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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LP|彩虹工厂翻译】《天马设备:清算》第六章

2023-03-25 08:30 作者:乱山昏_  | 我要投稿

原文标题:Pegasus Device: Reckoning

作者:AuroraDawn

原文链接:https://www.fimfiction.net/story/483427/pegasus-device-reckoning

原文标签:MLP:FIM; Gore; Violence; Death; Profanity; Dark; Horror; Alt. Universe; OC

译者:乱山昏、藤椒向日葵

已获得授权,中文版转载请经过许可。

 

为了更好的阅读体验,请从序章开始阅读。

第六章

雨夹着雪,打在两匹雄驹身上。他们沿着古老的农场土路朝荫尾镇走去。湿漉漉的雪粘在橡树的皮毛上,他浑身发抖。现在,他对日落上校关于清算的言论已经深信不疑了,因为在这本是初秋的日子里,来自寒冬的天气折磨着他。

日落上校伸出一只翅膀,盖住了老陆马的后背,保护他不被雪淋到,并督促他走得快一点。这位戴着墨镜的老兵朝橡树友好一笑,继续说下去。

橡树并不想觉得日落是友好的。他真心的同情中有一种东西让他感到恶心。这匹小马像驱赶牛群一样自如地使唤他的邻里,像古天马传说中的维京马一样洗劫他们的家。橡树认为,这匹从组织里步步爬上来雄驹之所以被选中,不仅是因为他的忠诚和在协调群众方面的智慧,也在于他对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制度性破坏。现在,他正用毛茸茸的羽毛温暖着他裸露的背部。这不对——怎么会有小马的本性如此割裂呢?关心个体与组织,却不关心全体公众的福祉。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头就疼。

“现在你想起我对你说的了吧?这是我们合作中至关重要的第一步,橡树。”日落在毫不停歇的狂风中大喊,“我们真的需要每一匹能施展那些咒语的独角兽。如果我们得不到他们,整场行动就都失败了,你明白吗?”

橡树嘶哑地向日落回了一声喊:“好的,长官。”语毕,西南方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他停了下来,日落也任他停下。在远处,最近的辅助工厂发出一道巨大的闪光。从它下方的地面一直到对流层的整层空气似乎都在闪烁。遥远的嗡嗡声传进橡树的耳朵里,他意识到现场一定震耳欲聋。就在他注视的时候,工厂顶部又发出了一道炫目的闪光,一道彩虹从里面爆出来。它朝着巨云座快速飞去,消失在庞大的云层之上。

日落的无线电噼啪响起,一匹雌驹的声音穿过风传到橡树的耳朵里。

“物流部门呼叫全体初级团。第十四号初级团已上线。十三团和十二团报告进度。”

日落敲敲对讲机,答复起来,他的大部分话语都被一股新的寒风刮走了。然后,日落又用翅膀盖住橡树的背,他们继续往前走。

“那是什么?”橡树朝着墨镜喊道,“是你们正在这里干的事吗?”

日落看着他,点了点头:“是安全区的外部边界,也是大部分设备发挥作用的地方。”他晃了晃头,把积在鼻子上的雪甩掉一些。“一系列造风器被改造成一个空气护盾。是件有趣的玩意儿:它允许罩子内外的气体交换,但能阻挡住恶劣天气。这样我们就能够像往常一样在区内控制天气了。”他停了下来,因为又一阵狂风打断了对话。风平息下来后,他继续大声说道:“在辅助工厂中有一些专有设备,可以为护盾增加强化魔法,保证它即便在最强的飓风中也不会弯曲或断裂。”

橡树往天上看,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又看回新形成的护盾。从东方来的风暴还没怎么与它相遇上,但他看到那股气柱已经瓦解了一点点靠近它的乌云边缘。看到这一幕,他得到了片刻的安慰,然后又担心起来。

“你们要独角兽做什么呢?为了那个?”他指责地蹄指浮塔上方无规律跳动的彩虹激光。他不需要解释自己的理由。基地里的天马设备足以让他产生这样的担心了。

日落哈哈大笑,那聒噪的声响即使在大风中也很清楚。“哈哈!不,橡树,他们不会变成彩虹的。这甚至不是用的光谱!那是我们辅助工厂的机器产生的马工魔法。天马技术是最先进的,我的朋友!光用机械能就可以取代最专业的咒语。”

尽管听起来很真诚的样子,他的解释中有些东西不能让橡树放下心来。他想,可能是听到“朋友”一词从那张芥末色的嘴里冒出来,让他感到不安。

他们来到了镇子的大门——如今支离破碎——并穿了过去。一些被迅速抛弃的房屋的门板在风中砰地一声合上,还有一些房子屋顶被袭击工马打出了破洞,现在屋内灌满了雪。橡树痛心于他长于斯老于斯的镇子的悲惨状况。过去也有过艰难时刻,但从不像现在这样。

