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Ⅰ No.18
“希儿，你确定要跟过来吗？”布洛妮娅有些担心地看着已经换上女武神装甲的希儿，还有她手上与她体质毫不相符的巨型镰刀。
“希儿不想离开布洛妮娅姐姐，放心吧，希儿不会拖后腿的。”希儿摇了摇头，攥紧了手上的镰刀。
“好吧，我也不会拦着你的，记得要听舰长的指挥。”布洛妮娅也没有多加劝阻，听舰长说这次任务也并没有多少危险，也能让希儿多积累一些实战经验。
“嗯。”希儿跟在布洛妮娅身后，两人一路顺便聊起了小时候的事——
“还记得吗，希儿小时候还很怕我，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来到孤儿院，我可能还生活在那种九死一生的生活里吧。”布洛妮娅感叹道。
“是啊，虽然小时候也不怎么安稳，但有布洛妮娅姐姐，还有孤儿院的大家，无论如何，那段日子还是很值得怀念的。”希儿将镰刀背在背后，迈着小步跟在布洛妮娅身后。回忆这些事情，好像孤儿院的一切都在昨天一样，比起在量子之海的日子，甚至还有些梦幻般的美好。
“还记得以前妈妈还骗我们，说外面有幽灵。”布洛妮娅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过，那时候好像确实有一些关于幽灵的传说。”希儿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都还有点后怕。
“是不远外的那片焦土吧——那天晚上突然出现的大爆炸，方圆数十里都变成了焦土，甚至好几年都无法耕作。但我记得当时报道说是因为天命的武器实验。”
“是这样吗？”听说不是幽灵，希儿这才放下心来，好像幽灵马上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一样。
“傻丫头，什么幽灵能做出那么大的爆炸。”布洛妮娅点了点希儿的额头，轻声笑道。
“不过，还是感觉很后怕，毕竟那里离孤儿院那么近……”
“已经过去了，别想太多了。马上就到休伯利安了，记得要听舰长的话。”布洛妮娅一边安慰着希儿，一边看向不远处停靠的巨大战舰，一眼望去，就可以看见男人站在甲板上观望着圣芙蕾雅的全景。
……
天穹市
暗夜的遮挡下，白猫般的少女在空荡荡的大楼内部潜行着。这个时间段，无论是公司人员还是机器人都已经下班待机了，除非是那个神之键持有者，非常可疑，不排除她还留在这栋大楼里的可能性。
琪亚娜轻手轻脚地贴着墙，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寻找着她能利用的线索。
从她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丽塔的目的似乎也不单纯，表面上是来代表天命参观的，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在神城医药的研究上，或者说——不在这里的研究上。
嗯，这里什么都没有，果然应该是在主控制室了。琪亚娜盯着不远处一扇紧锁的大门，门前的密码锁上了三重密码，指纹，密码和瞳孔缺一不可。
啧，这时候要是布洛妮娅也在就好了。琪亚娜咬着手指，她对这种东西确实一筹莫展，难道要就这么放弃吗？
嗯？
有人？
在四周极静的环境中，她似乎听见了一点点的声响，这时候她才感受到，在这里发出一点声音的话，或许整栋楼都会跟着回响起来。琪亚娜蹑手蹑脚地退进黑暗中，躲在拐角处的石柱边观察着这位不小心的来者——
声音的主人，伸出两只银铁制成的机械前臂，随后，原本应该是属于脸的部分，却从亮灯中射出了一束刺眼的亮光。狗狗抖擞着身躯，摇晃着尾巴在紧随其后的另一位面前晃来晃去。
“乖孩子，不要吵。”温柔似甜蜜毒药一般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来者附身摸了摸机械犬的头，后者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候着主人的差遣。
丽塔……琪亚娜眯了眯眼睛，看来她猜得没错。
丽塔带着机械犬来到大门面前，莹蓝色的密码界面映射出她的面庞，不过她似乎非常胸有成竹。
“去吧。”丽塔一声令下，机械犬的面部像一张合页窗一般向两边展开，几只纤细如手指大小的机械爪扳开操作台，滴滴答答的机械声充斥着整个房间，不一会儿，蓝色的屏幕陡然转变成绿色，主控制台的大门也随之打开。
“这就是神城医药的秘密……”丽塔走进屋内，主控制台的电源并未关闭，电脑依旧流畅地运行着。
“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吧。”丽塔从机械犬的收容囊中抽出一块u盘形状的小装置，上面标记着“Hyperion”。
滋滋的电流声不绝于耳，丽塔正凝视着电子屏幕上的各种信息，突然，那双狐狸一般的双眼盯向她的后方。
“偷看可不是好习惯哦，琪亚娜小姐。”
