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苍明）暗中局之陆鑫线
“抓到你提过的那个人族了，你要去看看吗？”
江淼下朝之后，便在殿外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他上前几步，“抓到陆鑫了？”
“谁知道是不是本人，我又没有见过他。”君浣墨见到从殿中走出的人，往下按了按斗笠，“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淼皱眉，“域外十三寨那么乱你都不带斗笠，现在回了妖界，你又在作什么妖？”
“与你无关，江淼，我不是你手下的兵，管好你自己。”君浣墨匆匆离开，似乎在躲着什么人。
妖界地牢
“江淼？哈哈哈——陆淼，你也就只能这般实现你那卑微的幻想了！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江焱，也永远不会成为江氏人！”陆鑫见到江淼之时，笑得张狂，恍若离疯不远了。
“你最爱的江焱，他的妖丹，还在我的身体里流转着，拜他所赐，我才能活这么久！”陆鑫的神情癫狂。
“陆鑫，你真的痛快吗？”江淼眼神淡漠，并没有陆鑫所料的愤恨，“这些年，你活着真的没有后悔过当日所为吗？”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陆鑫抓住牢狱的栏杆，“只要你痛苦了，我就不后悔！你为什么不哭？你哭啊！”
陆鑫摇着栏杆，“你的母亲，毁了我的家。母亲变得癫狂，父亲与母亲反目，我还要日日看着你这个小野种？陆淼！没有人期待你的出现！你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你毁了我母亲的一生！”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走到今天皆是你咎由自取，陆鑫，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站在光明顶上，好像整个人都发着光。你……”
“够了！”陆鑫松开栏杆，后退几步，低低笑了起来，“人都是会变的，人心这种东西，你一个半妖哪里懂。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弟弟！”
鑫儿，你必须比那个小杂种优秀！什么弟弟？你不需要弟弟！
“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选中江焱吗？”陆鑫脸上带上愉悦的笑容，“因为那是你喜欢的人啊，你母亲毁了我母亲的一辈子，我也要毁了你的一辈子！”
鑫儿，鑫儿，你帮帮我，你帮帮我，你帮我夺走那个江焱的妖丹，那个小杂种凭什么被人喜欢！我是你娘，你得听我的！
“妖怎么能跟人在一起呢？你看，哪个妖跟人走到一起会有好下场，你也一样！”
你是人！我的鑫儿是人，怎么会有尾巴呢？
“陆鑫，你简直无可救药。”江焱转身离去，“你就在地牢里好好冷静吧。”
江淼离开不久，凤夭便走了进来。
“你也是半妖，”凤夭一眼看出陆鑫的本相，“你也是灵猫族？”
这不是陆鑫第一次见到凤夭，他曾经不止一次见过这个人，远远地看到他爱护着一只小猫儿。
凤夭有些犹豫，“你们……是亲兄弟吗？”
陆鑫靠在墙上，闭上了眼，“不是，我跟那个野种没有关系。”
“我听闻，灵溪将军当年是有个叫做灵悦的妹妹的。”
陆鑫沉默良久，最后说，“你来是想问江焱为什么会爱上我吧。”
陆鑫自顾自地转移了话题，不愿多谈生母之事，“我在他的妖丹上种下了一枚种子，种子以爱作为养分，将江焱对陆淼的爱情尽数转化为对我的爱意。”
“陆淼以为，江焱对他的态度并无变化，却喜欢上了我。不过是因为，那位江帅付出的是双倍的爱罢了。”
“可惜，他亲手将这世上最爱他的人，送上了绝路。”
“你痛快吗？”凤夭问，“我一直想问，你的母亲叫什么呢？”
陆鑫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妖界的小殿下，你既然知道灵溪将军当初有个叫做灵悦的妹妹，那么，你知不知道，灵溪和灵悦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呢？”
凤夭见陆鑫不愿多谈，转身离开，却看到了墙角后站着的江淼。
江淼没有说些什么，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陆鑫被严加看管着，直到有一日，有人劫狱，揭开了一段尘封了上万年的往事。
“许久不见了，灵溪将军。”
燕栖迟陌刀所指，眼神冰冷。
“许久不见了，燕帅。”灵溪扶着陆鑫，眼神温柔。
燕栖迟看向燕北原，“北原，你认得她吗？”
“相貌一致，但应当不是一个人。”燕北原肯定道，“我们斗狮族可不会认错仇人。”
“我听闻了斗狮族的事情，我很抱歉，”灵溪神色疲惫，“我就要死啦，真相是什么，早就不重要了。”
“当年计划被灵悦更改的时候，你在哪里？”燕栖迟握紧了陌刀。
“灵猫族只需要一位女将军，他们选择了灵悦，这妖界便容不下灵溪了。”灵溪说，“她顶替了我的身份，我逃去了人间，沉睡了好多年，苏醒后又有了爱人，有了孩子，我也曾以为，我会在人间渡过一生的。”
“但是你又遇到了灵悦，陆淼其实是灵悦和那个人族的孩子？”燕栖迟眼中有了不忍，他还记得当年他第一次见到灵溪时的情景，那般骄傲的女子，手握双刀，不顾阻拦，义无反顾地冲向敌军中……
“我疯了好多年，”灵溪道，“我杀了灵悦，教会了鑫儿仇恨，变成了我曾经最厌恶的模样。失去了爱人，断了鑫儿的猫尾，迫害陆淼，我是个坏人了吧。”
“灵悦都能为了保护陆淼而死，我却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灵溪说，“反正，好人总是没有好报的，我做个坏人，燕帅，你说我这么坏了，下辈子，就不会再被人嫉恨了吧。”
我这一生，族人想要掌控我，亲妹妹想要杀了我，爱人背叛了我，就连我唯一的孩子也因为我的仇恨变得不成人样。
这世间最难过的，从来不是失去什么，而是曾经得到过什么。
灵溪自己都忘了，最开始时，她也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母亲，”陆鑫轻声唤到，却不知道刺激到了灵溪什么，对方发起疯来。
“谁是你母亲！你还没有杀了陆淼！不配叫我母亲！”灵溪将陆鑫推到了地上，狠狠地踩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难道想要跟我一样被灵悦迫害不成！陆淼会害死你的！”
陆鑫吐出一口血，爬起来想要稳定住灵溪，“母亲，你冷静一点儿，我还在，我还在。”
灵溪一巴掌扇到了陆鑫的脸色，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突然又变得温柔，“鑫儿，你疼不疼啊，母亲不是有意的，母亲就是太生气了，你乖乖的啊。我们鑫儿一定能赢过那个野种的。”
“灵悦！你去死吧！”灵溪转着圈，大喊着，“为什么要插足我的家庭！你去死啊！”
“灵溪……”燕栖迟眼中充满了不忍。
陆鑫上前，抱住了她，“母亲别怕，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于是，燕栖迟看到陆鑫的一柄长刀齐齐穿过了两个人。
陆鑫轻声说，“我知道的，您是爱我的，您只是心有不甘……”
陆鑫想，他真羡慕陆淼啊，至少，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是被爱着的。
若是，他真的是灵溪的孩子，也是一份荣耀吧。
不像他，一身罪孽，活得永远像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