“上校,我们能回家吗?这种天气……”他没有问完他的问题,只是环顾着四周排水沟上已经形成的冰柱。

“时候合适了就可以,橡树。很快,一旦我们把那些独角兽分开,把墙筑起来,你们就可以回自己的房子里去了。我们知道,在开始建区后不久就会有一场风暴,但没法预测风暴来得有多快。我们以为第一场雪没下之前就能完工。”

“物流部门呼叫全体初级团,”对讲机里说道,“十二团按计划进行,预计三十分钟后启动。十三团预计一小时。在十二团上线之前,不会有进一步的消息更新。如有任何变动,请告知。”对讲机噼里啪啦的,由于周围建筑起了防风作用,声音现在更容易听到了。十九个不同的声音依次回答“收到”,日落中途也回了一声。两匹雄驹继续往前,拐弯朝镇子集市走去。

两匹天马站在被扔下来的巨大障碍之间,一匹面向广场内,另一匹面向外。正对着他们的那匹猛然用翅膀向日落上校敬礼。

“稍息,”日落说,他粗哑声音里所有的友好现在都消失了,“汇报情况。”

“所有马目前都在火堆周围,长官。从第三阶段开始,没有进一步伤亡。没有闹事和不听话的。”

“干得好,霍克。”

“伤亡?”橡树问道,觉得插嘴有点尴尬。警卫摇了摇头,看着他。“我有一个朋友在那家面包店……她和……你们中的一个争抢一罐面粉。她们打起来了,她……”他脚步放缓,回头看了看路上她曾经躺着的地方。

“她的名字是伶俐香糕吗?”卫兵问。日落上校默默地听着这段对话。

“是!是她!她是……伤亡吗?”他在那个词上哽住了。

“她确实是伤亡之一——等等,”天马伸出一只生硬的蹄子,稳住摇晃的小马,“伤员之一。她脑震荡了,已经送到我们行动基地旁的医疗帐篷里。一两天她就会好起来的,先生。”

“哦,哦,感谢露娜……”橡树的肩膀松垂下来,放下了他从遭受入侵以来一直保持着的紧张情绪。日落向警卫敬礼,推着橡树再次向前走,比之前更加急切。

“你的好朋友吗?”他问。

橡树直直望向日落上校的墨镜正中,他希望正好盯住了他的瞳孔,并试图凝视进更深处:“上校,这里所有的小马都是我的好朋友。”

“嗯哼。”他回应道。

他们来到一群疲惫又可怜的小马跟前,日落向橡树点头致意。他们一样高,但橡树可以发誓,上校正俯视着他。那种热情与无情的交织再一次击中了他,他在原地微微晃了一下,才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聚集在一起的大多数小马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的老朋友,也审视着他的新同伴。

“呃,大家好。我知道过去的几个小时很……难熬。嗯……”

“老橡,你跟那匹天马做森拟镐子呢?”声音来自镇上的另一位农夫。

“他们让我,呃,给他们做我们镇的代表。市长——”他停住了,嗓子发干。他看着日落上校,脸上写满了悲伤。日落歪着头,一副“继续”的样子,没有别的表情。“嗯……他们杀了市长。”泪水涌进他的眼睛,他再次提醒自己要坚强,为了朋友。为了他的家庭。他使劲咽了口口水,因为马群开始惊恐地大声喊叫。日落上校一动不动地站着。虽然他们很不安,但一个都没有动。

“他们……杀了他?”之前那名农夫问,橡树从马群中分辨出了他的声音。橡树点了点头,脸痛苦地扭曲着。马群的喊声渐渐平息了,他们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是、是的。所以,他们让我代表荫尾镇。当然,如果你们有马反对,我……我就不当了。”他停了下来,一阵窃窃私语在镇上的小马中间传开。过了一会儿,这些混杂的话语似乎融汇成了“好的”和“继续”。“呃,谢谢你们。所以,嗯。我该从正在发生的事情讲起。

“我旁边这位是气象公司的日落上校。他是我们周边的负责天马。他将与我们合作,我们也将与他——还有他们合作。”一片寂静,一百多匹小马都盯向橡树旁边那匹僵直的雄驹。日落点头回应,依旧一言不发。“我们,呃,我们被救了下来,”橡树继续说。

听到这里,马群中发出一阵笑声,那名农夫又叫了起来:“从谁那儿,咱自己吗?”

“从清算。”日落说道,他低沉的声音和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大家再次安静下来。“从苹果大小的冰雹,比坎特洛特峰顶更冷的冰,比婆婆的语气更严酷的烈日。”没有小马被他的笑话逗笑。“看看你们周围,伙计们。感受一下这个风,看到雪了吗?你们都很聪明。现在该是这个天儿吗,啊?”

他听到了几声“不是”。

“你们现在有看到天马在干这些事吗?你们看见我们拖着云朵,把它们装满冰了吗?你们看见我们中的百个吹出冷到凝结的空气了吗?”