琪亚娜从门旁转身而出，正面应对眼前这个棘手的敌人。
“不要激动，琪亚娜小姐，我可不打算和你在这里战斗，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别人的地盘，打草惊蛇对我们二人都没有好处，不是吗？”丽塔微微颔首，双手依旧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似乎真的没有开战的意思。
“我明白，但，我也不会打算空手而归，所以……”琪亚娜环抱双手，向丽塔提出条件。
“呵呵，琪亚娜小姐，这里可不是圣芙蕾雅，您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形式吧？”丽塔的微笑中夹带着威胁。
“我当然清楚，但我可是……”琪亚娜停顿了一下，略微思考后才继续说道，“拥有空之律者的力量，我想，我会比丽塔小姐更容易脱身。而且……天命也不想在明面上和神城医药正面冲突，我猜的没错吧？”
“嗯……确实，算是我低估你了，琪亚娜小姐，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情报可是有限的哦。”丽塔摸了摸下巴，最终也选择了妥协。
“好吧，我能理解。”琪亚娜也明白不能得寸进尺的道理，在这里和对方撕破脸皮，自己也不一定能占得到便宜，到时候要是她和自己鱼死网破，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那么，您想问什么？”
“神城医药，到底是什么组织？”
“神城医药的幕后推手，是名为世界蛇的组织，这个组织一直与天命一样，是对抗崩坏的强大力量。只不过，蛇在黑暗中行来。”
“为什么在天穹市有一股强烈的崩坏能反应？”
“有吗？”丽塔翘起嘴角，调戏般地说道。
“不要尝试敷衍我。”琪亚娜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怒意，游侠腰间的双枪隐隐闪烁。
“呵呵，不要激动，琪亚娜小姐，夜还很长，我们很有时间～”丽塔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而另一边，琪亚娜也并没有发现，她身后的危险……
“琪亚娜！”芽衣焦灼地盯着大楼内部的情况——琪亚娜完全被丽塔吸引了注意力，而她的身后，那只紧紧跟着丽塔的机械犬已经不知何时悄悄绕到了她的背后，强有力的电流贯穿机械犬的全身，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而琪亚娜现在依旧毫不知觉。
怎么办？！芽衣焦急地喘着粗气，如果自己再来早一点，说不定还能及时冲过去，但这个距离，太远了。
不，我一定要做到，我必须要做到……芽衣闭上双眼，拼尽全力让自己全神贯注，她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感受着，另一个“她”——
拜托了，拜托了，再把力量借我一次吧……
滋滋——轰轰！
巨大的雷声伴随着紫色的雷电，如同一团暴风凝聚在芽衣的周围，少女的右手伸向自己腰间的刀柄，狂风吹起落叶与碎石，那一瞬间，雷霆中的倩影化作一道流光，斩断空间，斩断枷锁，斩断一切——
轰！！！！砰！！！
紫色的闪电如同击碎瓷片一般穿透防爆玻璃，爆炸声宛若雷电击碎大地的躯壳，凛冽的刀锋划过空气，几乎斩断了四周的所有存在，就连空间都随之挥动而扭曲。
“芽……”琪亚娜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在了原地，不是因为自己差点被偷袭，而是芽衣的突然出现，让她几乎心脏都停滞了一秒。
“哎呀，看来我也不能当破坏氛围的恶人了呢～”丽塔看向屏幕中已经拷贝完成的数据，满意地拔出小装置，藏在了自己小腿内侧的收容囊中。
巨大的镰刀划过屏幕，像切割纸片一般将终端电脑劈成两半。
“二位，失陪了。”乘着二人愣神的时候，丽塔敏捷地从芽衣制造的缺口处一跃而下，墨绿色的倩影乘着夜色的掩护，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等等……”琪亚娜刚回过神来，正想去追，但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她——
“琪亚娜！”随之而来的，便是久违而温暖的怀抱，如果是以前，琪亚娜说不定会开心地趴在芽衣身上，来回蹭来蹭去，但现在……
“……”琪亚娜别过头去，故意掩饰自己的表情，努力不让自己直视芽衣的眼睛。
“琪亚娜，我……我终于找到你了……琪亚娜……”芽衣泪流满面地抱着琪亚娜，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死死地抱住她。
“芽衣……”琪亚娜的声音十分沙哑，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情究竟如何，只有五味杂陈般的痛苦，在她的心里翻滚崩腾。
