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怪人杀人案】 第二章
小王失踪了。
祖伢发现这件事，是演出第二天早上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可能是贪睡起晚了吧？祖伢这样想着。
毕竟连着几天都在忙演唱会的事。在事事较真的角度看，小王和那个男人没有太多差别。
等到日头渐盛，回去的飞机已经飞走一个多小时的时候，祖伢才惊恐地察觉到：
出事了。
她赶紧去警察局报了案。鉴于她的身份，那位姓梁的局长亲自接待了她。
直到这时候，她依然带着特质的面具。在面纱之下，隐约地让人感觉到是张姣好的脸。
梁局长让祖伢先回去等消息，警局一定全力侦破。
可这一等就是三天。小王依旧没有消息，再去警局，那位梁局长也不见踪影。
在宾馆里焦急地踱步的时候，祖伢突然想起了这个城市的别名：
【罪恶之都】
就算坊间传言可能言过其实……
祖伢躺倒在床上，可闭上眼就看到小王的那张笑脸在黑暗中不停地闪过。
她从床上翻下来。脸磕在地毯上，有点疼。
小王的脸又在地毯上浮现出来了。
鬼使神差地，祖伢穿上便服，躲过安保走出了宾馆。
…………
周瞳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浓密的晨雾。
昨天见面以后，周瞳就没见过梁远的影子。
作为一个城市的警察局长，他有的是事情要忙。
更何况，据说最近出了个大案子……从案卷上看只是普通的失踪人口。第但梁远说，涉案人员的身份很敏感。如果不第一时间侦破，后面少不了麻烦事。
梁远这么说，周瞳自然不会没趣到主动去找他。
车上几乎全是去城市另一头工厂区上班的劳工。有人在补觉，随着车辆摇晃的节奏打着呼噜；男人们聊着带颜色的段子，吃着味道浓烈的包子和馅饼；女人们则聊着家长里短和孩子，有一个老太太用胳膊夹着扶杆，两只手打着几个月后才会穿的毛衣。
周瞳拿起随身的笔记本，一条一条地整理现有的线索。
公交车开下了平缓的柏油路，在石子和煤渣铺成的路上颠簸着。
周瞳看得眼睛疼，就闭上眼睛假寐一会。
“长青公园站到了，在长青公园下站的乘客，请……”
周瞳从车上下来。他是唯一一个在这一站下车的乘客，司机好像也因此厌恶他一样，没等车门关牢就踩油门走了，飞溅的石子打了周瞳一裤子。
清晨的公园没有什么人，连晨练和散步的大爷大婶都见不到。
沿着河走了几十步路，一块被警戒线拦住的区域出现在周瞳的眼前。
杀人案。要是几十年前，这绝对是第一序列的案子。但现在……这已经平常到连派一个警察盯着的价值都没有了。
周进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三天了。就算这里是案发现场——树干和草坪上的抓痕已经证明了这件事，算上警察局走程序和周瞳找梁远的时间，距离案发时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
周瞳紧锁着眉头。
一个星期……就算犯人真的留下了什么证据，这么长时间的风吹日晒也早就不见踪影了。更何况，昨天夜里刚下了一场雨。
拉开形同虚设的封锁线，周瞳走到树下。最高的一条抓痕已经能到他的脖子。
爪痕是斜向下的。如果这真的是一条犬类留下的痕迹……那它至少已经学会直立行走了。
难不成还真的成精了不成？
周瞳晃晃脑袋，把思绪从虚无缥缈的想象中挣脱出来。
他看着地上已经模糊不清的白线。
那是周进，他的亲生父亲，临死前凄惨的样子。
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周瞳拍下爪痕和树干的照片，贴在笔记本的空页上。
他本来就没准备在现场找到什么线索。来长青公园，是为了见一个人。
在公园里兜兜转转找了几圈，周瞳最终在一个破败的砖瓦房前停下了脚步。
敲门。
咚咚咚的，指节与合成木材碰撞的声音，被淹没在树海之中。
没人？
周瞳准备再敲一次时，房间里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
是个老头。六十多岁，白透了的寸头，干瘪的嘴唇周围是一圈稀稀拉拉的胡子。
“谁呀？”老头问他。
周瞳看着他右手上拿的玻璃杯子：这是个用了不知道多久的保温杯，双层的，外层是一层黄色的油污，内层满是茶渍。被子上原本的印花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只能勉强分辨出是某某农药公司。
杯子里面装着的，是城郊集市上五块钱能买一大包的劣质绿茶，不知道泡了多少篇，粗大的叶子已经涨的充满了半个杯子。
“个人侦探，你可以叫我周瞳。我现在正在协助侦破周进被杀案，需要你的帮助。”
这个老头叫罗凡，在这个公园干了五年的保安。周瞳来找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就是尸体的发现者，同时也是报案人。
“周进……周，进？对，对了，你说的是河边那个死尸吧？”
和其他人对杀人案避之如讳的态度不一样，罗老头一听说周瞳是来调查杀人案的，马上就热情地把他请进了屋子。
和其他人对杀人案避之如讳的态度不一样，罗老头一听说周瞳是来调查杀人案的，马上就热情地把他请进了屋子。
屋子里带着和罗老头一样的腐朽的气息。周瞳环视一圈，猜想这股味道是来源于房间里寥寥的几件被盘出包浆的原木家具。
看周瞳还在站着，罗凡一把将他摁坐在沙发上。
还没等周瞳反应过来，他又马上端来一盏满是污渍的茶杯，把廉价绿茶堆得满满的，用铁壶浇上了滚烫的热水。
短暂的惊讶之后，周瞳马上回过神来。他朝罗老头笑笑，打开了笔记本。
他也曾过过穷苦日子。在刑侦上展露才能并凭此赚钱之前，母亲的那点劳务费，只能负担得起贫民窟的日常开销。
不过……罗老头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却能轻易扳动一个经常锻炼的少年的身体。这才是周瞳真正在意的。
从另一个角度看，罗老头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自己能摁得住周瞳，才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不管和本案有没有关系，这个老头绝非常人。
周瞳轻轻地咳嗽一下，把刚才的疑虑他牢牢记在心里，却没有当面记录下来。
“罗老先生，您不介意的话我就开始了。能请您讲述一下您发现尸体当天发生的事吗？越详细越好，您觉得无关紧要的事也不要省略。”
”真的，什么事，和那个周什么的没关系的也要说?”罗老头有些疑惑，本来举起来的茶杯也放下了。
周瞳不容置疑地回答道:“对。这可能对您造成困扰，但很可能关键的线索，就隐藏在表面无关紧要的事情里。”
“好，好。没什么困扰的，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那我就说了。”
罗老头沉吟一会，他在回忆。周瞳耐心地等着。
“那天早上，我一大早起来，拿毛巾擦了擦脸。然后煮了碗面条吃。吃着吃着，我就想起我那走了十几年的老伴来啦。她记性差每回做饭都放好几回盐，甚至有时候忘了放。但她煮的面条是真的香啊……一辈子下了那么多回馆子，就没吃过比她做的更香的面条……”
没由来的，周瞳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