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狼]我的种子在今天的雪花里,还没有发芽(上)

胆小医生与疯狂杀手的故事。 be预警。 “关于我的爱人,在一片叫拉普兰德的雪花里等待着发芽,可惜叙拉古的春天来得太早,我来不及去找,它就已经融化在了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 ——某个医生的病人 是雪。 很白的雪,很大的雪。 拉普兰德有些迟钝地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颗种子种在某个地方,还没发芽。如果再不去把它找出来,脆弱的种子肯定会被那么冷的天冻死。 她忍着疲倦的床上爬起来,银色的瞳孔透过被雾气所拥抱着的窗户,迷迷朦朦地看见一两片叛逆的雪花落在了上面,就那么意外地化成了一滴两滴豆大的泪,歪歪扭扭地爬过窗户这张模糊的脸,最后在窗缝口垂死挣扎了一会儿,便坨成了一摊不起眼的小水塘,期待着下次的某个时刻能被凝聚起来,继续自由地在天空中飞舞。 它们很调皮,很可爱。 拉普兰德幼稚地观察了很久,由衷地喜爱这些像小孩子一样的精灵。因为它们彷佛能听懂人心,不一会儿便争先恐后地送来自己的种子,交给她这个渴望让它们发芽的人。 每一片雪花里都有一颗种子。 她想起某个人曾经用她的手接下一片孤零零的雪花,那时候已经迫近冬末,这些调皮的雪花便没有初来时的雀跃,所以只是有那么一个幸运的孩子落在她的影,被那个人眼尖地发现了,然后说在她的手上种下了一粒种子。 当它们落在人的身上时,就会把这些种子种下。 也许它们会发芽?她当时笑着问道,很稀罕地发现对方也会有童心未泯的笑话。 不知道。那个人不负责任地将这个童话般的故事撇给无辜的儿童画家,说她是在小时候的东国绘本里看见的。只是当时觉得很神奇,就在一个鹅毛大雪的夜里淋了一个晚上的雪。 然后呢?她颇有兴趣地想听下去。可对方却突然闭了口,有些执拗地摇了摇头,估摸着是一件很糗的后续。 她强势地用牙撬开了对方的嘴,便看见了那人微红着张脸,语气淡淡地告诉她,就是最后没能在身上长出漂亮的雪花,还发了场差点要了命的高烧,并对此刻骨铭心而已。 雪花有颗种子,但发不了芽。 拉普兰德在对方的肩头发笑,说小时候的你真可爱,会信这种好好笑的童活。 那人便报复性的在她脆弱的颈间咬了一口,搂着她的腰说,种子发芽是要浇水的,到床上就让你的种子发芽。 于是她不服输地倒过头看对方的眼睛,说好啊,不过要用你的。 那人抓住她的手,挑衅似的回看一眼,一双浅棕色的瞳孔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头。 我说用你的,你信不信? 然而结果是什么呢,拉普兰德在恍惚间想起对方抿紧的嘴唇,和那双因为固执更而变得美丽的眼睛,以及她不忿地说, 用我的,你的种子是发不了芽的。 她当时想起什么呢?好像是在对方的耳边说的情话,让那只毛绒绒的耳朵颤了颤,之后就立得直板板的,害得她忍不住捏了一下。 她说,种子发不发芽无所谓,只是那片雪花如果因为这颗种子而消失,才是真的可惜。 念及此处,拉普兰德艰难地下了床,看了眼床头刻着“德克萨斯”四个小字的拐杖,目光变得格外温柔。 她的手伸向那根因有些年头而苍老了许多的木棍,将它匣紧在自己的肩膀处,拖着长满了黑色结晶的腿,一步步向这座破旧木屋的门口走去。 对,她还有说了什么来着? 拉着兰德打开门,那些飘舞着的雪花就一脑儿地迎上来,落在她并不好看的身体上,种下了许许多多神秘的种子。其中一些也许是太调皮了,也许是干脆就迫不及待地希望着发芽,它们落在了拉普兰德的眼里,种下了一颗颗得天独厚的种子,让她迫不过已交出了为数不多的水分。 一只空出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脸边滚烫的眼泪,这份陌生的温度让她终于能在好冷好冷的思绪中找到那句话,当时对方是这样跟她说的。 