“雪依旧会传播污染，因此大雪天我们最好不要走太远。”海流开始提前做计划。
“那我们得走多久才能找到你要的地方？”我问。
“至少这个冬天，很难。”他答道。
继续往北前行，我们见到两个废弃的城镇和无数尸体，但再没发现幸存者，好在动物不少，不缺食物，动物不会受污染，据海流说是因为动物的意识没有我们复杂，不足以收到污染的反馈。
我突然有些后悔将最开始营地完全烧毁的决定，要是有那两头鳞甲兽我们的旅行或许会轻松很多。
但如今只能哀叹两句。
然后，我们迎来了一场雨。
冒着雨我们来到了第三座镇子，这里没有城墙，规模也相比之前的几个镇子小了很多，我们找了一处完整的房屋，点燃火炉，并把斗篷放在上面烤干。
对我们而言，这本是一个寻常的雨夜。
但在深夜，我听见窗外传来摇晃的木头碰撞声，很沉闷，可对我而言在熟悉不过。
那是鳞甲兽拉着货车的声音，我迅速跳到窗边。
我听的没错，一辆货车正在外面晃晃悠悠走着，货物包裹着沉重的挡雨布，前方驾车的身影披着斗篷，其余的在黑夜中很难看清。
不过我能知道，他在沿着城镇的主路行进，向着北边。
我皱起眉，这么大辆货车从哪里来的，我们在路上走了那么久都没见过，而且再往北走，从地图上看就是一座大型城市了，如果他的目标是那里，意思是那里还有不少活人？
想到之前四只小狮子说的大型庇护所，我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问题是，都这种时候了，还能运什么货，要有货总得有货源吧，疑点太多我一时有点理不清，我很想搞清楚，但跟上去问个明白肯定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一回头，一双龙瞳正盯着我，雨声太大，我没能发觉海流的动作。
“你刚刚在看啥？”他问。
“有辆货车经过，感觉很奇怪，这种时候还会有货车。”
海流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有货车就代表还有不少幸存者在那个方向啊，往北不是正好是一座大型城市吗？”
“我和你想的一样，但问题是我们路上走了那么久都没见过这种货车，甚至一个鳞甲兽都没有，突然冒出来一个不会太奇怪吗，况且他的货是哪来的？”我指出其中的不合理。
“首先假如你没有看错，那就说明有货车存在，要搞清楚你的问题我们就只能继续往那个方向走才知道，不过在雨中跟踪他不现实。”
“说的也是，”我叹了口气，“等雨停吧。”
返回火炉边简易搭起的床铺，海流轻轻抱住了我。
“今晚开始要变冷了，你这身毛抱着真舒服。”他笑道。
“你也挺暖和的。”我拍了拍身前的大爪子。
“对了海流，”突然，我想起之前的疑虑，“假如那里真的有很多幸存者，我们最好还是绕开吧。”
海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是呢，对他们而言，龙族就是寄托仇恨的对象，毕竟我们是战争的发起方，这场灾祸对他们而言算是战争带来的灾难的延伸。”
“你明白就好，毕竟你比我聪明。”
“可还不够，要是我能更聪明就好了。”海流轻声喃喃道。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我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最终却保持了沉默。
海流默默抱紧了我，我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他有力的心跳，我想他没有睡着，想必是在纠结着曾经那些疑问吧。
蓝龙闭紧双眸，他的确在思考，但不是为了过去，而是为了现在，为了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