沉默。

“我们不能阻止这场风暴,这种量级的,但我们可以保护你们免受它的伤害。看看南北面,看到‘墙’了吗?这就是我们正在干的事。我们邀请橡树作为你们全体居民的联络者。我觉得你们最好听听他说的。”他转身往回走了几英尺,在橡树身后立正。“露娜都知道你们会更信任他,而不是我。”他得意地笑着说。

注视着日落的目光——仿佛排练好了一般——一致转回橡树,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那么,嗯……啊对,他们要建立一堵空气墙之类的。我们将处于环绕云中城的一个安全气泡中。”

“如果他们是来救我们的,为什么又要杀了雄辩市长?”橡树看见一只小马驹插嘴问。

“他说,他们拒绝让天马帮助小镇。我也不……我也不喜欢这样。但到目前为止,我认为他告诉我的很多事情都是真的……如果没有他们的计划……我认为我们无法挺过这次事变。不过,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这里面有陷阱……”他用前蹄在地上蹭了蹭,从刚落下的雪地里踢起一点泥巴。他等待着另一次爆发,但没有。“我不会粉饰它。你们应该得到比这更多的东西,但是……”

过了一会儿,另一匹小马说话了:“好吧,是什么?”

“作为让我们留在他们所谓‘安全区’的交换,我们得努力供应区内的每一匹小马。我们能有吃的,还能保住我们的家,但供给将定量分配,大部分运往云中城。日落上校说,只要我们和他们配合得好,他就能时不时地给我们一点好处,让我们过得好些。”

“如果我们不干呢?”又是那名农夫朋友。

“你们会被驱逐。”日落说道,所有马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又一阵窃窃私语响起,比之前更大声,这是镇民在互相讨论。仿佛排好了一样,谈话过程中一直折磨着他们的风雪停住了,又厚又重的冻雨取而代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交谈渐渐停止,所有目光重新汇集在橡树身上。

“我们同意,”前面有小马说,“只要我们能睡在自己的床上,而且不再有小马死掉,我们就照做。”

橡树低着头,仍然迈不过道德这道坎。他的朋友们也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用尊严换取安全,用自由换取新一天的生活。他不能责怪他们,但在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应该反击。但他们能去哪里呢?在这种天气里,他们在户外待这么一会儿就已经不太行了。

面向镇广场的卫兵心不在焉地把翅膀上下了零度的水抖掉,但其他所有的小马都一动不动。

“上校,”橡树又抬起头来,说道,“请让他们进屋去吧。他们在这里呆久了会生病的。”

“快了,橡树。独角兽。”

啊对,他想起来。谈话的压力让他忘记了。他又向邻居们讲起话来。

“哦,是的,嗯。上校说,他们需要所有会飞行或云上行走咒语的独角兽跟他一起回基地。”

一小队独角兽从马群中走出,但当后面有一匹喊话的时候,他们都停了下来。

“为什么?”他们喊道。其他走到前面的小马也坐下来,质疑着他。

“为什么?”独角兽和陆马齐声问道。

“为什么?”后面的那匹又说道,“你想对我们做什么?你已经杀了我们的市长,就因为他们挡了你的路!为什么我们会被挑出来?”他吼的是日落,不是橡树。

橡树开口了。他望向日落:“为什么?”

日落又走上前来,声音里充满了他刚才对橡树展示的那种友好。

“很明显,云中城是一座由云构成的空中城市。天马可以站在云上,但陆马和独角兽不能。知道如何施展飞行和云上行走的独角兽,绝对在卫星城镇,如荫尾镇,和云中城之间的自由来回中至关重要。如果你们当中有谁——”他挥了一下前腿,指向全镇的小马,“——要到那儿去,就一定得靠那些独角兽的帮助。我们需要你们,所有具备这种能力的小马,和我们一起为其做准备。你们出列之后,剩下的小马就可以回家了。任何在早些时候被我们的行动损坏的房屋都可以放心,一个中队很快会来修补它们,明天开始进行全面修复。”

那匹说话的小马从后面走了过来——一只小独角兽,即将从荫尾镇的小学校里毕业:“所以我们是去帮你们的?”