如果说雪花真的给了你种子, 那人用湿漉的眼睛望着自己,一只手勾勒出她的眼形。 我希望你能让它发芽。 拉着兰德闭上眼,在一片寂静的雪白中低声喃喃道, “我的种子在今天的雪花里, 好像还没有发芽。” character 1 德克萨斯与拉普兰德的相遇,发生在一个飘着大雪的冬天。 那时的拉普兰德踏在被一片红晕染了色的融雪上,调皮地踢开了一只尸体搭在她脚上的手,一双银白的大眼睛对着那个一脸淡淡的白大褂医生无辜地眨了眨。 “请和我走一趟吧?” “德克萨斯小姐。” 她的声音夸张地起伏,显得亲近。可实际上手中握着的那把染血的小刀,又表现出几分不容拒绝的威胁。 “如果我说不呢?” 德克萨斯站在车边,将嘴边的烟抖了抖,从腰间掏出一把枪,之后便对准拉普兰德的左胸处。 “这个位置偏下两厘米,只要我开枪,你就会死得很痛快。” 她冷静地告诉对方自己的分析,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有一种与拉普兰德相似的情绪。 持刀的鲁珀发现,那是一种源于叙拉古的疯狂,带着点难以掩盖的血腥味和凶狠劲,都被对方那一身文质彬彬的打扮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噢,那可真是不走运,” 拉普兰德遗憾地摇摇头,将手上的刀丢到地上,对着德克萨斯歪歪头,“这次要的人是个硬碴子。” “我后悔了,不带你走了。” 她拍了拍沾了点血的手,朝德克萨斯微微一笑,更加无辜地摊开了手,“你看,我投降了的话,” “是不是可以放我走?” “不行,”德克萨斯瞥了眼地上的尸体,枪口始终瞄准着对方的心脏。 “你杀了他们,” “你不能走。” “这样啊…”拉普兰德无奈地叹口气,指着地上的尸体说,“但是他们和你没关系,你也用不着替他们报仇,不是吗?” “嗯,”德克萨斯认同地点点头,在飘着雪的空气中吐出一口氤氲的雾气,将她的脸模糊地包裹住。 没必要废话了,她看着被朦胧化的白发鲁珀,那只扣在板机上的手指蠢蠢欲动。 她要快些处理完这边的事,然后回龙门。 叙拉古常年累月的雨很讨厌,就过难得一见的大雪天,也如此地不欢迎她。 她厌烦着这里的一切,即使这里算得上是她的半个故乡。 “不打算放过我了?” 子弹出膛的前一秒,一把刀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德克萨斯没料到,这眨眼间的空隙,对方就已经先一步到了自己的身前,让那发打出去的子弹成功地以热烈的姿态拥抱了如此寒冷的地面。 白发鲁珀将她抵在车前,持刀的手用冷漠的刀刃毫无间隙地亲吻着脆弱的脖颈,令德克萨斯淡淡地闭上了眼。 她放下手中的枪,对拉普兰德说, “现在是我求你放了我。” 那语气不像恳求,反而走极其平淡地陈述一件事,无关乎自己目前生死攸关的状况。 “德克萨斯小姐,你这是天方夜潭。”拉普兰德手中的刀调皮地转了个角度,却很好地没能刺破对方柔软的皮肤, “我收了钱帮别人办事,如果人没到,岂不是损害我的名誉。” “这种人财两空的买卖,傻子也不会成交。” 于是她抓住德克萨斯拿枪的那只手,又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过呢,现在我又临时改主意了。” 拉普兰德将刀住回缩了几寸,轻轻地划落对方垂下的几撮头发,便将这危险的利器收了回去. 她欺身上前,用最粗鲁的方式行使着最温柔之事。 白发鲁珀的唇很薄,又很冷,就那么突如其来地覆在德克萨斯同样的柔软的唇上,让她贴着车头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拉普兰德的动作不尽温柔,甚至还坏心眼地咬破了德克萨斯娇嫩的嘴唇,弄得一两滴滚烫的血液弥留在两人嘴中,一股生涩的铁锈味就弥漫在黑发鲁珀的口里,令她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可是,这份恰到好处的野蛮并没有让德克萨斯感到厌恶,这只白发鲁珀的行为意外契合着自己,让她获得了一种别样的舒适。 