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
僻巷邻家少,茅檐喜并居。
我幼时在乡下长大,我外公家和爷爷家在一个镇,不在一个村,虽然离的近,但是差距大,外公家属于大院儿,也就是邻里住的比较近,都是靠近的,出门就能碰见邻居。而爷爷家却大不相同,离的最近的一家,也得有个十来分钟的路程。所以,我一向喜欢外公家。外公家虽在大院儿,但是在最外围,颇有僻巷邻家少的感觉,邻居家刚好也关系很好,时常会有萝卜换青菜,柴米换油盐的事儿,算作是互相关照吧。我也得益于此,时不时能在邻居家蹭一顿饭,和邻家的小孩关系很好(现在的死党),幼时的生活也没那么孤单,虽然有时会觉得大院稍有些吵闹,但也算有人烟味。
蒸梨常共灶,浇薤亦同渠。
外公和邻家大致亦是如此,虽然做饭不是共用一个炉灶,但是洗菜洗衣倒是共用一个水池。水池水是井水,两家同凿的一口井,井不大不深,一种刚刚好的感觉。一口不大不小的井,盛着清澈见底的井水,两家洗衣做饭同用,从没有过不方便,反倒是觉得更快,洗菜一同洗,先洗完的帮后洗完的,一边洗一边聊天,这或许就是很多人所谓的人情味?农忙时亦是如此,无需价格,一顿饭就能帮着去田里收稻子,去地里掰玉米,我幼时不懂,为何不收钱,那时外公抽着烟,看了我一眼,“你还小,以后慢慢就懂了。”直至现在,我可能大概懂了,这就是和邻居的人情世故吧。
传屐朝寻药,分灯夜读书。
那时更多的是一同出去砍柴火,早上一同背着空背篓出门进山,中午午饭前一同背着一捆柴火回家,一路上说着话,聊着天,说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柴米油盐,聊的也只是邻里八卦和新闻联播,但却确确实实让人感到舒适。到了下午,便是放牛,打猪草的时候,那时两家养的一头牛,去放牛的大多数时候便是我和邻家小孩,也就是我和我现在的死党,大人便去打猪草,傍晚归家。分灯夜读到这年代已经没有了,不过分月乘凉倒是常事,夏秋两季,多会乘凉,两家共用一个场坝,大人聊着他们的趣事,小孩玩儿着他们的游戏,时不时邻家拿出瓜子花生,我们家拿出饮料冰棍,我记忆中的乘凉,大概多半如此。
虽然在城市,还得似樵渔。
后来,父母工作有成,我被接进城市生活,城市也有邻家,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中,一道道防盗门隔开来了距离。在这一片钢筋混凝土丛林中,道上车水马龙,路边人来人往,白天热闹非凡,夜晚灯火通明。但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回家的路上,一个个同行的人或面色匆匆,或满脸倦容,就算挤上了同一个电梯,也都是一言不发,有人,无味。我也渐渐从刚开始的不适,到后来慢慢的习惯,慢慢的被同化,现在我也大概就是这样,有邻,无话。虽然在城市,却无家乡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