“正是这样,”日落说,向年轻的独角兽浅浅点了下头。

“那好吧。”

他走向日落,其他已经在离开马群的独角兽继续往天马周围聚集。日落迅速地数了一下走上前来的六匹小马,并对所有会这两种咒语的独角兽做了最后一次呼叫。大家沉默了片刻,终于,一只年长的独角兽挤到前面来,站到她的邻居旁边。

“很好。现在跟我来。橡树,你和镇上的其他小马可以回家了。当需要进一步的帮助时,我会去找你的。”

他转身走开,吼出一条快速命令,让两名卫兵放了剩下的小马。冰冷的雨点正敲打着他们,他加快了脚步,催促其他独角兽跟在他后面小跑。

“那你怎么不飞呢?”又是那匹小马驹,它很快追上了那匹慢跑的雄驹,“我还以为你们公司里的马都很喜欢用翅膀呢。”

日落眨了眨眼,尽管小孩看不见他墨镜之后的样子:“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科尔顿(Colton)。”

“观察力很强,科尔顿。这是一个建立信任的练习,明白吗?当然,我有翅膀,我可以迅速飞到基地,让你们其他马在雨中艰难前行。但我们需要做朋友,跟所有马。所以,只要我在荫尾镇对你们任何马讲话,我都会用四蹄着地。”

科尔顿默不作声,仔细琢磨着日落的话。毕竟,他觉得有道理。昨晚发生了很多失信事件。他环视天空,惊讶于天空的黑暗,空气墙上的彩虹闪光与它们之后雷鸣滚滚、翻涌不息的暴风雨云团形成了鲜明对比。

很快就会日出了,他想。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但我们最终会迎来光明。塞拉斯蒂亚绝不会让我们任何一匹小马失望……塞拉斯蒂亚……塞拉斯蒂亚?

“塞拉斯蒂亚在哪?”他尖声责问道。如果整场行动是为了拯救小马族的最后堡垒,皇家姐妹应该也参与进来。即使是小马驹也能弄清楚这一点。

日落脸不红心不跳:“她们在以自己的方式提供帮助。我们在地上准备好一切。她们在上面某处。”他说着,把脑袋朝云中城和它之上的开阔天空甩了甩。他揉了揉独角兽的鬃毛,咯咯笑了起来:“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吗?你正是我们需要的那种小马。”

科尔顿对此有点自豪,并为自己刚才的语气感到不太好意思。但他把它抛到了脑后,因为主基地到了。帐篷之前的入口现在都已经被盖住了,窗户和出口用防水布和雨篷包裹起来。日落卸下一个扣环,把防水布拉到一边。

“进去吧,请大家都进去。进去后右转,在角落里集合。那里有暖气,可以让你们的蹄子暖和起来,谢谢你,很好,往前走……”他不停重复着那几句话,独角兽们排成一列纵队进了屋。小雄驹等着所有的成年马先进去之后,才跟着进去了。

角落里确实有一个加热器,从里面冒出微弱的蓝色电光——虽然对他来说很奇怪——散发出一股舒适的暖意,召唤着他。他溜达过去,蹲下来,感恩于从刺骨的寒冷中解脱了。当他们七匹小马都挤在加热器周围后,日落走了进来,重新扣好帐篷的门,然后用舌头发出一声喀拉的声音。

加热器爆炸了,或者什么从里面爆炸了。科尔顿除了一道明亮的闪光来不及看见任何东西。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看到了霓虹灯般的淡蓝色液体溅到身上,或者那只是撕裂他神经系统的灼热疼痛的副作用。他侧身倒在地上,无法控制瘫软的四肢,只能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搐。他抬不起头,但从头摆放的位置,他可以看到身边其他的独角兽也遭到了爆炸的波及。

他看到一道暗淡的洋红色光芒开始成形——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看到了单调帐篷墙上的反光——然后一名天马员工从他头顶飞过。光芒被一声惨叫取代,几乎和魔法熄灭的速度一样快。

“你们——”科尔顿的嘶喊从齿缝里蹦出来。这时,另一匹天马向他走来,毫不犹豫地踩向他的角,力道之大,足以折断骨头。他的角从头骨根部折断,立刻粉碎,如果不是他的神经系统已经承受了比他一生中所感受到的加起来还要多的痛苦,他怀疑自己会惨叫出声。但事实上,他的下颌被穿过身体的液体雷电紧紧锁住,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在那里躺了一分钟——虽然感觉足有一年——听到身后有拖拽的声音传到了前面。他再次睁开眼睛,痛苦导致视线模糊,但足以辨认出其中一匹成年马正被放到一条小传送带上,传送带延伸向一台奇怪的白色普通方形机器。当他看见邻居的身形不自然地扭动着,设备把它拖了进去时,他合上眼睛,眼皮闭得比嘴巴还紧。他没有再睁眼,直到新一轮尖叫——很快变成了湿嗒嗒的杂音——平息下去。

他把目光转向地板,看到一条芥末黄的腿在他旁边移动。愤怒充斥了小马驹的内心。前所未有的仇恨渗透进他的每一个毛孔,爬进了他的骨头和血液。带着内心全部的愤怒,他终于转过了头——哪怕是那么地轻微——盯着现在没有戴墨镜的日落上校的眼睛。

“为……为什么……”他怒道。他怒视着日落,希望他的憎恨能显明到让天马立刻倒下去死掉。他的角冒出一些火花,但新一轮的疼痛穿过他的身体。“你说过……有用……”

“我没说谎,”日落说道,俯视着他,但没低头。他默默地指向科尔顿身后的另一只独角兽,然后指着装置。“能够飞行或云上行走的独角兽对于非天马自由进出云中城绝对是至关重要的。”

他现在低下了头,朝紧绷的小马驹狡黠地微笑。

“如今,我们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对不对?”