也许是鲁珀族天生具有的侵略性,德克萨斯丢掉手中冰冷的枪,环上了对方即使裹上了几层衣物,也彷彿依旧炙热的腰,一张一合的浅棕色眸中彰显着不服输的意味。 “亲爱的德克萨斯小姐。” 白发鲁珀在这个热切的吻后别开了唇,将它温柔地凑近了对方的耳畔,轻声地邀请道。 “我用拉普兰德的姓名为交换,换你一个亲密的吻。” “现在可不可以不要脸地用这个人,换你和我更进一步?” 她轻轻地侧过头,银白色的眸子注视着对方,其中如漩涡般的欲望和隐匿起来的偏执就好似猎人发现猎物,然而自投罗网的往往是那些自视聪明的猎手。 她的眼睛很漂亮, 也很危险。 德克萨斯淡淡地垂下眸子,不敢再盯着对方的眼睛了。她的目光下移,看着对方把自己因为融化的雪而变得湿了的白色衣服,将“拉普兰德”这个四个字又重新在心里咀嚼了一遍,便纵容般地轻点下头。 在雪地里,会不会很冷? 她和拉普兰德躺在洁白的毯子上,对方细心地为它盖上了一层厚实的衣物,让它的寒冷不至于入侵到自己体内。 德克萨斯觉得自己疯了,她怎么是会把关注点放在冷不冷上? 不过,拉普兰德貌似也没让自己这个疯子失望。 她好热,在这么冷的天,在一片静谧的荒野里,却热到她忍不住蹬脚,想踹开什么东西。 但她无可奈何地被压在一片温暖如太阳的拥抱里,始终被这份烫人的温度所环顾,几乎要令她被灼烧。 然而,最丢脸的是,此时的她,也甘愿被烧成灰烬。 character 2 拉普兰德此人,向来是想到什么,就为此付出什么。对于与德克萨斯做这事,自然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 她喜欢对方的眼睛,喜欢对方藏在理智下的那些感情,想要将它释放出来,欣赏这份别具一格的美丽,仅此而已。 “德克萨斯小姐,我突然有些嫉妒了,” 拉普兰德懒洋洋地坐在车的副驾驶上,看着认真开车的德克萨斯,从那张冷淡的脸上不由的想起了对方刚才抿紧嘴唇,死活不肯出声的倔强劲,心下不免一笑。 “嫉妒那个和你第一次上床的人。” 她轻佻地开着玩笑话,一只无处安放的手幼稚地伸出窗外接下点点融成了水的雪,抹在对方旁边那张微醺的脸上。 “……”德克萨斯自然不是因为对方的荤话而脸红,只是刚休息了下,突然从冰天雪地里转到温暖的车内还有些不适应。而拉普兰德刚才那个动作,却激得她差点手下一滑,给方向盘来个360°的死亡回旋。 “你想死?” 她冷冷地开口道,脸上那点还未褪去的寒意绷紧了她的神经,让德克萨斯生出几分火气。 “那倒没有,” 拉普兰德感受到对方的怒意,何其无辜地摊了摊手。 “活着不好吗?” 她明知故问地规避着自己的行为,彷彿刚才那个找死戏弄司机的人不是她一般。 “帮我点根烟。” 德克萨斯无视她的诡辩,从车槽边挑出根烟含在嘴里,好让自己的思绪更清晰些。 小姐,你真是好过分哎,“两人的身子因颠簸的行车而上下晃动着,拉普兰德想,如果自己一不小心用打火机烧到了德克萨斯那么软的嘴唇上,以后会不会吻到一股烧焦味? “万一我手不稳,烧到你的嘴怎么办?” 她忿忿地帮对方燃起了火,看见德克萨斯轻吸一口烧起的烟,眼睛忽而清明起来。 “那吃亏的也不是你。” 德克萨斯难得地回怼了一句,语气依旧淡漠。 “也许吧?”拉普兰德无所谓地侧过头,一双修长的腿无聊地架在了车头处,挡住对方前方的视线。“谁知道呢?” “拉普兰德,”德克萨斯偏头看她,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你太得寸进尺了。” 她放开方向盘,脚下紧踩住油门,让拉普兰德而向前倒去。 德克萨斯的上半身向对方倾过去,抓住即将撞到腿上的白发鲁珀,一口吻上对方凉薄的唇。 