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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与哲学思辨的本体性“亲和”

2021-12-27 14:35 作者:鲨皇大白鲨  | 我要投稿

失败与哲学思辨的本体性“亲和”

欲望总是在得到满足的那一刻被主体抛弃,主体在幻象的构建中完成主体自身的再生产,旋即去构建新的被幻象所包覆的主体。在这个主体被某种幻象占据旋即又突破这种幻象的周而复始的运动中,孕育出了“成功”与“失败”这对双子:所有的失败,正如所有可见的成功一样,都只是被意识形态幻象所结构起来的。对失败的更准确的描述是:主体对于包覆其上的意识形态幻象的突破,宣告了某种意识形态的破产,也就是说,意识形态在该主体上的寄生走向了失败。因此,所谓失败,是幻象的被击穿,是主体的分裂所带来的本体性现象,是意识形态的破产。对于失败的思考,亦是需要由某种幻象所中介从而得到结构化。纵观历史,可以说,哲学的思考经常诞生于对失败及其幻象的思考。

失败在某种意义上成为哲思的乐园,或许是因为一切成功总有其衡量标准,而失败,则是在某种标准以及规则观照下的“不合法”。失败意味着主体在某种权利评价体系中无法占有一个位置。

但需知,一切规则或者衡量标准,均是意识形态所制定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成功现象的效力,只限定于一定的意识形态主导的文化体系之内。现实生活中的“草根”或能在赛博空间中被塑造成崇高的符号形象,而弹幕里指点火箭制造及发射技术的“总师”亦有可能在社会现实中忙于各种符号债务。成功与失败同样,总是被区隔在一定的意识形态场域之内。

成功与失败之所以都服从于这样一种“局域整体性”,是因为两者都是主体分裂的两个侧面,而主体分裂现象本身,就是局域整体性的根源。主体性分裂总是伴随着意识形态幻象的介入。成功现象,是幻象在主体上的寄生和固着的具象化呈现;而失败,是源于主体击穿幻象性的膜的需要——只有击穿幻象的“膜”,才能进行主体的再生产。因此,失败是主体分裂的生命性的显现,更为接近本体性的主体分裂。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多数的哲学思考,才会更加“亲和”与失败,哲学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成为“失败学”。

失败源于大他者的分裂

失败意味着大他者有不一致性的“丑闻”——主体的失败源于大他者的不认同,这种不认同其实是一种无能为力,大他者本身的失败(或者说其不一致性)延构出了主体的失败。当主体谅解了分裂的大他者,就会对自身的失败感到释然。

但可惜的是,现阶段我们的同胞似乎对于“分裂的大他者”这个本体性的事实尚未做好集体性的思想准备。求佛者,往往只是求得了一具“不灭金身”,但佛不在金身处,佛在佛如在处。主体的成功是某种集体性的大他者幻象对于主体的认同,而主体对于大他者的认同,同样也是由幻象所中介的。无法认识到大他者的失败(不一致性),自然也无法容忍主体自身的失败。

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化导致的社会性症候                  

这种对于大他者的不一致性以及主体的本体性分裂的拒斥,衍生出了许多现今的社会性症候。动画电影《雄狮少年》被指控辱华,某种程度上是源于部分主体对于某种已经固结的大他者幻象的爱欲投射: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最早被用于一种对华人形象的象征性丑化可以追溯到华工在美国的血泪史。这种形象往后被西方社会逐渐强化成型,到了近来清华美院和摄影师陈漫对于这种刻板印象的使用和传播,已经使“华人”这个概念和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这种符号幻象扭结在一起,这种外貌上的刻板印象已经成为对于“华人”这个概念的描绘体系。无论是网络上对于这种刻板印象的抵制、对于电影《雄狮少年》角色设计的声讨,还是其他对此议题提出不同意见的声音,都可归结为一种共同的努力——我们都在某种程度上塑造出了一个高度一致性的大他者,而这个大他者首先就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评价体系深深地嵌入每个参与论战的主体意识中。