听到回答,科尔顿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流到他身下结冻的土地上。他开始颤抖,不是因为液体雷电,也不是因为他断角的疼痛,而是因为他在抽泣。

一只粗暴的蹄子抓住他的腿,把他拉起来时,他抽泣着。当他柔软的身体被扔在冰冷的钢铁上时,他抽泣着。当滚轮把送进那个巨大的白色盒子里时,他仍然在抽泣。当激光引导刀片迅速锤过他的关节,快到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时,他一直抽泣着。当他的鬃毛被吸进磨锤时,他还抽泣着。

然后他不再抽泣了。

日落上校走到天马设备的后端,满意地看着三个独立输出口摇晃着喷出各自的产品。其中一个倒出光谱,它的明亮颜色使单调帐篷熠熠生辉。另一个挤出了棕色的纤维糊状物,这是田里的肥料。不过最后一个不是简单的龙头。上校高兴地看见电池充电量增加了。

能从小马身上提取出来什么,这对他来说真的很有趣。

 

“第四中队,你们的塔台已登记上线,请前往基地……”

“第六中队呼叫指挥部,塔台上线,请求命令——”

“第六中队与第四中队再次集合,前往基地听取汇报。第五中队,汇报塔台预计完成时间。”

风暴夜在雨中瑟瑟发抖。谢天谢地,他总算暖和起来了,不需要挣扎着用冻麻的蹄子和嘴拿住冷冰冰的工具,但水汽还是浸透了他的毛皮。这项工作本身就够艰苦的了,现在他还得顶着头发上感觉至少20磅重的水。他把嘴里衔着的扳手吐掉,敲了敲对讲机。

“第五中队回复指挥部,预计五分钟启动电源。”

后面还有一些常规回复,但风暴夜没有听了,他重新衔起扳手。报告最新进展并不能让指挥模组塔台运转起来,而且顶上一千英尺处的漆黑云团中传出的爆裂巨响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威胁和动力。

他用完扳手,把它再次吐掉。与此同时,一道锯齿状闪电从云层中迸出,炸碎了几百米开外的一棵树,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扳手把什么东西砸碎了,然后才意识到,不过是暴风雨。

他看向身后那棵还在冒烟的树,赶紧把剩下的金属工具塞回鞍包里。雨水越来越温热,由于非自然的高温,天空也开始沸腾,巨大的墨色云团随着对流和摩擦而翻滚,累积了比风暴夜所见过的任何云都要多的电荷。他非常肯定法律限定了安全电容,但话说回来,大自然母亲才不在意官僚的规则。然而,奇怪的是,她似乎连自己的规矩都不顾了——大家都这么说。虽然他是机械师而非电工,但也知道,就这么大块天空可不能塞下这么多静电荷。

又一道闪电弹飞下来,它的最小阻力路径似乎只反弹过了空气,击中了同一棵被炸的树。他朝眩光闭上了眼,爆炸声把他击倒在地。

“你也不该那么干!”他一边爬起来,一边漫无目的地喊道。走神了,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模组前。组装完成之后,就只剩插好风叶发生器和混沌转换器的电线,然后按开关的事了。他的中队的其他队员在拼好零件并让他用螺栓和螺丝钉接好之后,就都被召回去协助第二中队的塔台了,只留他一匹马来完成任务。

他低头看向第一根电缆,它来自风叶机的南侧,很大——直径足有一英尺,伸出一千根大小不一的小金针。他跨立在它之上,用蹄子紧紧地抱住,扇动翅膀,把自己连带电缆一块抬离地面。

电缆的重量对他的羽毛肢体的感受毫无助益。首先,他推着一栋大楼连续飞行了半天;然后,他又花了三个小时引导民众,以及从村庄飞到他们在基地后面设立的贮藏点。这种精确飞行导致他翅膀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过度使用。现在,他又感觉蹄子里多了两匹小马的重量。

他的腿好痛,但九天之上的又一次放电震得他两耳嗡鸣,于是他觉得还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到一边,赶快建好那该死的护盾才是明智的。他果断地用力振翅,以完美的角度对接上电缆,然后落地旋转接头,直到电缆锁定。

他立即迅速向北侧风叶机的电缆走去,雨又下得正常了起来。他把电缆举到空中,啪地一声放好,背上又是一阵剧痛。他把它旋到位,然后转向混沌转换器的输电线。一共有三个,但都小得多,他可以用一只蹄子拿一个,向塔台走去。

他站在火箭形状的模组前,擦去眼睛里的雨水。风又刮了起来,送来一股凉意。作为一匹从业多年的气象小马,风暴夜知道这股凉意会与他刚才所处的暖锋糟糕地混在一块。他打了个寒颤,爬上塔台,进入略微凹陷的下一层,摸索着打开内线口的保护盖。

“第五中队,你已经超过了预定时间。”现在指挥的是一匹雄驹,但声音和之前那匹雌驹一样,毫无感情,镇定自若。风暴夜暗骂。“你必须在锋面完全到达辅助工厂之前启动风叶机。听到了吗?”