车子经过下坡路,却因为她不要命的加速而几乎浮在半空,明明是如此危险的时候,两人却很享受此时被温存的刺激。 “这很刺激,也很疯狂,德克萨斯。” 事毕,车子奇迹般的稳当落地,当德克萨斯放开了拉普兰德时,听见对方如此说道。 拉普兰德一直明白,自己只是披着野兽皮毛的人类,无论多久疯癫,总留存一丝理智。 但她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头蛰伏在冷漠中的野兽,是一旦失了控,就会释放出无穷欲望的怪物。 “多谢夸奖。” 德克萨斯注意到对方炽热的目光,用四个冷冰冰的字答复对方的肯定. 她重新将手放在方向盘上,平视着道路前方。好似刚才那个失了态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无所谓地把放在一旁的烟含在唇边,享受着尼古丁所带来的刺激. “可真有意思,德克萨斯小姐,” 拉普兰德说的话依旧那么的肆意,只不过她也不敢再一次把腿摆在车头了,“明明是个医生,却总做出些这个职业想象不到的事,德克萨斯小姐真是太有意思了。” “嗯。”德克萨斯淡淡地应下,看样子并不打算理睬对方。 “前面就是沃尔西尼和米兰的分岔口。” 漫天大雪之下,她打开窗户,掸了掸烧掉一半的烟灰,提醒这头乘了一路顺风车的白发鲁珀。 “德克萨斯小姐的眼神真不错,”拉普兰德赞赏般地回她一句,接着用一只手悄悄地攀上她的肩头,有些遗憾地说,“但煞人风景的是,你并没有发现一两只偷偷跟上来的虫子。” 德克萨斯看了她一眼,下一个瞬间便被对方强拉着向下倒去,刚才的位置就出现了两个明晃晃的枪口。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这么煞费苦心,也要杀一个医生。” 拉普兰德无奈地摇摇头,对着面前的黑发鲁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德克萨斯小姐,先等我一下。” 她调整好姿态,右手扭过柄头,一脚踹开车门。 之后发生了什么,德克萨斯不是很清楚。因为她只见到了拉普兰德敏捷地从车里跳出,从腰间掏出自己给她的枪,几个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再然后她听见一两声有些刺耳的嚎叫,不一会儿,拉普兰德就十分惋惜地从一旁歪过头告诉她,刚才那些人把车子的轮胎打爆了,按下来她们就不得不步行到沃尔西尼了。 “不是去米兰吗?” 拉普兰德目前来说是救过自己一命也放过自己一命的人。德克萨斯想,可如果没有她,自己貌似也不会差点丢两条命。 说出来有如命中注定,拉普兰德会给他带来不幸,又会幸运地带她逃离这些厄运。她竟有些沉溺于这种感觉,同时也有些急切地想逃离。 “不去了。” 拉普兰德朝她摆手,仿佛要去哪个地方全是来自于她心血来潮的想法。 “我突然觉得,待在沃尔西尼会更有趣些.” “况且你难道不觉得找个熟悉本土的叙拉古人做向导兼保镖,是个再划算不过的事吗?” “那边的雇主不用管了?” 德克萨斯淡淡地出声提醒道,让拉普兰德委屈地耸了耸肩, “拜托,德克萨斯小姐,” “好歹我们发生过那么点令人愉悦的关系,” “你就这么嫌弃我?” “随便你。”德克萨斯从车里出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对拉普兰德说。 “那就悉听尊便了,”拉普兰德朝她一笑,做出绅士手的动作。 “My dear Mrs.Texas。” character 3 德克萨斯本来是被外派来指导矿石病的研究工作,有些不幸又有些幸运的是,她在途中遇到了拉普兰德,一个并不想杀掉她的杀手。 