“琪亚娜，先离开这里，我们回家，好吗？”芽衣按着琪亚娜的肩膀，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对她说道。
“……”琪亚娜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来，一颗一人大小的虫洞赫然出现，琪亚娜依旧别着头，朝虫洞点了点头，示意让芽衣进去。
虽然芽衣还是有点不放心，但眼下离开这里才是关键，于是便拉着琪亚娜一起，从虫洞一边穿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间地下室一般的房间，不知道是没有开灯还是原本就这么暗的原因，这里看上去也并没有多么舒适，反而非常简陋。
琪亚娜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吗？芽衣惊讶之余不禁有些心痛，她不敢相信，琪亚娜会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近一年。
“琪亚娜，我们回家吧，大家都在等你……”芽衣回过头来，紧紧握住琪亚娜的手，再次恳求道。
“不，芽衣……”琪亚娜低着头，虽然声音细若蚊蚋，但却毫不犹豫。
“琪亚娜，不要这样，哪怕你让我们也来帮你一起承担……但我求求你，不要独自一个人承担一切好吗？”
“芽衣，”琪亚娜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这不是逞强，
这是赎罪。”
“你不是她！”芽衣哭着朝她喊道，“你不是什么空之律者，你是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娜！你不需要赎什么罪……”
琪亚娜摇了摇头，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二人的眼前——
“即使是他人假借于我之手，它也沾上了鲜血……我的确不是空之律者，但我如果不为那些因崩坏而死的人们做点什么，我也就不是琪亚娜·卡斯兰娜，更对不起姬子老师的教诲……”
“琪亚娜……”芽衣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此刻，她却感觉如此的陌生。
“芽衣，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消灭崩坏，等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琪亚娜没有再多言语，留下最后一句话后，转身准备离去，即使她还是不舍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但理智最终战胜了感情。
大门，紧紧关闭，又只剩芽衣一人，唯有少女微微抽噎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房间内，好像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
“乖孩子，你做的很好了。”丽塔温柔地抚摸着机械犬的残骸，如同真的拥有生命一般，机械犬的指示灯闪烁片刻，便失去了它的光芒。
丽塔轻轻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然后打开了通讯。可是，下意识地，她接通了休伯利安的通讯，不过不出所料的，依旧接不通。
丽塔凝视着未接通的提示界面好久，最后才默默地接通了天命的通讯。
“主教大人，世界蛇的资料已经到手，那么下一步……”
“做得很好，现在继续留在天穹市，空之律者肯定还留在这里，你透露给她的信息一定会带她到那个地方，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等待好戏上演就可以了。”奥托一只手托着脸颊，一只手摇晃着酒杯，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主教大人，休伯利安……已经失联了很久了，舰长大人会不会……”丽塔的眉宇间透露着担忧，尽管她知道现在她的任务同样重要，不是分心的时候，但她还是忍不住询问。
“我向来对他放心，不要分心，丽塔，计划已经进入关键时期，切不可马虎大意。”奥托的语气有些严肃。话说到这种程度，丽塔也明白，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是，主教大人……”
通讯挂断，湛蓝色的天穹环绕着她，闪烁的恒星与浩瀚的明月互相依偎，而丽塔却只感觉到一股毫无缘由的孤独……
舰长大人，您到底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