“收到,指挥部,正在连接混沌转换器。两分钟后启动。”他把电源线插进去,谢天谢地,这些接口是通用的,不需要调整方向。

“第五中队,给你一分钟时间启动。”

他叹了口气,飞向最后两条线路,用前蹄一边拿起一根,跳回塔台。他把对无线电的不满发泄到了线缆上,把它们砸进正确的地方。他轻轻拉了一下,看磁性紧固件是否吸牢了,然后降落在塔的背面,那里有一个小面板。雨下得很大,他开始看不清面板上的字了,但他接受过足够的训练,不需要这些字也能操作。他伸蹄拉下一个鲜红色开关,然后后退一步,等待魔法生效。

闪电击中了附近的另一棵树。

“第五中队,你已超过预定时间。该模组现在需要上线。如果风暴挡住了辅助工厂,就无法维持护盾。”

风暴夜又掀了一次开关,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死气沉沉的机器。他已经排练过上千次组装了。如果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在睡梦中完成。他错过了什么?

“呃,指挥部,第五中队……模组在水中死机了。”

“第五中队,没时间找借口了。给模组通电,否则你将面临纪律处分——”

无线电操作员停了一会儿,风暴夜趁着这个当儿,狂乱地飞过塔台,确认每一部分的插头都正确固定了。

“——你将面临纪律处分,只要我们没有被全部杀死,这是上校说的。别磨蹭了,第五中队。马上打开塔台。”

“这踏马打不开!”他叫道。他觉得自己算是训练有素的小马了,但疲惫和逐渐增长的恐惧削弱了他的神经,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操作面板没有显示任何抛出故障。实际上,它什么也没抛出来,这让整件事情对风暴夜来讲更加严峻,因为他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完全黑屏了!”他又绝望地掀了三次开关。

“别搞这些,第五中——”无线电咔地一声切出了,一个新声音取代了之前那个刺耳的。

“物流部门呼叫风暴夜。”

他定在原地。

物……物流?直达我?哦露娜,拜托,别,什么——

“物流部门呼叫风暴夜,能否收到?”这是另一种悦耳、完全冷静、绝对专业、清晰明了的飞行管制者的声音——来自一匹雌驹。风暴的头脑开始从恐慌中清醒过来。

“收到,物流。”他答道,以孤注一掷的绝望撞击塔台侧面。

“风暴夜,我们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源头。第三个混沌转换发生器无法上线。所有数字点火尝试都失败了,必须手动启动才能使指令模块工作。你是离这台发生器最近的员工,你明白吗?”

他明白。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镇外的林子东一块西一块地分布着,在三百英尺外的一片空地上——一座小山下面,远离此地——放着混沌转换器。

另一道眩目的电光和冲击波在风暴夜面前爆出,就在他要走的路旁。他使劲咽了口口水。

“这就去,物流。”

他起飞,沿着电缆保持低空飞行,以免被头顶雷雨云点燃。

“我们会陪你修理它。如需任何帮助,请回复。”

直接和物流部门对话对风暴夜来说太奇怪了。与他们的交流最高只到过初级团指挥官。他向前冲去,穿过表面结冰的闷燃树干和完整的老橡树,突然意识到十三号初级团指挥部的喋喋不休已经停止了。他猜是物流超越控制了他的频道。他想知道他们现在对他是什么看法。在受到处罚后突然离线,他们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懦夫?他的视线锁在电缆上,在这个雷雨笼罩的漆黑夜晚,紧紧跟随着这条扭动的黑蛇。现在闪电闪得更加频繁,他视网膜上的电缆残像和燃烧木头发出的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足以看清地上的线圈。他到了空地,停了下来。

气温持续下降,让风暴夜几乎目不视物的瓢泼大雨也随之减弱,基本凝成了湿漉漉的冰渣。空地中心的转换器是一架奇妙的设备,在组装练习时曾令风暴夜惊叹不已。它很大——底部大约五米宽十米长,高二十米——尽管算上了从中心伸出的避雷针的高度。它是金字塔形的,光滑的实心钢镶板向上延伸,与包围避雷针底部的一层封闭涡轮机接合在一起。转换器的两个短端装有大型水轮,虽然一边装满了冰水,但目前并没有在转。

它是设计来抵挡清算的混乱冲击,并将其转化为保护云中城免受混乱影响的护盾能源的。他曾惊叹于水磨、风力涡轮机、避雷针的精妙配合,但现在只感到沮丧。这该死的东西在几小时前,第一场冰雹风暴来的时候就该开始工作了。发生了什么?