两人顶着风雪多行至沃尔西尼,中途虽然因为没了车而多了几天的路,她们也遭遇了些麻烦,但两人出奇地默契因而并没有耗太多时间在不快上面,反倒是行程中德克萨斯见识了拉普兰德极佳的野外生存技巧和自己相形见拙的笨手笨脚,让她总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导致德克萨斯在劝说这头白发鲁珀离开的时候不由得那么没底气,还反被拉普兰德用一种“德克萨斯小姐没了我真的行吗。”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 然而这样一直分辨不清同行还是陪伴的结果就是以德克萨斯越来越能接受拉普兰德的阴阳怪气和尖牙利嘴,而拉普兰德也从赖在德克萨斯身边找到一种无由来的愉悦感。两人发觉得自己好似摆脱不了对方,被一种无形之中,号称命运的胶水黏合着,难以独自抽身。 “德克萨斯小姐。” 拉普兰德用刀将路边被压弯了身子的小树无情地截了肢,把这些小树枝毫无章法地排列在德克萨斯铺好的毯子上。 “什么东西。” 德克萨斯冷着眼旁观了她这种一反常态的幼稚行为,刚想制止对方,却听见这只白发鲁珀毫不顾及地大笑出声,指着毯子上那一堆鬼画符说你看我摆的像不像只蔫了的落水狗,真的比德克萨斯小姐还狼狈啊哈哈。 收拾好睡觉了。德克萨斯对她这种发神经的行为表示免疫,她明天还要早些去见沃尔西尼的市长,将自己的工作搞清楚,然后平平淡淡地完成。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她淡淡地摇了摇头,德克萨斯一向只喜欢考虑当下的事,未来的事留给未来的自己解决。 “德克萨斯小姐还真是冷酷无情。” 拉普兰德鼓捣着那些树枝,看着对方自顾自的躺在另一边的毯子上,盖上的那些衣物落了点雪,她想起来这几天的雪好像都没停下来过,看起来德克萨斯是能带来雪花的使者,她的一张臭脸能让叙拉古的冬天都可以延长好久。 “这几天抓了八只兔子,采了四十颗果子,干掉了十个人,”白发鲁珀细数自己的“功绩”,视线始终凝聚在认真睡觉的德克萨斯脸上,目光上移,看见了那只扎着两个黑耳环的毛耳朵,忍不住用手摸了上去。 “亲了德克萨斯小姐的嘴唇二十二次,摸了德克萨斯小姐的尾巴十五次,揉了德克萨斯小姐的耳朵……” “闭嘴。” 德克萨斯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拉普兰德放大的一张俏脸,于是她嫌麻烦地用嘴捂住对方的嘴,用似曾相识的语气对拉普兰德说, “好好睡觉。” “被德克萨斯小姐反上了一次。”拉普兰德有些遗憾地说,还是如愿以偿地丢掉了手里的树枝,闭上眼抱紧了德克萨斯纤瘦的腰肢。 两人互相汲取着对方的体温,在这个无声的寒夜里,总有了些依傍的温暖。 之后到了市政府门口时,市长热情地接纳了德克萨斯,而拉普兰德则有些无聊地在外面的人造水池边踢着石头。写德克萨斯出来时,差点就见到一个顶着两只耳朵的雪人鲁珀。 拉普兰德有些委屈地问她为什么和那个秃头老油条聊那么久,德克萨斯只回了她四个字她也很烦,烦那个满口官腔,大腹便便还一脸倨傲的中年市长。 她耐下性子听了一半,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说辞并表示自己只是个医生,不用了解这些繁文缛节。对方才一脸不爽地告诉她在中心医院的工作。 德克萨斯向他借了把伞,赶到拉普兰德身边时,却发现她脸上衣服上全积上了雪,像极了个滑稽的小雪人。 德克萨斯小姐。拉普兰德大惊小怪地盯着她的脸,忍不住用手去摸对方那勾起了大概一枚指甲盖的嘴角,“你笑了哎。” 是吗?德克萨斯被那只捂在口袋内,还留着余温的手指抚摸着,语气带上了点点雀跃。 “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有很多种子。” “种子?”拉普兰德笑得很肆意,“德克莎斯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她拍掉自己身上的雪,找过德克萨斯递来的伞,在皑皑的雪地里踩出一对一深一浅的脚印,对黑发鲁珀说。 “所以,这些种子会发芽吗?” “不知道。”德克萨斯摇头,并没有和对方解释的总团。 “那就不知道吧。” 拉普兰德也没有深究下去,只是仍旧微笑地看着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将伞向着对方那边倾斜。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亲爱的德克萨斯小姐。” “不对,德克萨斯医生。” 她改了个称呼,那一向带着点慵懒的语气都带上些严肃。 “我刚才想了很多,且如你所见的把头发都想白了。” 虽然她的头发本来就是漂亮的银白色。 “这样冥思苦想的结果呢,就是我或许该向你坦白件事。” 她及时地想到了刚才德克萨斯的玩笑话,于是在解开那件为了掩饰身份的宽大风衣时,拉普兰德就颇为浪漫地开口道。 “如果种子落到石头上,会有活下来的机会吗?” 几块相互连接的黑色结晶醒目的出现在那片白皙的皮肤上,拉普兰德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暴露出自己并不那么好看的一面,可是德克萨斯太无情了,总是想着把自己赶走。所以她想了好久,才经于找到了这么一个正当的理由赖在她身边。 毕竟德克萨斯太诱人了,就像一个待人开发的宝藏,拉普兰德作为一名寻宝者,在获得所有财富之前,她不会善罢甘休。 她为德克萨斯在叙拉古的旅途保驾护航,而德克萨斯则帮她治疗这恼人的矿石旁,双方各有所得,名取所需,堪称完美的合作。 “没有。” 德克萨斯还是那样的冷漠,让活说到这份上的白发言珀有点伤心,她遗憾地叹了口气,歪着脑袋眨巴着眼,像是早就料到有这样的结果。 “但我在努力。” 德克萨斯总是出其不息地给自己惊喜。拉普兰德想,她看见德克萨斯好似捉弄她成功一般地将脸上的笑容从一个指甲盖变到两个指甲盖,终于忍不住向前一步,堵上对方做尽坏事的嘴。 “那么,德克萨斯医生,” 拉普兰德在好好地惩罚了对方一顿后,轻轻掸去她耳朵上飘来的雪,还很嚣张捏了捏耳尖,让德克萨斯忍不住垂了垂眸。 “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德克萨斯点头,想起刚才和那位满副官威的市长之间的交流,相比她还是更喜欢拉普兰德这样率性的行为。 原本她也不准备再和拉着兰德纠缠下去了,可是当她烦躁不安地从市政府门口走出来时,看见那只浑身是雪的白发鲁珀,德克萨斯就很奇怪地消了气,甚至还为此莫名的欢快,就像拉普兰德无意地在她的心里挠她的痒痒,让她都想无所顾及地笑出声来。 但同样的,拉普兰德很特殊,是个疯子,是个病人,且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恣意妄为的气总,她杀人不需要理由,救人更不需要,跟谁随谁都看她自己开心,如同一匹不受拘束的狠,自由地行走在独属于她的荒野之中。 欢乐与危险构成了拉普兰德,德克萨斯犹豫地半阖着眼,矛盾地从口袋中掏出烟,又放回去。她停下脚步,眼前浮现出拉普兰德杀人时刀刃上流下的鲜血,它们警示着自己不要轻易接受了这只白发鲁珀,更不要沉溺于她。 对方是倾盆的暴雨,是以将德克萨斯粉饰出来的这堵平稳与安逸的高墙冲刷殆尽,变成充满了未知的空白。 “不走了吗,德克萨斯医生。” 白发鲁珀转过身看着她,在茫茫雪地之中,她的眼睛比起洁白的雪花也毫不逊色,有如德克萨斯小时候看过的月亮,那么明亮,也那么地吸引着月光下一个小小的她。 “你陪我走。” 德克萨斯突然没头没脑地跟拉普兰德说,向她伸出手,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交付给她般。 “好,我带你走。”