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63【声东击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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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兴国突袭并包围芮城。守军被打个措手不及，失去传信能力。张语堂随校尉戚虎自隐蔽处出城，欲袭扰敌人侧翼……
如果身处家园的最后一道防线，勇者必定背水一战。
芮城守军大多是豫州籍的。一旦芮城失守，兴军要想进入他们的家乡大行肆虐，就仅有年久失修的函谷关这道不甚可靠的屏障了。
正因为此，戚虎不惜率领众军士以这种自杀式的行径，冲出赖以防身的城池，绕到城门下的兴军背后袭击。敌人的注意力都在攻城上，若此时腹背受敌，一定会方寸大乱。嗯，假如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主意听起来也还可以。
但是，当他快要带人绕到兴军侧翼时，远远望见了多如繁星般的火把。
跟着戚虎出来的人，差不多有一千。戚虎突然发现敌军的数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忙示意手下士卒就地隐蔽。
此刻张语堂就在戚虎旁边。戚虎俯身隐蔽，拉着他问道：“小子，你看敌军有多少人马？”
张语堂长这么大，见过的所有人加到一块儿，恐怕都没这么多。“这有……五万人？”他瞎猜道。
“不下二十万！”戚虎满头的冷汗顺着他后脑的大刀疤直往下流。
戚虎周围的几个人听了这话，突然明白，现在这帮人就算再怎么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也只是相当于在一座着火的阁楼底下撒上一泡尿，啥用也没有了。
戚虎嘟囔道：“他们之前干掉我们的几支巡逻队，就是为了让我们无法探清敌情。敌将此举，太过谨慎了，即使我们知道敌军有二十万之多，又能如何？”
“校……校尉，咱要不，要不回去吧？”旁边的一个小兵突然怂了。
戚虎骂道：“还回个屁啊！不下一个时辰，他们就能拿下芮城。回去只是换个死的地方而已。”
张语堂道：“那就拼了吧。”说罢，他提起刀来，打算冲向敌阵。
戚虎一把拉住他，压低了声音，却仍语气严厉地道：“混逑小子，你这么急着送死吗？”
“那怎么办？”张语堂急道。
戚虎想了想，这芮城铁定是守不住了。现在最明智的决定，就是派人绕回函谷关，通知燕军敌人来犯。于是他拽住一个百夫长道：“带着你的人，给我突出重围，向南往山上跑，绕过兴军在山上包围截杀的兵力，回函谷关报信。”
“是，大人。”
“我带其他人袭击兴贼，为你们争取空档。”戚虎说罢，就催那个百夫长依令行事。
张语堂也归那个百夫长管，必须跟着去送信。但他临走之前，又看了看戚虎，心中实在是纳闷：“怎么这样一个不怕死的汉子，当时要在宛城供出了我爹呢？”
戚虎看了张语堂一眼，然后挪到他身边道：“我知道你刚才想问我什么。孩子，你若真能逃出生天，替我向你爹赔个罪吧。”
“什么？”张语堂反应不过来。
“那个宛城县丞全端，是个极为卑鄙之人。他抓住了我的妻女，以此逼迫我供出军中曾支持再明太子的旧友。”戚虎道。
原来如此！张语堂想明白了，当时情形下，戚虎供出张云山，也是无奈之举。
“听着，活下去。我给你一次求生的机会，当作是给云山兄赔罪了。你若没死，替我传话给身在宛城的妻女，就说老戚我对不起她娘俩，来世给她们当牛做马吧！”
张语堂跟着他的百夫长走了。向南跑出去一里地之后，他听见了兴军腹背受敌的军号。他又恨又怒，但咬紧了牙关，只管奋不顾身地跑。
两天之后，刚被燕国朝廷任命为北军都统领的白孝元，带着他自己操练已久的冀州精锐部队，抵达函谷关大营。
而张语堂和另外五个兄弟，几乎是跟白孝元同时到的。他们这队突围报信的人，但凡遇到敌军，就要分出人手掩护其他人撤退。他们不眠不休跑了两天的山路，原来的近百人已只剩下了五人。
张语堂等人到了函谷关城门下，腿已经在不住颤抖。关口守卫忙去搀扶他们，却被张语堂一把抓住道：“兴军二十万人进犯，芮城恐已失守。快去禀报长官，点燃烽火狼烟。”
就在此时，兴国皇帝杨俑，已经在两万御林军的护送下，从长安移驾至潼关，将此地作为大本营，亲自督战。
潼关大营之中，兴帝杨俑与他身边的两位高级将领：大将军李仁和御林军统领凌樟，正在秘密议事。
“前方战报，芮城已克，轻而易举。”凌樟向来是不可一世，连别人打的胜仗，他说起来也能带着如此傲气。
大将军李仁已经年近半百，与凌樟相比，他明显多了几分稳重。李仁盯着大帐中间的巨型沙盘，把沙盘上芮城的模型换上代表兴国的红色小旗，然后把原来代表燕国的黄色小旗轻轻攥在手里，不紧不慢道：“我军集中北方全部主力攻打芮城，当然是一战即胜。关键是后面的仗要怎么打。接下来是函谷关，那里是谷地隘口，更加易守难攻。我们不可能再绕山路，包抄阻绝燕人的退路了。”
“不用再打了。李仁，你明天就到芮城，命人在原地屯军，加固城池，死守在那里。”杨俑命令道。
李仁愣住。之前陛下对全军下达的旨意是厉兵秣马，一旦开战，强攻芮城、函谷，拿下洛阳，占领中原。但陛下突然改口，他虽觉得突兀，但只停顿一瞬，立马道：“臣遵旨！”
“陛下，臣不解。既然是新胜，士气大好，为何不再接再厉，拿下函谷关？”凌樟指着沙盘问道。
“不必。此时死守芮城即可。若去打函谷关，至少需要十日。燕军已经有了防备，会源源不断地从各州郡调兵补充。到时候，我们就会跟他们耗在函谷关。”杨俑道。
凌樟却道：“可就地形来看，就算我们要死守一地，也应该去守函谷关，而不是芮城。函谷关地形更适合长久防御，况且燕人疏于维护，关城年久失修，不难拿下。臣提议陛下命大军疾速拿下函谷。”
“不，朕要派杨昭惠，从南方出兵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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