“物流,我到转换器这里了。”他皱眉道,雪泥进一步凝成冰雹,从他的背上弹落。“有什么是我该注意的?”

“诊断不完整,但涡轮机抛出了一串代码。如果任何组件卡住了,其他的将无法解锁,以防问题来自内部线圈。先检查涡轮机——栅格顶部应该有一个检修口。”

为什么一个组件就能锁住整个系统?太荒谬了,我们的工程师应该比那更好。不过,他没说出心里想的,而是选择乖乖跳到转换器顶部。他从站的铁栅栏往下看,立刻意识到问题何在。

“物流,第一场风暴的冰雹似乎小到可以穿过笼子。堆在了后面的三个涡轮机里,卡住了叶片。有功能清除吗?”他转过来面对中间的柱子,寻找起控制面板,然后向后跳去,因为那根杆子在那一刻履行了它的使命。强光刺瞎了他。他甚至没有听到雷的轰隆声,只是突然陷入了完全的耳聋。在他大脑某处,好像有一匹小马在拉糟糕的小提琴。他把蹄子塞到耳朵上,试图阻止过激的疼痛。几秒钟后,冻僵的翅膀把他带回了现实。

他能感觉到对讲机里在说话,但听不出来,就像在水下隔着一个运动场的距离读报纸一样。他晃了晃头,耳朵紧贴对讲机。

“……夜?能否听到?”这些词很遥远,但现在清晰了。

“我可以确认避雷针工作良好,物流。请重复你的指示。”他叫喊道,仍然头晕着。

“没时间开玩笑了,风暴。”那边回答道。风暴觉得他可以习惯这种来自物流部门的单独和善沟通。正常的无线电对话让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颗轮齿,一个齿轮,一枚机器上的零部件。“没有风扇清除功能——那些东西需要在这种风中转得足够快,不能让任何东西跟它们接触到。你必须亲自操作。”

马的。

“收到,物流。”他回头看了看三个故障涡轮机上方的格栅,很快找到了门闩。他打开了第一个,上面的冰最少,他俯身探蹄进去。

蹄子够不到,他又骂了一句。他爬起来,观察空地上是否有什么可以借助的工具。树枝可以敲开冰块,他觉得,但他需要的是把它们彻底清除。他叹了口气,瞥了眼自己的后背。他可怜的翅膀需要再做一次额外的工作。

他俯卧下来,张开翅膀,然后向前爬,直到盖住通道。他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翅膀上,两只蹄子伸下去,一口气把所有的冰都捞了起来。他呻吟着下按翅膀,主要靠次级翼,从奇怪角度把自己向上拉。突然,他的胸侧一阵刺痛,他急忙把一只膝盖抬到栅栏上,给他的翅膀搭把劲。一上来,他就把冰倒在一边,检查大型叶片的状况。

它顺畅摆动着,但只大约移动了一厘米,就再次卡住了。他认为它们一定绑在同一个系统上,在另外两个涡轮自由之前,它都无法挪动。他把检修门关上,走到下一个涡轮旁。

耳朵依然聋着,对此他有点担心。然而,这或许也有可取之处。头顶的雷雨越下越猛,空地的电光越闪越快,他庆幸于不用再听燃烧空气发出的可怕爆裂声。灯光秀就够让他头疼的了,而空地上弥漫着的臭氧的刺鼻气味只是雪上加霜。如果他不得不去听暴风雨的声音,他想,他可能会昏过去,死在寒冷中。

然后杀死星球上剩下的所有马,他想,尽管他尽了最大努力。

他又重复了一遍步骤,用腹部向前爬行,用翅膀支撑着自己。中间的涡轮里塞满了冰雹,他把一部分冰雹扛在肩膀上,然后抓住剩下的,罔顾胸肌的绝望哀求,把自己拉了起来。他砰地一声关上那扇栅格门,连门闩都懒得管了,然后打开了最后一扇。

他的肩上震动起来,他把耳朵又贴上对讲机。

“……正在逼近辅助工厂。你有大约两分钟的时间来恢复转换器,否则我们将无法把初级13号连接到中央光束。没有压力,风暴夜,但如果护盾不能闭合,其他辅助工厂将被飓风阻挡,被迫关闭电源。不要回复,直接完成。拜托了。”

如果风暴有时间的话,在听到职业生涯中最为安静的停顿,“拜托了”三字中恐惧的轻颤后,就足以阻止他继续前进了。然而事实上,他已经趴在地上,用双翼支撑着,越过最后一个涡轮。它的积冰最多,在把大部分冰扔到他的背上后,他意识到有一部分冰已经冻在底座和扇叶之间。他开始用蹄子拍打叶片,在狭窄的空间里尽量后伸,笨拙地敲打着。