拉普兰德弯了弯眸,接住她递来的手,指间的温度如此安慰了德克萨斯心上的不安,让她第一次欣然于这几乎能将她整个人生颠覆的选择。 “胆小的德克萨斯医生。” 之后的故事很平淡,说实话她们两个都料不到,德克萨斯在沃尔西尼的工作会十分顺利,拉普兰德到在一边接受着治疗的情况下,一边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小打小闹的委托,顺便还抓出了当初一心想弄死德克萨斯的幕后黑手,将他的脑袋“咂”的一声丢到雇主的脑袋上, 只是因为两人都报了很高的价去杀对方,她也就嫌麻烦地一块做了,省的分开收费麻烦。 德克萨斯在毗邻沃尔西民的小镇边托人造了个小木屋,说是如果哪天工作累了就跑这里面发会呆,喝点酒,跟自己在龙门那天的小房子一样,无须过多打理,就可以有一个不错的容身之所。 拉普兰德自然是赞同她的想法的。因为这样她也就可以在结束工作后轻易地找到德克萨斯。然后她们就可以吻在一起,或者干脆就在这无人打扰的小屋子里尽情地欢爱,地点不限于床上,偶尔用来装衣服木柜子边,面朝树林的窗户口,都可以留下独属于她们的气息。 拉普兰德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迎着对方略带慎怪的眼神,亲上德克萨斯洇湿的额头,对身下的人低声喃语,说我爱你。结果德克萨斯垂下眼眸,跟她说往往在床上的时候人都喜欢说胡话,你刚才是不是在开玩笑。拉着兰德就闭上一只眼,抱怨似的自言自语说德克萨斯真不解风情。 爱不爱这个问题其实在两个性子都比较直的人之间很容易就能得到解决,在某个叙拉古刚刚开始下雨的日子,德克萨斯在和拉普兰德滚完床单后抽了根烟,脑子一热就说了句拉普兰德我爱你。然后那只白发鲁珀就一脸慵懒地回了她一个哦,报复性地跟她说,听说在那个之后下了床人都会神志不清,你刚才是不是在开玩笑。德克萨斯当下一愣,最后的回答是用一个吻,她很认真地用行动告诉拉普兰德她没在开玩笑,这只名叫德克萨斯的鲁珀真的爱她。 有次,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在沃尔西尼的街边散步,拉普兰德恶趣味地要牵德克萨斯的手,被对方一口回绝,于是她一转话题问起了德克萨斯喜不喜欢叙拉古这座崭新且富有活力的城市。 不知道。 往往她不想正面回答的时候就会拿这三个字搪塞,拉普兰德一脸可怜地看着她,说德克萨斯小姐也太敷衍了吧。 所以她又问,是近乡情怯吗? 拉普兰德说的是自己对叙拉古的看法,德克萨斯了然于心,便摇了摇头。 她看着路过她们的行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黑发鲁珀想起自己在龙门的生活,心下一动,就告诉她,我不属于这里而已。 属于?拉着善兰德笑笑,她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捡起一片落叶,惊喜地发现上面有个洞,就放在眼前,透过那个洞看德克萨斯。看着对方耳上的黑环,想起她熟稔的拿枪姿势,对德克萨斯说, 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叙拉古人,怎么还会有‘属于’一说? 德克萨斯顺着她的话,想起来拉普兰德曾告诉过她自己的过去,这只白发鲁珀出生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家庭,过着和所有女孩一样的平凡生活,可自她得了矿石病之后,她的父母就冷漠地抛弃了她,让她走上了一条几乎是叙拉古感染者相同的道路,成为了被家族圈养着的杀手。 我的家在龙门。 她从拉普兰德的手中按过一只巧克力棒,放到嘴边刚想用打火机点燃,突然忽识到拉普兰德好像早就不许自己抽太多烟了,于是德克萨斯不禁蹙了蹙眉,亲了口拉普兰德薄荷味的唇,嘴里的那股甜腻味才散了些。 