事实上,在中国文化中不乏文艺作品对于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这几种符号性的外貌特征的描绘,且旨趣各异,没有呈现出太过单一的价值评价倾向。但现今,这几种符号特征被高度整合,被打包成为一种意识形态幻象、一种单向度的评价体系,这反映了一种严重的社会性症候——高度一致的、似乎不会分裂的大他者,以厚实舒适的天鹅绒般的幻象紧密地包覆着主体,身处其中的主体则尽情肆意地对这个崇高的大他者投射其爱欲。被崇高客体化的大他者,串联着向其投射爱欲的主体,这种情景就想如潮水般的圣众在朝向同一个永不倒塌的神庙进行朝拜。

值得一提的是,所谓爱欲投射,并不是指简单的认同。因为任何认同都是带有幻象性的,正如我们对于大他者的认同方式,实际上取决于我们对大他者的幻象构建方式。还是从这次《雄狮少年》事件进行分析,不难看到贯穿始终的一条意识形态评价标准是“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这种形象就是华人的代表性象征”,这本身就是一种对于大他者的幻象投射。实际上论战中的不同主体对于这个大他者都采取了完全不同的幻象性认同构建的方式,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认同了这个大他者的幻象。

首先,有一派网民认为《雄狮少年》的角色形象辱华了,这是因为“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这种形象就是侮辱华人”,且历史上皆如此,尤其是西方社会皆如此。他们对于这种大他者幻象的认同构建方式最为直接,也最为简单方便。但这也导致了他们的逻辑谬误也是同样的明显易见:中国古代的优秀艺术作品中不乏对于中华人民形象的传神摹写,但这些优秀艺术家的价值评价标准却显然不包括这些网民所认同的这条“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这种形象就是侮辱华人”。这一派网民没有察觉到,大他者是分裂的,他们把他们所认同的大他者幻象,认同作唯一的大他者,这是他们最大的局限。

其次,另一派持不同意见的网民认为,“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这种形象就是侮辱华人”这个意识形态评价标准的虚假性在于其否定了一部分同胞的外貌价值:现实中的确有人或多或少地长有这几个外貌特征,但不能因此评价他们的长相就是带有侮辱华人的性质,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华人。持这种意见的网民察觉到了大他者的不一致性,但可惜的是,他们察觉到的不一致性仍然是一种幻象。这是因为,他们所提出的现实性,恰恰是加固了“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这种形象就是华人的代表性象征”这种大他者的幻象。的确,穿越幻象的方法是用另一种幻象去替代,但他们所提出的幻象,仍然不够有力。这一类网友对这种大他者幻象的无奈,恰是一种认同。

第三派网友认为,任何反对第一派的人,都是所谓“洋大人”的走狗,是收钱办事的人。这一派的网友往往也会坚定地认为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这种形象不论是在艺术创作和现实人群中,都没有存在的价值。这类网友在幻象性的认同构建机制上,无疑也是“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这种形象就是华人的代表性象征”这种大他者幻象的坚实拥护者。但他们更严重的症状在于把大他者幻象和他们的自我认同性幻象进行了短路,造成了他们在赛博空间里的廉价的自我认同感,这是一种病理性的自恋。

还有一派网友则坚定地对这种大他者幻象存而不论,将“宽眼距、吊眼梢、眯眯眼“与“华人”两者之间深深的扭结悬搁起来,并坚持在这个结点对各种意识形态评价体系敞开,这是目前最为理性的方式。所有台上的演员,都在通力合作演好一出戏剧,而只有站到舞台之外,才能判断这是一出喜剧,还是一出闹剧。“巴别塔”往往总会被提出作为人类语言不通、分裂猜忌、斗争不断的解释,但换一种角度看,巴别塔又何尝不是看似分裂的各方势力所构建出来的一个大他者的幻象,只是他们都采取了看似不同的幻象构建方式,但不可否认的是,“巴别塔”就是他们的集体性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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