一道裂缝出现,风扇开始移动,进一步打破了凝冰。他松了一口气,知道最后一个涡轮机终于自由了,整个转换器可以开始向指令模组供电了。

风扇又转动了一英寸,砭骨的寒风催促它们以最大速度旋转起来,但都被那层薄冰拦住了。就在这时,风暴夜意识到他自己还在里面,与即将恢复自由的巨大实心钢制叶片呆在一块。冰又一次开裂,然后碎开。

他不顾疼痛地拍打着翅膀。时间似乎变慢了,他的头从围栏里抬起来,远离了进犯的金属板。涡轮顶部掠过他的鼻子,削走了表层皮肤,而他继续把身体甩出机器。他的时间感知自行恢复,他发现自己仰面躺在一个泥泞的水坑里,离转换器有十英尺远。

现在它动了起来,机器的各个部分终于在环绕着它与风暴夜的天灾中自由释放了。他把头埋进水坑里,如释重负地大笑着。他成功了——清理干净转换器,给指令模组通上电,并且活下来。再过三十秒,造风器就会启动,护盾就完整了。

而他还在护盾外面。

他惊慌失措地从脏水坑里爬出来,弯腰准备起飞。他跳起来,一声惨叫后又倒下了。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的翅膀毫无反应——从涡轮中挣脱出来时,飞行肌撕裂了。他重新站起来,开始狂奔,比他有生以来任何时刻都跑得更快更猛。他跳过倒下的烧焦树木,踩进一块块上冻的泥土,笔直地穿过那片支离破碎的森林,丝毫不顾下一次闪电会击中哪里。他必须赶回去。当风叶上线时,他就会被困在清算中。现在已经比他在蹄特兰经历的大多数冬天都还要冷,他预计到日出时,只穿着标准公司背心就不适宜了。

他越过了最后一棵树,现在可以看到壕沟和壕沟后面的村庄了。他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自己的蹄声,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每一次腿着地时的噔噔声上,以此忽略胸腔里尖叫的神经。如果雷声没有屏蔽掉他对声音的感知,他知道自己还能听到造风器加速时发出的呜呜声。他知道自己本可以根据音高判断它们离启动时刻有多久。但他听不见,也就不知道,只能强迫自己跑得再用力一点,再快一点,再近一点。

靠近壕沟时,他抬起头来,看见了荫尾镇,还有几匹天马正在空中关切地注视着他。他看向更高的地方,看见了他的辅助工厂,汹涌的雾气正朝它袭去,仿佛整片天空都已经被占据。在那之上,他看到了云中城。他看见地平线上似乎绵绵无尽的巨云座。他看见另外19道彩虹光束穿透他城市的心脏。他看到了他的家,他闭上眼睛,跳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在空中待了很久很久,但没有睁眼去看。如果他跳得不够远,或者过去的时候叶片恰好出现,他希望自己的最后一眼是云中城。时间仿佛变成了永恒,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终于,他感觉脸撞上了凹凸不平的地面,身体在岩石地上滑动翻滚。然后他睁开眼睛,往下看。

他首先注意到了从踝关节涌出来的血,似乎它比平常感觉到的少了一英寸。除此之外,他看到了风叶,几乎到了对流层顶,封闭了气泡,切断了风暴。他的对讲机又震动起来,向各中队下达命令。他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但看见了数百匹飞马冲向辅助工厂前的滚滚云层,开始对抗它,他可以猜到自己错过的是什么。

他把头倒在地上,仰躺看着第十三初级团辅助工厂的最高点亮了起来。能量缠绕在最顶端的一根天线上,然后爆发开,最后一束魔法激光冲向云中城中心。这时发生了一个变化,一个微妙的变化,就好像有匹小马把安全区所有的灯都调亮了一点点,一根巨大的彩虹柱从他家的中心冲向对流层。它击中了大气边界,然后向外扩散,形成一片极薄的珠光膜,向四面八方的空气墙扩散。与空气墙相遇后,闪光迅速转向,沿着墙面到达造风器。当它到达底部时,整个气泡跃动了一下,颤动了风暴夜本就过速的心脏。然后,一片寂静。

雨不再下了。雷声不再轰鸣。闪电仍然击向他附近的空气墙,就像一个狂躁的前任试图闯入,但无济于事。再没有刺骨的寒风穿透他的皮肉,直达他的骨头;再也没有冰雹把他的皮肤打烂;再也没有雪冻得他睁不开眼睛。现在又是一团静谧了,但他归因于自己被震破的耳朵。他转过头去听对讲机,他的松懈给了疲倦趁虚而入的机会。他微笑着滑入黑暗,听见通讯员的最后一次呼叫。

“干得好,风暴。你拯救了我们所有马。物流介入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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