叙拉古并不欢迎我。 她说的是自己也曾对拉普兰德诉说的过去。德克萨斯同样出生在一在个普通的家庭,过着普通的生活。但她的父母卷入家族的争纷中不知去向后,年少的德克萨斯被某个家族的高层看中,浑浑噩噩参与了十多年的斗争,直到有一天她再忍受不了,逃到了龙门,逃离了这个于她而言只有孤独与麻木的叙拉古。 德克萨斯偶尔觉得,她和拉普兰德很像,是两个同命运厮杀的勇士,过去除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便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所以,那人是来报复你的? 当时的拉普兰德勾起她肩边的一绺黑发,调皮地勾成个圈,有些挖苦地嘲笑着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小姐还真是树敌颇多。 也并不全是,不是吗?现在的拉普兰德趁她走神,抓住德克萨斯纤长漂亮的手,觉得上面好像少了些东西。 也许吧。德克萨斯这样答她,任由对方捏着自己的手把玩,浅棕色的眸中泛上了淡淡的温柔。 德克萨斯小姐应该说“当然”。拉普兰德银白的眸子与她时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之后,我会让德克萨斯小姐更确信这点的。 她要给这个固执又可爱的医生一个惊喜,一个对方绝对想不到的,会感动到泪流满面的惊喜。 亲爱的德克萨斯小姐。 刚入秋的时候,叙拉古还下着锦里藏针的小雨,拉普兰德有些冒失地拿着精致的小盒子,脚下生风似的跑到德克萨斯在中心医院的办公室,当看见穿着白大褂一脸冷淡的德克萨斯时,对方正在纠结关于海嗣体内和源石那股相似的物质究竟要作何解释,就被她与单膝下跪的动作这么一吓,差点儿把嘴里的烟摁到拉普兰德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上。 什么事?德克萨斯问她,随手接过了对方手里的那个盒子。 德克萨斯。 拉普兰德看见她打开了盒子,嘴边的烟掉到地上,在有些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溅起点点火星,带上了些滚烫的温度。 我听说某个人曾经想让雪花的种子发芽,还说有人如果做到了,就当那个人的新娘。 我努力了好久好久,现在终于做到了。 所以,你愿意成为这位聪明而又努力的拉普兰德小姐,她最漂亮的妻子吗? 拉普兰德朝她微笑着,调皮地歪过头,那样子不像是要庄重的求婚,反倒像一个向大人索要糖果的坏小孩,此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德克萨斯这颗最甜美的糖果,一只银色如皎月的眸子盛满了一地属于德克萨斯的月光,现在无不宠溺地临幸着这位在地上痴痴望着的人儿. 幼稚。 德克萨斯合上那个盒子,浅棕色的眼睛里头一次长出了些擦不掉的雪花。她想,雪花在她身上种下的种子,好像真的发芽了。 她对着这只同样美丽的白发鲁珀伸出了手,无名指上那朵了雕琢成雪花模样的戒指正闪闪地发着光,看起来的是种子从中开放,之后便会迎来更可爱的冬天。 德克萨斯头一回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她感觉它们彷彿要不听指挥地咧到耳后根,可实际上它们只是走向上扬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正好接住了那些飘落下来的雪花,让她头一次尝到了们鼾甜的味道。 她情不忍禁地将这份喜悦送给拉普兰德柔软的唇畔,在对方的手心里写下了她的答复。 我愿意, 亲爱的拉普兰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