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终末·一
-中篇小说罢了(
-文by冰茶凇
她虽平平无奇,但家族历史悠久。
然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光之外的阴影中,泥潭肮脏的边缘若隐若现。
她过着再普通不过的日子,画着一般人努力过后都可以画出的画。
“日珥!”
唯一不同的,好像是她有一个混血男友。
日珥闻声回头:“普里?”
普拉徳·奥斯穆特奇墨绿色的眼珠满含着笑意,递给她一块画板。
“看!这是我在课上画的!”
那上面以极其绚丽的色彩描绘了一幅壮丽的星云。
“你们课上还允许画画吗?画板这么大还没被收走,那李老头的眼神可真是越来越差了。”
她吃吃笑着打趣他。
“露露…”普拉徳装的很可怜的样子,“难道我画的不好看吗?”
“好看!我们普里画的最好看了!”
日珥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嘻嘻的态度。
普拉徳不理她,突然间弯下腰去,在日珥脸前堪堪停住。
“露露,为什么看到这幅画不先评价我画的怎么样呢?”
日珥眼睛一眨不眨,漆黑的眸子里是一片漫无的空。
“因为这幅画…我好像在你家看到过呢。”
普拉德脸上很罕见的出现了愕然:“我从来没有带你去过我家。”
“是吗。”
日珥的语气轻飘飘的,却是一句掷地有声的陈述句。
“普拉徳·玛涅·奥斯穆特奇,我去过你家。”
普拉徳像见了鬼一样蹭蹭向后倒退几步。
“玛涅这个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答,反而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玛涅·奥斯穆特奇,一个罪恶深重的家族。”
“玛涅·奥斯穆特奇,你们毁了我所有。你们存活一天,恨意就伴随你们而存在。”
玛涅这个词一遍遍的撞击着普拉徳的脑子,他眼前的心上人好像不再是从前那个待人和善,极其天真的她。
日珥的嘴又张开了,这次她什么也没说成。她忽然间向后倒去,嘴唇青紫。
普拉徳吓坏了,用颤抖的手拨了急救号码之后就呆呆的跪在地上,扶着女友。
“玛涅”是他这一生中最想忘记的词。这同时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对日珥很好很好的原因。
“抱歉哦。”
一个清朗的青年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我来的太晚啦。”
青年散漫的掏出了警官证。
“别傻抱着了,你女友已经死了。”
“你什么意思。”
普拉徳脑中一片嗡鸣,他缓慢地站起身。
“就是没有生命体征了喽,喂喂,你究竟是不是大学生啊?怎么连这种话都听不懂。”
“她怎么可能会死…医生呢?为什么没有医生过来!”
“我就是啊。”青年无辜的耸耸肩,“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纪页,法医兼侦探。”
“哪有法医又做侦探又做医生的…”普拉徳声音颤抖,仍然不能接受现实。
“很抱歉,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哦先生。”纪页收起了笑容,弯腰去检查日珥的遗体。
经过刚刚那一磕,日珥的后脑勺已经磕破了,然而奇怪的是没有一滴血流出。纪页很是尽责的将日珥翻了个遍。
“嗯…粗看的话可以断定死亡时间在你报警的前一个小时,剩下的还得去鉴定。不确定是否有被下毒。”
一个小时。
“可是她之前还在很正常的上课呢…她还和我聊天来着呢…”
“噔噔!解密时间到!”
纪页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他熟练的剥开包装纸塞进嘴里,那是一根清蓝色的棒棒糖。
“请问这位先生,你知道什么是延迟死亡时间吗?”
“……不知道。”
“延迟死亡时间就是所谓的‘异能反噬‘,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完全不知道这世界还有异能存在吧。”
普拉徳三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异能…是什么?”
“就拿你女友举个例子吧。”纪页清脆的打了一个响指,“你女友的异能是想起未曾被抹去的记忆,通俗点就是能够想起很久以前的历史。”
“再比如,我的异能就是将不可能化为现实。这个世界上没有能一边喝着纯正波子汽水一边吃棒棒糖的人,对吧?市面上卖的波子汽水味的棒棒糖其实都是香精,并不是真正的波子汽水。所以呢,你看到的这根棒棒糖,里面其实是我灌进去的纯正波子汽水。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水般的内馅。”
“等会,你为什么会知道日珥的异能…”
普拉徳听得头都痛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位该死的侦探的逻辑漏洞。
“嗯?”纪页咬着棒棒糖看向普拉德。“因为我不可能知道,所以异能条件满足了啊。”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泥潭开始吞食污浊了,她,你和我,都逃不过沼泽致命的引力。”
“什么泥潭…”
“一种名为人间的泥潭。”青年笑嘻嘻的,一头金发灿的张扬,却又乖顺服帖。
冬日的艳阳虽令人感到温暖,寒意却依旧从脚底开始往上攀爬。
普拉德打了个哆嗦:“那么我可以把露露带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但是请让我知道最后一件事。”
纪页走到日珥身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睛,随口问道:“她的名字里没有’露‘这个字,你为什么会叫她露露呢?”
普拉德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因为…”
语音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好像从认识日珥开始就习惯性的喊她露露了。
“你们其实认识的比你记忆中的还要早吧。”纪页习以为常地摊开手,“谢谢你的回答。”
“没事…”
普拉德魂不守舍的抱着女友的遗体离开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位所谓的侦探来之后,他根本没有提过日珥的名字。然而纪页轻而易举的知道了她的名字。
这明明是一件可能的事情。
这明明不符合纪页异能发动的条件。
“无意识的让事物保持细胞活动时的状态吗…”
“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纪页笑嘻嘻的,将棒棒糖棒子随手一扔。
“就像这根棒子一样,究其可悲。你笑别人不解人生,别人笑你深陷迷局而不自知。”
然后他突然眉头一皱,快步朝着普拉德离开的方向追去。一边追,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他说了些什么,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挂断了。
普拉德步履匆匆,似乎在被什么追着,他惊恐的回了回头,加快了速度跑出校门。纪页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踏出了校门。
他往回看了一眼。
金红色的夕阳在整座学校后缓慢下沉,这学校…好像也在随着夕阳往下。不过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普拉德要跑没影了。
普拉德跑的方向…好像是一家刚刚竣工的大型商场。
“奇怪了…这种时候他去商场干什么。”
纪页困惑的打开手机,日期清楚地显示着2月13日。
“就算是去买礼物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可以送礼的对象吧。我去,这普拉德怎么比我还有魅力!”
纪·21岁母胎solo压根没有那种青涩恋爱·页一边悄悄跟在普拉德背后一边朝着人家骂骂咧咧。
可他殊不知前头的普拉德笑容扭曲,更不知背后的世界是一片干干净净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